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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槐陷入了思索,轉頭看向旁邊,“來點建議?

塞繆爾一怔。

“……德州,怎麽樣?”他眼神遊移了下,難免透露出一點緊張,“我有些想帶你看的東西。”

故鄉所在的地方,初次見麵的地方,重逢的地方——這涵蓋了太多含義,就算光是說起都能勾起複雜難言又莫名欣喜的情緒。

祝槐有些忍俊不禁。

“好啊。”

她還有很多想去的地方。

這一次,就從那裏開始好了。

番外五 如果

“啊——”

一遝紙質資料被重重地甩在了桌上。

路婉婉拖著快散架的身體, 憤怒落座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不幹了!”

旁邊兩人麵麵相覷。

“……她怎麽了?”薇拉疑惑道。

“要延畢了。”祝槐說。

路婉婉:“……”

不要說出來啊!

“這不能怪我啊,”她眼淚汪汪地辯白道,“我就是開個小差打個盹而已, 誰能想到那細菌它就死了啊, 這合理嗎?!”

“我知道你不愛聽這個,但是對細菌來說, ”薇拉嚴謹地說, “很合理。”

路婉婉:“……嗚嗚嗚嗚嗚。”

“不, 這不合理。”她堅持道, “一天天在野外存活得老頑強了,爲什麽在培養皿裏就那麽脆弱呢!”

“它隻是個菌落,你不要要求太多。”祝槐同樣客觀地評價, “這一點早就在我們預料之內了, 老實說, 它能活這麽久才玩完比較不思議——拿來吧。”

薇拉有點不服氣, 但還是乖乖從兜裏摸出了五十塊錢交到她的手上,然後轉頭向路婉婉解釋道:“她賭五天死,我賭十天死。”

路婉婉:“???”

這什麽損友啊?!

“你真的要這麽兩頭幹下去?”祝槐道,“現在看來很顯然精力吃不消。”

路婉婉沉默了。

“我——我覺得我還可以再試試,前麵不是還挺好的嘛。”她不確定地說,“我要996!我要007!”

祝槐搖搖頭,沒見過這麽壓榨自己的。

世界樹的員工福利其實相當不錯。

起初開始運作時一度出現過人手不足的問題, 但隨著規模的逐漸形成和新人的湧入,這些麻煩也就迎刃而解了。

這個世界上, 在常人所不知道的、更廣闊的地方,存在著比人類更高維、甚至是人類難以理解的存在。

祂們隻要一根“手指”就能碾碎這螻蟻般的渺小族群,因此被視作神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二者力量相差過於懸殊, 故而就算在人類之中,也有著爲數不少的狂熱信仰著這些邪神的教徒。

非人類族群就更多了。

早在人類進化之前,地球上就被許許多多的群體所占領過,比如古老者,比如伊斯人——人類隻是微不足道的其中一類。哪怕是到了現代,依然有不少奇特的神話生物秘密地與人類共存。

它們大部分正信仰著那些邪祟的神祇,其中的一部分更是可以稱之爲邪神們的眷族。所以說,如今人類實質意義上的生存空間還真是被擠壓得相當厲害。

爲瞭解決由此引發出的、那些威脅到普羅大衆的超自然事件,名爲世界樹的組織應運而生,目的就是盡可能地減少對普通人的危害。

三人關係很不錯,身份倒是各有不同。

祝槐加入多年,據她所說是很久之前就被追著上門挖進來了,早已經是相當受重視的骨幹。路婉婉剛轉正一兩年,再加上學業的繁忙,還沒有獨立接過太多任務,倒是因此一直有時間跟當初帶她的祝槐問東問西,兩人處得自然比正常同事近一些。

而薇拉——偵探這職業顯而易見地能碰上各種怪事,她爸爸的事務所在業內小有名氣,她未來可是打算女承父業的,就以事務所的名義來世界樹這裏暫時當個交流學習的實習生,也算是爲未來的合作打點基礎。

“抱歉……姐姐,”捧著一遝文件走近的女孩恰好將她們的對話聽了個正著,猶豫再三,開口時就難免有些低落,“都是因爲我。”

路婉婉一愣,隨即轉身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沒事啦,姐姐現在很充實的,大不了先跟導師打個招呼,忙完這陣子就好了。”她摸摸妹妹的頭,“再說我也是真心喜歡這份工作——本來就在我的擇業範圍裏呢!隻是提早了點而已!”

她的樂觀一向很能感染人——路甯甯顯然被安慰到了一些,她笑了笑,蒼白的臉龐上浮現出些許紅暈,又被姐姐招呼著在旁邊的座位坐下,順帶著也將手裏剛列印出的會議材料分發給幾人。

相熟的人都知道路婉婉加入世界樹有一半的原因是爲了她妹妹,與大多數往往是後來偶然才遇見神話事件的成員不同,總有一些人是天生就註定和那種存在有著“不懈之緣”的。

比如祝槐。

再比如路甯甯。

區別是前者的事目前還隻爲極少數人所知,後者的身體不好從來不是秘密。路甯甯是由醫院對接給世界樹的,她在剛出現噩夢和囈語的症狀時就引起了醫務人員的警惕——經過一些事件的磨礪,又有世界樹這種專門對抗邪神組織的不懈活動,醫院、警局之類的地方都對這種狀況高度敏[gǎn],畢竟早發現一個受害者就可能多救回一條人命,趁早查出源頭就可以在事態無法挽回前製止它的進一步發展。

依醫療部門對路甯甯的診斷,她的病症眼下還無法根絕,隻能暫時生活在擁有隔離手段的世界樹設施內部,如今已經有好幾個年頭了。

世界樹是有關於病患和受害者的補貼的,畢竟救助他們本來就是這個組織運營的一環。但路甯甯實在不好意思白吃白住這麽久,在不需要治療的閑暇時間裏就力所能及地承擔了一部分文職工作,反正都是一些列印文書或者跑跑%e8%85%bf的小活,大家又挺喜歡這個話不多又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她自己也被誇得很開心,醫生護士就隨她去了。

而路婉婉純粹是不放心妹妹一個人在這麽遠又見不到麵的地方待著,自己一到合格年齡就急忙報了名,通過測試和考核後成功被分派到本部,一等到世界樹幫忙轉移過學籍,立刻馬不停蹄地打飛的來跟妹妹團聚。

至於父母如何,她們不提也不會有人不識趣地去問——而來到這陌生的環境後,兩人也像是拋下原有一切煩惱似的,以熱情擁抱了全新的生活。

……雖說這畢業問題實在讓人堪憂吧。

還在爲自己逝去菌落哀悼的路婉婉看起來簡直有滿肚子的黑水要吐,但她還來不及開口,大廳門邊忽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似乎有誰在爭論著什麽。

路婉婉:“哇。”

她的眼睛一秒變得亮晶晶了。

有八卦看哎。

好巧不巧,來的還真都是老熟人。

這大廳是提供給特工們用來休閑和自主辦公的,牆邊滿是書櫃和資料架。桌椅三三兩兩地擺放在一起,中間隔出的空間製造出了足夠的個人工作空間——注,偷偷八同事的卦也是可以的,附近還很貼心地設了零食櫃和飲料機,完美滿足大家茶餘飯後的吃瓜需求。

急匆匆沖進來的褐發青年頭也不回,誇張點說跟逃難似的。他神情嚴肅,腳步飛快,娃娃臉硬是繃出了幾分不苟言笑,一邊走還一邊沖著身後連連擺手,就是硬生生不看一眼。

這點可把跟在他後頭的人氣得不輕,長相明豔的大小姐一頭長卷發鬆鬆軟軟地垂落在肩頭,她今天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結果在總部等了半天,等來的對象連正眼都不看她——瞧不起誰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哈維又是東張西望又是左顧右盼,看天看地看哪都不看身後,好不容易瞧見了坐在角落裏的幾人,立馬就跟看到救星似的沖了過來。

同樣注意到她們的桑德拉一時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決定暫且放對方一馬,轉而笑著擡擡手打了個招呼,然後大方優雅地走向大廳對麵,看樣子是要代表她父親去首領辦公室談點資金上的正事了。

衆人:“……”

視線與壓力一起來到滿臉沒事人地加入了女子會的蘭斯洛特?哈維這邊。

“你行不行啊。”路婉婉恨鐵不成鋼地說。

哈維隻當沒聽見,轉頭接了杯飲料開始噸噸噸。

他倆的緣分還得追溯到很早以前,那時候的桑德拉?休謨是有未婚夫的,兩人預定好的婚禮也是商界矚目的強強聯合儀式——準確來說,是冉冉升起的新星背靠嶽家好乘涼,但凡這位名叫愛德華的新秀安安穩穩不作妖,後半生隻會越發地平步青雲。

然後他真的作了妖。

非但作妖,還作了個大的。

——個中詳情,作爲受害者的桑德拉不願再多言。而對於這種場合,已經習慣了必然會有邪|教徒混進去鬧麼蛾子的世界樹也悄悄派了自家特工去保駕護航。

非常不巧,當時是祝槐和哈維兩個老手帶隊路婉婉和薇拉這兩個新人;非常不巧,邪|教徒就是新郎本人。

大家的立場本就相當一緻地同仇敵愾,再加上其中艱難不易折騰得人簡直要脫一層皮,哈維更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當場跟桑德拉一起痛罵一通渣男,結下了深刻的革命友誼。

……如果能說是“友誼”的話。

現在回過頭來看,火種應該就是在那時候悄悄埋下的,隻不過當初兩人都還未察覺。

接下來的是一次單人任務,祝槐正忙,休謨那邊就指明拜託了哈維跟著出行。其他人不清楚他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能看到事後二人的關係就起了微妙的變化。

也許是吊橋效應,也許是相逢恨晚,桑德拉意識到自己身邊的這位是個非常優秀的對象,但大小姐的情路一向不怎麽順利——哈維一發現她的心思就開始躲著她走,偏偏他反偵察能力一流,整日神出鬼沒的,要不是專門蹲守還真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

“這不是挺好的嘛,”突然插進一道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聲音,對方似乎也欣賞了半天的戲了,“喂,我記得你是叫蘭斯洛特?哈維是吧?入贅的話,你們世界樹的經費是不是能再提一提啊。”

衆人:“???”

你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滿麵笑容的傑克十一托著下巴趴在祝槐身後的沙發靠背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摻了一腳他們的對話。

“傑克十一”當然不是真名,隻是組織派發的代號,而且那個組織和他們也沒什麽關係——名字叫作十二傑克,跟世界樹不過是存在一點業務上的合作關係。

世界樹在明麵上是正大光明的、也和官方有一定往來的正麵組織,但既然要和陰暗麵打交道,太過“正義”就會成爲局限住自己的限製。在不爲人知的灰色地帶,他們也悄悄與一些跟邪|教團體不對付的暴力集團互通有無,利我利你利大家。

所謂殺手組織,嚴格來說就像個完整的喪葬一條龍服務,從開門到入土隻需要十分鍾,認準十二傑克準沒錯。

一般來說,通過內網聯絡下就差不多了,也就是傑克十一和傑克十二仗著自己年紀小愛往這邊跑,美其名曰多走動才能加深合作雙方的感情。

順帶一提,兩邊的老大都很頭疼。

不過有時候大家還是很歡迎他們到來的,就比如現在,非常善於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