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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要放鬆許多。

崔氏和秦氏怕柳襄不自在,將她的座位安排在喬月華喬月姝中間,還時不時給柳襄添她愛吃的菜,喬家的%e4%ba%b2切慈和讓柳襄心中彌漫著濃厚的暖意。

她雖遺憾沒有見過娘%e4%ba%b2,但在軍營長大的她從不覺得自己缺了什麼愛,而這一刻,她卻有種熱淚盈眶之感,或許,這便是屬於血脈%e4%ba%b2情的羈絆。

哪怕十八年不見,哪怕從未相見,隻要見上麵,有了交集,好像就能自然而然的熟絡%e4%ba%b2熱起來。

重逢的第一頓午飯可謂是和樂融融。

用完飯,崔氏和秦氏帶喬月華喬月姝柳襄去漫步消食,喬相年和喬祐年則與喬大爺喬二爺柳清陽去了書房。

喬老先生年事已高,加上今兒起的早,已然撐不住午睡去了。

進了書房,喬相年主動上前煮茶,其他人都各自於茶案旁落座。

茶香飄來,喬大爺才說起正事:“我曾去過數封信,妹婿都拒絕回京,此次突然回來,可是另有緣由?”

柳清陽如實道:“月前收到家書,稱柳叔病重時日無多,柳叔名為管家,卻操持著整個柳家幾十年,我斷不能讓老人家孤苦伶仃的走。”

喬大爺若有所思:“原是這樣。”

“我記得老管家是與柳老先生相伴長大的。”

“是。”

柳清陽道:“柳叔往上幾代都在柳家,後高祖賜柳姓,後代皆有一人為柳家管家。”

老管家的兒子跟著柳清陽去了邊關,因不放心老管家孤身在京城,便將二兒子送回京跟在老管家身邊,也就是柳春望。

柳春望便是下一任柳家管家。

“如此,暫時便說不上何時返回邊關了?”喬二爺道。

柳清陽道:“嗯,已請過聖意。”

喬相年無聲的斟好茶,飲了一杯後,喬大爺才似試探般道:“我還道你回京是領了聖意。”

柳清陽聞弦知雅意:“京中不太平?”

喬大爺放下茶杯,道:“不太平也說不上,無非是皇權爭奪。”

“東宮不穩?”

柳清陽皺眉。

“貴妃盛寵,母族漸盛,二皇子去歲治水立下大功,東宮年前母族出事,一升一降,二者已有並肩之勢。”喬大爺簡潔明了道。

自古儲君一人之下,若有人能與之並肩,便不是什麼好兆頭。

“聖上屬意於誰?”

自家人談朝政便無需過多顧及,柳清陽問的很直白。

喬大爺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中宮青梅竹馬,貴妃少年鐘情,論情分,不相上下。”

聖上這碗水端的平,那就端看兩邊各自的手段了。

“太子母族出事怕也不是那麼簡單?”

喬二爺接過話:“自然,從去年開春,兩邊就開始暗中鬥起來了。”

柳清陽頓時便明白了:“東宮今年除夕前及冠受封,昭告天下。”

二皇子不想讓太子安穩的接掌東宮印。

當朝律例,太子及冠方可掌東宮印,問朝政,收幕僚納謀士。

“是啊,如今看著勝負難分。”

喬大爺道:“已有幾個門戶因此消亡,朝中早是暗流湧動,波譎雲詭。”

柳清陽明白喬大爺的憂慮。

喬家出了幾任帝師,但最開始無不是太子太傅,不過……

“太子已有太傅。”

如此,喬家便不必參與此次皇權之爭。

喬大爺正憂心此事:“太子太傅年前病重歸家,如今正為太子選新的太傅。”

柳清陽了然:“選了大哥?”

“正是。”

喬大爺道:“聖上曾特意召我進宮提起此事。”

一旦太子太傅落到喬大爺頭上,那麼喬家就非站位不可了。

“東宮到底占了嫡長,又德才兼備。”柳清陽沉默片刻後道。

喬大爺:“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我眼下憂心的倒不全是太傅一事。”

喬大爺神情凝重道:“從去歲中秋後,二皇子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入了明王府的眼。”

柳清陽自然是知道明王的:“我聽說明王一心隻在他那兒子身上,怎麼也牽扯進皇位之爭了?”

“並非明王,而是世子謝蘅。”

喬大爺道:“這幾月二皇子與謝蘅走的很近,若明王府當真要插手,這事就棘手了。”

二皇子也是個聰明的,知道謝蘅是明王的命根子,隻要謝蘅願意幫他,整個明王府還不是為他所用。

柳清陽皺眉沉思,半晌無話。

許久後才道:“謝蘅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回不等喬大爺開口,喬祐年便熟練答道:“體弱多病智多近妖性情古怪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心比針眼眥睚必報。”

他一口氣說完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柳清陽沉默幾息後,默默地看向喬大爺,喬大爺苦笑道:“我與二弟曾做過他的老師,此子確實……難以應付。”

柳清陽原還覺得喬祐年或許誇大其詞,卻見喬大爺竟半點不否認,他便明白這明王府世子絕不容小覷。

但喬大爺為何無緣無故同他說起這些事?

“昭昭今年十八了吧。”喬大爺似乎看出柳清陽的疑惑,話鋒一轉道。

柳清陽心中一咯噔,麵上卻不顯:“嗯,五月便滿十八。”

喬大爺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提點道:“太子與二皇子都還未有正妃。”

柳清陽手中茶杯砰地應聲而碎,茶水順著袖子流下,他直直盯著喬大爺,周身片刻間就散發著殺戮之氣。

喬祐年嚇了一跳,身子下意識往後仰了仰。

喬相年正在給喬大爺斟茶,手雖抖了一瞬,但茶水並未灑出。

喬大爺見他這樣,雖不忍心,還是繼續道:“其實就算你不請命回京,也有人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柳家世代武將,柳家方陣槍法威震四方,誰能得你助力,便贏了一大半。”

柳清陽心中一陣冷寒,但心存僥幸:“但至今還沒人找上門來。”

喬大爺輕歎一聲,搖頭道:“你可知這兩月昭昭在看話本子?”

柳清陽一時不明白這事有什麼關聯,遂點頭:“是,昭昭這幾月沉迷於話本子,總說玉京繁榮有趣,要來玉京看看……”

柳清陽話音一頓,後背登時升起一股涼意:“大哥是說,那些話本子是人有意送到昭昭手中的。”

喬大爺點頭:“昭昭是你唯一的血脈,他們想要得到你的助力,自然會將主意打到昭昭身上,我有所察覺時你正好上書回京,便以為你是因察覺到此事才回京,就沒給你去信,原來你尚不知曉。”

“如今不論你們因何回的京城,這樁麻煩多是躲不掉了,明日宮宴,怕生事端。”

柳清陽臉色已沉的不像話。

“我聽說宋副將有一個兒子,和昭昭一起長大?”

喬二爺這時試探道:“若是昭昭有了婚事,或許也有轉機。”

柳清陽眼眸一亮,但隨後又黯淡了下來。

他將二人逃婚落入匪窩一事簡單說了一遍:“他們隻有兄妹情,這兩孩子又犟,強行撮合反倒壞事。”

喬大爺沉默許久後,突然看向了喬相年。

喬相年察覺到他的視線,%e5%94%87角微微繃直。

其他人也立刻意會過來,喬祐年瞪大眼道:“父%e4%ba%b2,您該不會是想把昭昭表妹指給大哥吧。”

柳清陽看著喬相年陷入了沉思。

其實,喬相年並不在他的選擇範圍之內,喬相年將來是要繼任喬家的,他的女兒他太了解了,她過不來這深宅大院的生活,更做不了這世家主母,但是……

柳清陽緩緩看向喬祐年。

身為次子肩上的責任就要輕上許多了。

其他人因柳清陽的視線又紛紛看向喬祐年。

喬祐年本來還在看兄長的熱鬨,沒成想轉眼熱鬨就到了自己頭上,他一時有些語無倫次道:“不是,我,我不行的啊,我還是個孩子呢!成不了婚的啊!”

他還沒玩夠呢,怎麼能受婚姻束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話就連喬二爺都聽不下去去了,皺眉道:“你已經及冠了,彆家公子像你這個年紀孩子都能跑了!”

喬祐年欲哭無淚的看著喬二爺:“二叔您就彆火上澆油了。”

“這事就先這麼定了。”

喬大爺拍板道。

喬祐年瞳孔震驚,聲音顫唞而尖銳:“定了?就這麼定了?那怎麼行啊,就算不在意我的意見也要問問昭昭表妹的意思啊!萬一昭昭表妹不同意我們也能逃婚,我也跟宋……宋什麼策來著也能帶昭昭逃到土匪窩的!”

喬大爺冷冷的看著他。

若是平時喬祐年這時定已打退堂鼓了,但今日,他為了自己的終身幸福硬氣了一回,哽著脖子道:“我還能逃到乞丐窩,帶昭昭表妹去乞討。”

越說越不像話了。

柳清陽彆開視線,將女兒交到這麼不著調的人手上,他還不如去拚一拚皇後之位。

喬大爺恨鐵不成鋼的轉過頭,喚來心腹輕聲吩咐了幾句,心腹看了眼喬祐年,喬祐年眼巴巴的望著他,眼裡帶著他看不懂的祈求,他遂頷首轉身而去。

喬大爺朝柳清陽道:“還能教。”

喬二爺補充完他的話:“這孩子心善,多打幾頓還是能要。”

柳清陽:“……”

喬祐年:“……”

喬祐年哀怨的瞧了眼喬相年。

早知道他剛才一定把嘴閉的死死的,堅決不看這熱鬨。

喬相年%e5%94%87角微微勾起。

喬祐年登時火冒三丈:“你還笑話我!”

眾人聞聲皆看向喬相年,卻見喬相年淡漠的抬起頭,眼底帶著幾分不解和一貫的寒霜,哪像半分笑過的樣子。

眾人又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喬祐年,而後帶著幾分嫌棄和縱容轉過頭,眼不見為淨。

像是在說,自家孩子撒個潑,還能不要了不成?

喬祐年:“……”

他雙拳緊握,牙關緊咬,喬,相,年!

第7章

後花園的閣樓上,兩位夫人帶著姑娘們品茶賞花。

臨欄而坐將園中春色儘收眼底,茶香四溢,天氣適宜,對在漫天黃沙中長大的柳襄來說,這簡直猶如神仙日子。

她端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茶,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園中花卉,想著回府後便去買些花來種在園中,若是邊城能種的活就更好了。

她看的入迷,崔氏和秦氏卻很有些心疼。

秦氏嫁過來那年,喬婉渝出嫁。

她打心眼裡喜歡善良純摯的小姑子,看著那瘦弱的姑娘飽受病痛折磨,她心疼的不知暗中抹了多少淚。

若小姑子還在,這孩子也不至於到那苦寒之地去,連這尋常花卉也覺稀奇。

不過,這孩子能在那地長成如今這般,楊氏功不可沒,不論是心性還是模樣,都能看出楊氏是下了苦功夫的。

“我聽說宋夫人也回來了。”

崔氏想到這裡,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