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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府裡同樣不平靜,岑翊修憂心忡忡地回到家中,吳氏因為自己娘家的事情理虧,此時自然是笑著迎上去,柔聲道:“夫君這是怎麼了?”

岑翊修自然知道她為什麼如此溫柔,也不客氣地道:“你不是%e4%ba%b2近你娘家人嗎?我這個夫君還被你放在眼裡嗎?”

吳氏眼裡閃過一絲忿怒,轉眼間卻掩了下去,口氣更加溫柔地道:“吳家人於我們而言是客,對客人自然是要精心些,但是夫君可是妾身的枕邊人,對老爺,妾身有大把的時間,所以才分出來些精力啊。”她最近總有種不祥的感覺,女兒對她越發的冷淡了,雖然每日也來請安,但對她總感覺沒有以前%e4%ba%b2熱了。娘家人也有了些意見,最近正與她商量著要離開,被她勸著才攔了下來。路哥兒一雙手雖然保住了,但日後卻提不了重物了,娘家人的憤怒全發泄到她身上了。

費儘心思籌劃一場,就是為了讓娘家人對自己看重,但是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讓女兒跟自己離心,夫君對自己更加冷淡,西苑的那個賤人肚子也已經大了。早知道上回先借二房的事情去讓那賤人流產,現在也沒了那個機會,夫君這些天常去那裡,看來不用幾天,岑秋就可以解除禁足了。

她怎麼能甘心!

到底是同床共枕十幾年的夫妻,吳氏這話說的岑翊修心中舒坦,也沒了挑刺的意思,道:“是官場上的事情,你也不懂。”說到這裡,他又覺得心裡有點不快,嶽家沒有一個能扶得上牆的人,以前嶽父在的時候還好些,現在嶽父不在了,嶽家是越發的墮落了,還娶了幾個商賈家的媳婦,家裡鑲金嵌銀的,看著不像書香世家,反倒像商賈之家了。想到這裡,他也坐不住了,“我去書房。”扔下一句話就要走。

吳氏哪能讓他走,上前道:“老爺有什麼難題不妨說出來,妾身也是讀過書的。哪怕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呢,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也能給老爺想想其他的東西啊。”

岑翊修猶豫了一陣,開口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他今天被上峰斥責了,心情正鬱悶的時候,被關係很好的一個朋友攔住,說出他為什麼還會被斥責的原因。居然跟二房有關,說是岑翊舟要拒旨的消息傳到他上峰耳朵裡了,因為不想跟岑家扯上關係,所以想尋個錯處,將他調出去。

說完了,岑翊修心裡的擔子也輕了一些:“按說我不應該為這事煩心的,為了娘,我這個小官算得了什麼,辭了也就辭了,可虹兒出嫁在即,我怕她的婚事會因為我而生出變故啊。”

吳氏聽見他的話心中冷笑,裴家姑爺是看中了她女兒,可不是岑家。沒人比她更了解她這個夫君的性格了,明明事事都是為了他自己,話卻還總說的冠冕堂皇,仿若自己是聖人一般。

但岑翊修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他現在是官身,岑虹嫁去裴家也不必太過低人一頭,但若他是白身……

吳氏心裡一緊,連忙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岑翊修歎了口氣道:“沒辦法了,隻能等著娘回心轉意了。”可這是不可能的,上回她本來都鬆口了,也願意去見岑翊舟讓她去見的欽天監監正了,可最後她出門一趟,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竟又轉了心思。

“就因為娘的一個夢,可如何是好……夫君也是太過孝順,若是換了彆家的兒子,哪裡能做到夫君這樣!”

吳氏的話讓岑翊修嘴角一翹,他搖搖頭道:“也不是我做的好,孝順是為人子應該做的事情。”

吳氏心裡唾了他一聲,隨後皺眉苦想起來,嘴上也不停,道:“可夫君是用了不少時間,才走到現在的位子的,若真的被調走……”這可不是兒戲啊。想著想著,她目光一亮,試探著道,“夫君,妾身有個法子。”

岑翊修有些懷疑地道:“什麼法子?”

“這……罷了,妾身還是不說了,夫君一定不會同意的。”

岑翊修皺眉道:“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會同意?到底是什麼法子,快說!”

吳氏指了指西苑道:“妹妹她不是正懷著岑家的孩子……”

“她怎麼了?”岑翊修便有些不信了,吳氏能出什麼主意,還不是借著這個名頭,去整治他的美妾。

見岑翊修開始不耐煩了,吳氏抹了抹眼淚,歎了口氣道:“妾身就知道自己不該把這個法子說出來,罷了……”

“快說!”

“這……妾身是想著,妹妹如今懷了岑家的子嗣,若是在家裡被什麼衝撞了……畢竟她現在是有身子的人,萬事都要小心……”

如今家裡的男丁就隻有二房的岑岱,三房的庶子和四房過繼來的孩子,二房的那個老夫人不會喜歡,三房更不用說。現在就等著那個賤人肚子裡的孩子呢,一旦她生出男丁,就立刻會被抱到她膝下,成為嫡子,記入家譜。

如今幾位老爺年紀都大了,岑翊宏這個最小的又不願意納妾……岑老夫人可不盼著一個孫子呐嗎,她舍不舍得自己這個孫子受苦呢?

吳氏說到一半,立刻住嘴,留下餘地讓岑翊修自己想,而她則是一臉痛苦地道:“妾身心思惡毒,想了這樣的法子,夫君隻聽聽就是,千萬彆往心裡去!”

岑翊修張了張嘴,有些躊躇,這個法子,聽起來似乎不錯,雖說幫了二房,但又何嘗不是幫了他自己呢。隻是讓美妾受受苦,日後他再彌補就是。

“你……”

“妾身知道自己不該說,夫君快些去書房吧!”

岑翊修有些惱怒吳氏的不識抬舉,但這件事,沒有她不行。隻能放軟了身段,開口道:“你這個法子,可行……”

吳氏有些驚愕地看著他,心中卻湧上得意。但人就該見好就收,她收回自己臉上的表情,輕聲道:“妹妹那邊我不插手,隻憑老爺吩咐。”

“她那邊也你去說吧。”

吳氏笑了笑道:“我倒願意做這個惡人,但妹妹還有身子,若以為是妾身從中作梗,一個激動……”一邊說著,她一邊看向了岑翊修身後插著花的琺琅瓶,那個賤人不是要了好幾次了?那就給她吧。

“戴這個好看,黃玉的,跟我頭上的正好搭一對。”

“一個金一個玉,怎麼搭了?”

“莫失莫忘,仙壽恒昌,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徐綺秀喃喃道,“金玉良緣啊。”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隻念木石前盟。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徐綺容一邊說著,一邊拿了一支珊瑚釵給岑虞戴上。

徐綺秀瞪了她一眼,轉眼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臉上帶笑,揶揄她道:“你原也看石頭記?”

徐綺容沒回她,隻輕輕擁指腹將岑虞臉上的胭脂給劃開。岑虞年紀小,臉皮嫩,她也就隻輕上了一些妝,在徐綺秀身上花的心思多了些。

岑虞目不轉睛地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徐綺容給她上的妝容的確精致,臉上的妝粉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胭脂用的也不多,隻襯的她雙頰微紅。鏡中的少女也有了幾絲大姑娘的俏麗了,雙目泛波,一頭秀發也挽了起來,不再像以前那樣隻弄兩個雙丫髻。

徐綺容又撿了兩個小巧的圓形珊瑚耳墜,給她戴上。便拍了拍手道:“好了,你們去吧,彆讓人家久等了。”

徐綺秀還有些不甘心:“還是黃玉……”Θ思Θ兔Θ網Θ

“快走吧秀姐姐。”岑虞拉著徐綺秀的手,將她拉出了徐綺容的院子。徐府外,岑虹的馬車已經等了些時候了。

徐綺秀見了這馬車,詫異道:“這可是癭木的馬車……”岑虞已經被丫鬟扶著上了馬車了,徐綺秀咽下接下來的話,也上了馬車。

岑虹今天裝扮的很是精致,比之徐綺秀和岑虞更加用心,身上的衣裳也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上身是月白蝶紋束衣,下`身是翠藍馬麵裙,外著粉霞錦綬藕絲羅裳。頭上的東西卻少,隻帶了一支寶藍點翠珠釵。見兩人上了馬車,點了點頭道:“四妹妹,這位是……”

“這是秀姐姐,在家裡排行第七。”岑虞開口道。

徐綺秀自然不能拂了岑虞的麵子,笑道:“我叫徐綺秀,早聽過了姐姐的名字,我六姐姐天天在家裡念叨虹姐姐呢,說是以後成了妯娌,就%e4%ba%b2上加%e4%ba%b2了!”

岑虹記起來徐家是有個也要嫁入裴家的姑娘:“的確是%e4%ba%b2上加%e4%ba%b2了。”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更加融洽。

馬車一路往郊外行去,徐綺秀開了車窗,嘖嘖稱奇道:“早就聽癭木說黃柚木的馬車好,如今坐起來才明白,的確是好。”

岑虹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癭木的馬車可算不上多好,勝在珍貴而已,像徐家的那樣的清流世家,就算有錢,也不會在家裡置放這種馬車的。

一邊說著話,一邊已經來到了一所大宅子前。從這宅子延出來一道長長的圍牆,她們剛才就瞧見這圍牆了,走了一會才來到正門,門口停著十幾輛馬車,靜婉郡主說是小辦的早秋宴,請來的人也著實不少。

大門上掛了一個牌匾,上書清流彆院,四個大字寫的激昂澎湃,除此之外,再無彆字。

她們的馬車還沒停穩,就有兩個丫鬟迎了上來,等馬車停下了,才一人上去為她們掀起簾子,一人伸手去扶她們。

當先出來的是岑虹,見到她,兩旁丫鬟的笑容就更加真切了一些:“原來是虹姑娘,郡主說了,您若來了,不用去園子,直接去找她吧。”

岑虹微微頷首,對她們道:“靈心靈意,一大早的,辛苦你們了。”

被岑虹叫出名字,兩人眼中俱都現出驚訝,但這驚訝一閃即逝,身為郡主的丫鬟,她們每一個都堪比大家姑娘身邊的大丫鬟。

靈心%e4%ba%b2自領她們進去,從正門入,當先是一段寬闊可容三輛馬車並列而行的大道,四通八達,如樹乾上分出樹枝來那樣分出了許多小道。她們從其中一條小道上行去,路過碧水榭閣,玉階繞湖,便看見一條長廊,廊下停著幾頂轎子,十來個抬轎子的婆子頓時迎了上來,靈心選了一頂,讓她們坐上去,又行了一段,轎子落下,靈心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幾位姑娘,已經到了。”

轎門掀開,岑虹領著她們下去,岑虞一看,卻是有些詫異,她們來到的這個地方居然儼然如春,半抱成園,左右無門,樓閣佇立。隻中間一個小道玲瓏通向屋中,兩旁全是各色奇葩,她們穿著秋裝,有些厚了,從脖子裡直冒熱汗。

岑虞再往遠看,看見外麵仍然是秋日的天氣,秋風蕭瑟,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