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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願天空不生雲 阿蠻 3610 字 2個月前

她粉頰頓時轉綠,撚指間,又泛起紅暈;紅綠燈失靈時,大概就跟她現在可愛的窘狀一樣吧!

若茴瞪大眼、屏住氣,強壓下痛斥他的衝動。這個男人真的把她看成了妹妹,連乾這種下流、齷齪的勾當,都要找她跑%e8%85%bf。若茴看著他不懷好意的邪門笑容,氣他又想捉弄人,不過為了不讓他稱心如願,她慢吞吞的說:“哦!就是那個嘛!既然入境得間俗,那我就為你買五打英國男人用的橡皮,好嗎?”

他微挑眉,問:“有必要嗎?”

“哦!當然有!反正你一年用一個,買五打剛好湊成一甲子,夠你用到八十九歲,省得以後漲價,你嫌貴。”反%e5%94%87相稽的話剛說完,她甩著一頭飛揚的短發,怒氣騰騰的扭過頭去,跨出房門時,耳際還傳來他驚爆的狂笑聲。她好恨啊!女傭都比她有尊嚴。

※※※

自從若茴開始到格大旁聽課程後,她認識不少誌同道合的朋友,隻要他們有聚會活動,都會邀她參加,最獲益匪淺的一次經驗,是北上至蘇格蘭東岸的一個小島去拜訪一位隻會講蘇格蘭蓋爾語的老人,全英國唯一一位碩果僅存的正牌說書人,一個國寶級的活資產。他是個瞎子,不識一個大字,卻能出口成章、引經據典、順口冒出%e5%90%9f遊詩人般的辭藻,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道出長篇史詩,當他興致來時,故事是一個接著一個的不停歇。眾位學生還得用錄音機錄下他粗糙的聲音,以做研究用。他們跟若茴解釋,老人已年過八旬,哪一天駕鶴西歸都很難說,他的文化遺產價值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

接下來一個月,若茴每晚都有研習活動,有時忙過頭,就錯過和金楞報備的時間,幸運的是,有位日籍研究生每每都會自告奮勇的載她回家,這為她解決了得搭地鐵的煩惱。每當她踏進玄關處時,就會聽到走動的聲音,那是金先生從客廳走進房間重甩上門的抗議聲。

他有什麼好氣的?她又不是他的真妹妹!她才不要當他的妹妹!

終於,在十二月的第二個周末下午,近黃昏時,他們之間發生了衝突。

金楞穩穩地坐在竹椅的厚墊上,看著穿著寬大毛衣和迷你短蘇格蘭毛裙的若茴興奮地來回走動著。此時正值初冬,她卻活蹦亂跳得活像個春神一般,修長的%e8%85%bf還套著一雙米白色長毛襪。

他相當了解她這麼興奮的原因,還不就是為了那個日本桃太郎!

一個月前,他天真的認為,若茴能找到一群誌同道合的朋友也好,因為他發現這個小妮子盯著他瞧的眼神不太對勁,以她生來追本溯源、窮究事理的認真個性,擺明是個愛情遊戲裡碰不得的禁忌!再加上他也忙得很,沒時間照顧她,所以對於那個日本男孩明目張膽的追求也抱著樂觀其成的態度看待。

不料,當他每晚坐在客廳,等她晚歸的情況愈趨頻繁時,他心中百味雜陳的醋意也愈加的濃厚。世態炎涼、人心不古,他是個男人,當然了解時下一般男人的作風。老實說,%e8%84%b1去那層曬傷的皮膚後的若茴,橫看豎看都像一朵嬌嫩盛放的香水百合,再加上身材高挑,%e5%94%87紅鼻挺,眼眸圓亮,明顯就是秀色可餐的甜姊兒。一周前,他受一位設計師之托,找了若茴客串臨時模特兒,當初他還覺得不需為她操心,因為那次的服裝發表會著重愛爾蘭式的長衫,模特兒的台風愈是像個土裡土氣的鄉下姑娘,愈能襯托出設計師要表達的韻味及特色……淳樸、自然。

剛開始她緊張萬分,一直跟他表示她走台步會怯場,還問他可不可以乘機開溜。他費儘心力跟她解釋,隻要按照平時的步調走即可,因為她土得正合意。

出乎意料之外,她一換上那看似道姑袍的長衫,飛散短而俏的頭發,輕鬆的在伸展台上走動時,亮麗迷人的豐姿卻如豔光四射,射得他差點跌破眼鏡、心煩透頂。一場秀下來,不少人想找她去做專業模特兒,因為她雖隻有一六八,但身材比例卻勻稱得儼然是一個標準的衣架子;都怪她長了一雙長%e8%85%bf!弄得他火一冒,當場跟朋友翻臉,警告他彆再打若茴的主意。

他也知道不少人礙著她虛假的身分而不敢放膽追求她,這多少令他安心一些。哪知,她現在竟答應彆人要去看舞台劇!還是在周末!除了跟他,她從沒在周末出遊,所以金楞理所當然地認為,她的周末就該是坐在家裡的爐火邊,品茗、聊天。為了不去抵觸她的道德感,他也很少再去招惹彆的女孩。他認為他已經把為人兄長的角色扮演得非常完美了,隻欠沒有大澈大悟、發誓剃度出家罷了。

他冷眼看著正站在鏡前,戴好圓帽,套上圍巾、手套的若茴,慢吞吞地問:“你要去哪裡?”儘量不去瞄她細長曲線完美的%e8%85%bf。

若茴訝異地半轉過頭解釋:“我昨天跟你提過了啊!我要跟朋友去看莎士比亞的麥克白,你說你也要進城,可以順便載我去、載我回來的啊!”

“有嗎?我有這樣說嗎?”他冷冷一笑。的確有這麼回事,那也是因為不想讓那個日本桃太郎有機可趁。

“當然有!”若茴直撲到他身邊,捉著他的手背提醒他,“你說你也有兩張票,要約朋友去看的。”若茴不解,他分明是一臉陰陽不調合的樣子,乾嘛還強迫自己笑,尤其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令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與他溝通。

“我改變主意了。”他不在乎地伸手摸摸自己的下頷。

“你……出爾反爾,”若茴滿腔怒火,但仍試著和顏悅色地跟他講理。“本來我的朋友要來接我的,但你說要載我去,所以我們改約在劇院門口見麵。如果現在搭公車去,抵達劇院時,可能還趕不及演員謝幕呢!”

“那你把短裙換掉。”

“為什麼?”

“因為你這樣穿無異於一隻在冰雪河上鑿冰捕魚的長腳鷺鷥,難看!”

若茴好怨,但她長%e8%85%bf一跨,衝上了回旋梯直奔進她的閣樓,換上另一雙更厚的黑毛襪。

結果,他罵得更不堪入耳。“嗬!怎麼!白鷺鷥竟變種成一隻捉蟲咯咯叫的烏腳%e9%b8%a1了!”

“你乾脆老實說,你沒那份誠意載我去,不是更好!”若茴禁不住地提高音量大叫。

“我是沒那份誠意!誰教你挑這個時候跟人約會,還是個日本人!虧你還念過書,難道不知道慰安婦怎麼來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求求你留點口德、講點理好嗎?他隻是我的同學,更何況我有充分的自主權,我喜歡挑哪一天出去又不關你的事,你自己思想偏頗、行為不檢,但彆把旁人也想成跟你一樣。”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我行為不檢?!”他挑起眉,嘻皮笑臉地說:“你說說看,我哪裡行為不檢?這一個月來,我不近女色,終夜在家等門。反倒你這個小道姑不一樣了,報備九點半進門,卻一日拖得比一日長,有回更誇張,到十點半。你是真的在活動中心做研究?還是跑出去跟那個桃太郎在月黑風高的櫻花樹下互訴衷情?反正灰姑娘的好運最多隻到午夜,我就等著看你是否還有把戲可以變!”他完全沒意識到此刻自己的行為已儼然成了一個大吃飛醋的情人,口%e5%90%bb竟是酸得不得了。

若茴臉一刷白,惡狠狠地盯著他看,明眸已蒙上一層霧氣,但始終沒滑出一滴淚,直到她把帽子摘下往地上一摔,扭過頭去時,才讓那滴淚無聲的掉落下來。她不發一言地走到電話旁,拿起話筒時,他也走過來,伸出一指切了線,問:“你想做什麼?”

“打電話給出租車公司。”

“你真的這麼想去?”他皺眉問道,不再掛起笑容。

“我答應人家要去,如今失約就是我不對。如果不是你拖到此刻才告訴我你的不滿的話……”

“那會讓你今晚待在家裡嗎?”

若茴抬眼冷漠的回視他,“不會!我會請他直接來接我。我再也不信你的話了!啊……”

他又拉住她的頭發,讓她的頭不覺上仰,寒光直直射入她驚慌的眼,冷哼一聲,森然地譏誚說:“我早說過,女人一旦出了祖國,就跟放出籠的鳥一般,管不住的;即使連你這個衛道的黃毛丫頭也不例外。”

“你是一隻有雙重標準的沙文豬。”

“雖不中,亦不遠矣!你該說我是個毫無標準的沙文豬才是!”他緊盯著若茴那兩片殷厚飽滿的%e5%94%87瓣訴說著對自己的不滿,儘管罵得難聽,但他不以為忤,因為她沒罵錯,這令他心靈神至地想痛快的一%e4%ba%b2芳澤以懲罰她的聰穎。考慮良久,直到一陣電話鈴響起,才打斷、澆熄他想跟她纏綿的傻念頭。他發誓過的,這輩子再也不%e5%90%bb任何女人的%e5%94%87。思及此,他徒然一鬆,騰出左手接聽電話,應了一聲後將話筒遞給她。

她無語地接下話筒,小聲他用英語回話,“喔!不是!是我哥哥有事,不能載我去了………來得及嗎?好吧!我在屋外等你,謝謝你來電。”她將話筒掛好,不發一言地轉過身麵對他,挑舋地說:“他還是要來接我!”

他的黑臉倏地拉長,猶如寒霜罩麵,宛若格拉斯哥的冬季一般,了無生氣。最後,他旋身坐回椅上,尖銳地說:“你家的事!你出門前最好把那件該死的短裙換掉,拿件大衣套上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