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其他的業務並不知道,隻有拉長知道。
但普通工人要怎麼升拉長?就是他要證明自己懂整條流水線的工作。
這是一個悖論,卻也是給有心人留的機會。
流水線上,並不禁止工人跟其他工友交流,據路菲菲所知,很多工人會因為臨時有事請假又不想被扣錢,就找在休假的工友幫忙代班,有些人就這麼一點一點的,學會了整條流水線上的所有工作。
從這個塑料廠的考勤記錄能看出來,這種代班的方式也存在於這裡。
所以,一定有普通工人擁有可以當拉長的能力,而且……路菲菲也相信不是所有的拉長都跟著一條心。
利益相關的事,不患寡,患不均。
對普通工人說升他的職,對跟隨的中層管理說加薪,要分化這些因為利益聚在一起的人,太簡單了。
這是十九世紀的工廠主就使用過的招數,不過人性並沒有比十九世紀的時候進步多少,所以,同樣的套路,屢試不爽。
蘇琴把自己的主意跟路菲菲說,她的手法是引入競爭機製,先假裝從彆的地方請來一批工人,讓原來的工人發現自己威脅不到她,反而可能失去工作。
路菲菲指出一個小問題:“那你得確定那批工人跟這批工人沒有什麼聯係,彆是一個村裡出來的,那他們之間的感情肯定比跟你強,兩邊一對,把你給賣得乾乾淨淨,那就沒意思了。”
這件事曾經發生在蘇寧的老板張氏兄弟身上,他們也是請了一批民工來對付原先的那一撥,結果兩邊一盤道,巧了,老鄉~原本一觸即發的械鬥,雙方立馬握手言和“農民工不打農民工”,最後是以張氏兄弟讓步而告終。
本來蘇琴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很好很強大,結果聽到路菲菲這麼說,她又猶豫了,一時半會兒能找到那麼多人就不錯了,上哪兒去核對身份信息啊,工人流動這麼頻繁,說不定真就撞上了呢,那時候豈不是七巧成拙,惹人笑話。
路菲菲說:“你要是很有把握,就去找臨時演員,臨時演員便宜、認真,一般來說,也不跟工廠的人才池互相流動,工人帶老鄉是當工人,臨時演員帶老鄉是當臨時演員。”
“嗯……”蘇琴點點頭,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的主意不可控的地方太多了。
“請臨時演員,應該開不了工吧……”最好來一批新人,就能直接上手乾活,要是人來了,但是全站在流水線邊上發呆……好像也震懾不了什麼人。
路菲菲沒有馬上把她自己想的主意告訴蘇琴,而是讓她自己想方向,讓她自己先多鍛煉一下考慮事情的思路。
在眾多靠譜不靠譜的主意裡麵,蘇琴提到了路菲菲想到的分化。
路菲菲幫她把幾個特彆不靠譜,一眼就是在胡扯的主意給否了,讓她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回去再跟秦老板討論討論。
正好她也想知道,秦老板會不會有什麼特彆的主意,至少提供一些新奇的方向,將來萬一遇上事,她也可以學習學習新花樣,彆老是用十九世紀的老土手段。
第二天,路菲菲去找蘇琴的時候,看見她滿臉寫著開心。
要不是廠房裡的生產線空蕩蕩,讓路菲菲幾乎以為工人已經正常開工了。
“這麼高興?工人談好了?”路菲菲問道。
蘇琴抿著嘴笑著搖搖頭:“還沒有呢,不過問題應該不大。”
“哦……是不是還有什麼喜事?”
蘇琴點點頭,臉上露出羞澀又甜蜜的笑容:“兒子離家住校以後,我感覺跟老秦的距離越來越遠,他回家除了說累,就看電視上網,也不怎麼跟我說話,昨天跟我說了好多好多,就像剛談戀愛時候一樣。”
“你平時都跟他聊什麼?”
蘇琴說了一些,無非是家裡的瑣事,要不要買這個,要不要買那個,新窗簾想要什麼顏色,燈泡想要什麼造型,在聚會上聽說誰誰誰的老公又高升了,誰誰誰的兒子托福考了六百五……
路菲菲說:“你說這些,他不關心,也不懂,想插話也說不出來。你們當年談戀愛的時候,應該不是談這些吧。”
“嗯,我們那個時候談的是未來、理想,他那個時候的工作是銷售,我稍微懂一點會計,還能幫他想想怎麼催款。”
說著說著,蘇琴就發現,夫妻倆好像越來越像生活在不同的世界,秦老板剛開始還會跟她說一些生意上的事,她不懂,也不關心,聊不了幾句,就把話題轉移到家庭瑣事上。
兩人唯一能多聊幾句的事情,是聚會上出現了某個能對秦老板生意有用的人,商量著怎麼跟他加深感情之類的話題。
蘇琴曾經以為這種狀態是婚後的標準日常,不然怎麼怎麼會有“平平淡淡才是真”這句話。
經過昨天她才發現並非如此,沒有共同的話題,全靠慣性維持著,可不就隻能平平淡淡。
路菲菲更關心另一件事:“秦老板對工人的事情提出了什麼解決方案?”
有沒有超越十九世紀資本家的新花樣?
蘇琴笑著說:“老秦想的解決方案,跟你一模一樣,我今天中午約了幾個中層管理談……”
路菲菲默默喝了一口咖啡,決定跟自己和解,老土就老土吧。
不對,這不叫老土,這叫經典永流傳。
第114章
女性領導者的優勢是對情緒的感應比男性領導者更強, 蘇琴在與工人談的時候,她把自己平時觀察到工人的情況說了出來,讓工人感覺到關心:
“老板懂我。”
“原來我的辛苦老板都看到了。”
“老板連我女兒生病都知道。”
……
有人被蘇琴說得眼圈紅紅, 還有的女工當場就掉下眼睛, 深覺自己不是人, 這麼好的老板, 怎麼還要造她的反?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蘇琴豈止是笑臉, 還對員工關懷倍至, 家庭、身體、有什麼難處, 都能知道。
何況她也說了, 現在工廠才隻有一點點生意, 要是全都加了工資, 那工廠根本就撐不下去, 很快倒閉了, 大家還要重新找工作。
她想把工廠變強, 變大, 訂單源源不斷, 到時候, 大家都是元老, 都是骨乾力量,肯定不會少了大家的好處。
現在多拿幾百塊, 工廠倒了,不劃算啊。
工人一盤算,是這個道理,他們也沒想工廠倒閉, 於是,工廠在停工一天半之後, 又恢複生產。
路菲菲給工廠定的交貨時間比實際需要交貨的時間寬出二十天,區區一天半,毫無壓力。
蘇琴問起有沒有需要申請專利,路菲菲:“申請是可以申請的,不過專利申請並不是結束,而是開端,得有一個專門的法律團隊幫你打侵權官司,還得被告方能賠得出錢來。
而且,如果你不是有極大權力的話,可能法院支持你勝訴,賠幾千塊錢,但是不支持律師費用,請律師的那筆錢,就得你自己承擔。”
蘇琴不解:“明明我勝訴了,還會不支持賠律師費嗎?”
“不會呀,如果你是稅收大戶就不一定咯。”路菲菲把“南山必勝客”五個字硬咽了回去。
“不過呢,我覺得你們這個廠啊,確實都有一個精通法律的,要麼你自己上,要麼請靠譜的法律顧問,至少能幫你看看合同,不然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煩心事等著。”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路菲菲在幾大視頻平台都開了賬號,她找到那幾家正版周邊公司,問他們有沒有興趣加大在中國的營銷力度。
此時國內的周邊以盜版為主,漫展被後世稱為“義烏小商品集散地”,一個徽章兩三塊錢,一個鑰匙扣五塊,一個好一點的手辦四五十,正版不僅昂貴,而且也不是隨便什麼地方都有賣,得看家裡有沒有%e4%ba%b2戚朋友,能幫著從海外代購一個過來。
正版公司不是不喜歡賺人民幣,他們對國內的消費情況沒有什麼信心,從經濟數據上看,一個正版周邊的價格相較於平均工資實在太貴了。
路菲菲對他們說:“不要看平均工資啊,看平均工資什麼事都乾不了,要看中位數。”
對方也很無奈:“可是貴國統計數據沒有發布中位數啊。”
“我這邊雖然沒有那麼大的數據,不過,隻有發達地區,年輕人口的數據,你們看怎麼樣?”
路菲菲拿出她的調查數據,“二八定律”誠不欺我,百分之八十的財富,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裡。
“周邊又不是日用品,是人人都要買要用的,買不起正版,也必須得有盜版湊合湊合。隻要你們能在各種活動裡,把正版客戶的身份提上來,這樣就能提高客戶購買正版的意願。”
連怎麼提升正版客戶身份的方式,路菲菲都已經想好了,在各種節慶的時候,燒夠多少錢的客戶可以獲得什麼檔次的免費禮盒,那些禮盒不在市麵上流通,隻送不賣。
還有參加漫展時能獲得的殊榮、下一次推出限量新品時擁有的提前預約權。
花錢不多,麵子給得足足。
蘇琴對搞家裡的小東西是真的很擅長,有些隻是對現有家居小工具進行小小的調整,使用起來就方便很多。
家政公司收拾屋子的視頻素材越積越多,很多人從隻是看個熱鬨,到自己需要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找他們。
路菲菲提議程嵐挑戰更大難度的清潔,比如蓋著一層萬年老油的抽油煙機,比如已經好像包了一層漿的家具,比如已經找不著地麵的房子……
這種可怕的屋子不是沒有,隻是程嵐覺得沒必要:“要是愛乾淨,根本就不會把房子住成這樣。要是不愛乾淨,他們也不會成為我們的客戶。”
“這個嘛,不是給被拍的人看的,是給潛在客戶看的。要是一般人看到連臟到看不出本色的油煙機都能洗理的乾乾淨淨,那清理正常人家還不很隨便嘛。開荒保潔雖然也能拍,但是視覺衝擊比起收拾那些可怕的房子一比,還是差了一截。要是你們能找到特彆難搞的開荒保潔,比如滴了一地的玻璃膠、潑了一地的牆麵塗料,那也行……總之,就是要特彆刺激,特彆衝擊……”
聽她說的在理,程嵐點頭同意。
很快,他們就從一個客戶那裡得到線報,得知他們小區裡有一個獨居老人,那屋子……感覺全小區的蟑螂老鼠都是他們家養出來的。
這一期的視頻播放量直接比之前的收納高出一位數,24小時播放量超過百萬。
有人看它解悶,有人看它下飯,有更多的人把它轉發給朋友,讓他們看看世上竟有這麼肮臟的房子,評論區裡無數年輕人表示:“我媽總說我的房子像豬窩/狗窩,我要給她看看,讓她見識見識我有多麼的乾淨衛生。”
保潔人員在操作中使用的那些小稀奇古怪的小工具,讓“豬窩/狗窩”主人的媽媽們心馳神往,非常想擁有。
路菲菲早就給他們準備好了購買鏈接。
蘇琴的工廠如她所說,蒸蒸日上,路菲菲給了她一個家政大神的人設。
除了與經銷商和家政公司打交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