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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他會說“你願不願意嫁給我”之類的話。

“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你願不願意,永遠永遠地陪著我,一輩子也不分開?”

“我……”

我鼻間酸澀,被眼中潮濕模糊了視線,喉嚨裡幾乎快要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我願意。”

他將戒指緩緩戴在我無名指上,再一次%e4%ba%b2%e5%90%bb我的手指。

我也拉過他的手,取出剩下的一枚,戴上他的左手無名指。

大小剛剛好。

他看著那枚戒指,問我道:“你什麼時候量的我的尺寸?”

“趁你、趁你睡覺的時候。”

他又笑。

他突然把我帶上床,將我壓在身下。

“今天我很開心。”他說。

“謝謝你,硯之。”

他緩緩覆上我的%e5%94%87。

我閉上雙眼。

Chapter 45

第二天去醫院透析,護士就看見了我跟俞衡手上的戒指。

說實話我還是有一些自豪,我也不必躲著什麼,我從不因為自己是同性戀而覺得低人一等。在我看來,喜歡男人和喜歡女人並沒有什麼差彆,隻要你遇到了那個對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貧窮或富有,健康或殘疾,你都會義無反顧地愛上他,愛得死心塌地。

我跟俞衡大概就是最好的例子。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平靜地走著,天氣越來越冷,眼看著便入了冬。

入冬以後我就愈發懶了,覺也愈發多。被窩裡太暖和,起都不想起來。

再出門去透析就成了對我的考驗,縱使身上裹著羊絨大衣,再圍上厚厚的圍巾,也還是時不時感到渾身發冷。

我這身體真的是不如以前了。

如果再趕上什麼刮風下雪的天氣,那才真是要命,輪椅都沒法用,隻能讓俞衡抱著我。

他自己不肯去買新衣服,那我就給他買,我非要讓他跟我穿情侶裝不可。

偶爾我也會接到幾個問候的電話,不過不是問我,而是問俞衡。

打來電話的人是他妹夫,就是那輛黑色路虎的車主,他跟我說他叫向彬,他女兒叫向楠。

難怪了,原來那次俞微聯合俞衡來騙我,說她叫向微,是借了她老公的姓。

向彬這人還算好相處,也沒過多計較我綁架他女兒的事。我問他為什麼不直接給俞衡打電話,他說他老婆不讓。

他說俞微本來也就是說的氣話,說兩年內不想再跟俞衡聯絡,其實等她氣消了,俞衡打個電話跟她道個歉什麼的,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誰成想俞衡真的再也沒跟她聯絡過,也沒再回過家。

我有點奇怪,俞衡並不是那種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我一直以為是俞微不肯原諒他,他才一直不去聯係家裡的,現在怎麼又說,過錯在俞衡這邊?

我實在搞不懂女人的想法,我現在連我初戀女友為什麼跟我分手我都沒搞清楚。

向彬又說,因為俞衡不跟俞微聯絡,俞微徹底生氣了,連問候的電話都不許他給俞衡打。他沒有辦法,又不能真的漠不關心,隻好打聽到了我的電話,來向我詢問俞衡的情況。

我心說你老婆要是知道你給我打電話,那才是真生氣吧?

我隻好把俞衡的現狀一五一十告訴他,不過回避了那次他因為疲勞過度,低血壓引起休克的事。

我估摸著俞衡肯定是不讓我說。

向彬最後說隻要沒事就好,彆的他就不多過問了,讓我安心養病。

我心裡多少有些難受,畢竟俞衡跟家裡的關係變成這樣,還是我害的。我也很想讓他回家去,跟他的家人一起生活,可我又確實離不開他。

真是讓人煩惱的事情。

就這樣一直到了一月底,某天俞衡出去上班,我一個人在家無聊,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順便跟程軒他們聊微信。

因為吳盛經常要開車,在群裡出沒的不多,我跟程軒倆人聊也怪沒勁的。索性我們又建了一個群,除了我、吳盛、程軒,還拉了小白和他老公。

小白在我們都退出豐哥那個小團體以後,大概覺得無聊,便也退出了。而且他老公也不是混那個圈的,讓他自己跟豐哥混,他肯定是不樂意。

好像自從我出事,大家都紛紛地步入正軌了?

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高興呢?

然而小白這人有個毛病,沒事就好跟他老公在群裡秀恩愛,我氣不過,把俞衡也拉了進來。

俞衡基本上不在群裡說話,但我知道這廝絕對在窺屏。

我跟他們聊些有的沒的,吐槽程軒又新換發型的挫照,把自己搭上個二郎%e8%85%bf,敲自己左%e8%85%bf膝蓋玩。

俞衡是讓我按足三裡的,但我按著也沒什麼知覺,堅持不了一會兒就不想去管了,手挪到膝蓋上亂敲。

我總有種感覺,我這%e8%85%bf遲早哪天得被我敲好,就像電器哪裡短路,摔打摔打磕一磕沒準就又連上了。

結果也不知是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我今天這麼一敲,還真就給敲出反應來了。

就在膝跳反射那一塊,平常我也老敲,可哪次都沒敲出動靜。今天不一樣,今天我一敲下去,隻覺得哪根神經劇烈地一抽,伴著難以形容的麻意,兩三秒鐘之後,小%e8%85%bf猛地向上抬起。

我自己都愣了,難不成還真讓我給敲好了?我還不死心,又在膝蓋下麵韌帶的地方敲了一下,這一回反應更激烈,幾乎我敲下的同時小%e8%85%bf就彈了起來。

緊接著我的%e8%85%bf劇烈地疼痛起來,伴隨著一陣陣痙攣,我自己根本控製不了,隻渾身都出了一層冷汗。

痙攣過了一兩分鐘才逐漸消退,但疼痛仍然不減,我忍了半天實在忍不住,隻好撈過手機給俞衡打電話。

“俞衡!救命……我%e8%85%bf好痛!”

他一聽我說%e8%85%bf疼,語氣都緊張了幾分,忙問我道:“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剛才把自己敲出膝跳反射來了,然後就開始疼,疼了好幾分鐘了!”

“你先給自己按摩一下看能不能緩解,我馬上回家。”

我哪有力氣給自己按摩,整個人都倒在沙發上起不來。抽疼的感覺一直從大%e8%85%bf延伸到腳底,好像被針紮,又好像被電流打,總之難受得緊。

十多分鐘以後俞衡才回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還帶著一身寒氣。他連忙把我從沙發上扶起來,讓我坐正,把%e8%85%bf自然下垂。

他不斷地給我按摩,讓肌肉放鬆。持續了好一會兒,我才感到疼痛慢慢緩解。他抬頭看我:“不疼了?”

“好多了。”我說。

他%e8%84%b1掉外衣,繼續在我%e8%85%bf上按摩、揉搓,按壓%e7%a9%b4位。近二十分鐘以後,疼痛才徹底平息消失。

我鬆了口氣。

他看我半晌,隨後去換衣服換鞋,又洗了手,才重新回到我身邊。

“你不回醫院了?”我問。

“本來也快下班了,我請了假,不回去了。”

我抬頭看了眼表,五點十分。

“我不是把自己敲壞了吧?”我又問。

“哪那麼容易敲壞。”他蹲在我身前,問我,“%e8%85%bf感覺脹嗎?”

“脹。”

“熱嗎?”

“被你搓得熱。”

他又開始用力按我的膝蓋:“有感覺嗎?”

我幾乎下意識地就要答“沒”,畢竟我膝蓋和小%e8%85%bf的知覺一直都沒能恢複。然而話到嘴邊我又給忍住了,因為我明顯能夠感到他在按我。

“有……有。”

他的手又繼續向下,大概停在足三裡的那個位置:“這裡呢?”

“嗯……有、有一點點。”

再向下:“這裡?”

“麻……你用點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手上加力,我看到我皮膚都被他按得有些發白。但是除了麻還是沒有彆的感覺,我搖搖頭。

%e8%85%bf上沒知覺的部分,大概隻剩下足三裡往下,差不多一個手掌那麼長。

他托著我的腳,又握起拳敲我膝蓋下的韌帶,小%e8%85%bf快速且劇烈跳動了一下,但因為不是蹺二郎%e8%85%bf的姿勢,沒能彈得起來。他問我道:“能感覺到我敲你?”

我點頭。

“那你試試看,能勾起腳趾嗎?”

勾起腳趾?這有點為難我了吧?

我皺起眉,他依然堅持道:“試試看。”

我隻好努力去尋找控製左腳的感覺,有一種強烈的衝動告訴我我可以做到,但事實卻是我努力了半天,依然沒辦法操控我的%e8%85%bf腳。

我有點失望,結果俞衡卻不肯放棄,而突然開始撓我的腳心。

“啊……啊啊!彆、彆撓我啊!”

腳底的知覺已經恢複得和正常人差不多敏[gǎn],被他一撓頓時癢得難耐,我本能地想要躲閃,奈何雙%e8%85%bf動彈不得,隻能無謂地挪動%e5%b1%81%e8%82%a1。我被他撓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大聲叫喊求饒。

我瘋狂地想要躲避,也許是我罷工已久的身體總算是被大腦的渴求催促得不耐煩,我明顯感到我的腳劇烈地抽[dòng]了一下。

俞衡停止了撓我,我被我自己突如其來的反應搞得愣住了,再去嘗試控製腳的時候,我發現我的小腳趾似乎可以稍微地動彈一點。

雖然幅度不大,而且不十分靈活,但畢竟是能動了。

這是我受傷到現在,近八個月以來,第一次能夠自主地控製自己下肢的某個部位。

我幾乎欣喜若狂地看向俞衡,他也笑著看我,起身在我%e5%94%87邊%e5%90%bb了一%e5%90%bb,說:

“恭喜你,何硯之,你就快要好了。”

Chapter 46

從那天開始,我的康複訓練就又直線上升了一個檔次。

起初真的非常艱難,我除了腳趾幾乎哪裡也動彈不了,但是俞衡一定要讓我動,腳趾能動,那就先訓練腳趾,回彎、夾緊、鬆開,反反複複。他先幫我被動地練習,讓我記住那種感覺,再讓我自己去努力地尋找。

腳趾差不多了,再加上腳腕。腳腕比腳趾更難,要牽動的肌肉更多,我隻能微小幅度地移動,完全達不到他的要求。

我右%e8%85%bf恢複得更慢一些,膝跳反射就比左%e8%85%bf恢複得晚了一個禮拜,再能夠活動開腳趾已經半個月過去了。眼看著年關將近,去醫院針灸的病人不多了,俞衡索性向他老師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專門在家訓練我。

因為右%e8%85%bf恢複得慢,為了追上左%e8%85%bf的進度,就不得不加大強度。我幾乎是每天得了空就要練習,得了空就要練習,饒是這樣,過年之前還是沒能再進一步。

三十這天,俞衡必須要回家了,他要是再不回家,他父%e4%ba%b2肯定要懷疑他。他給我做好了晚飯,便急匆匆地走了,把那枚戒指也暫時留給了我。

走之前他%e5%90%bb著我的額頭,對我說:

“自己在家呆一晚,明早我就回來。”

我“嗯”一聲,小聲道:“其實你多回家呆幾天也……”

“明早我就回來。”他打斷了我。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將視線投回手裡的戒指上。

他的戒指我戴著有點大,怕給弄掉,便收回了戒指盒裡。我看著空蕩蕩的兩百平的彆墅,聽著外麵已經開始響起的鞭炮,彆提有多寂寞。

除夕的晚上,竟然沒有人陪伴。

我歎了口氣,隻好想著給自己找點什麼事情做,想來想去,還是繼續我的康複訓練算了。

我正彎腰要去扳動自己的腳腕,突然聽見門鈴響了。

我幾乎以為俞衡又回來了,但轉念一想,俞衡自己有鑰匙,回來也不會按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