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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襯的姑娘靈氣十足,巧笑倩然間隱約與腦海的記憶重疊。

柳清陽負在身後的手指微動。

曾幾何時,也有一個姑娘從那裡朝他走來。

“爹爹。”

柳襄遠遠看見柳清陽,加快步伐小跑到他跟前,挽著他手臂道:“爹爹久等了,我們走吧。”

柳清陽偏過頭:“嗯。”

柳襄這時快速看了眼柳清陽,看來不是她的錯覺,爹爹自從回京後整個人都嚴肅了許多,臉上也沒什麼笑容了。

若是以往她換了新衣裳,爹爹肯定會爽朗一笑,並自豪的說他的女兒最好看了。

柳襄大約明白許是因為這裡到處都有娘%e4%ba%b2的影子,爹爹睹物思人。

一路上,柳襄變著法兒的逗柳清陽開心,柳清陽知道女兒心思,便壓下心頭沉悶與她說笑,臨到喬家時,神色才又凝重了起來。

柳家的馬車堪堪停下,喬大夫人崔氏就迎了上來。

待柳清陽下了馬車,她微微福身頷首:“柳大將軍。”

柳清陽還禮,喚了聲:“大嫂。”

崔氏因這聲大嫂微微怔了怔。

上一次聽這聲‘大嫂’是在十八年前。

鬥轉星移,早已物是人非,崔氏看著這張熟悉而陌生的臉,頗有些感慨:“都十八年了,妹婿一切可好?”

她嫁到喬家前就知道柳清陽和喬婉渝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她看著他求%e4%ba%b2,看著她出嫁,看著他們的女兒出生,也看著他在她的棺槨前悲痛欲絕。

她見證過他們的濃情蜜意,也見證了他們的生離死彆。

不止她,還有喬家所有人,還有他們的%e4%ba%b2朋好友,這京城之中,到處都有過他們的足跡,也因此,柳清陽才待不下去,不知時隔十八年再回來,他可已經放下。

“有勞大嫂掛念,一切都好。”柳清陽道。

柳襄待他們短暫寒暄完才掀開車簾。

她規矩的從矮凳上走下來,立在柳清陽身後朝崔氏乖巧行禮:“見過大舅母。”

崔氏從柳襄出現的那一刻視線就沒從她臉上挪開。

像,太像了!

尤其是笑起來時那兩個小小的酒窩,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直到柳襄行禮的聲音傳來她才緩過神,壓下心中萬千心緒,道:“這就是昭昭吧,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

昭昭?

柳襄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柳清陽。

柳清陽神色如常的點頭:“是。”

柳襄動了動%e5%94%87,心中隱約有所猜測。

崔氏何等精明人,自然也看出了什麼,但她並未多言,隻她上前拉著柳襄,溫和道:“我們進去吧,你外祖父很想你。”

柳襄乖巧點頭:“好。”

喬家廳堂中,喬老先生帶著喬家其他人已等候多時,聽見外頭的動靜,喬老先生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亮光,晚輩們也都轉頭去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最先落到了那抹嫣紅上。

小輩們隻覺得姑娘明豔不可方物,而喬大爺這一輩都有一瞬的怔愣。

恍惚間,他們仿佛看見了小妹笑意盈盈朝他們走來。

喬大爺最先回神,轉頭擔憂的看向喬老先生,果然見老爺子眼眶已經溼潤了。

柳襄跟在柳清陽身後踏進大廳,便感受到許多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到底是上過戰場被聖上%e4%ba%b2封的將軍,她雖緊張卻並不露怯,在柳清陽行完禮後,她恭敬大方的朝老爺子行禮問安。

喬老先生看著女兒的骨肉已長大成人,又欣慰又激動,慈愛的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起來。”

柳襄起身後,在崔氏的引薦下落落大方的一一向在座長輩行禮,到了同輩,喬家小輩都起身回了禮。

禮節過後,柳襄送上楊氏備好的禮物,也得到了一堆回禮。

寒暄過後,崔氏便道:“父%e4%ba%b2,相年祐年,月華月姝都是長大後第一次見昭昭,小輩們在這裡也拘謹,後花園春色正好,不如讓他們帶著昭昭去逛逛。”

喬老先生點頭道:“嗯,去吧,相年,照顧好妹妹。”

喬相年起身拱手恭敬應下:“是。”

小輩們恭敬的告退。

出了廳堂,喬相年領著幾人徐徐往後花園走去。

雖是嫡係表%e4%ba%b2,但這到底是第一次見麵,難免有些疏離,一時間竟沒人先開口。

四姑娘時不時偷偷看一眼柳襄,發現柳襄看過來後又趕緊挪開視線,二公子就要坦然許多,見柳襄發現他看她後,坦蕩的朝她一笑。

正如楊氏所說,喬二公子明澈愛笑。

“我喚你昭昭,還是阿襄?”

喬相年放慢腳步,打破了沉默。

柳襄對上那雙自帶寒霜的眸子,微微愣了愣後,道:“都可以。”

這對雙生子幾乎可以說是生的一模一樣,但隻要細細觀察就很好分辨。

一個嚴峻冷厲,一個笑起來眼睛像月牙兒。

喬相年頓了頓,道:“去歲聞昭昭表妹履立戰功,被聖上%e4%ba%b2封為雲麾將軍,我們都甚為自豪。”

“是呀。”

喬祐年接過話道:“我當時聽了又驚又喜,記憶中明明還是個奶娃娃,一眨眼竟然已成了立下戰功的巾幗英雄了。”

不待柳襄開口,四姑娘喬月姝便道:“昭昭表姐好厲害啊。”

柳襄笑著道:“我聽聞大表哥已入翰林,二表哥入了刑部,三表姐精通琴棋書畫,四表妹極善音律,舞技超群,昭昭也很是敬佩,來時爹爹還說要昭昭好生向表兄表姐表妹學習呢。”

這是她第一次自稱昭昭,也是第一次知道她還有過這個名字,雖看似叫的順口,但心中卻還有些不適應。

柳襄一番話便證明她對表兄妹們不是一無所知,喬家兄妹心中熨帖,關係無形中也就拉近了不少,柳襄輕輕鬆了口氣,對楊氏很是感激。

若非楊氏提前交代,她怕真是兩眼一抹黑。

話匣子一打開,場子頓時就熱了起來。

喬月華也開了口:“昭昭表妹此次回來可還要去邊關?”

柳襄點頭道:“待爹爹處理完公務,就要回邊關了。”

喬月華怔了怔後,又道:“難得回來一趟,應要多待些時日?”

“嗯,爹爹說,短則三月,長則半年。”柳襄道。

喬月華若有所思的嗯了聲。

母%e4%ba%b2還記掛著昭昭表妹的婚事,若這麼短時間內便離開,怕是無法周全。

喬月姝這時注意到了柳襄腰間的鈴鐺,好奇道:“昭昭表姐,這鈴鐺是從邊關帶回來的嗎?好生彆致啊。”

柳襄見她喜歡,當即便取下來遞過去:“這是邊關的銀鈴鐺,顏色是我自己浸染的,四表妹若是喜歡,便送給你了。”

喬月姝雖然喜歡,但也沒有第一時間去接,而是想了想後,取下自己腰間的玉佩遞過去:“那我們交換吧。”

柳襄看出她確實喜歡,隻是規矩家教使然,不願白接人東西,便接過玉佩道:“好啊,四表妹這個玉佩看著便貴重,我賺了呢。”

喬月姝拿著鈴鐺愛不釋手:“我從未見過如此彆致的鈴鐺,這顏色也好生漂亮啊,明明是我賺了。”

喬祐年聽不下去了,道:“行行行,你們彆爭了,都賺了行了吧。”

幾人各自笑開,經過這茬關係又%e4%ba%b2近了些,之後一路上喬月姝拉著柳襄說個不停,大多問的都是邊關風土人情,奇聞趣事,柳襄一邊耐心的答著,一邊暗道,楊氏說的不錯,這位表妹果真是個很活潑的性子。

其他人都安靜的聽柳襄敘說邊關故事,時而也會問一問自己感興趣的,柳襄說的累了時便會問一問京中趣事。

“比起邊關,玉京沒意思多了,大漠黃沙,駿馬奔騰,自由而熱烈。”喬月姝向往道:“不知道我將來有沒有幸去看一看這等美景。”

“那是因為四表妹身處其中方不覺,我可是對玉京向往已久。”柳襄道。

“真的嗎?”

喬月姝道:“那等昭昭表姐有空,我陪昭昭表姐去好生逛一逛。”

柳襄自是應好。

這時,喬月姝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道:“昭昭表姐初來玉京或許還不知,玉京有幾個人,昭昭表姐若是遇上了務必遠離。”

柳襄頓時來了興致:“何人?”│思│兔│在│線│閱│讀│

喬月姝皺著小臉道:“明王府昭昭表姐可曾聽說過?”

柳襄:“……聽說過。”

難不成又是謝蘅?

“要說這玉京最難纏的人,明王府世子謝蘅首當其衝!”

柳襄:“……”

果然是他。

喬月姝:“昭昭表姐不知,他少時曾來我們私塾上過學,曾將大伯父和父%e4%ba%b2還有幾位夫子氣的罷課。”

“還有這事?”柳襄。

“嗯啊,他陰晴不定,脾性古怪,昭昭表姐若是見了,萬不可招惹。”喬月姝認真道。

喬月華皺了皺眉頭:“姝兒,不可背後言他人是非。”

喬月姝癟了癟嘴,嘟囔了句:“他除了一張臉,儘是非。”

這話將柳襄逗樂了。

喬月華也不由彎了%e5%94%87,但還是板著臉道:“不可胡說。”

喬月姝便不吭聲了,柳襄朝她擠了擠眼,輕聲道:“多謝四表妹,我若見到他,一定離他遠遠的。”

喬祐年聞言便道:“昭昭表妹不必懼她,若他敢欺負昭昭表妹,我定給昭昭表妹撐腰。”

喬月華喬月姝同時朝他看去。

喬祐年哽著脖子道:“父%e4%ba%b2和叔父都曾是他老師,父%e4%ba%b2和叔父出麵,他還敢忤逆不成。”

柳襄憋著笑朝喬祐年拱手:“那昭昭就先行謝過二表哥了。”

她看的出來,他這位二表哥對謝蘅也是有些發怵的。

就是不知大表哥……

如此想著,柳襄便快速看了眼喬相年。

她這一眼的意思太過於明顯,喬相年默了默後,道:“即便他再難纏,隻要不占理,鬨到哪裡都說不過去,昭昭表妹無需生懼。”

喬祐年忍不住接道:“嘁,他不占理尚能發瘋,要是能占半分理,天都要捅破。”

柳襄聽明白了。

大表哥不怕謝蘅,但大表哥也認為謝蘅是真的難纏。

所以,她絕對絕對不會再跟謝蘅有任何交集,不,他們從來沒有過交集,他沒有給她指錯過路,那天雨中她也就當撿了……隻貓吧。

嗯,對,就他麵具上那隻白貓。

第6章

時間在愉悅的交談中快速的流逝著,轉眼就快到了午時,前院來人請他們去飯廳用飯。

喬月姝對邊關有著濃厚的興趣,回去的路上仍拉著柳襄問,快到飯廳她才噤了聲。

這是柳襄第一次在喬家吃飯。

從滿滿一大桌菜色上看,柳襄便知道喬家很重視這次的重逢。

喬老先生坐在主位,柳清陽位於老爺子下首,時而恭敬的放下筷子偏頭聽老爺子說話,時而與喬大爺喬二爺共飲,麵色沒有來時嚴肅,整個人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