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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失格之後 好傘 4391 字 2個月前

徐頌聲閉上眼睛深呼吸,睜開眼沒好氣道:“過來抱我,我沒力氣了。”

她想罵人的,但是聲音在發抖,實在是沒力氣了,還很餓。

周澄午卻像一個沒事人那樣挪過來,兩手穿過徐頌聲胳膊底和膝蓋窩,把她抱起來。他身上的衣服乾得很快,加上溫暖的體溫,現在靠著已經很像一個大號的暖水袋了。

徐頌聲靠著他,慢慢喘氣,眼前亂冒的金星稍微少了些——她一隻手揪著周澄午衣領,把他那件本來就皺巴巴的衣領抓得更皺。

徐頌聲:“去撿點木柴來生火,你身上帶打火機了嗎?”

周澄午:“沒帶打火機,但我會生火。”

徐頌聲放心了,縮起身子往周澄午懷裡一團,閉上眼,聲音因為體力耗儘而困倦:“那你去生火,然後弄點能吃的東西來……先就這樣……我好困……呼……”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漸漸的在周澄午懷裡沒聲了。周澄午害怕她死了,把手湊到她鼻子底下。

有呼吸,就是很薄弱,還很燙。

那樣脆弱的呼吸落到周澄午手背上,感覺不像是和他一樣的人類的呼吸,像是某種比人類體型要小了許多的小動物的呼吸。

他把徐頌聲往懷裡抱得更緊了一些,然後去找能燒火的枯樹枝,還有能吃的東西。

海邊能吃的東西還挺多,隻是因為抱著徐頌聲,周澄午沒辦法去叉魚。他用貝殼打了兩隻路過的海鳥,然後摘了點野果子。

這種對普通人來說很困難的技能,對於收過專業訓練的周澄午來說,就跟喝水用水杯吃飯用筷子一樣容易。

但是等他用洗乾淨的樹杈子串好海鳥,把摘下來的果子堆成小型金字塔之後,徐頌聲還沒醒。

她仍舊蜷縮在周澄午懷裡。

貼得很近,她的呼吸就落在周澄午的心口。其實這個距離,周澄午能聽見她的心跳聲,但是周澄午還是莫名的擔心,擔心徐頌聲會不會已經死掉了?

他並不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否過度還是有著其他的什麼問題。

徐頌聲死了他也活不了。

人愛惜自己的生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所以周澄午再度很擔心的伸手去探徐頌聲鼻息。這次在他手背觸及徐頌聲鼻尖時,徐頌聲抬手拍開了他的手背。

周澄午挨了這一下,絲毫不以為意,語氣雀躍:“頌頌你醒了?你剛才一直沒有反應,我好擔心你噢。”

徐頌聲睜開眼睛,看了眼周澄午——周澄午臉上的高興十分真心實意,在看見徐頌聲蘇醒時,他連眼睛都比剛才亮了許多。

徐頌聲挪開目光,沒有管周澄午說的話,“有吃的嗎?”

她的聲音嘶啞,啞得幾乎不像自己的聲音。

周澄午把一個洗乾淨的果子擺了一半給她。是徐頌聲以前沒有見過的水果,她接過那半邊水果還在遲疑,周澄午哢嚓哢嚓的吃了起來。

見他吃下去也沒事,徐頌聲才用兩手捧著水果慢吞吞咬了兩口。

味道有點蘋果,換而言之就是很無聊的味道,沒有特彆甜可也不能說它不甜。又或許是因為發燒的緣故,在徐頌聲遲鈍的味覺係統中,它約等於白味。

好處是可以補充水分,所以徐頌聲強迫自己把它吃完,每咽下去一口,喉嚨都好像是咽下刀子一樣燒痛。

周澄午眼巴巴等她吃完水果,還想把烤熟的海鳥肉撕一點給徐頌聲吃。但是徐頌聲沒胃口,推開了他的手,抱著自己膝蓋縮進周澄午懷裡,繼續睡覺。

窩在周澄午懷裡睡覺時因為周澄午身上很暖和,而且他個子又高,還能擋風。

他麵前就是燃燒的火堆,乾柴被燒得劈裡啪啦的聲音不斷響起,不是特彆響,但是細碎又持續。

徐頌聲很想趕快睡著,因為隻有睡著了才能儘快恢複體力。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越想睡覺的時候反而越發的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想起許多事情來。徐頌聲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狗%e8%85%bf。

她和周澄午流落荒島,狗%e8%85%bf被困出租屋。

雖然環境有所不同,但境遇卻好像大差不差。

不知道狗%e8%85%bf連續兩三天吃不到飯,會不會想辦法跑掉。應該會跑吧?畢竟原本就是流浪狗來著。

就跟周澄午一樣。

流浪狗和流浪人,即使現在短暫停留,過不了多久就又會跑掉。

生病會讓人情緒變得柔軟而多思,至少縮成一團閉著眼睛的徐頌聲確實想了很多事情。她想著想著,忽然察覺到自己依賴著的溫暖懷抱消失。

她抱著自己膝蓋的手臂不自覺收緊,眼睫毛抖了抖。

原本想繼續裝睡,但又裝不下去,閉了好一會兒眼睛,最後還是睜開。

她倒要看看周澄午是準備扔下累贅跑路還是扔下累贅跑路。

入目所見是近處火堆明亮的光,徐頌聲眼睫一抬就看見了周澄午——她以為周澄午是要走,但並不是。

周澄午隻是挪遠了一點,和徐頌聲拉開些許距離後,他%e8%84%b1掉了自己的上衣。

橘紅色火光跳躍,照在少年舒展而肌肉線條分明的上半身。他後背浸潤開一片很暗的紅,血順著脊背肌肉中間的溪穀往下,淌進腰窩。

周澄午卻好似一點都不覺得痛那般,他甚至都沒有皺一下眉,隻是從腰帶上拔出小刀,放到火堆過了過。

火%e8%88%8c%e8%88%94舐過金屬製品的表麵,暈開一層紅。

周澄午單手握著刀柄,時不時給它轉一下,另外一隻手撐著自己臉頰。他黑色的額發垂落,被海風吹得有點亂,又蓬鬆,發梢的陰影籠著眉骨和眼窩。

他自己用手撐著自己臉頰時,被撐著的那半邊臉,臉頰肉都被擠了起來。

火堆所照耀到的地方和沒有照到的地方,好像是兩個極端。

一邊是臉上猶帶幾分稚氣的少年麵孔,一邊是被半凝固的血液浸透的背肌,火柴劈啪聲裡,那把短刀鋒銳逐漸被燒紅。

第51章

周澄午看著短刀燒得差不多了,便將它從火苗上方撤開,反手摸到自己後背上的傷口。

是兩個子彈貫穿傷,當然沒穿透,但因為拖得太久,路上又做了許多彆的事情,所以傷口被反複的扯裂了很多次。

周澄午覺得無所謂,這種程度的傷他在教廷也經常受。

直到火堆另外一邊傳來動靜,他摸索傷口的手一停,眼睫抬起,看向聲音的來源——是徐頌聲爬起來了。

火光也沒照得她臉上氣色好些,看起來還是很蒼白,%e5%94%87色也蒼白。

那件白色的裙子已經自己乾了,在夜風中,裙角小幅度的被吹動,顯得站在那的徐頌聲過於纖細。

她走到周澄午身邊,坐下,“要我幫忙嗎?”

其實不需要幫忙的,但是看著徐頌聲那張病弱又沒什麼表情的臉,周澄午覺得自己偶爾賣個可憐也沒什麼關係。

反正裝哭都不是第一次裝了。

他把燒紅的小刀塞給徐頌聲,指著自己後背,語氣柔軟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後麵子彈我看不見,能幫我把它起出來嗎?”

他主動背過去了,沾滿血跡的背部在火光麵前被照得格外清晰。

徐頌聲握著刀,手倒是沒抖,但是很緊張——她也沒有乾過這種事情。

但她麵上還是強作鎮定,她以為不鎮定也沒有辦法,總不能真的讓周澄午自己摸索著去起那顆子彈。

刀尖被燒紅,契進周澄午傷口時,徐頌聲眼皮直跳,抬眼去看周澄午。但是周澄午背對著她,徐頌聲看不見他的表情,倒是能看見一點他的動作,他還單手撐著臉,脊背微微彎著。

這種傷口隻擔心越拖越痛,徐頌聲咬咬牙把刀尖摁進去,挑出血肉裡麵的子彈。

金屬製品表麵蒙一層血,被挑出來後滾落徐頌聲白裙裙麵上,沾上一連串的血點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子彈被挑出來的瞬間,徐頌聲聽見周澄午悶哼了一聲,肩膀緊繃。

她握著刀的手出了汗,聲音沉穩的問周澄午:“會痛嗎?”

周澄午繃緊的肩膀慢慢鬆開,回答:“不痛,還有一顆,也挑掉。”

挑出一顆子彈後,他背上傷口血流得更厲害。流出來的血太多,徐頌聲有點找不到第二顆子彈——她怕挑錯,所以上手摸了一下確認位置。

手指碰上去的瞬間,她感覺到周澄午的後背肌肉瞬間繃緊了許多。

徐頌聲以為他是痛了,沒有說話,手上加快速度,找到那顆子彈後下刀。

有了第一刀作為經驗,徐頌聲第二刀挑子彈的速度就要快許多。第二顆子彈被挑出來,徐頌聲的手上也沾滿了周澄午的血。

她鬆了口氣,垂下手臂,因為緊張過度又突然緩和,徐頌聲甚至感覺到有些氣促和頭暈。

“……子彈挑完了,你自己把傷口處理一下……這個還你。”

徐頌聲把血汙的刀扔還給周澄午,周澄午忽然抓住她手腕——徐頌聲有點意外於周澄午的舉動,但也沒掙紮,主要是沒什麼力氣掙紮。

周澄午把她的手拉過去,抓起自己%e8%84%b1下的上衣,用衣服乾淨的部分擦拭徐頌聲手心沾到的血跡。

徐頌聲看了眼周澄午抓著的那件衣服——半邊染了血,又被他抓得皺巴巴。

徐頌聲:“你打算怎麼包紮傷口?”

周澄午視線仍舊專注在她臟汙的手心,頭也不抬的回答:“不用包紮,那點傷口放一放就會自己好了。”

他並不關心自己的傷口,隻關心徐頌聲手心臟了,所以擦得很認真,被卷成一團的粗糙布料,仔細碾過女生掌心和指根。

但很難擦乾淨,一些糊上去的血跡不管怎麼擦都還紅紅的粘在徐頌聲手心。

徐頌聲手心被他擦得有點痛,眉頭一皺很不客氣的踢了踢他小%e8%85%bf——周澄午抬眼,眉毛一垂便露出濕漉漉的小狗表情。

“頌頌乾嘛踢我?”

徐頌聲:“你把我弄痛了。”

周澄午:“可是頌頌你手上還沾著血唉!”

徐頌聲把手抽回來,“這個不重要,我要睡覺了,不準吵我。”

她沒打算聽周澄午回答,為了防止周澄午‘頂嘴’,她在說完這句話後,一手按住周澄午的臉,另外一隻手在他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原本打算說話的周澄午安靜了,隻睜大一雙眼睛,有點可憐的望著她。

徐頌聲不為所動,抬起周澄午手臂後往他懷裡一滾,蜷縮起來開始睡覺。

周澄午懷裡確實很暖和,隻是貼上去之後徐頌聲才反應過來他還沒有穿上衣。但是太困了,徐頌聲懶得起來,她想沒穿衣服就沒穿吧,說不定神經病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這樣想著,徐頌聲摸了摸少年很溫暖又柔韌的腹肌肌肉,閉上眼睛困倦睡去。

一夜無夢,直接睡到天亮。

徐頌聲原本還在指望自己的自愈能力,能在睡一覺後自動痊愈。但在第二天清醒的瞬間,徐頌聲知道她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