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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出乎意料——伊斯人的科技要是解決不了動物說話區區這點小事也妄稱“偉大種族”了。前頭還是意外,這次可是有備而來, 黑貓不知從哪扒拉出一個小巧的設備, 淡定地按在爪子底下望著他們。

眼見它打算略過剛才這茬, 楚望舒頓時鬆了口氣。

“她跟我們這邊的組織有點合作。”他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之前人不齊,等到今天該來的都來了,正好她也有事要找我們,就一起去碰個麵。”

“哎,爸。”

楚望舒問道:“那你找我們是……?”

祝槐心說你叫得夠順口。

黑貓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著急,先過去吧。”

“你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祝槐問,“再說,你不是可以換成人類嗎?爲什麽還是貓的身體?”

“前麵那個可以到時候一起說。”黑貓%e8%88%94著爪子洗臉,尾巴一甩一甩地打在皮墊上,“那還不是因爲你們對這個形式最熟悉?比起人類,還是貓更能一眼看得出來。”

這是它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多虧這份苦心了。”祝槐笑眯眯地隔空順毛,“還是隻流浪貓,你看這瘦的呀,吃點什麽能最快補補?”

黑貓冷哼一聲,一副“算你們有點良心”的樣子。

楚望舒打了轉向燈,大半心思放在開車上的後果就是話直接從嘴邊遛了出來,“正常吃飯加加餐,補點貓條營養膏凍幹。”

“它也不算太瘦,還是偏結實。”他瞥眼空蕩蕩的後視鏡,“其實一般來說,絕育以後大部分都會自然發腮胖起來——”

楚望舒:“……”

黑貓:“……”

祝槐:“……”

他說了禁詞。

欺詐師靜靜扶住額頭選擇沉默,這真是大羅金仙都救不過來。

黑貓“喵嗷”一聲地直立起身,再看過去,兩隻貓爪之間竟然多了一把迷你武器。這回可是如假包換的真貨了,伊斯人出品的□□穩準狠地對準駕駛座,一切言語言簡意賅地化成一個字:“死!”

“爸,爸!在開車呢!要車毀人亡了!職業病——我真就是

職業病,沒別的意思!哎你倒是幫著勸勸啊——”

好在這一塊路段就他們這一輛車,遠遠地隻能看見後麵幾輛的影子,也好在黑貓不是真打算殺人滅口,它在祝槐打岔下氣呼呼地坐回去,連躲了好幾下的楚望舒終於放下心地把車開回正道——雖然祝槐嚴重懷疑伊斯人完全能在出事前一秒救場,她挺期待這個的。

不過思來想去,還是別當衆起飛了。

低調,低調。

比起千裏之外的出雲市,作爲省會的靈台市要繁華不少,當然這繁華也意味著避免不了的交通擁堵。

他們剛經過一個路口,還不等望見下個路口就瞧著前方堵得車水馬龍。

聽著不像是什麽大事,就是倆剮蹭了的司機在那吵得臉紅脖子粗,誰也不服誰,旁人勸不下來不說還有要上手的架勢,估計等等就有交警過來了。

約定的時間還早,不差這幾分鍾,車上的兩人一貓就氣氛詭異地坐在那裏心思各異。不過有人不會讓他們幹坐著,轎車駕駛位正好是靠著路邊的那一側,楚望舒剛回憶了沒兩秒那把罪惡的手術刀,就聽到有誰輕輕敲了兩下車窗。

……?

他降下窗玻璃,先被站在外頭的那人嚇了一跳,對方作道士打扮,頭上還頂著個小黑帽,鼻樑上是一副算命先生標準的園園小墨鏡,怎麽瞧來怎麽奇怪。

“福生無量天尊。”

“這位善信,”道士一手杵著自己的算命幡,另一手捋捋自己的山羊胡,“算一卦罷。”

祝槐:“……”

這鬍子粘上去的吧?

她眼睛毒卻也不戳穿,就在這饒有興緻地看熱鬧,楚望舒拒絕得相當冷酷,“不算。”

“不算也行啊。”道士倒是好說話,“免費相麵要不要哇?我夜觀天象,掐指一算——”

“……等會兒,”楚望舒聽出不對,“你這不是相麵嗎?”

“掐指一算,我就得在這裏遇見善信你啊。”道士慢條斯理道,“這近個一瞧,更是有緣。善信有所不知,人的骨頭長在何處也各有說法,太陽%e7%a9%b4的名爲扶桑骨,耳上有骨則叫作玉樓骨,這兩處共司富貴,我瞧你這——”

楚望舒被他勾起興趣來,“我也有?”

道士:“都沒有哇。”

楚望舒:“……”

那你說個鬼啊!

他就說不對勁,他的身體哪裏長沒長骨頭他自己不知道嗎?!

“雖然命犯貧窮,卻乃爲善心所緻,”道士又道,“且有個願意施以援手的朋友,我說的可對?”

楚望舒:“……?”

他將信將疑地看著對方,對這句說中了的也不由得信了幾分,卻見道士麵色忽然變了一下,有些猶豫地欲言又止。

“實不相瞞,百骸有尊長。這額頭啊,正是各種陽氣交彙之處。”他繼續說道,“應是方正厚長爲好,可我觀善信的麵相,這左右略有偏移就會損害父母,尤其是左側,會對父親不利——”

黑貓:“?”

楚望舒:“???”

“胡說八道什麽,我爸好著呢。”他馬上說,正好前頭倆司機都被員警帶走了,現場表演了一個氣急敗壞踩油門,生怕後座上的那位繼續聽下去,“你還是麻溜地去找下輛車吧!”

道士:“小楚,楚哥,啊不是,善信留步——”

直接當機立斷地關上車窗的楚望舒顯然沒聽見,他眼疾腳快地往後一蹦,躲過了幾釐米挨著過去的車軲轆,站在原地目送著轎車遠去。

“親娘咧,”他喃喃道,“說不定影響仕途啊。”

他們堵車的這個路口已經離目的地並不太遠了,轎車通過警衛室駛入那片住宅區,入目的仍然是一棟又一棟的別墅。

這裏實際上跟方舟明麵上的對外基地差別不大,也就都是獨院獨棟,隱私性因此更上一層樓。

正副手是私交,楚望舒自然是來過很多次了,他表現得也很輕車熟路,拿著鑰匙進門時連聲都沒有出,不過門鎖轉動的響動已經先一步傳了進去。

坐在輪椅上的黑發青年循聲轉過頭來,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跟在他們腳邊的黑貓,卻沒有多說什麽。

客廳裏並不隻有他一個人,穿著寬大兜帽衫的女孩整張臉都縮在陰影裏,根本瞧不清長相,她自己也是飛快地瞥了眼他們就收回了視線。

這座別墅的裝修風格與表基地也如出一轍,毫不掩飾其主人偏愛的極簡風,隻不過可顯得有生活氣息多了。

“請便,直接坐沙發上就可以了。”賀蘭舟態度一如既往地溫和,他看到祝槐猜想的眼神,肯定道,“對,我就住在這裏。”

“這位也是早期就加入的成員,不太擅長和別人相處。”

他笑道:“不過還是做個自我介紹吧。”

女生聞言又小心地用餘光瞄了他們這邊一眼——當然,祝槐知道看的肯定是她——警惕的樣子就像是某種小動物。

“阿,阿裏巴巴,”她聲如蚊訥,“叫我阿裏巴巴就可以了。”

……社恐吧。

大概。

祝槐還記得賀蘭舟說過這幾位成員的個性各異,她自己也是個八麵玲瓏的性格,從善如流地笑道:“好啊,請多指教啦。我的就等到之後再說,應該不介意吧?”

女生忙不疊地搖頭。

門鈴聲在這時又響了起來,離玄關最近的楚望舒認命地歎口氣去開了門。迎進來的男人發型梳得很闆正,見到他先喜笑顔開地打了個招呼,他腋下還夾著個公事包,似乎是馬不停蹄地才趕到這裏。

“頭兒好,大家好。”男人連聲道,又笑著望向祝槐,“這位就是說的那個客人吧?”

“久等了。”

他笑嗬嗬地在他們側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之前聚不上主要是因爲我,有點業務在外市,今早剛下的飛機。”

“聽說你也是才到靈台來,這段主幹道挺堵的,過來的時候是不是——”

“你是做推銷的?”祝槐冷不丁問。

男人:“……啊?”

他臉上的表情還停在迷茫和不解的交錯上,祝槐也就解釋道:“上來先代入對方視角套近乎,不是心理諮詢師就是銷售。”

“你說有業務,那大概率是後者了,前者如果有穩定來諮詢的患者不太可能去那麽久。”

男人:“咳。”

“以前跑保險的,年前剛升。”他訕笑,“買買提,很高興認識你,我最樂意跟聰明人打交道。”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祝槐心道這哪來的倆阿拉伯人。

她跟對方握了個手的功夫,聽到門口那邊又傳來一聲鑰匙插進鎖孔裏轉動的聲音。祝槐理所當然地下意識看過去,卻見進門來的是個背著雙肩包的小學生。

那男孩充其量還不過十二歲,嬰兒肥還沒消下去。他禮貌性地沖這邊點點頭,自己走向另一側的高腳餐桌,跳上椅子脫下書包,攤開練習冊開始自覺地寫作業。

祝槐:“……”

祝槐:“你們這還有小學生?”

賀蘭舟:“……不,也不算是。”

“嚴格來說我們肯定不接受未成年人的加入,所以刀疤他女兒一直很不滿——”他有些頭疼地斟酌道,“但是遊戲不會管‘玩家’的年齡,無論是老人還是孩子都一視同仁。”

“買買提有次在模組裏碰見他,我知道是同城以後也覺得能幫就幫。他現在寄住在遠房親戚家,有空就會過來。”

男孩聞言從作業中擡起頭,看看他們,

自己開了口。

“我爸爸媽媽去世了,”他平靜地說,“我撿到那個以後進入遊戲的時候也有點驚訝,不過運氣還不錯。”

賀蘭舟輕輕攤了攤手。

“讓他旁聽吧,”他說,“他也有知情和決定權。”

祝槐也有點猜得到他這麽說的原因,男孩完全是一眼可見的早熟。和常人不同,祝槐自己的經曆擺在那裏,她倒是不怎麽在意年齡。不過年紀和閱曆到底是有點影響,比如他這會兒進來時忘記了順手鎖門。

雖說後麵可能還要來人,但看在大家聚在這裏的目的不太見得光的份上,保險起見,楚望舒還是轉手準備去把那道鎖加上。

“哎哎哎,門別鎖門別鎖!”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叫喊,顯然是一聽就急了,“留個門!”

祝槐聽著聲音有點耳熟。

獸醫下意識地停了手,也打開了一條縫。

門外是那長鬍子道士。

楚望舒:“……”

楚望舒:“?”

他“啪”地就要把門關上了。

“善信啊——”道士見勢不妙趕緊取了那副墨鏡又扯下貼著的鬍子,“道友,不是,小楚,我開個玩笑!”

“我這不是看到眼熟的車牌號就攔一下想搭個便車嗎?前麵我就順著說的,後麵就活學活用一下,剛入門沒多久,不準你也別信啊!”

楚望舒:“………………”

“你算挺準。”他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幾個字。

黑貓悄無聲息地在背後亮了爪子。

“誒,真的嗎?”道士一愣,“我還有這奇才呐?!”

“你們認識啊,”祝槐奇道,“那你怎麽沒認出來?”

被她問到的楚望舒嘴角抽了抽。

“上次見他的時候,”他冷笑道,“他還是個和尚。”

祝槐:“??”

“這年頭飯碗不好混啊,”道士隨手把算命幡往牆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