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來回踱步,喬祐年和重雲也不去?乾彆的,就?躲在廊下盯著。
他們定要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幺蛾子!
隨著夜色降臨,喬祐年拍了拍蚊子,想?放棄了:“要不還?是算了吧,蚊子太多了。”
重雲紋絲不動。
今天這個熱鬨他看定了!
重雲不走,喬祐年便也留了下來。
沒過多久便聽一陣馬蹄聲傳來。
喬祐年見宋長策咧嘴一笑,眼裡在放光,頓時明白了:“人來了來了。”
然?而,隨著馬匹靠近,喬祐年的神情越來越古怪:“我怎麼覺得,怎麼那麼像昭昭表妹呢。”
重雲神色複雜:“……不是像。”
雲麾將軍怎麼來了?宋長策又是怎麼知道的?他很確定他們沒有聯係過。
“阿襄。”
馬剛剛停下,宋長策就?迎了上去?,拉住韁繩,朝柳襄伸手。
柳襄可以自?己下馬,但?這麼多年來,隻要宋長策接她,都會習慣性?的伸出手。
柳襄自?然?而然?的搭在他手腕上躍下:“在這兒等我呢?”
“不等你等誰。”
宋長策將馬牽到?馬鵬拴好,瞥了眼馬背上的東西,挑眉:“這些都是給我的?”
柳襄學著他的語氣:“不給你給誰?”
宋長策邊取東西邊哼了聲:“這麼久也沒來過一封信,我還?以為你樂不思蜀將我忘了呢。”
柳襄想?了想?,道:“這不也才十多天?”
宋長策小?聲嘟囔了句:“我們何時分開過這麼久?”
柳襄一想?也是。
他們從小?就?在一起,確實從未分開過這麼久。
“這不是為了查案麼?再說了等以後各自?婚嫁,總不能?每日還?混在一起。”
柳襄不待宋長策開口,就?指了指那個包袱:“你去?試試合不合身。”
宋長策捏了捏,猜到?了:“衣裳?”
“嗯呐。”
柳襄咬牙道:“四十多兩銀子,把我當冤大?頭宰!”
宋長策被她這咬牙切齒的神情逗笑了:“明明知道,怎麼還?被宰了?”
柳襄不假思索道:“它值這個價。”
說完便是一愣。
她想?起謝蘅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宋長策抱著新衣裳竄了進去?,柳襄這才看到?廊下的喬祐年和重雲。
她抬腳走過去?,二人也迎了過來。
“二表哥。”
“昭昭表妹你怎麼來了?”喬祐年道。
“雲麾將軍。”
重雲拱手行禮,柳襄微微頷首後,才回喬祐年:“我來給宋長策過生辰。”
這話一出,二人皆是一愣。
“今日是宋長策生辰?”
柳襄點頭:“嗯。”
喬祐年和重雲對視一眼。
生辰不說,隻等著柳襄來,這其中深意似乎並不難理解。
喬祐年錯愕又驚喜。
這小?子藏的還?挺深啊。
很快,宋長策就?換好了衣裳。
幾人回頭望去?,便見翩翩少年郎咧著一口大?白牙健步如風的出來。
而他的眼裡隻有柳襄。
重雲看著這一幕,神色很是複雜。
宋長策的生辰不用通信往來,他便知道柳襄一定回來,可見是多年培養出來的默契。
也不知道世子知不知道雲麾將軍出來了。
他很清楚,世子對雲麾將軍有意。
不過眼下倒也不是提這些的時候,他笑著跟在喬祐年後頭也道了句祝賀:“生辰快樂。”
宋長策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阿襄帶了好酒好菜,我們喝一杯。”
柳襄挑眉:“狗鼻子吧,沒打開就?知道是酒菜?”
“往年哪回生辰不是這麼過的?”
宋長策嘿嘿笑著:“不過今年的酒菜肯定比往年好。”
“那肯定啊。”柳襄:“溯陽最好的酒樓買的。”
“對了,銀子不夠,我把刀當了,你給我些,我明日去?贖回來。”
她總共帶了五十兩出來,買衣裳花了四十六兩,隻剩四兩是不夠買這些的。
但?她不好用謝蘅給她的錢給宋長策慶生,所?以把刀當了。
喬祐年:“……”
重雲:“……”
宋長策則是見怪不怪的翻了個白眼兒後,從懷裡掏出一袋銀子扔給她。
動作熟練的好像這事並不是第一次發生,所?以喬祐年順嘴問了問。
“沒有啊,以前在邊關就?算沒帶夠,也可以叫人送過去?。”
喬祐年:“……我瞧宋長策這麼淡然?熟練,還?以為這事不少發生。”
柳襄給幾人倒好酒,宋長策則將菜拿出來擺好,隨口回道:“雖然?這件事沒發生過,但?符合阿襄的性?子,所?以沒什麼好驚訝的。”
喬祐年長長的喔了聲,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轉了一圈,還?偷偷碰了碰重雲的胳膊肘。
重雲:“……”
重雲麵不改色四平八穩的坐著。
他看得見,但?並不想?看。
“今天生辰也不跟我們說,不夠意思啊。”喬祐年端起酒杯:“先?自?罰三杯。”
宋長策倒也不推諉,直接連乾了三碗。
喬祐年瞪大?眼:“這麼凶嗎?”
柳襄端起碗,朝喬祐年道:“反正沒見他怎麼醉過。”
“來,祝你生辰快樂。”
幾人碰了杯,柳襄便道:“府裡已經準備好了,這次回去?便行冠禮。”
宋長策點頭嗯了聲。
隨後他自?己掏錢讓廚房做了些菜,在院子裡擺上桌椅板凳,宴請在客棧的所?有兄弟。
這些都是明王府的人,得到?重雲首肯後,才都坐了下來。
期間免不得向宋長策敬酒,宋長策來者?不拒。
喬祐年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他今日怎麼像是要把自?己灌醉的架勢?”
柳襄也看出來了:“大?約高興吧。”
喬祐年喔了聲,重雲卻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借著如廁偷偷放了隻信鴿。
溯陽客棧中。
謝蘅坐在窗邊捏著紅玉貓貓發愣,玄燭則在一邊稟報道:“雲麾將軍去?買了酒後,當了刀去?這裡最好的酒樓打包了好些菜。”
“重雲來信,說今日是中郎將的生辰。”
原來,是宋長策的生辰啊。
謝蘅捏著玉佩,抬頭望向天邊,那正是城外的方向。
玄燭忍不住道:“這裡過去?不到?半個時辰,世子……”
謝蘅輕輕抬了抬手:“給宋長策準備一份生辰禮送過去?,待他們酒宴結束再讓重雲送,避著柳襄給,彆擾了她的心緒。”
“之後的事不必再稟報。”
玄燭眼眶一紅,半晌才應下:“是。”
玄燭離開,謝蘅很快就?熄了燈。
他屋裡若燈火通明,他們幾個便也會守一夜。
而謝蘅不知,玄燭幾人內力高深,他有沒有睡著他們在外頭也一清二楚。
三人各占一角,安靜的守著。
一片漆黑中,謝蘅捏著玉佩坐在窗邊看著遠方的燈火,久久未動。
時間緩緩流逝,謝蘅卻沒有絲毫困意,他就?那麼枯坐在黑夜中,望著燈光處。
他其實很喜歡喝酒,但?他喝不得。
不知何時,他緩緩閉上眼,漸漸沉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玄燭又等了一會兒,才輕輕推門?進去?。
他輕手輕腳走到?謝蘅跟前,從椅子上將他抱到?床上。
借著外頭的燈火,玄燭看到?了他眼角的淚痕,和他掌心的玉佩。
玄燭沉默了片刻後,終究沒有將玉佩拿出來,他輕輕掖好被角,折身出了門?。
第58章
出門在外?,加上時有刺客突襲,眾人都不敢多喝,儘了興後院子裡的桌子?便收了起來。
喬祐年借著醉酒拉著重雲離開,雖然重雲有些不想走,但也?沒有留下的理由?。
喬祐年?將他拉走後,還非要按著他在暗處看戲,重雲哪裡看得下去,趁喬祐年?不注意溜了。
喬祐年一個人看也沒意思,加上多喝了幾杯,到底不如宋長策的海量,沒撐一會兒?就回屋睡了。
月色下,便隻剩柳襄宋長策二人。
前半場,宋長策猛灌,後半場,柳襄把酒當?水喝。
宋長策看了眼柳襄麵前的空壇子?,終是忍不住伸手按住酒碗:“阿襄,差不多了。”
柳襄卻乾脆舍棄了碗,抱了個酒壇在懷裡,不滿道:“什麼叫差不多,以你我的酒量這才?是開始。”
宋長策緊緊盯著她,突然道:“你在難過。”
柳襄倒也?不在意被他看出來,托腮嗯啊了聲?:“你今天好像格外?高興。”
宋長策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
他伸手摸了摸懷裡的簪子?,心咚咚跳的飛快。
“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想了很多日,為何在他看到她和謝蘅走得近心裡會出現異樣的情緒,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還想過是不是護犢子?,但在她離開的這十多天,他終於想明白了。
他對她,並非單純的兄妹感情。
逃婚約那年?他十四?歲,年?歲尚小還不懂什麼叫男女之情,隻聽柳襄說他們是兄妹不能成婚,他也?沒多想,就帶著她跑了。
他也?一直以為對她是兄妹之情,直到那日在瓊林宴,他聽謝蘅說他輕薄了柳襄,他才?漸漸的意識到了什麼。
以前她也?愛美人,看到長得好的男子?也?走不動道,但他知道,她那都隻是欣賞,不足為懼,他也?就沒往心裡去。
直到謝蘅三番兩次出現在她身邊,他有了危機感,加上這十多日度日如年?的思念,他才?漸漸的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這段日子?他後悔過
他不該讓她和謝蘅結伴而行,給他們更多獨處的機會,但後悔沒有用?,當?時是他自己放棄了的。
他知道她今天一定會來。
所以他提前準備了禮物,想告訴她他的心意。
“說什麼?”
柳襄隨口問了句後,就抱著酒壇子?往嘴裡灌,宋長策看的直皺眉,當?即便壓下要說的話,轉而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柳襄放下酒壇,直直盯著他半晌,才?眨眨眼:“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宋長策思緒停滯了一瞬,她說,什麼?
好半晌後,一陣夜風襲來,宋長策打了個冷顫,頭腦也?漸漸清醒過來,他聽見自己略微顫唞的聲?音:“誰?”
她喜歡上了誰?
柳襄又喝了幾口酒,才?緩緩吐出兩個字:“謝蘅。”
那一刻,宋長策感覺周圍的溫度驟降,凍得他整個人都有些發麻。
她,喜歡上了謝蘅。
她真的喜歡上了謝蘅。
許久後,宋長策僵硬的灌下一口酒,醇香的美酒卻突然變得難以下咽。
“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