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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綿延甚廣,有江山一壁,關山半壁的說法,咱們今天就在關山的驛站休息一陣,晚上帶你去見識見識這半壁關山。”

岑虞也看了一眼窗外,笑著說好。

這個時候,眾人停了下來,各自休息不說,男丁女眷總要出恭。岑岱一下車就跑沒影了,徐氏牽著岑虞,緩緩往路邊的茶攤走去。

茶攤的攤主是一個眼色很靈活的老人,見有女眷,當即叫來自己的孫女去上茶,自己絕不往上湊,專心地給路邊的將士們送去茶水。

下車出恭的眾人裡有徐玉珠一個,她憤憤不平地看著那些不願意跟她一塊兒的丫鬟們,又無奈顧璿膽小,怎麼也不肯從馬車出來,遂自己一個人往外走去,走了一陣,徐玉珠見邊上沒人了,才解開衣服,蹲下`身子,可還沒等她蹲下去,不知從哪裡伸出一隻手來,堵住了她的嘴。

徐玉珠能感覺到,捂住自己嘴的是個壯漢,他一手的腥臊為,直衝的她想要翻白眼。

徐玉珠嗚嗚兩聲,突然兩%e8%85%bf一抖,%e8%85%bf間出現一道水痕。捂著她的人厭惡地呸了一聲,粗魯地帶著徐玉珠往林子裡走去。徐玉珠拚命掙紮,哪裡能賽過一個粗壯爺們的力氣,她抓著橫在自己脖間的粗壯手臂,眼裡一陣絕望。

過了不知道多久,徐玉珠被帶到一塊空地中,空地裡或坐著或站著,全都是凶神惡煞,臉上帶疤的匪人。徐玉珠被扔到地上。

“二哥好的這口。”

“好三弟,出門了也不忘你二哥,仗義!”說話的是一個身形瘦弱猥瑣的男人,他朝那壯漢拱了拱手,然後來到徐玉珠麵前,笑著看徐玉珠瑟瑟發抖的身子。

看了一陣,他往徐玉珠伸出手去。

徐玉珠啊的驚叫一聲,往後蠕動了一些,隨後道:“你們不就是想要錢嗎?!我知道哪裡有!”

岑虞正聽著徐玉珠說關於關山的一切,山野怪談,民間俗語,徐氏早年是個閨閣嬌女,但後來嫁給了岑翊舟,來到邊關,吃苦受累,見識比起一般男人還要多些,什麼都能說的頭頭是道的。

說了一會,徐氏停下,抿了口水道:“切記,出門在外千萬不要過多飲水,否則會很麻煩的。”

岑虞點點頭,學著徐氏的樣子隻讓水沾一沾自己的嘴%e5%94%87,徐氏誇讚了一句,抬頭望四周看去,這一看,她的表情卻微微有些凝固了,她忽然轉過身,拉著岑虞就往馬車上走去。

而岑虞直到上了馬車,才聽見車外傳來亂中有序的腳步聲,這是將士們在集合?為什麼集合?

風鼓動車簾,讓岑虞看見了遠處時隱時現,穿黑衣著紅巾的匪盜們。

她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整個人蜷縮起來,死死盯著車窗外,那裡正源源不斷地出現土匪,數量多的簡直不正常。

怎麼會有這麼多土匪?不是紀少傅拔除了整個威風寨嗎?

怎麼可能呢?

岑虞整個人像是一朵失去了雨水滋潤的花朵,懨懨地在徐氏懷中,她雙眸黑蒙蒙的,裡麵帶著讓人看不清楚的絕望。

就在這個時候,車門打開,岑翊舟將岑岱扔了進來,他開口道:“你們彆害怕,好好地呆在車裡就行。”

徐氏連忙點頭:“你要小心一些。”

岑翊舟安慰她道:“不過是小支的土匪,不會有事的。”說完,他便立刻關上了車門。

岑岱進了馬車,不安分地往車窗外看去,看著看著,他轉向看岑虞。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岑虞的眼裡大顆大顆地往外冒出淚水來,那些淚水染濕了她整個麵頰,讓她看上去無比脆弱。

岑岱見了,學著徐氏的樣子伸手抱住岑虞:“彆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岑虞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還以為自己贏了一局,她一邊誌得意滿,一邊享受著難得的好時光,卻沒想到,自己反將自己一家人送入死局。

匪盜像是無窮無儘一樣,讓人心生戰栗,岑虞隻死死地看著他們,臉上的淚痕她不管不問。

還是岑岱看不過去了,拿帕子給岑虞擦拭乾淨她的臉。

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包圍住他們,岑翊舟所帶的五百精兵在這些人麵前根本不足半數,但那些土匪並沒有動作,直到一個男人手裡提著一個人走上前來。

岑虞看向他手中提著的人,徐玉珠!

上輩子是這對母女,這輩子還是她們!上輩子是失蹤,這輩子,要來禍害他們家了嗎?!

岑岱驚訝地發現,岑虞眼中的霧氣漸漸散去,一雙眼睛重新發出光來,隻是這光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心寒。

那匪首提著徐玉珠上前一步,一邊讓他們看清楚徐玉珠的臉,一邊道:“這個女人,你們認不認識啊?”

岑翊舟沉聲道:“放了她!”

那匪首大笑了一陣,引得眾匪人全都笑了起來,匪首道:“你說,我就聽啊?我又——啊!”他話還沒說完,聲音突兀地變成一聲尖叫,接著,他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錚的一聲,那匪首被釘在了他身後的樹上。

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一隻人馬,岑翊舟當機立斷,立刻下命令讓全員開始殺土匪們,不過片刻時候,時局頓時扭轉。

徐氏鬆了口氣,捂著%e8%83%b8口開始謝天謝地。

岑虞的目光卻不再戰場上,而是在一個駕著白馬的少年身上,那少年不過十六歲的模樣,穿著一件白色勁裝,墨發高束,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漫不經心地從戰場上掃過去,最後定格在岑虞身上。

岑虞在看他,他也在看岑虞。

少年在這場上怎麼看怎麼奇怪,旁人都喊打喊殺,或害怕,或勇猛,唯有他,像是在看一場事不關己的鬥毆一樣,甚至於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先走了算了,否則一身白衣要被弄臟的。

岑虞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不過想想,上輩子他好像還真乾過這樣的事情,她會這麼想,也不足為奇了。

他叫紀昀,是紀家的長子,年少出名,聖上倚重,不過十六歲,卻已經前途無量。

但岑虞記得他全不是因為這些事情,是因為他曾經扶過她一把。

那個時候岑岱剛死,她跪在岑岱麵前,心裡全是絕望,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跟著岑岱去了。

就在那個時候,紀昀出現了,他從岑虞身邊經過時,下了馬,扶著岑虞站起來。他著令下屬給岑岱收斂屍體,又給岑虞找了一處可以安身的院子,又給她留下了不少銀錢。

那個時候岑虞傻傻地問道:“紀少傅這是要……”金屋藏嬌?

紀昀皺著眉頭,整個人都是令岑虞自慚形愧的高潔出塵,他伸手遞給岑虞一張手帕,冷聲道:“武難辨忠奸,智可取天下。遇見事情,先用用腦子。”

不知不覺,她臉上又開始泛起溫熱,岑虞眼睜睜地看著白馬白衣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到了自己跟前,遞上來了一張潔白的帕子。

岑虞接過帕子,隨後拉住紀昀的袖子:“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她說的不僅僅是今天,還有上輩子。

上輩子反而是她活的更久一些,她比他多活了兩年,當時聽見紀昀的死訊傳來時,她一開始是不相信的,後來才漸漸了解其中端倪。

這一回,她不要讓他死,他救了她兩次,該讓她救他一回了。

紀昀沒有回答,而是皺著眉看向被岑虞抓住的地方,岑虞識趣地鬆開手,用紀昀給的帕子開始擦臉。

岑虞的手剛才出了些汗,抓在紀昀手上,就是五個手指印,在紀昀的一身白衣上,顯得無比矚目。

紀昀看著那五個手指印,表情僵硬。

就在這時,岑翊舟騎著馬趕了過來,朝紀昀一抱拳道:“不知是哪位壯士救了岑某?”

紀昀連忙回禮:“在下是南巡欽差紀昀,奉旨辦案,應該在下謝謝岑將軍,幫我拖住了這些匪盜。”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岑翊舟豪爽一笑:“紀大人年紀輕輕,作為不輕啊!”

紀昀揮了揮手,忍住想要看向袖口的欲~望:“岑將軍不必多禮,叫我紀昀就是!”

岑翊舟笑道:“那你還叫我岑將軍?叫我岑大哥!”

“岑大哥!”

“紀賢弟!”

兩人相視一笑,看的岑岱激蕩不已,他將岑虞擠到一邊,差點從車窗裡下來,仰著脖子喊道:“爹!”

岑翊舟看見他,頓時皺眉:“你這是乾嘛?!趕緊回馬車好好呆著去!”說著又對紀昀說道:“這是犬子,岑岱,那是我女兒,岑虞,那是內子。”

紀昀一看見岑虞,就不受控製地想要看向自己的袖口,他勉強朝他們一笑,正要說話,卻聽見岑岱更努力地向從窗口往外擠:“我不要呆在馬車裡!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岑翊舟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他看向紀昀,苦笑道:“這孩子,一點事都不懂。”說著,臉拉下來,冷冷地掃了一眼岑岱。

岑岱的動作頓了頓,隨後立刻用比爬出去還快的速度又擠了回來,雖然眼裡滿是幽怨,但卻老老實實的,不敢再動彈了。

岑虞倚在窗口道:“爹,你們先去忙吧,我們也要看看有沒有少了丫鬟。”

岑翊舟點點頭,又皺著眉道:“你呆在馬車裡就行,這些事情讓下人做,也彆往外亂看。”

岑虞乖巧地點頭,讓岑翊舟的神色柔和了些。

紀昀看了一眼岑虞,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光芒,讓人捉摸不透。隨後他輕輕朝岑虞三人一點頭,騎著馬跟上了岑翊舟。

岑虞看著紀昀的背影,一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不見。岑岱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你喜歡上他了?”這話以前是十分管用的,無論岑虞看的是誰,隻要他說這句話,岑虞立刻會惱羞成怒。

不過這回嘛……

岑虞輕輕出了一口氣,從上到下掃視了岑岱一眼,岑岱不明所以:“你看什麼?”

岑虞憂慮地說道:“同樣都是男人,人家就……你嘛……唉,我現在開始擔心會不會有小姑娘願意看你了。”

☆、第9章 九

岑岱愣了一愣,方才反應過來,一時間臉色由黑轉青,由青轉紅,最後越來越紅。

身為一個女兒家,岑虞居然能說出這種……這種不知羞的話!岑岱又羞又氣,卻不知該說什麼才能反駁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岑虞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帶著笑容跟徐氏一起下了馬車,去清點奴婢下人的名單了。

他看著被風吹的鼓動起來的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