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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服貓咪法則 道玄 4314 字 2個月前

全把人劃分成三六九等、精神病發作的瘋子。他們不會因為你倒在那裡就避開,也不在意是壓斷了你的%e8%85%bf、還是壓碎了你的手。因為美好的世界可以用錢擺平一切……用四十萬買下壓斷你的那隻手,你會興高采烈的同意嗎?”

陸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過了片刻,他說:“難道你想買的就高尚嗎?”

生命、健康、人格,固然殘忍。那麼用尊嚴和身體做交換,難道就格外高尚嗎?

“怎麼可能……”程似錦輕笑一聲,她彎起眼,看起來十分溫柔,“我也是壞人的一員,你可以儘情地討厭我,可以覺得我是一個沒有底線的、卑劣的下流貨色,然後走投無路的時候跪在地上跟我說,求你了,把我的自尊和身體都買走吧。”

她簡直是用一種揶揄的態度說的,一切都顯得那麼風輕雲淡。

在平靜溫和的語氣之中,陸渺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仿佛愈發稀薄。他大口喝水,過度空曠的胃卻因為突如其來的液體變得異常抗拒,一陣陣收縮地疼,握著瓶身的手出了點汗,他再次用力抓住,指骨繃得泛白。

路邊不停有豪車飛馳而過,在看到程似錦標誌性的車牌號後,紛紛減速慢行。

車燈晃過他的臉。陸渺用手捂住胃的地方,徒勞得摁了一下開門的地方,車門紋絲不動。他埋頭咳嗽了幾聲,低血糖的餘勁兒還沒有消退,他忍不住乾嘔,嘴裡全是血腥味兒。

沒有血色的%e5%94%87被染得鮮紅。

程似錦跟司機說了聲“開去醫院。”隨後問道:“你有胃病?這都會忘了吃東西?”

他的發梢都在發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想逃跑。陸渺實在不願意麵對她,不願意在這個人麵前如此地狼狽不堪,完全像一個隻能被放在展台上的花瓶、隻配被她挑選的商品。

可是現實如此,他連一丁點沙塵的磨礪都經受不了,隻是長時間失眠和忘記進食,這具嬌貴的身體都能讓他吃儘苦頭。

陸渺咬著牙,說:“我不去,你讓我下車。”

程似錦的語氣變得冷淡了一些:“潰瘍引起的胃出血會讓人休克。”

“我沒有錢。”

“你要死在陸拂前麵嗎?”程似錦不輕不重地譏諷了一句,“陸公子,你連畫筆都賣了,還怎麼養活彆人?”

他沉默了片刻,嗓音乾啞:“我的畫本來也不值錢。你彆拉我去永安長華,治不起。”

程似錦抬手抵住下頷,她想起陸家出事之前,連母%e4%ba%b2布置的花廳裡都有幾幅陸渺的畫,色彩豐富,筆觸浪漫,立秋時她陪母%e4%ba%b2在香案上問卜,掛簽在竹筒裡搖晃碰撞的聲音中,回頭就是一幅很漂亮的獻瑞圖。

值錢嗎?曾經應該是值錢的。陸家還在的時候,畫展上的每一個作品都被賦予了金錢塗抹的其他價值,那些拍賣會上,他本人從未出現過。

程似錦說:“去最近的社區醫院。”

司機愣了一下,把導航打開。

他老實了,安靜沉默得像個啞巴。躲在邊緣,用袖口擦掉不小心弄到座椅內飾上的血。好在材質不怎麼沾,血跡就這麼被模糊地擦在他雪白的袖口上,滾成一片。

過了不知道多久,或許是第四個信號燈的時候,他低聲說:“……謝謝。”

程似錦沒聽清,她在簽助理帶過來的文件,名字飛舞地落在上麵,頭都不抬地說:“再重複一遍。”

這是她常對下屬的語氣。陸渺以為這是什麼命令測試,或者服從性測試,可在這種處境下,他竟然沒有底氣像以往那樣堅定的拒絕。

“……謝謝。”他又說了一遍,這麼簡單的兩個字,吐出來時連%e8%88%8c尖都隱隱發麻。

程似錦的筆頓了一下,沒有看他,無奈地哼笑了一聲。

陸渺轉頭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窗外光影交錯,大都市的繁華被拋在後麵,明暗不定的零星光源落在她的肩上,看文件時戴的金絲眼鏡從鼻梁上滑落了短短的一截。她沒有化妝,眼尾有一顆很淺、色澤很淡的痣。

小拂喜歡的是這種人嗎?

這樣惡劣、陰晴不定,擅自決定一切;毫不顧忌地將人放在手裡擺弄來、擺弄去,又偶爾流露出某種誘餌般的好心。

她開誠布公地讓所有人都知道,咬上誘餌的代價是失去靈魂、明碼標價,卻又讓人以為自己會得到所有。

小拂的眼光……

就在陸渺沉默隱蔽地想到這裡時,程似錦突兀抬眸,兩人的視線猛然撞擊在一起,彼此的視線超%e8%84%b1欲望地陡然相纏。他瞳孔微顫,瞬間收回目光,望向窗外紛雜的車影,仿佛自己從未看過去。

第09章 09

她再次放走了陸渺。

數日後,程似錦按照慣例去探望外祖母。跟長輩說了幾句話,老人的狀況很不錯,笑嗬嗬地詢問近況,程似錦一一回答,隻對長輩殷勤督促的聯姻一事沒什麼反應。

到了這份兒上,結婚這件事所具備的“價值”,她並不需求。而婚姻也不會對她的生活帶來什麼實質性改變。

從病房離開後,程似錦過問下午的行程,聽到一半,忽然問:“陸拂住樓下?”

特助話語微頓,很快接道:“對。陸小公子之前住得更近,後來換了病房。他的病是先天性的,四年裡經曆過多場手術,到今年才略有好轉,還有十天左右會有一場大手術,院方到目前隻收到了一部分手術費用。”

在陸家沒有出事之前,陸渺本人並沒有購置奢侈品的興趣。因為程似錦的關注,所以助理曾經對他交易出手的東西進行了不多不少的了解……那些錢燒在陸拂身上,就跟扔進無底洞裡一樣,如果他明智的話,就算忍痛,也應該早就放棄這個弟弟了。

“他在做什麼?”程似錦問。

“陸渺在一間對外貌要求很高的私房菜餐廳工作,那是林公子的產業。”助理說,“是一家夜間餐廳,我記得有些特彆的人工服務,但陸渺沒有做,因為他並未配合,所以收入水平遠低於名都俱樂部開的價格。除此之外,他應該還有其他幾個兼職,每天的工作時間在十八小時以上,不過即便能籌齊手術費,也很難繼續交住院費用,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被迫轉院。”

兩人邊說邊下樓,沒有乘電梯。程似錦聽了一會兒,笑歎一聲:“他是真想靠自己養活陸拂嗎?”

助理安靜片刻,道:“陸拂的病隻有在永安醫療才能有最穩定的狀況,不僅是因為醫療資源,還有四年來的救治經驗……好,謝謝,”她代程似錦在高級病房的出入名冊上簽字,將簽字本還給護士,繼續說下去,“其他醫院可能無法接手他,一旦轉院,就意味著這四年的成果被毀,他被人用錢強行續的幾年命也走到頭了。”

程似錦見過那個少年。

兩人第一次相見的時候,陸小公子確實還是一個少年人,他那時還沒有生病,隻有十五歲,在一所商學院就讀。程似錦已嶄露頭角,在商學院的邀請下成為講座嘉賓,並不是主講人。

這對於當時接手生意不久,每天忙得天昏地暗的小程總來說,這幾乎可以當做某種休息。她的思緒飛馳出去很遠,隻在落幕時說了幾句話——到她開口說話時,下方埋頭玩手機、走神發呆、竊竊私語的富家子弟們,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

大屏幕上那個指點江山、唾沫橫飛、苦口婆心的中年男人,突然變成了一個年輕姐姐。

她的長發用發夾鬆鬆挽起,碎發彆到耳後,神情帶著一些疲憊的懶倦乏味,因為長時間精神沒有放鬆,烏黑的瞳孔顯得格外空曠漠然,聲音輕柔:“祝福同學們浪費大好前程,在有限的時間裡玩得開心快樂。”

程似錦抬指抵住%e5%94%87,想了想,又補充道:“積極上進很累,如果不想努力的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四周鴉雀無聲。校方領導心裡一涼,壓低聲音湊過去道:“小程總,是說一些鼓勵的話。”

程似錦低頭看了一眼流程,上麵寫著自由發言,於是又扶了扶麥,道:“資本家的孩子本就比彆人更容易成功,這是因為起點夠高,不過……”

在場十餘位自詡成功的中年男人聽得五味陳雜,麵色變來變去。她說的這幾百字的“祝福”回蕩在會場之上,下方私自交談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落針可聞,隻剩下她口中冷淡辛辣、嘲諷意味十足的柔聲鼓勵。

很多人都沒有這麼如坐針氈過。成功的遮羞布太薄,他們本就會被輕易刺傷。

講座結束,程似錦起身離開。那時是一個大霧天氣,霧色沾滿了會場禮堂裡的淡藍色玻璃。她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見到一個清秀的少年把淡藍玻璃上的霧擦掉,專心致誌地看著她,兩人視線觸碰的時候,他受驚一樣倉促地收回目光。

僅僅過了兩秒,他忽然間下定決心,從禮堂裡跑了出來。男孩兒隔著她的保鏢,麵紅耳赤地揚聲:“程老師!”

學生總是習慣對人叫老師。

程似錦本來已經上車,她降下車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少年在她的默許下鑽過保鏢的手臂,眼神熠熠中略帶羞澀:“老師,我叫陸拂,您能給我簽個名嗎?”

助理說:“抱歉,我們不簽白紙。”

少年將一本商學院的輔助教材拿了出來,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鋼筆。

程似錦瞥了他一眼,在教材的第二十五頁簽了一個簡化版的“前程似錦”,隨後驅車離去。

後視鏡裡,那個少年站在原地、呆呆地望了很久。

四年前陸拂生病,跟外祖母同在一所醫院,程似錦在查看出入人員登記的時候,發現陸家的人也常常過來,因此得知了他的事。

但她一直沒有放在心上。

兩人走過了陸拂的病房,程似錦也沒有進去看他一眼。下樓後,助理提到:“今晚跟林公子談的新能源項目,就定在那家夜間餐廳。”

程似錦的腳步突然頓住,猛地想起一件事來:“他那個餐廳好像是什麼主題餐廳來著?”

助理罕見的露出一種“被變態到”的神情,她麵色複雜,隨後依舊用自己一成不變的平淡語氣說:“老板,林總一向喜歡經營一些有特色的東西,那是一家女仆主題的夜間餐廳。裡麵的侍應生都是穿女仆裝的,上次有一個侍應生故意坐在您%e8%85%bf上,裙子裡隻穿了一個貞操……”

“好了。”程似錦捏了捏眉心,“夠了,我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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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似錦離開後不久,陸渺在各種兼職安排的間隙裡,終於找到一部分時間探望陸拂。

他還在做新的應聘簡曆。陸渺沒有讀父母期望的財經管理類,而是就讀了一所藝術院校,能選擇的工作有限,好在他太缺錢,什麼都做。

隨著一筆一筆的支出和怎麼算都不夠的收入,陸渺的精神焦慮也到了一個快要崩塌的地步。當初連戴個項圈都會痛恨惱怒到當場摔到地上的人,不得不屈從於現實的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