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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還大?嗯?我的小尿毒症。”

我頓時拍開他的手,皺起眉道:“彆提那仨字,心煩。”

“還有脾氣了。”他蹲在我身前,“腎衰竭和尿毒症,你更喜歡聽哪個?”

“哪個都不喜歡。”我轉著輪椅要走,結果被他拉住。

我走不得了,隻好重新看向他,問他道:“我問你個問題,你告訴我,我還能活幾年?”

“什麼?”他十分驚訝地對上我的視線,“怎麼突然問這個?”

“好奇。我作為病人,有權力知道吧?”

“那自然是有的。”他又站起身,摸了摸下巴,“以你的情況嘛,如果透析透得好,平常不作死,注意保養,再活個十幾年應該不成問題。等有機會了你也可以去做個移植,反正現在腎移植成功率那麼高,你又不是稀有血型,配型應該很容易配上的。”

他又拍我的肩膀:“不過你也彆覺得做了移植就萬事大吉了,後期吃藥什麼的,對身體也是種考驗,萬一不小心生病了感染了,還是很危險。”

“不過嘛,我覺得你現在不應該考慮這個問題,你還是先把你的%e8%85%bf弄好吧?一直這麼癱著也不是個事,既然老馬說你有希望,那你就趕緊複健唄。”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俞衡病了嗎。”我小聲喃喃。

我一說起俞衡,他又開始皺眉,於是我連忙閉嘴,我可真不想再聽他嘮叨了,我以前可不知道這家夥居然這麼能說。

“你刷牙了嗎?”他突然問。

“啥?我當然沒刷啊,我還有功夫刷牙?”

“去去去,趕緊刷牙去。”

他趕我走,我還不想理他了呢,我自己轉著輪椅去衛生間,又聽見他在我身後問:

“你又去乾嘛?”

“我也去刷牙。”俞衡答他。

馮深又一陣撓頭,我真怕他把自己頭發撓禿了,“真是的……你們能不能快點啊?我都要餓死啦!”

洗手池對我來說有點高,我就在洗拖布的池子那裡漱口,漱到一半俞衡進來了,我感覺到他在我背後,便回頭看他。他隻將手輕輕搭上我的肩膀,聲音溫和:

“這不是挺好嗎?早上也是自己上的廁所?”

“……嗯。”

他便不再幫我,從置物架上拿下牙缸,站到洗手池那裡漱口。

“你沒有我也能自理,隻是你不願意那麼做罷了。”

我咬著牙刷,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牙膏沫子在我嘴裡含著,很涼。

“俞衡,你……”

他好像怕我誤會,忙朝我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如果我以後去工作,你總是要一個人在家的。看到你能自理,我就放心了。”

……他說的沒錯,我總算要一個人在家的,我不可能一輩子都把他緊緊綁在我身邊。他也需要自己的時間,不能永遠陪著我。

有些事總要一個人麵對,不可能一直依賴俞衡。

我明明七歲就開始自立,自己一個人上下學,雖然家裡有保姆,但我從不讓她跟著我。我除了不會自己做飯,彆的好像沒有什麼不能做的。我大學上到一半就被學校退回來,因為我幾乎從來不在學校呆著,跟社會上的人瘋玩,有錢睡賓館,沒錢睡公園,也從來沒把自己餓死。結果我現在二十七歲,反而要依靠彆人才能活下去,真是越活越回旋啊。

我知道身體的殘疾不應該作為我不能自理的理由,畢竟我還能動,腦子也還清醒。那些沒有雙手的人尚且能用腳吃飯,失明的人尚且能帶著導盲犬出門,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像他們一樣自力更生?

以前的我確實太任性,如果我經曆了這一場車禍還不能改變,那我真的枉這一世為人。

我漱掉嘴裡的牙膏,洗乾淨臉,沒有等俞衡來推我,便獨自出了衛生間。

“……硯之?”

我聽見他在身後叫我,但我沒有回頭。

隻是活下去這個目標還不夠,現在我要儘可能地不去依賴俞衡,我要去努力,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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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冷漠臉):馮深你這一集戲份夠多了,從現在開始可以長期下線了。

馮深:喵喵喵?我做錯了什麼?

Chapter 24

吃過午飯,馮深終於走了。

我瞬間覺得耳根清淨了。

我跟俞衡看了會兒電視,他就抱著我上床睡覺。我本來自己躺著,都快要睡著了,他突然抱住我,把我側過來,用他的%e8%83%b8膛貼住我的後背。

“……怎麼了?”我正迷糊著,被他圈在懷裡,看不到他的臉,感覺這姿勢有些奇怪。

他卻不說話,隻是抱著我,把臉埋在我頸側,我能感到他的鼻息,一會兒熱一會兒涼的,弄得我怪癢。

“硯之。”他喚我的名字。

“嗯?”

他叫我,卻又不說話,就隻是叫我。

“硯之。”他又喚。

我大概知道他是怎麼了,握住他勒在我腰間的手,今天他的手有一點涼。

“我在。”我答他。

他沒有再叫我,我能感到他心臟的跳動,隔著我們兩人的衣服,從他的%e8%83%b8腔傳到我的脊背。

撲通撲通。

很有節奏,很有規律。

他的手慢慢鬆懈下來,我知道他睡著了。

平常都是我先睡著,不知道他在我睡著以後,會想些什麼,又會做些什麼呢。

會%e5%90%bb我嗎?就像剛才那樣,%e4%ba%b2%e5%90%bb我的頭發,或者臉頰,或者哪裡都好。

不知道他在那三個月裡,是怎樣每天守在我床邊,盼著我醒來的呢?

我摸著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摸過去,摸到他分明的骨節,手背微微凸起的血管,還有掌心的紋路。

我將他互相扣住的十指分開,換上我的。我用右手握住他的左手,輕輕扣住,慢慢抬到我%e5%94%87邊。

我的手比他略小,可能因為我現在瘦了,就顯得手指很細。我還記得我們那一次在飯店的廁所裡,差點大打出手的時候,他用他的手掌包住我的拳頭,我能感到他手掌的力度。現在他睡著了,便鬆鬆地搭著,任由我怎麼折騰,也沒有醒。

他手背上還有輸液留下的針眼,我便%e5%90%bb著他的手指,像我剛蘇醒那天他對我做的那樣,用嘴%e5%94%87在上麵來回摩攃。

我伸出%e8%88%8c尖,悄悄在他指節上%e8%88%94了%e8%88%94,留下一個潮濕的痕跡,又迅速擦掉。

像做賊似的。

我不再動他,保持著十指相扣的姿勢,緩緩閉上眼睛。

原來俞衡……也會害怕啊。

我的腰被他緊緊貼著,感到很暖,也很舒服。

我一直以為,是我在單方麵地依賴俞衡,原來不知不覺,他也漸漸地,開始依賴我了嗎。

說到底,我也比他年長五歲,單論年齡來說,確實應該是他依賴我才對。可這麼久了,我們卻像倒轉了角色,始終是我瘋狂地依賴著他。

不知在他眼裡,我是更像哥哥,還是更像戀人?

或許哪個也不像,我既不像哥哥那樣會照顧他,也不能像戀人般長久地陪伴。

我突然有些害怕他依賴上我。

我的一輩子和他的一輩子,並不是相等的那麼長。

我不能陪他白頭,那麼等我死了,他要怎麼辦?

我已經把他最好的一段年紀占據掉了,那麼以後,以後,等我不在了,他還會再找一個人來陪伴他剩下的日子嗎?還是會像馮深那樣,永遠活在對戀人的追悼裡?

如果真是那樣……我豈不是太自私了嗎?

是我強迫他喜歡我,是我強迫他跟我在一起,雖然是他自願照顧我,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出事,他才不得不留下來陪我。現在他終於對我有了感情,開始習慣我、依賴我,可我總有一天會離他而去?那我這樣,究竟和以前有什麼分彆?

有什麼分彆?

我怎麼可以這樣?我怎麼可以這麼渣?

十幾年又有多長,二十年又有多長,我不能陪他一輩子,還為什麼要賴在他身邊?

我要怎麼辦才好,我究竟要怎麼辦才好?

我第一次這樣迫切地想要認真對待一個人,第一次這樣迫切地想要活下去,活得再更久一點,可老天……已經連我這樣的權力也剝奪了嗎?

這才是懲罰,這才是真正的懲罰。

在我絕望之際,又給我希望,可到頭來卻發現,這希望不是希望,而是更大的絕望。

我要怎麼辦才好……

俞衡,我要怎麼辦才好?

可我真的……已經放不下了……

我哭著醒來。

我非常害怕,我害怕得大叫,我拚命喚他的名字,試圖驅散我內心的恐懼。

他被我驚醒,慌亂地問我怎麼了。我轉過身來,雙手緊緊攥住他的衣服,將頭抵在他%e8%83%b8`前,一邊抽噎,一邊磕磕巴巴地訴說。

我不知我說清楚了沒有,但我知道他聽懂了。

他輕笑著歎了口氣,對我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傻瓜。”

我抬起頭,用被淚水模糊的雙眼看他。他卻隻揉揉我的腦袋,將下巴抵在我的發頂。

他沒有安慰我,而道:

“如果今天我沒有緩過來,離開你了,你會怎麼樣?”

“俞衡……”

我不想讓他提這個話題,把他的衣服抓得更緊,試圖讓他不要再說下去,他卻握住我的雙手,執意問我:

“你會怎麼樣?”

“我、我……我不知道。”

我曾經說過,如果俞衡拋下了我,那我就去自殺。

可那僅限於,俞衡主動拋下了我,而死亡不是主動,不是他的本意,那還算不算,他拋下我?

不算。

那我要怎樣?

我不知道。

“你依然會活下去,並且要活得比以前更好。你要拚命地活著,因為你要把屬於我的那一份,也活回來。”

我沒有聽懂。

他卻不肯再解釋。

他為我擦去臉上的淚痕,用深黑的眸子望著我。

“不是嗎?”

“我……”

“如果你離開了,我也是一樣。我不會因此而一蹶不振,我或許會悲傷難過,但哭過了痛過了,哀悼過了也懷念過了,就還要一如往日地走下去,要帶著你所愛之人,生的那一份希望,更好地走下去。”

“因為你知道,他是愛你的。他全部的愛都在你身上,你還有什麼理由畏縮,還有什麼理由不帶著他和他全部的愛,走完你餘下的人生?”

“是這樣嗎,何硯之?”

我不知道。

但是也許……

也許他說得沒錯。

我會把我全部的愛,都奉獻給他。那樣……也許就是我,陪他走完了一生吧。

應該是這樣的。

沒有錯。

他忽然捧起我的臉,將他的%e5%94%87湊上我的%e5%94%87。

他%e5%90%bb了我。

第一次……真正地……%e4%ba%b2%e5%90%bb了我。

我微微睜大了眼,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我感到他的%e8%88%8c尖在我嘴%e5%94%87上輕輕掃過,又軟又癢的觸?感讓我心頭一顫。

他好像有些窘迫似的,迅速離開,我看到他臉頰有一點紅,他問我道:

“要……怎麼做呢?我還是第一次跟人接%e5%90%bb。”

我的心臟開始突突亂跳,我高中時第一次跟女孩子談戀愛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我、我可以教你。”

他忽然抱著我翻了個身,他仰躺在床上,而我覆在他身上。

我用手肘撐在他身側,雙手捧住他的臉。他的胳膊撐著我的身體,擁抱著我,同時將我向他壓低。

他閉上眼,我覆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