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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大事,不過這方麵我不拿手,你最好臥床靜養三天,如果有不舒服給馬大夫打電話。”

“還有,”他又叮囑我,“以後少噴雲南白藥,要噴也得噴白的,那紅的隻能鎮痛,治標不治本。老馬不是給你開了藥油嗎?讓俞衡……等俞衡好了讓他給你按摩,彆亂用彆的藥。”

我一一應下,又問:“大夫,剛才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來得這麼快?你從哪趕過來的?”

“家啊。”他瞅了一眼俞衡,又瞅了一眼我,“俞衡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

“我跟你住一個小區啊。”

……啥?

姓馮的跟我住一個小區?!

那豈不是意味著,我即便出了院,也還要跟他抬頭不見低頭見?!

“你、你……這可是彆墅區啊?”

“怎麼著?”他又不高興了,“覺得我工資不夠多,買不起彆墅?”

“不、不、不是。”

他拍拍我的肩膀,“巧吧?要不是跟你住得近,有緣分,我還不這麼照顧你呢。我告訴你,我家就在你家斜後頭,走路要不了一分鐘。車位你家是C3,我家是C5。所以說,你以後給我小心點,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勸你彆給我瞎折騰。”

我還在做最後的無謂掙紮:“可、可是,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兩個月以前我剛搬過來的啊,你能見到我才有鬼了。”

完了……

我怎麼這麼倒黴,遇上這麼個主治醫生,住院的時候我也就忍了,他居然還陰魂不散跟我回家了?!

“還有啊,以後見到我,隻要不是在醫院,都彆叫我大夫,一點特色都沒有,叫我大名。”

“你、你大名叫什麼?”

我又感到腦後掃來一股勁風:“找死吧?認識這麼久還不知道我叫什麼,記住了,我叫馮深,馮深!”

Chapter 23

馮深就馮深,你叫喚個什麼勁啊。

我默默腹誹,嘴上道:“那個,大……啊不,馮深,你幫我翻個身。”

他瞟我一眼:“你自己不能翻?”

“我腰痛,翻不過來。”

他嗤我一聲,手法殘暴地把我翻了過來,差點給我掀到俞衡身上去。

我要不是%e8%85%bf動不了,一定一腳蹬他臉上以泄私憤。

俞衡左手還在輸液,隻好用右手摸我的頭,讓我靠在他身邊,問我道:“嚇著了嗎?”

我該回他什麼好,我當然是嚇著了,我都快嚇死了。但我不想這麼說,隻好抿了抿%e5%94%87,不做聲。

他%e5%90%bb著我的發頂,語氣有些愧疚:“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了。睡一會兒吧。”

我確實困了。

從早上八點多折騰到現在,我已經精疲力竭了。

我一被俞衡抱著,身體就完全放鬆下來,意識很快被拉遠。

這一覺我睡得很沉,什麼夢也沒有做。雖然睡得時間不長,但身體得到了很好的休息,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感覺沒有那麼疲憊了。

我看了一眼表,十二點半。俞衡輸完了液,正要從我旁邊起身,我便問他:“去哪兒?”

“上個廁所,憋不住了。”

他走得還挺急,輸了那麼多液,也難怪要這種反應。

我一扭頭,居然看到馮深在門口倚著,不由驚訝:“你居然還沒走?”

“我走哪去啊?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不多觀察他一會兒,怎麼能確定他真的沒事了?我還等著你們留我吃飯呢。”

“你家裡沒人嗎?沒人等你回去?”

他神色突然有些異樣,轉過身不看我,“我家沒人,就我自己。”

這時候俞衡上完廁所,被他叫回屋裡來,按在床上,讓他靜坐。過了幾分鐘,才讓他把胳膊搭在床頭櫃上,又量了一次血壓。

這回血壓倒沒再掉,但是心率又降了,降到了80。

“你平常心率多少?”馮深問。

“平常……應該是70多吧。”

“那差不多沒什麼事了,再試一次體溫。”

俞衡夾著體溫計,靠在床頭。馮深難得的有些嚴肅,歎了口氣,道:“俞衡,你彆把過勞不當病,這毛病可大可小,輕的可能休息兩天就好,要真嚴重了,會鬨出人命來的。我未婚妻就是這麼死的,所以我不想再看到,我認識的人再因為這個事而……”

我本來在玩俞衡的手指,聽他這樣說,猛地抬起頭向他看去,隻見他起身走到窗邊,雙手插在褲袋裡望著窗外。

“她是外科大夫,本來也跟你一樣,身體不錯,自己覺得自己能再奮鬥二十年。結果那段時間,醫院裡忙,病人又多,她天天加班,加了差不多一個月吧。其實隻加班也沒什麼大事,當大夫的誰還不加幾個班呢,可又連著接了兩台高難手術,每一台時間都很長,下了第二台的時候,直接暈倒猝死,救都沒救過來。”

我不知道該接些什麼,心裡莫名覺得有些難過,隻好握緊了俞衡的手。

“她死的時候還不到30歲,當時我們都已經訂婚了,準備忙完那段時間就結婚的,結果出了這種事……我以前跟她是一個科室,因為這事受的打擊太大,再也拿不起手術刀,就調到內科來了,成了個坐診大夫。那會兒我才32歲,他們都說我可惜,可我也沒辦法,我總不能拿病人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他說著回轉身來,雙手環%e8%83%b8,我看到他眼角有一點紅,但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鬆道:“我跟你說這些,不為彆的,就是想讓你知道,有時候死離自己真的很近。不要以為自己身體好就什麼都不當回事,等你意識到自己不對就已經晚了,比如今天。你是學中醫的,這方麵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要是真出了什麼事,難過的可不是我。這裡麵利害關係,你自己好好想想。”

俞衡用力握了握我的手,垂著眼:“我明白。今天真的很抱歉,我以後一定注意休息,不會再出這種事了。”

“那最好。”馮深上前一步,朝他伸手,“體溫計。”

俞衡把體溫計拿出來給他,他轉著看了看,“還行,不燒了。多喝水,多睡覺,過兩三天應該就沒什麼事了。”

他伸了個懶腰,就要往臥室外走,我又小心地問他:“那你後來……沒有再找女朋友嗎?”

他腳步一頓,沒有回頭看我,“不找了,我就一輩子單身過了。現在除了大夫,誰還願意找大夫過日子?工作又忙,天天不著家,危險係數還那麼高,當個手術大夫吧,搞不好就猝死。當個坐診大夫吧,又怕哪天得罪了病人,讓人給告了丟了工作,再來個醫患糾紛什麼的,指不定鬨出什麼事來。”

他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又問:“哎我說,你倆到底請不請我吃飯?這都快一點了,我可不想回家做了啊。”

俞衡把我抱到輪椅上,我自己出了臥室,在客廳裡停了停,“你想吃當然可以,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昨天的剩菜。”⑨思⑨兔⑨網⑨

“剩菜?剩的什麼?”

“剩的排骨,你吃嗎?”

“吃啊,為什麼不吃。不是有那麼句話,剩的肉菜不叫剩。”

什麼時候有這麼句話?你自己編的嗎?

他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問我:“對了何硯之,你下次透析是什麼時候?”

“下次……周四吧?今天周一,明……後……大後天。”

“那俞衡能緩過來嗎?他要是不行,我上班的時候可以把你捎過去,正好下班了再把你捎回來。”

“不用了。”俞衡突然從我身後出現,已經把馮深帶來的一堆東西收拾好了拎出來,“周四我差不多好了,不用麻煩你。還有,這些東西怎麼辦?”

馮深把視線從電視挪到他身上,“那個啊,都送給你們了。記得那升壓藥不能見光,遮光陰涼保存,平常彆亂用,如果血壓再低,打電話問我,我告訴你們怎麼用。碘酒什麼的你們就看著使吧,葡萄糖直接倒掉,打開就保存不久了。”

他又瞅了一眼還有什麼,“針管……我那還一堆,這幾支你們就留著好了,沒準能派上什麼用場。”

“你家裡都備著這些東西嗎?”我問他。

“是啊,哪個大夫家裡不備著點藥品、輸液瓶、針頭什麼的。我以前乾外科的時候,家裡還備著手術刀呢。”

我又突然想起什麼來,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不對吧?我記得我上周一去透析,你是上班的啊?怎麼這周一又不上了?你們每個星期排班還不固定嗎?”

“哪天?”他詫異地看向我,“上周一?你彆跟我提這個,一提這個我就來氣。”

他說著把電視一關,擰起眉頭,又開啟了瘋狂吐槽模式:“本來我周一就沒班,上周是給人替班,我給他替了一次我到現在還後悔。你知道周一有多少人?我的天哪,那從診室裡頭排到診室外頭,說好的叫號再進叫號再進沒一個聽的。還有那些陪著來的家屬,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吵得我頭都大了。”

“最可氣的還是那些病人,你說你掛號之前先打聽好了應該掛哪科再來好嗎?有個尿路感染的,上來就給我掛腎內,我跟他說你去掛泌尿外,他說什麼?他說你們這不也是泌尿科嗎?我去你媽的,我們是以前也叫泌尿內,可現在早改了好嗎?我們隻看腎病隻看腎病你腎沒病你跑來乾嘛?”

“還有一個,過來跟我說,他這兩天尿量少,尿不出來,問我是不是腎壞了,說什麼網上查,尿少了就是尿毒症?問我是不是要得尿毒症了?結果我一問他,特麼他兩天吃了三噸鹽,還不喝水,你尿量還正常我是你孫子。還尿毒症,你以為尿毒症那麼好得呢?腎衰竭轉成尿毒症也需要過程的好嗎?就算是急性的也得有症狀,你現在什麼症狀沒有,哢擦給我來一尿毒症,你可真厲害,我看你長的彆是個假腎吧?”

“還有個更可氣的,跟我說,這兩天腰疼腰疼腰好疼啊,是不是因為跟女朋友啪多了腎虛了。然後我一給他摸,結果發現他根本不是腰疼,是胯骨疼。我去你連腰和胯骨都分不清你到底來看什麼病啊?平常少跟女朋友玩點體位好嗎?他還給我按著肚皮,說大夫你看我這能摸到硬的,不是腎結石吧?”

“我可真是去你媽的了,腎在哪呢?腎在哪呢?腎在後頭,在肋巴扇底下包著呢好嗎?右腎還能摸到半個左腎根本摸不到好嗎?你能在大腸的地方摸到腎你也是牛`逼,你以為你張無忌呢還能來個乾坤大挪移怎的?你摸到硬,那是屎好吧?屎!趕緊滾回家打開塞露彆在我這耽誤時間行不行?!”

我嘴角抽搐連連,心說果然現在這個馮深才是真正的馮深,剛才看到的都是假的吧?我看他越說越激動,遙控器都甩到沙發上了,生怕他在這給我嘚嘚一天不帶停。忙打斷他道:“我說馮深,你平常坐診……也是這個脾氣嗎?”

他終於停下來,瞅我一眼,“當然不是。我要是這麼跟病人說話,人早把我投訴八百遍了。”

……合著你隻有跟我才這麼說話,我現在投訴你還來得及嗎?

“氣大傷肝。”我說。

“喲,你還知道氣大傷肝呢?”他忽然就不氣了,眯起眼,起身向我走來,停在我輪椅前,伸手搭上我的肩膀,“我怎麼聽說你以前比我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