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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前往阜水。

謝蘅:“我已告知高崳成?,讓他通知那邊的人可以?放消息進去了,寧遠微若一直困在那裡,我們怎麼抓住他的把柄和他背後的人。”

重雲嗯了聲,微微皺了皺眉。

引蛇出洞確實是個好?辦法,但?太激進了些,如此一來,世子會更?危險。

寧遠微若與北廑有關,那麼就不會像平堰梁宇,姚慷一樣顧及世子的身份不敢下死手?,一旦他們碰觸到他們的秘密,他們必定會不惜代?價除掉他們。

但?他也明白,世子不願再拖延是怕身體再出什麼變數。

世子想在那之前將這些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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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雲回到謝蘅跟前,謝蘅加重藥量的事也瞞不住了。

午時太陽烈,車隊在林中暫作休整。

馬車裡,重雲把著謝蘅的脈,神情嚴肅而沉重。

斟酌幾次後,他收回手?急聲道:“世子近日,可有咳血?”

世子的脈象不大?對了。

重雲貼身伺候謝蘅多年,謝蘅不可能瞞得過他,便如實點頭。

重雲臉色頓白,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他想儘量表現的平靜些,但?緊攥的拳頭卻暴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謝蘅見此,反倒勸道:“無妨,不必太過擔憂。”

重雲彆過眼,不吭聲。

怎會無妨,怎能不擔憂,那天太醫和王爺的談話?,他和世子都聽?見了,太醫說過,一旦出現咳血的情況,最多便隻能撐五年了。

他一直為此心驚膽戰,可實在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大?約,與前幾次遇刺中毒有關。

世子出京時他也曾勸過,可世子意已決,他彆無他法。

也正因為他知道世子內心的想法,此時此刻他甚至連勸一句回京都說不出口。

“好?了,還要?讓我哄你不成??”

謝蘅將手?帕遞過去,嫌棄道:“多大?的人了還掉金豆子,也不怕人笑?話?。”

重雲接過帕子,背過身默默擦了眼淚,便開始研墨給謝蘅配藥,可不論他怎麼冥思?苦想,都仍尋不到一個更?好?的方子。

落在紙上的墨快乾了,他都仍沒有下筆。

謝蘅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無聲地轉頭看向窗外景色。

外頭太熱了,土地因乾涸起了些裂痕,樹上知了聲也不斷,怎麼看都算不上好?景色,但?卻處處充滿著生機。

謝蘅視線微轉,不遠處的樹蔭下,柳襄宋長策喬祐年正在說著什麼,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而在柳襄未曾察覺的角度中,宋長策看她?的眼底帶著濃厚的情意。

謝蘅緊緊捏著手?中的玉佩,竟不知自己此時應該生出怎樣的心境。

他希望她?能忘記他,希望她?未來得遇良人,幸福一生。

但?他也很難過,難過的快要?窒息。

“世子,給王爺去一封信吧。”

突然?,重雲低聲道。

謝蘅收回視線,看向他。

重雲神情凝重的看著他:“屬下的醫術淺薄,此事得告知王爺,請師父另開藥方。”

謝蘅沒怎麼猶豫便答應了。

他從不願糟蹋自己的身體。

即便曾經他隻想混吃等死,也想要?不那麼難受的死。

重雲便立刻換了張紙,快速落筆。

謝蘅看著他的字,%e5%94%87角一抽:“這麼多年了,你的字還是這麼……特彆。”

特彆的大?,一筆一劃都算規整,但?看著卻有些難以?入目。

重雲筆鋒微頓,而後道:“殿下知道的,屬下在這方麵沒什麼天賦。”

若不是少時謝蘅逼著他讀書寫字,他是半點不願意碰書本的。

不過也幸得世子逼他每日讀書,他後來才能做得了世子身邊的侍衛統領。

謝蘅實在看不下去,轉過頭:“你以?後出去千萬彆說你的書法是本世子教的,不僅糟蹋了本世子的名?聲,還汙了陛下和喬家兩位老師的名?譽。”

不同於?玉明澈隻教了幾個月,重雲自來到他身邊,他讀書習字都是他%e4%ba%b2自教的,因為他雖不至於?像玉明澈一樣氣走夫子,但?學不進去,他不是走神就是打瞌睡,夫子也沒法子

要?真算起來,他算是陛下和喬家兩位老師的徒孫了。

重雲:“……”

他又認真看了眼自己的字,當真有那麼難看嗎?

他覺著還能看啊,至少比玉明澈的張牙舞爪要?好?上太多了。

玄燭昨日拿過來,乍一瞧去還以?為是道士化的符。

重雲寫好?信,吩咐人快馬加鞭送去玉京,而後他收拾筆墨時,看到了謝蘅的字帖,他猶豫片刻打開看了眼,然?後迅速收好?。

他承認,他的字確實是見不得人。

修整好?後,車隊繼續啟程。

柳襄的馬車緊跟在謝蘅後頭,這次趕路有些急,她?擔心謝蘅身子受不住,每次出發前,總會過來問?問?。

謝蘅這幾日不怎麼願意露麵,每次都是重雲應她?。

她?知道重雲師承太醫院首,有他在,她?要?放心不少。

因行蹤已經暴露,此行幾乎沒有耽擱,五日後便到了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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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殿

謝澹擰著眉頭拿著信看了許久,才起身道:“傳大?理寺卿,立刻圍兵部侍郎府。”

白榆一愣,兵部侍郎?

他記得兵部侍郎和虞家是姻%e4%ba%b2,所以?眾所周知,兵部侍郎是太子門生。

但?白榆也清楚,謝澹做事向來都是有盤算的,便隻問?道:

“主?子,以?什麼理由圍府?”

謝澹沉聲道:“私造兵器,賣給西鈺。”

白榆聞言震驚的抬頭看向謝澹,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煙墨也同樣驚愕的看向謝澹。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且一個不好?東宮也得跟著遭殃!

“你%e4%ba%b2自盯著……”

謝澹話?音一頓,深吸一口氣後道:“罷了,我%e4%ba%b2自去一趟。”

這件事絕不容任何閃失!

“你先去拿人,我去見父皇。”

他得將這個案子死死握在手?裡。

“是。”

謝澹剛求了旨意出門,便撞上了過來麵聖的謝邵。

謝邵瞥了眼他手?中聖旨,但?:“二弟這是急著去哪裡?”

謝澹麵色微沉,冷聲道:“奉旨拿人,皇兄要?去見父皇?”

謝邵一愣:“拿誰?”

謝澹並未答,隻意有所指道:“皇兄大?禍臨頭倒是淡然?。”

謝邵眉頭微擰,再次看向聖旨,似乎明白了什麼:“阿蘅那邊有消息了。”

“是啊,難道皇兄沒有收到嗎?”謝澹緩緩靠近謝邵,沉聲道:“賣國重罪,皇兄這太子之位,怕是坐不穩了。”

謝澹說罷便拂袖離開,謝邵則被那句賣國重罪震在原地。

阿蘅到底查到了什麼!

謝邵佇立片刻後,果斷折身出宮,往喬家而去。

喬大?爺得知他的來意,亦有些坐不住了,趕緊吩咐人出去查探。

沒過多久,消息便回來了。

“稟太子殿下,家主?,溯陽府尹指認兵部侍郎私造兵器,賣給西鈺,二皇子帶大?理寺圍府搜查。”護衛停頓片刻,才繼續道:“目前已在兵部侍郎府找到暗室,搜出金銀財寶無數。”-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謝邵和喬大?爺皆是震驚不已。

這句‘無數’指的是金額太過龐大?,目前還沒有清點出來!

“另,世子已經查清,兩年前朝廷撥下的五萬兩賑災銀並沒有到達平堰,而是溯陽府尹姚慷用於?私造兵器,以?至於?平堰埋骨三千!”

謝邵二人還來不及作何反應,護衛便又開了口。

“還有……”

護衛麵色難看道:“姚慷的證詞中,稱將兵器賣給西鈺乃是兵部侍郎牽的線,但?他並不知,本該到西鈺的上等兵器出現在了北廑軍中。”

聽?到這裡,謝邵和喬大?爺幾乎同時站起了身。

謝邵麵色微微發白,怪不得謝澹會說那樣的話?,如此大?禍,隻要?與他扯上一點乾係,他這個太子也就做到頭了。

“殿下,莫慌。”

喬大?爺率先回神,神情凝重道:“現在萬萬不能自亂陣腳!”

謝邵閉上眼,儘力平複好?心緒,好?半晌才睜開眼,緩緩道:“老師,阿蘅一定給我們留了餘地。”

喬大?爺神色複雜的看向他:“這麼大?的事世子沒有事先給殿下遞消息,而是直接將罪證送到了二皇子手?中,殿下,您當真還信任世子?”

謝邵毫不猶豫:“我信。”

喬大?爺幾番欲言又止後,終是作罷。

“現在當務之急,是將虞家摘出來。”

這件事虞家雖是清白的,但?兵部侍郎的夫人是虞二老太爺的女兒,若被有心人拿此大?做文章,必要?出大?事。

謝邵沉聲道:“若兵部侍郎勾結了北廑,那麼一定會咬上虞家,東宮不穩,朝廷內亂,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喬大?爺也正是擔憂這點。

他快速思?索一番,道:“殿下,立刻派人保護姚慷,務必讓他活著到玉京。”

謝邵聽?明白了喬大?爺的意思?,後背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一旦姚慷出事,這口鍋一定會栽在虞家頭上。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道:“老師,姚慷就是阿蘅給我們留的辦法。”

喬大?爺還沒反應過來,謝邵便道:“我立刻請命,%e4%ba%b2自去押送姚慷。”

喬大?爺忙道:“這太冒險了!”

“一旦姚慷在殿下手?上出了事,殿下無論如何也洗不清了。”

“但?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

謝邵冷靜下來,道:“我不僅要?去,還要?大?張旗鼓的去,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去帶姚慷回玉京受審。”

“我為一國太子,天下人雖不會信我勾結北廑斂財,但?阮家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們會不留餘力的栽贓,這個案子隻要?讓虞家沾上半點臟水,便再難%e8%84%b1身了。”

喬大?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殿下,太危險了。”

謝邵卻道:“我信阿蘅。”

喬大?爺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姚慷既然?是我解局的關鍵,那麼阿蘅就一定不會讓他出事,若我猜的不錯,阿蘅一定派了人暗中保護姚慷,亦或者想了彆的法子送姚慷進京。”謝邵解釋道。

喬大?爺便道:“若世子真想了彆的法子送姚慷進京,殿下就不怕錯過了接不到人?”

“隻要?我出京,人便一定會送到我手?裡。”謝邵道。

喬大?爺愣了愣,而後輕笑?了聲:“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你們了。”

“既然?殿下已有決策,臣自全力配合。”

謝邵卻道:“老師哪裡是看不懂,隻是不願深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