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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長策的聲?音沙啞的不像話。

柳襄沒有發現他的異常,抱著酒壇子?輕輕搖頭:“不知道。”

“或許一見鐘情,或許日久生情,總之就是不管不顧的一頭栽了進去,然後就爬不出來了。”

宋長策緩緩看向柳襄。

他的所有直覺都沒錯,謝蘅果真成了他最大的威脅。

看著她在自己麵前買醉,聽著她對自己說她有多喜歡另一個人,他的心痛的似乎正拿刀子?在剜。

眼角也?慢慢的紅了起來。

“他知道嗎?”

柳襄輕輕垂眸,咬著%e5%94%87半晌不語。

宋長策便緊緊的盯著她。

他們一起長大,十幾年?來形影不離,也?因此,他是這個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她喜歡一個人必不會遮遮掩掩,一定是直白而熱烈的。

她同謝蘅說過了。

果然,半晌後,柳襄抬眸眼眶紅紅的看著他,聲?音哽咽:“他拒絕我了。”

“他說,他不喜歡我。”

宋長策看著她淚珠滾落,看她為另一個男人難過成這般,他的淚也?再?沒忍住。

“你哭什麼啊,我被拒絕了,又不是你被拒絕了。”柳襄邊哭邊道:“你也?在替我難過嗎?”

宋長策咽下苦澀,低低嗯了聲?:“嗯,我為你難過。”

這話一出,柳襄哇的一聲?就抱著酒壇子?大哭了起來,清醒的時候尚能克製,喝了些酒,便再?也?控製不住,將所有的情緒釋放了出來。

宋長策緊緊捏著拳頭,眼底一片猩紅。

他從來沒見過她這幅樣子?。

看來,是真的很喜歡了。

半晌後,姑娘大哭聲?中,伴隨著輕輕一聲?低歎。

宋長策起身走到她跟前,輕輕將她擁入懷裡,手安撫般的拍著她的背。

柳襄反手一把抱住他的腰,埋在他懷裡哭的肝腸寸斷。

他站著,她坐著。

那幾年?他個子?瘋狂往上竄,而她卻遲遲不見長時,她在外?頭挨了打回來就抱著他大哭,喊哥哥給她報仇時,也?是剛好到他的腰。

他輕輕抬手,撫了撫她的發,眸光暗沉:“喜歡就想儘辦法?去追,拒絕一次算什麼,你不是最會死?纏爛打的磨人?”

“哭有什麼用??”

柳襄哭聲?更大了。

“不行啊,他是金疙瘩。”

她做不了明王府的主母。

“那又如何。”

宋長策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冷聲?道:“阿襄是世上最好的姑娘,便是皇子?也?嫁得。”

“不嫁。”

柳襄擺著頭將眼淚全部擦到他身上,哭著撒潑:“哥,我就要他。”

一聲?哥讓宋長策痛苦的閉了閉眼,眼淚再?次悄然落下。

從小到大她叫了他很多回哥,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窒息苦痛。

他怎麼就沒有早些察覺到自己的心意,非要等到她愛上了彆人才?看清。

柳襄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仰頭看著他,委屈極了:“哥,你幫我把他搶回去吧,綁起來裝麻袋,連夜抗回邊關去藏起來。”

宋長策眉頭微皺,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他抬眸看了眼桌上的酒壇子?,伸手拿起晃了晃,而後麵色一沉,她什麼時候將這一壇子?酒全都灌下去了。

“哥,好不好嘛,求求你。”

柳襄揪著他的衣裳搖晃著。

宋長策從來不跟醉鬼講道理,他溫柔的擦去她臉上的淚,低聲?哄道:“好,哥哥去把他裝麻袋,阿襄不哭了,乖,好好睡一覺,明天睜眼就能看到他。”

“真的嗎,睡醒就能看到他?”

柳襄一片水光的眼睛中帶著絲絲期盼和亮光。

“嗯。”

宋長策忍著心痛,低低嗯了聲?。

若柳襄沒有喝醉,她一定能聽出來他語氣中的哽咽。

宋長策將柳襄懶腰抱起緩緩走向客棧,柳襄如兒?時一般乖乖的窩在他的懷裡。

臨踏進客棧,一聲?低喃傳來。

“哥哥不要傷了他哦。”

宋長策腳步一滯,隻覺五臟六腑痛的他直不起腰,許久後,他才?低頭看向已經昏昏欲睡意識不清的人,沉聲?道:“好。”

他是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所以他此時也?最清楚她對謝蘅有多喜歡。

連醉到胡言亂語都舍不得傷他。

不知不覺間,臉上劃過一絲涼意。

宋長策恍若未覺,將柳襄抱到他的房間,給她簡單淨了臉,蓋上軟被。

他蹲在床前認真的看著她。

睡夢中,她眉頭緊緊皺著,時而伴隨著抽泣聲?,他抬手輕輕撫平她的額頭,而後取出懷中的簪子?,放在了枕頭邊,才?起身離開。

出了客棧,他腳步未停,速度愈疾,最終虛%e8%84%b1般靠在橋柱上。

起先他隻是掩麵哭著,後來哭著哭著,他就笑了。

他大概是這世上最蠢的人,竟帶著心上人逃了他們的婚約。

一步錯步步錯。

夜風漸大,吹的人頭腦發昏,心口也?痛的幾近窒息。

她隻將他當?做哥哥。

從前是,現在是,也?後也?是。

他呢,他該怎麼辦?

是去搏那一絲可能,有可能將關係弄僵,從此她躲著他走,還是將心思藏起來,永遠也?不叫她知曉。

這樣,他就仍能掩著見不得人的心思厚顏無?恥的聽她叫他哥哥,仍然是她很%e4%ba%b2近很%e4%ba%b2近的人。

這個選擇太?難,他一時找不到答案。

罷了。

就這樣吧。

她當?他是兄長,他就做他兄長。

隻要她開心就好。

也?不知道就這麼立了多久,宋長策才?深吸一口氣,抹乾淨淚緩緩回了客棧。

待他離開,重雲從一棵樹後現身,神情複雜的看著宋長策沉重的背影。

他對宋長策的心情很複雜,一邊覺得他是世子?最大的情敵,一邊也?很欣賞他。

他心懷民?生,豪情萬丈,也?活的滾燙肆意,如山野間敏捷聰慧的豹子?,處處充滿著活力和朝氣,那是世子?最向往的活法?。

如果世子?不曾有過那一劫,如今便是和宋長策性子?最相近的人。

世子?兒?時很調皮,很愛動。

隻可惜,這世間沒有如果。

可那能怎麼辦呢,還不是隻能慢慢地活下去。

方才?見他一人夜裡出來,他有些擔心便暗中跟著,但很顯然,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那可是立誌要做大將軍的人,斷不會因為兒?女情長想不開。

宋長策回到客棧,卻見重雲等在門口,他愣了愣後上前:“還沒睡。”

他聲?音沙啞而低沉。

重雲手中捧著兩個盒子?,微微頷首道:“我出來醒酒,恰好見中郎將出去了,便等候在此,想趁著今夜未過,給中郎將送一份生辰禮。”

宋長策深深看他一眼,又看向他手中兩個盒子?。

重雲將上頭那個盒子?遞過去,道:“這是世子?給中郎將的生辰禮。”

宋長策眼神驀地一沉,閃過幾分淩厲。

這破世子?不僅破事多,還沒什麼眼光,阿襄都瞧不上,他要娶天仙麼。

天仙也?比不得阿襄。

重雲隻當?不知宋長策那一瞬的戾氣,靜靜地垂目等著。

沒等多久,宋長策便接過了盒子?,輕飄飄說了句:“代我多謝世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重雲溫和點?頭:“嗯。”

而後他又遞出另一個盒子?:“這是我給中郎將的生辰禮。”

宋長策一愣,這回接的快些,語氣也?真誠不少:“多謝。”

他這一路來和謝蘅的人都混熟了,尤其是重雲很對他的脾性,他不搞連坐那一套。

重雲始終沒有多看他,仿若沒有發現他紅腫的眼睛,語氣也?一如既往的溫和:“時間不早了,中郎將早些休息。”

宋長策剛應下,便聽一陣嚎叫響起:“啊!”

二人臉色一變,忙飛快上樓,然才?剛走到樓梯,就聽見了某個咋咋呼呼的聲?音:“我怎麼睡過去了啊,快來個人告訴我什麼時辰了,子?時過了嗎,哎呀怎麼沒人叫醒我,我還沒給宋長策送生辰禮呢。”

門傳來吱呀聲?響,喬祐年?一邊係腰帶一邊往外?走:“也?不知道他和昭昭表妹喝完酒沒有,兩個都跟酒罐子?似的怎麼也?灌不醉,倒把我喝多……”

喬祐年?一抬頭就與宋長策重雲打了個照麵,他先是嚇得‘呀’了聲?,而後在看清人後,便趕緊迎上來:“你們怎麼在這裡?”

宋長策看了眼他手中的盒子?,被他剛才?那一聲?嚎嚇得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慢慢落下,道:“正要回房。”

喬祐年?喔了聲?,咧嘴一笑:“正好,來,這是二哥哥送給你的生辰禮,祝你歲歲有今朝年?年?有今日。”

重雲%e5%94%87角一抽,偷偷瞥了眼宋長策。

今日於中郎將而言,可並非什麼好日子?。

果然,宋長策也?沉默了下來。

喬祐年?見此,迷茫的看看重雲,又看看宋長策,小心翼翼道:“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宋長策回神,接過盒子?,朝重雲揮了揮手,就攬著喬祐年?進屋:“沒什麼喬二哥,我好困,想睡了。”

喬祐年?看著房門關上,皺眉:“但這是我的房間。”

“阿襄在我房裡。”

宋長策道:“今夜二哥哥收留我一晚?”

喬祐年?眉頭皺的更深:“你眼睛怎麼腫的,哭了?”

“沒啊,剛才?出去醒酒沙進了眼睛。”

宋長策以雷霆之勢飛快洗漱完,毫不客氣的鑽進了喬祐年?的被子?。

喬祐年?眼看他枕邊的小枕頭要遭毒手,跳撲上去:“你給我住手!”

“那是我要抱著睡覺的!!”

“二哥哥多大人了,還有這癖好。”

“你閉嘴!”

重雲聽著裡頭的打鬨,輕輕勾了勾了%e5%94%87,但很快,想到玄燭傳回來的信,%e5%94%87角笑容又消失了。

今夜這三個人,沒有一個是安穩度過的。

情之一字,果真磨人。

玄燭那廝三番兩次要給他牽紅線,定是要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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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柳襄醒來已是天光大亮。

她按著太?陽%e7%a9%b4,隻覺頭痛欲裂。

她躺了一會兒?,勉強緩過神才?慢慢地坐了起來,然後便發現了枕邊的簪子?。

她拿起來瞧了眼,略有些疑惑,這是哪裡來的?而後她似是想起什麼,抬眸看了眼四?周,見到宋長策佩劍後,便知曉她昨夜睡在了他的房裡。

如此,這簪子?便應是宋長策送她的了。

以往他送她禮物,多是悄悄放在她的枕頭邊,等第二天她一睜眼就能發現。

回憶漸漸回籠。

昨夜零碎的片段也?湧入腦海。

‘哥,我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