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頁(1 / 1)

的屬性已經幾乎要磨滅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大狗。

“陛下要一起去嗎?”

顏鳶認真問楚淩沉。

與其等他派人跟蹤,她還不如省一些力氣,直接帶他一起。

楚淩沉陰沉的臉色微微僵了僵,遲緩了片刻才道:“怎麼,你想要帶孤去見你的故交?”

顏鳶微微愣了愣。

她不知道楚淩沉故交兩個字是哪裡聽來的,不過狼生性高傲,與人也確實培養不出主仆的情分,寧墨與她的情分也確實稱得上是朋友之誼,說是故交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

顏鳶乾脆點了點頭:“是,它近來生了病,順道入京治病,臣妾想趁今日探望它。”

楚淩沉似是沒有想到顏鳶這樣乾脆承認了,頓時臉色更陰鬱了。

“久彆重逢,不該好好訴一訴舊情,孤去不會不便麼?”

他的嘴%e5%94%87微抿,聲音冷淡,還透著一絲陰陽怪氣。

顏鳶沉默了。

她隻是不計較,不是蠢,當然聽得出來楚淩沉話語間的尖刺。

這狗皇帝已經滿臉寫了“我要找茬”,她若再與他糾纏才是自掘墳墓。

她乾笑道:“是臣妾魯莽,確實有些不便,多虧陛下心細提醒,臣妾拜謝陛下。”

顏鳶的嘴角上揚起虛偽的微笑,朝著楚淩沉躬身行了個禮。而後她掀開車簾,借著楚淩沉的名義對著車夫報了醫館的地址,便乾脆再也沒有進馬車。

反正她現在身著男裝,拋頭露麵方便得很。

馬車裡,楚淩沉坐在暗影中。

風吹動車簾,顏鳶的背影沐浴著陽光,在他的視野中若隱若現。

他盯著她許久。

最終惱怒地喘了口氣。

……

午後時,馬車終於停靠在目的地的門口。

顏鳶如今手腳輕便,車剛停穩就跳下了馬車,目光在熱鬨的街市上轉了一圈,找到了傳說中的帝都城最大的醫館。

楚淩沉緩緩掀開車簾,麵無表情地走在顏鳶的身後,無聲無息地跟上了她的步伐。

顏鳶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孤姑且賞臉,你最好彆問”的意思。

不過顏鳶眼下沒有空去細究,她心中充滿了雀躍,腳步輕快地踏進了醫館的大門。

這家醫館倒也不是獸醫堂,而是給人看病的,隻不過裡頭的一位名醫是他爹爹舊部。這位名醫當年在邊關時他身為軍醫,曾經圈養了一窩狼群,成功馴化了一部分,因而對如何診治雪狼這種動物,有著豐富的經驗。

顏鳶帶著楚淩沉進了醫館。

醫館的藥童熱情迎上來:“請問這位小公子是看病還是抓藥?”

小公子稱呼的自然是顏鳶。

顏鳶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被稱呼,有些不太習慣,愣了片刻才道:“我來探病人。”

藥童笑起來:“原來是探病,小公子可有拜帖?”

顏鳶道:“沒有拜帖。”

藥童遲疑道:“那小公子可有病人的名姓?小的為公子去問一問病人是否見客也是可以的。”

顏鳶想了想道:“叫寧墨。”

名字出口的一瞬間,顏鳶感覺到脊背上傳來一抹冰涼。

她回過頭,發現是楚淩沉的目光。

顏鳶不知道這狗皇帝到底在彆扭什麼,隻當沒看見,轉頭問藥童:“……可能問它有些不便吧?”

藥童聽見寧墨的名字一愣,眯起了眼睛仔仔細細盯著顏鳶的臉看,就這樣審視了好久,藥童匆匆忙忙從櫃上下來:“是小的眼拙了,原來是顏小姐,顏小姐要見寧墨自然是不用詢問的。”

他對著顏鳶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顏小姐請。”

顏鳶點點頭。

她出宮之前派人送過一封信,看來這醫館的藥童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藥童領著顏鳶走到了醫館的後院。

後院裡亭台樓閣,一派江南之風,亭台的深處毗鄰著一個湖泊,湖泊之上有一條楊堤曲徑通幽,延展著通往湖心一座小島。

堤前築起了一道鐵欄。

藥童在鐵欄前停下了腳步,滿臉歉意道:“顏小姐恕罪,小的隻能送到這兒了。”

顏鳶笑起來:“沒有關係。”

她原以為寧墨要被鎖在籠子裡了,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好去處,實在是令她喜出望外。

藥童說完便往來路折返。

顏鳶還沉浸在眼前的風光中,一張臉上盛滿了明媚的笑意。

楚淩沉隻覺得那笑容刺痛眼睛,冷漠地移開了視線。

“陛下可要同去?”

顏鳶回頭問楚淩沉。

寧墨雖然性情溫和但畢竟是狼,要是一不小心把這個金尊玉貴的皇帝嚇出個好歹來就不好了。

楚淩沉低著頭顱,默不作聲。

顏鳶便道:“一起去也行,不過陛下最好走在臣妾身後,切記不可越過臣妾,可以嗎?”

楚淩沉依舊沒有回應。

顏鳶便當他答應了,正想要往前走,手腕上卻傳來一陣冰涼的感覺。

那是楚淩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顏鳶狐疑地回頭:?

楚淩沉道:“不是要去見故人麼?”

顏鳶:“……”

牽著手倒也不是不可以。

顏鳶眯著眼想,這樣的距離即便有些什麼意外,她也能夠最快反應過來。

隻不過這種牽法並不是最穩固的,她的行動也更加被動。

顏鳶盯著自己手腕上的修長的指尖,猶豫了一會兒,掙%e8%84%b1了楚淩沉的束縛。

她翻轉了他的掌心。

指尖扣住他的指尖。

十指交握。

楚淩沉的呼吸驟停,眼中的陰霾忽然被驚詫取代。

顏鳶已經牽著他的手踏上了綠楊堤。

堤壩狹窄且長,兩邊的柳葉已經落儘,枯枝幾乎要交織在一起,堤旁殘荷無數,彆有一派風光。

楚淩沉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交握的指尖,他沒有反抗也沒有作聲,腦海中隻冷靜地思考著一件事:

如何殺了那個叫寧墨的男人。

短短一路,他心中已有了幾個權衡過利弊的手段。

她也許會在盛怒過後還是選擇留在他身邊,亦或是想要殺了他。

不過這些都沒有關係。

楚淩沉盯著交握的手,近乎溫柔地想。

反正這兩者也並沒有多少區彆。

留下或者殺了他。

都是可以的。

楚淩沉被牽著手,溫馴地跟著顏鳶的腳步,一直到楊堤的儘頭才抬起頭。

忽然間他聞見了一絲腥甜的氣味,像是陳年的血在日光下曬發泡的氣息,他一愣,屏住呼吸時忽然聽見了遠處傳來一點壓抑的嗚鳴之聲。

那聲音低沉地翻滾,像是野獸遇到危險時的警告。

什麼東西?

楚淩沉猛然抬頭。

隻見遠處的亭台邊匍匐著一隻龐然凶獸,那東西遍體灰黑色,頭顱俯在地上,正滿臉凶惡地盯著顏鳶。

下一刻它的利爪在地上摩攃了幾下,緊接著以風馳電掣之勢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撲來。

竟然是……狼?

楚淩沉呼吸一頓。

而顏鳶她卻一動不動,呆呆站在原地。

“小心!”

楚淩沉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幾乎就在同時,野獸的利爪已經拍上了他的肩膀,巨大的推力把他狠狠拍在了地上。

野獸發出警告的嘶吼,血腥味頓時籠蓋了楚淩沉,鋒利的牙齒就要穿破他脖頸邊的血脈。

楚淩沉瞪著雙眼,等待死亡降臨。

“寧墨!停下!鬆開!”

急促的清亮的聲音穿破寂靜。→思→兔→在→線→閱→讀→

一切歸為靜止。

楚淩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顏鳶的衣擺便是在這時候闖入楚淩沉的眼簾,隨之響起的還有她短促的喝止聲:“寧墨!放開他!”

楚淩沉全身僵硬,眼睜睜地看著那隻狼緩緩從自己的脖頸上退開了牙齒,慢慢地抬起了頭顱,竟真的開始後退。

黏稠的口水流淌到他的%e8%83%b8口,幽綠色的眼裡還殘留著森森的戾氣,與不甘的怒火,喉嚨底還發出警告的低吼:“吼——”

顏鳶一邊俯下`身攙扶楚淩沉,一邊頭也不抬道:“閉嘴,生病了就不要亂叫。”

黑狼竟然就當真閉上了嘴。

它仿佛受了不得了的委屈,吸了吸鼻子,把碩大的腦袋輕輕擱在了顏鳶的頭頂,用下巴輕輕蹭顏鳶的頭。

楚淩沉愣愣看著眼前一人一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們是認識的,而且……十分相熟。

他心中升起一股荒謬的感覺。

彼時顏鳶正緊張地查看著楚淩沉的傷勢。

她已經快要被嚇死了。

寧墨這小畜生身上其實野性不多,不會真的獵殺活人,但寧墨它很胖!

它不僅胖,爪子還鋒利,這一撲一抓一咬,要是真把楚淩沉傷個好歹來……

顏鳶隻覺得頭皮都發麻了。

她緊張地查看楚淩沉的傷勢,看了脖頸隻有兩個小紅點,又扯開他的衣襟想看%e8%83%b8口沒有抓痕,衣服扯不開,她便伸手去摸了摸。

下一刻手就被抓住了。

楚淩沉的呼吸有些急促。

顏鳶看著敞開的衣襟,忽覺尷尬:“我……我隻是想看看你受傷……”

楚淩沉張了張口,沙啞著開了口:“你剛才……叫它什麼?”

第129章 故人來朝

你叫它……什麼?

楚淩沉屏著呼吸看著顏鳶,荒謬的情緒在身體中湧動。

顏鳶回了一個困惑的眼神:“你是說它嗎?”

她伸出手指了指身邊的黑狼,遲疑道:“它叫寧墨,是我年少時從……塞外撿到的一隻雪狼,之前一直養在西北。”

黑狼兩眼放光,喉嚨間發出了小狗一般尖細的鳴叫聲。

然後它開始搖尾巴。

楚淩沉:“……”

他一動不動坐在地上,不知道是該鬆一口氣,還是應該惱羞成怒。

顏鳶的心又懸了起來:“陛下,寧墨它隻是玩鬨沒有分寸,它很溫順,不咬人的!”

這狗皇帝該不會下殺手吧?

顏鳶的臉上寫滿了緊張。

楚淩沉已經平複了呼吸,他低下頭慢慢整理好自己的衣襟,聲音帶著僵硬:“孤豈會和一個畜生計較。”

顏鳶悄悄鬆了口氣,心上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她把寧墨安頓在稍遠的地方,連哄帶騙外加陪著它玩了一會兒,總算讓它乖乖待在樹蔭下不動,她自己則低垂著腦袋走到楚淩沉身邊。

她乾笑:“寧墨自小體弱,前些日子生了病,西北的獸醫治不了,剛好這家醫館中有個擅長醫狼的,所以我爹爹便讓信使們送它入了帝都城。”

顏鳶三言兩語解釋清楚,眼看狗皇帝的臉色依然僵硬,她又補充:“陛下放心,寧墨不會在帝都常住的,再有三五日它便會隨臣妾的家從回西北了,絕不會驚擾帝都城的百姓。”

楚淩沉依舊沉默不語。

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