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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您,所以才如此無禮。”說著立刻上前接過岑虞手中的紙袋。

岑虞也不客氣,等她將紙袋接過去,微微揉了揉手腕道:“不過是兩句礙不著耳朵的混話,我倒不會往心裡去,但這回衝撞的是我,若換了彆人,可不就損了徐家的名聲。”

那丫鬟連連應答,又轉頭去訓劉婆子:“本以為你在夫人麵前也十分懂事,沒想到卻一點眼力見都沒,姑娘是好心饒了你,但我可不能饒你。這件事我等會去跟許媽媽說,許媽媽怎麼處置你,你都受著吧!”

劉婆子聽了就是一驚,許媽媽何許人也?她是徐家的丫鬟婆子們最怕的人,她掌刑房,刑房是下人們私底下給她所掌管的院子定的名字,實際上也差不多了,徐家有犯了大錯的婆子,都送到她手裡去,往她手裡過一圈,出來之後就再也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這深宅大院的,殘了還不如被發賣出去,哪怕新東家沒有徐家這潑天的富貴,但總算也有個生路。若殘了……還不如死了。

她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連連磕了幾個頭,哀求道:“蓮姐姐,求你饒了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保證!保證下回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蓮姐姐——也就是玉蓮,岑虞是識得的,是大舅母任氏身邊的一等丫鬟,她聽了劉婆子的哀求,頓了頓腳步,看向岑虞。若是岑虞心裡氣盛,讓她出出氣也好,若是她想做個好人,也不缺這個人情。

岑虞看見玉蓮的目光,又不動聲色地看向劉婆子,拿出帕子按了按口鼻,歎了口氣道:“罷了,讓她長個記性就是了。”

聽她這麼說,玉蓮知道岑虞是要饒過這劉婆子了。她微微一笑,心裡對這位表姑娘的性子更了解了一些,的確是心軟。

心軟的人呐,都是好人。

可好人,卻不該有好命。

她又看向劉婆子:“哼,這回虞姑娘心軟,就饒了你這回,但也不可不罰,就扣你兩個月的月例,若再有下回,可有你好看的。”

說完了,她又看向岑虞:“姑娘,咱們走吧。”

劉婆子鬆了口氣,她覺得頭有些疼,應該是剛才用了太大力氣,磕破了皮。她看向兩個漸行漸遠的金貴人的背影,對她來說,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也是金貴人,姑娘更是金貴中的金貴。

她感覺身上出了好些冷汗,被不知道從哪兒吹來的風一激,便更加冷了。她正撐著膝蓋想站起身,眼角餘光卻突然看見玉蓮轉過臉,朝她一笑。那笑容裡倒沒有惱怒,反倒是有些滿意。

劉婆子%e8%85%bf一軟,又跪了下去。這回她很快就起來了,腳步異常迅速地回了自己住處,一回去,便是一場大病。

再說岑虞兩人,走到半路,又見一個丫鬟匆匆迎來,是任氏身邊的另外一個一等丫鬟,叫玉葶,她一見岑虞,倒先鬆了口氣:“姑娘可無事?”

“怎麼?”

“是冬衣的事情,我們夫人正要奴婢去尋您呢,正巧撞見了,姑娘若無事可否去一趟我們夫人的院子?”

岑虞看了一眼玉蓮懷中抱著的紙袋,玉蓮見了,立刻笑道:“這東西就讓奴婢幫姑娘送回去吧,奴婢也正要找擬藍呢,殷媽媽早讓我給擬藍打兩個絡子,順道給她帶去。”

其實岑虞心裡記掛的是跟徐氏解釋的事情,這時候徐氏恐怕正在傷心呢,索性想讓她傷心傷心也好,傷心過了才能聽進去她的話。想通了這點,她便道:“不用了,反正我還要走一趟的,就不麻煩你了。絡子也讓我帶給擬藍吧。”

玉蓮笑著應了,三人一同來到任氏的歲餘軒。歲餘軒修建的古樸大氣,處處都是意境,一進門就是三四塊看似隨意,實則大有講究的奇石,再往裡走,則是曲水流觴,小橋依傍。與岑虞在邊關的院子有些相似,但岑虞那院子卻沒有這般的意境。雖沒有樓閣軒宇,卻處處是雅趣。蟬鳴鳥叫,竹林深深,仿若隱世之居。

果然,大舅母雖然不是世家出來的人,但她父%e4%ba%b2是文人表率,江南雅士,果然非凡。

走到這裡,岑虞也就下了轎子,又往前走,就是幾間掩映在竹林之間的房子,綠瓦青石,苔痕上階。拾階而上,有丫鬟給岑虞換了一雙木屐,岑虞踩著木屐,往裡走去。

裡間倒沒什麼特殊的地方,隱隱有一股清冷的香味透過簾子傳過來。

“……不過都是些小事,就不累煩娘了。”

岑虞聽見這個聲音,略挑了挑眉,停在簾子前。丫鬟立刻揚聲道:

“虞姑娘來了。”

裡麵說話的聲音頓了頓:“讓表妹進來吧。”

那丫鬟沒有動作,岑虞也沒有動作。

過了一陣,才有另外一個聲音傳來:“虞兒來了?快些進來吧。”

守著門的丫鬟這才撩開簾子,讓岑虞進去。岑虞先打眼一看,便見裡麵兩個正坐在窗邊的婦人,一個曲裾寬袖,素色衣裳,眉目間充斥著一股倦意,懶懶地倚在榻上。一個坐在她腳邊,穿金戴銀,妝容豔麗。

前者是她的大舅母任氏,後者是石靜芙。

見她進來,任氏露出了一絲笑意,竟也精神了不少,開口道:“扶我起來。”

岑虞連忙過去,止住了任氏要起身的動作:“您彆起身了,我來不過是說兩句話就走的,哪敢勞煩舅母。”

任氏含笑道:“剛才回來的時候覺得倦了,就休息了一陣,現在也休息好了,哪還能懶在榻上呢,若是被你母%e4%ba%b2瞧見,又要被她嘲笑了。”到底還是起了身,握著岑虞的手道,“叫你來是為了冬衣的事情,先前忘了問,一個是花色,舅母想搭些銀子,再給你們一人做一件衣裳,不知你想要什麼樣的。還有就是,你一直在邊關生活,不知道你愛穿薄些還是厚些的冬衣。”

“哪能讓舅母出錢。”

任氏握她的手更緊了些:“這算是什麼錢,你隻管說了。”

“那……就要湘妃竹紋的花色吧,冬衣薄些就好。”

“我就說,你們姑娘家,漂亮才是頭位的。”任氏的笑容更盛了些,說著說著,她目光又一頓,伸手撫上岑虞的臉,“瞧這漂亮的臉蛋,舅母若是有適齡的兒子,還不早跟你娘說好,把%e4%ba%b2定了人拴住再說。”

岑虞羞怯地低下臉,目光正與石靜芙的相對,沒落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妒意。

她不動聲色的,朝岑虞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若不是她手中的冊子都被她掐的變了形,岑虞一定會相信這位嫂嫂是真心實意喜愛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剩下的白天補

☆、第35章 二更

任氏鬆開岑虞,又要送她一副頭麵,但被岑虞婉拒了。若是姐妹們都有的東西,她自然不會拒絕,但若隻給她的東西,除非徐氏許了,否則她是不會收下的。

任氏倒也沒有強求,又要留岑虞用飯,岑虞隻說徐氏還在等自己,任氏便道:“那下回再留你用飯吧。”岑虞頷首說好,順勢就起身告辭。

她一告辭,石靜芙也站起身來:“娘,我也不打擾你休息了,虞妹妹,咱們一塊走吧。”?思?兔?在?線?閱?讀?

任氏微一蹙眉,沒有說話。

石靜芙已經自來熟地攜著岑虞往外走去,她的力氣有些大,掐的岑虞肩膀疼。一出了門,岑虞就不動聲色地掙開石靜芙的手,讓玉蓮把東西給一個小丫鬟,讓那小丫鬟跟自己一塊兒回去。

玉蓮果然又拿了兩個絡子來,一個繡球花的,一個千結扣的,岑虞見了就誇道:“果然好手藝。”

玉蓮連忙道:“不過是些……”

一旁的石靜芙有些不耐了,打斷玉蓮的話道:“虞妹妹,咱們走吧。”

玉蓮見她皺眉,遂不再言語,朝兩人行了個禮,就往樓上行去。掀開簾子,一個閃身,進了屋。

岑虞是不太想跟石靜芙一塊走的,她這位嫂嫂,岑虞在徐家呆這些天也稍微了解了一些。她嫁給的徐鴻軒在家雖然排行第三,但卻是長房嫡子,日後若沒有意外,則就是繼承徐家的人。按說石靜芙日後應就是管家主母了,但實際不然。

石靜芙是石家的次方嫡女,石家曾出過兩朝禦史,一家鐵骨忠良,這樣人家教養出來的姑娘哪有不好的,但偏這石靜芙,並非是在石家養出來的。原是當初石家二少奶奶,如今的石二夫人當初生下的是一對龍鳳胎,這本事好事,但自石靜芙出世,石家便多災多難,包括與石靜芙同胞的弟弟在內,好好在路上走著,都能從天降下一個石頭,把人給砸個頭破血流。

後來石靜芙的母%e4%ba%b2就把石靜芙隨意送了彆的人家,隨後少女長成,家中卻突遭橫禍,石靜芙生母到底是把女兒給接回家中。本想著大不了就當家裡多了一張嘴,就這麼把石靜芙養到老便罷,但誰知最後還是在彆人的算計之下把石靜芙嫁到了徐家。

這結%e4%ba%b2,結的不是%e4%ba%b2家。結的是冤家,石家人也覺得沒臉,但女兒嫁都嫁出去了,哪又還能隨隨便便再接回來。徐家也隻能自己受了這苦果,然而石靜芙嫁到徐家,不僅僅是被人算計,更是因為,她認為收養自己的人家,是被徐家害的家破人亡的。

嫁給徐家,也是她算計來的。

“虞妹妹可相看好了人家?”石靜芙嘴上不閒著,問來問去,不像是正經走路的,倒像是專門來問岑虞問題的。

岑虞做出一副羞澀的表情道:“我……我不知道,這種事情,嫂嫂還是去問我娘吧。”

石靜芙打趣道:“女兒家嫁人可是最大的事情,這種事情,怎麼能自己不知道呢。若是爹娘說的是好人家,自然就歡歡喜喜地繡嫁妝嫁出去了,可若爹娘給你說了個不好的人家……”說到這裡,她故意停了下來,目光自上而下,憐憫地看著岑虞。

岑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倒讓石靜芙不解了,換了彆的姑娘,聽了這番話也該擔心擔心,怎麼這位倒好,竟是一點都不擔心。

過了一陣,岑虞才道:“爹娘自然會為我多想些的,又怎麼會將我嫁給不好的人家呢?”

石靜芙隻翹了翹嘴角,目光像是滲了毒的腐肉,黏黏膩膩的令人不舒服。一直到兩人分道揚鑣了,石靜芙才移開目光,看向一旁正要開花的的雛菊,忽然,她一伸手,將那盆姚黃魏紫的花苞給拽了下來,在手心裡捏的粉碎,隨後才揚長而去。

岑虞回到房中,讓那小丫鬟把兩包糖給放了起來,又讓采薇給了她半兩碎銀,這才打發她回去。而岑虞則換了衣裳,往徐氏房中走去。

徐氏的房門緊閉,幾個大丫鬟站在門口,眼觀鼻鼻觀心,一看見她們嚴肅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