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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持槍者自己知道沒有子彈,這槍其實派不上用場,所以起到恐嚇作用以後還不如丟掉直接逃跑——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正常人見到槍的第一反應是畏懼不假,但既然你說不是能單由個人來完成的改造,那隻有改造它的那一方最清楚它的殺傷力,也許他本來預計的威嚇目標並不是我們呢?”

裡安一愣,“有人在追殺他?”

祝槐:“說不定呢。”

那就不僅僅是表麵上的私奔了。

“……對了,如果不是這樣我先道歉,” 裡安沉默了兩秒,猶豫著問,“他逃跑的時候,我看到你摸上槍套了……?”

祝槐笑而不語。

不這麽做怎麽突出一個“不擇手段”呢。

要是雅各再快上幾步或者那獵|槍沒扔中,她可就不一定按得住了。

反正隊裏有醫生,及時包紮的話也用不著擔心皮肉傷。

正遠遠蹲在箱子旁的望舒猛地打了個噴嚏。

……誰念叨他呢?

“‘Najash’……納哈什?”路婉婉還在念箱子上印著的英文字母,“這些全都是一個叫納哈什的人或者公司訂的嗎?”

路婉婉:“說起來這個名字怎麽有點耳熟……”

望舒:“……”

路婉婉:“……”

不耳熟才怪呢!!!

祝槐他們剛放下那把獵|槍走過來,吳克和羅曼也正蹲在旁邊,見他倆無語地相對無言就問:“怎麽了?”

“都怪那個變態殺人狂打的岔!”路婉婉沒好氣道,“我倆到這裏不是來參加學術會議的嗎?”

“納哈什——”祝槐也看了眼上頭的字,“跟那個有關係?”

路婉婉:“不能說毫無幹係,隻能說非常緊密。”

“舉辦這次學術會議是本地的聖瑪麗安醫院,”望舒說,“他們非常精於內科和醫藥方麵,就是爲了交流這個的。”

他道:“但舉辦方也不止這一個,其中之一就是納哈什研究所,聽說聖瑪麗安的那兩樣長項少不得他們的支持——大概就是這樣的合作關係。”

“這座工廠之前是爲納哈什生産器械的?”祝槐繞著這些廢棄生鏽的金屬走了一圈,“還真有聖瑪麗安的名字。這些東西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不。”

正統醫學生路婉婉說:“就是正常的手術器材和檢查設備,看樣子至少當初質量還行……”

“可能找到更好的供貨管道了?”她猜測道,“不過挺奇怪的,這些都能用很久,淘汰率不應該高到還需要自己專門生産啊?”

“本地人總比咱們瞭解吧。”吳克大咧咧地說,“還有剛才那獵|槍,問問不就行了。”

他在雅各身邊蹲下,見對方似乎有醒轉的跡象,就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臉。

“嗨嗨嗨,醒一醒,”他還友好地幫忙把人扶正坐好,湊近去叫道,“兄弟,起床了,別睡了。”

被硬生生砸昏的雅各終於慢慢睜開了眼——腦門上還鼓起了個紅色的包,他爲腦袋兩麵的疼痛呻|%e5%90%9f了一聲,剛能看清東西就見一張眼睛鼻子嘴巴長得各有想法的臉懟在了自己麵前。

雅各毫不猶豫地轉過頭——

……吐了。

吳克:“……”

我靠,你禮貌嗎?!

其他人:“……”

讓你外貌點25!

“願煮保佑他從此往後的胃口。”羅曼慈悲地說,“Ramen。”

吳克:“你怎麽不讓煮保佑保佑我這張臉呢?”

羅曼:“施主,實在救不了的東西還是放棄了罷。”

吳克:“???”

腦袋殘存的暈眩和乍一醒來後的視覺沖擊攪得雅各的胃裏那叫一個翻江倒海,他吐了幾下,這才恍然想起自己昏倒前的狀況。

“你們——”恐懼儼然成了最有效的止吐藥,他馬上看向衆人,驚慌失措地叫道,“你們回去跟‘灣鱷’說!就說我什麽都沒帶走,除了一把槍——我也不會把他的事往外說的!放我走,我絕對永遠不回托薩!”

——居然猜對了。

祝槐有點驚訝地看他一眼。

路婉婉瞥瞥地上,嫌棄地捏住了鼻子,“咱把他先換個地方?”

於是拴著雅各手腕的地方從一處欄杆變成了另一處欄杆,祝槐站在他麵前。

“‘灣鱷’是誰?”她問。

雅各:“………………”

他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言,滿臉都是追悔莫及。

這下哪怕是對於“灣鱷”,他提出的條件也不存在了——畢竟他已經在幾個無關人士麵前說漏了嘴,而以他的處境來說,也別提什麽保密不保密了。

“我不會說的。”他警惕地說,“要殺要剮隨你們,隻有這件事我不會再說一個字!”

其他人還來不及說話,吳克就先開了口:“你放心,我們都不是那麽殘忍的人。”

“他們隻會把你綁在我麵前,”他幽幽地說,“讓你跟我臉貼著臉心貼著心,吃早飯是我,吃午飯是我,連晚上睡覺一睜眼特麽都還是我。”

[吳克]進行恐嚇檢定,32/75,困難成功。

其他人:“……”

這就是精神酷刑的威懾力嗎。

“說不定你看著看著就看習慣了,看著看著就改變審美了。”吳克震聲道,“這波是雙贏啊,兄弟!”

雅各:“……”

去你他媽的雙贏。

他想到那畫麵,頓時滿麵菜色,虛弱道:“……我說,我現在就說。”

吳克:“?”

這人咋外貌歧視呢?

“‘灣鱷’……‘灣鱷’就是我老闆,”雅各又補充道,“前的。”

“我幫他辦過一些事……一些不是那麽見得了光的事。”

雅各說:“所以我猜他不是那麽樂意放我走——”

祝槐:“黑手黨?”

“——對,”雅各看她一眼,“如果你這麽說的話。”

“電影裏常演的那種?”路婉婉問,“當地最大的地下頭目?賭博軍火毒品交易什麽都幹的那種?”

雅各:“……不是‘灣鱷’。”

吳克:“哈?”

“最大的不是‘灣鱷’,”雅各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是特裏。”

“特裏家族的勢力才是代代相傳的,老闆隻能算個暴發戶……”

確信他們不是“灣鱷”的人後,大概本就相當於叛逃了的雅各說話也放飛自我了些。

“特裏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過別的我就不知道了!我隻是有幫他做過買賣,級別也不高!”

“所以,”他狐疑道,“你們既然不知道這些,是誰派你們來的?”

祝槐:“你夫人。”

雅各:“……”

草,失算了。

“呃……”他尷尬了一下,“我還以爲她不是那麽的……”

“那看來她比你想得在乎你一點。”路婉婉說問,“和你這邊不太一樣——那個叫戴安娜的紅發女人是怎麽回事?”

雅各的神色忽然凝固了。

“或者換個問題,”祝槐說,“你妻子猜測你們兩個是私奔了,那爲什麽現在隻有你一個人在這裏?”

還鬍子拉碴地打扮得像個流浪漢,回頭看看他之前藏身的地點,連鋪蓋和家夥事都一樣俱全——所謂的暴打流浪漢不會是爲了搶人家東西吧?

雅各:“我——”

“我……我和她是在酒吧認識的,”他呐呐道,“維多利亞酒吧。”

他像是憋了幾天,早就想一吐爲快了。

“她漂亮又風趣,不得不說她很清楚該怎麽應對男人……”雅各說,“我承認我是動心了,但還不到非她不可的程度。”

“不過我覺得也許……可以開始一點新生活,我也不想再爲老闆做事了,正好戴安娜在這個時候邀請我離開——”

他的臉上現出隱隱的恐懼之色。

“她說她愛我,我相信是真的——所以我們那天約好了時間,是她聯係了另一個親戚開車來接。”

“到碰麵的地方要穿過麥田,就在我們往那邊走的時候,我、我聽見她在尖叫——”

“她消失了。”他說。

路婉婉:“什麽……?”

“她消失了!”雅各用一種做夢般的表情叫道,“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麵前像是被憑空一點一點地吞噬掉了一樣!”

“上帝!見鬼!”他錯亂地叫道,“那到底是個什麽惡心的東西!”

他驚駭到了極點,連吐出的字句都是無法完整連在一起的含混的隻言片語,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粗重,顯然已經無法正常地溝通交流了。

路婉婉:“……我過個精神分析應該能讓他穩定下來?”◇思◇兔◇網◇

【當然。】

[艾麗西亞(路婉婉)]進行精神分析,26/61,困難成功。

在她的安撫下,雅各的呼吸總算是回到了正常的頻率。他驚異地看看雙手,像是也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

“我……”他如夢初醒,“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望舒:“她消失。”

雅各:“……”

“其實是人消失,”他說,“沒錯,就是人消失。”

羅曼:“?”

這人語言表達能力都嚇失衡了?

“什麽意思?”祝槐問。

“就是她倒下去以後,隻有衣服癟了下去,”雅各說,“我,我向周圍打空了那把獵|槍的子彈,結果什麽都沒打中,沒敢再管就直接……”

“——所以失蹤的是戴安娜,”裡安說,“那爲什麽發現的是你的衣服?”

雅各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好吧,其實前一天晚上我沒回家……”他說,“爲了避人耳目,我和戴安娜假裝成了兩個同行的男人,她穿的也是我的衣服。”

“所以——大概是隻認出來是我的衣服就這麽認爲了吧。”

“發生了這種事,”祝槐問,“你還是回來了?”

“我當然不敢再往外跑,”雅各焦慮道,“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已經原路回來了……我也很後悔!”

“但我前麵直接跟‘灣鱷’玩了消失,他肯定要找我算賬——”

祝槐心說難怪假冒成流浪漢。

“所以我就避避風頭,”他說,“等過一陣他應該不查了再說。”

“你就不怕他去威脅你妻子?”路婉婉問,“聽你的說法,那家夥可不顧忌用什麽手段。”

“她不知道我在爲‘灣鱷’做事,他也知道我不在乎她。”

雅各煩躁道:“但是那瘋婆娘發現我出軌以後早就逼我把財産轉讓給她了,還要找人難道是漏了哪一個——”

……?

祝槐慢慢地問:“早就發現你出軌?”

而且,“瘋”?

“怎麽,你們沒跟她接觸?”雅各說,“她就是那種歇斯底裏的性格,一有什麽不順心就肆意撒氣,凡事——連別人的時間安排都要順著她來。”

祝槐沒有再聽下去。

她掏出手機,找到那張所謂費伊?穆尼檔案裏的照片。

祝槐問:“你認識她嗎?”

雅各盯著那照片,漸漸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這是誰?”他問。

第61章 白夜(八)

“事實上。”

祝槐說:“是自稱是你妻子的人。”

雅各愣住了, 他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等等——等等,”他說,“你說有人冒充了費伊?”

不光是他, 其他人也聽祝槐提過了他們與穆尼夫人的會麵經過。裡安更不用說了, 他就在現場。

所以在聽到雅各與之有所出入的說法時,一個個的臉色都微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