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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熱鬨,多是在意顧璿究竟是怎麼就昏迷了的。

徐氏站起身,朝周圍圍著的人拱了拱手道:“多謝大家關心,但還請大家散開吧,彆礙了要用練武場的人。”

這裡也有不少人認得徐氏,聽了她的話,認得她的人一邊主動往後退,一邊說道:“行了行了,沒什麼熱鬨可看的了,快些散開吧。”

沒一會,人就走了大半,徐氏鬆了口氣,牽著岑虞的手跟在眾人身邊往府裡走去。岑虞能夠感覺到,徐氏牽著自己的手有些熱汗,這是徐氏緊張的表現。岑虞用力地反牽住徐氏的手,心裡喟然一歎。

徐氏的院子裡,丫鬟請來的大夫正在給顧璿診治,徐氏的麵容倒是鎮定,一邊安慰著徐玉珠,一邊看著大夫的表情。

等大夫收回自己診脈的手了,她立刻上前問道:“大夫,璿兒這是怎麼了?”

大夫沉%e5%90%9f片刻,緩緩說道:“她脈象細沉遲弱,發了高熱,是熱盛傷津之狀,最近是否有四肢厥逆,神衰欲寐?”

徐氏看向徐玉珠,徐玉珠淚眼婆娑地說道:“她這些日子一向都精精神神的,從沒說過自己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說著她看向岑虞,“虞兒,你倒也說句話,你妹妹可曾說過自己有哪裡不舒爽了?”

岑虞垂眸沉思了一陣,隨後道:“璿妹妹看著並無大礙的,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昏迷了。”她雙手交握在一塊,手裡捏著一張繡著蘭花的帕子,眉目間帶著一絲擔憂,因為這絲擔憂而顯得整個人都有些憂愁,看的徐氏更是心疼。

大夫在一旁又給她診了一次脈,臉上現出一絲猶疑:“麵赤卻汗少,難不成是真寒假熱?還是受了驚嚇所致?”

聽見大夫的話,徐玉珠像是拿到了把柄一樣道:“這便是了,璿兒她在家裡一直是個大家閨秀,哪裡見過那樣的場麵,一定是被嚇的。”話裡話外,矛頭直指岑虞。

岑虞正想說話,可徐氏已經站起身,護犢子地攔在岑虞麵前:“璿兒若是真這樣柔弱,那你何苦將她千裡迢迢帶至邊關?”

徐玉珠梗了梗,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她雖然還有些不甘心,但她看見徐氏的臉色,知道自己再揪著岑虞不放,恐怕她就要怒了,遂轉臉看向大夫:“大夫,您說我女兒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大夫搖搖頭:“這個老夫也不知道,等會老夫開個藥方,試試再說。”

徐玉珠連忙道:“多謝大夫了。”

大夫朝她拱了拱手,帶著丫鬟出去寫藥方了。

徐氏早早發吩咐了自己的貼身丫鬟給他送上銀錢,而徐玉珠自然是不管這件事的,一心隻顧著撲在自己的女兒身上。

岑虞和徐氏也走上前去,站在徐玉珠身後看向滿臉通紅,眉頭緊皺的顧璿。

徐玉珠又開始哭了起來,臉上不見多少眼淚,但聲音著實不小,徐氏歎了口氣,將剛才發生的事情扔到了腦後,伸手撫上她的肩膀,對徐玉珠說道:“玉珠,你快些彆哭了,璿兒不會有事的。”

徐玉珠揮開她的手,哽咽著道:“姐姐說的倒輕巧,我就璿兒這麼一個女兒,若是璿兒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我也不活了!”

徐氏無法,隻好連連安慰她。

岑虞看的心裡惡心,低聲跟徐氏說了一聲,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裡那一池荷花開的極盛,清淺的水麵上浮著一些正在覓食的錦鯉,金色的紅色的黑色的,各式各樣,的確好看。

可是後來這一池荷花還是被她爹吩咐給拔了,荷花池填平,上麵種了楊樹。

就是因為顧璿掉進去了,所以他填平了當年為讓岑虞開心所挖的荷塘。

當初的事情岑虞已經忘了大半了,她隻記得自己正在向顧璿炫耀自己的荷塘,彆說是邊關了,哪怕是京城,在閨閣女兒院子裡挖這麼大一個荷塘的也是少,岑虞又哪裡能不帶她去看看自己的心頭所好呢,沒料到,這一看卻是看出了接下來的那麼多事情。

岑虞隻是一個轉頭的工夫,顧璿就掉了進去,雖然及時地撈了出來,可是當晚就發了高熱,人也昏迷不醒。跟今天的情形一樣,不過那個時候岑虞年紀小,雖然平日的脾氣大,但看見顧璿那樣,也是嚇的話都說不清楚,最後隻能說是自己照顧不周。

想到這裡,岑虞往池塘裡灑魚食的手停在半空。奇怪……上輩子是落進水裡受了涼發高熱還好說,怎麼這輩子也是高熱?她明明隻帶顧璿去看了一眼演武場。

要說受了驚嚇也不對啊,哪怕是受了驚嚇呢,哪能那麼快就發起高熱來。

岑虞屏住呼吸,隻感覺自己腦海裡像是閃過了一絲什麼,就在她想要抓住那一瞬的想法時,忽然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小姐,您在乾嘛?”

岑虞的手一抖,手上端著的撞著魚食的小碟子頓時掉進水中。一個人來到她麵前,用手帕擦了擦她的手,有些埋怨地說道:“小姐您可要看清楚,這兒是池塘,您萬一掉下去可怎麼是好。”是回完了話的香荷,她說著又去訓斥跟著岑虞的小丫鬟晴言,“你這丫頭怎麼一點都不曉事,也不知道攔著……”

“放手!”岑虞打斷了她的話,聲色俱厲地說道。

香荷一時間怔楞住了,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看著岑虞不敢言語。

岑虞再次道:“放手。”她眉頭微微蹙著,花瓣似的嘴%e5%94%87抿成了一條直線,目光中帶著讓人驚懼的冷意。

香荷下意識地鬆了手,看見岑虞自己拿出手帕,緩緩地把自己的手擦拭乾淨。

香荷這時候才感覺到一絲委屈,她翕動了一嘴角,眼淚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岑虞默不作聲,仔細認真地將臟了的帕子疊成一個方塊,隨後遞給香荷。

香荷有些不明所以,伸手接了過來。小姐這是想讓自己擦眼淚?可為什麼要給自己汙了的帕子?

岑虞看見她的表情,輕輕翹了翹嘴角道:“你去把它洗乾淨了。”

香荷頓時更委屈了,剛才還訓斥過自己,現在又讓自己洗帕子,她身為岑虞的貼身丫鬟,哪裡是做這種事情的啊?!

“讓晴言去洗就是。”

岑虞沒理會她,伸手整了整披風,轉身往院子裡走去。

她還在想顧璿的事情,為什麼呢……她明明已經避開了荷塘,怎麼就讓顧璿在練武場生了病,還是跟上輩子一樣的症狀?

除非……她是用了什麼法子,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生病了一樣。

會是什麼法子?

院子裡,陳媽媽又在訓那些手腳不伶俐的小丫鬟們了,見岑虞回來,她才稍微收斂些,還不忘叮囑一聲:“那些藥材可彆弄亂了,弄亂了可是會死人的!”顧璿的院子裡有曬乾的藥材,這些藥材以後會製成戰場上將士們救命的藥。

藥?

岑虞頓下腳步,感覺她抓住了在自己腦海裡一閃而過的那抹思緒。

她似乎記得,徐玉珠的父%e4%ba%b2曾經做過遊醫。

☆、第4章 四

想通了一個地方,其餘的東西岑虞也逐漸想了個通透,徐玉珠為了讓徐氏答應自己的要求,不惜讓顧璿吃下某種會讓她生病,或者讓她看起來像是生了病的藥。也就是說,無論她經曆什麼,都會變成現在這樣。

這樣的話,徐玉珠就有更多把握讓徐氏答應自己的要求了,畢竟徐氏這個人看似精明,其實心腸很軟,又顧及麵子,如果顧璿在自己府上出了事情,她不會不管的。

岑虞伸手拍了拍額頭,喃喃道:“就是這樣了。”

一旁的香荷見了,連忙上前給她揉額頭,她的眼眶雖然還有些紅,但臉上已經帶上了慣常的淺笑,目光中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委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便是香荷的高明之處了,她每每受了委屈,從來不會在岑虞麵前裝腔作勢,更不會糾纏不清。以前岑虞最欣賞她這個性子,不會像彆人那樣總是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因此特彆看重她。

可惜她的看重太不值錢,讓香荷沒有絲毫猶豫的,在岑家倒下的時候,投身顧璿身邊。

或者她一直都被顧璿收攏著,隻是沒讓岑虞發現罷了。

岑虞微微後退一步道:“我讓你洗的帕子你洗了嗎?”

香荷笑了笑道:“等會兒奴婢就去洗,現在奴婢先伺候姑娘用飯吧,都快中午了,姑娘一定餓了吧。”

岑虞不理會她的話:“你先去洗。”

香荷仍舊笑著說道:“姑娘您彆著急,奴婢這就去。”

陳媽媽這個時候來到她們麵前,看了一眼香荷,幫腔道:“姑娘的帕子老奴洗就是,香荷還要伺候姑娘呢。”

岑虞平靜無波地眸子看著兩人,她眼睛黑沉沉的,讓人看不清她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麼。

香荷被岑虞看的有些不自在,可等她看見岑虞的眼睛,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她開口說道:“陳媽媽快彆說了,一張帕子而已,我馬上就去洗,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她服了軟,拿著帕子轉身往外走,卻不妨岑虞又叫住了她:“香荷,你不用去了。”

香荷嘴角微微上翹,轉過頭臉上的笑意卻微微收斂,矜持地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岑虞歎了口氣道:“罷了。”

香荷眼中閃過一絲隱秘的得意,她低下頭,看在彆人眼中就像是被為難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岑虞並不在意,而是道:“你還是去找柳媽媽吧,我房裡容不下你這尊大神了。”

香荷臉上的笑意凝固了,她臉上帶著一絲茫然,轉頭看向岑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旁的陳媽媽卻是聽的清清楚楚,她苦笑著說道:“姑娘您平常不是最喜歡香荷?她年紀小,一時做錯了事情,您就寬恕一下她,香荷得了教訓,下次一定不會再犯的。”

岑虞恍然道:“原來我這個姑娘還該遷就丫鬟才是。”

香荷的臉白了白:“姑娘,奴婢是夫人給您的人,您若是不想要奴婢,那奴婢該去哪裡?”

岑虞轉頭看向她道:“隨你去哪裡。”

香荷頓時麵如死灰,一下說不出話來,隻能怔怔的看著岑虞的背影。

陳媽媽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也隻能看著岑虞走遠,再安慰香荷一聲:“姑娘不過隻是一時發發脾氣,興許下午就讓你回去了。”

香荷卻感覺到岑虞並不隻是發發脾氣那麼簡單,岑虞以前常發脾氣的,但那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香荷最是知道她的性格,岑虞每次都是有原因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