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關係差得很,來,再——算了喝不下了,嘔……”
【你過個幸運。】
KP忽然饒有興緻道。
羅曼:“?”
[諾蘭(羅曼)]進行幸運檢定,82/50,失敗。
“……哎,看這兒!都看這兒!”大哥忽然就叫道,“這兒有個能喝的!”
他一言既出,周圍那些酒友紛紛投來了好戰的眼神。
羅曼:“………………”
你們不要過來啊啊啊啊!
二十分鍾後,已經自己就醉成了團麵條的羅曼完全是被幾人合力扶出來的。
“我們一起學煮叫,”他亂七八糟地唱道,“一起喵喵喵喵喵——”
祝槐:“……”
裡安:“……”
路婉婉:“……”
唱啥玩意兒呢!!!
來對戰的人太多眼睛也太多,沒法做手腳倒酒就是這樣的後果,但到底是套出來了點情報。祝槐看看停在遠處街角停車位上的商務車,“總之先回——”
她的視線忽然一定。
“你倆先把他扶回車上,”她說,“我東西落店裏了,馬上就來。”
過來的時候還沒注意,人來人往的另一頭轉角處支了個小攤。
小攤旁邊有個牌子——“一個三明治換一次占蔔”,中年男人百無聊賴地坐在攤位上,潦倒得顯然大半天等不到一個客人。
那牌子是被劃過的,原來寫的應該是“十美元”,又改成了“五美元”,最後才成了“三明治”。
這些都不是重點。
關鍵是那一抹山羊鬍子——
可真是該死的親切又眼熟。
第57章 白夜(四)
沒有麵具, 沒有帽子,沒有魔術師套裝。
正坐在街角擺攤占蔔算命的魔術師,簡直是把“中年危機”這四個大字刻在腦門上。
又及, 他現在甚至似乎還不是魔術師。
祝槐回頭遠遠看到那兩人已經扶著羅曼上了商務車,再往前走去, 街角那個位置也剛好不會被看到, 這樣就省得解釋的麻煩了。
現在的問題是,以她的角色設定, 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光顧一個在街上擺攤的落魄占蔔師。
祝槐悟了。
——沒錯,她現在超有愛心的。
【啊對對對, 我信了。】
“本來就是,”祝槐理直氣壯道,“有什麽好不信的?”
她穿過零星經過的那十來個行人,往路燈後一拐, 站在了那連飯都吃不起的攤主跟前, “嘿。”
“有三明治嗎?”窮困潦倒的山羊胡男人頭也不擡地問, “沒有就——”
“沒有三明治,”祝槐笑眯眯道, “十美元行嗎?”
魔術師:“……!!!”
“行,行行行, 當然行。”
他忙不疊地給今天以來第一個上門的客人看座,具體表現爲又是起身擺凳子又是端茶倒水——盡管這檸檬水的質量由於主人的財力所限實在堪憂, 整壺水裏隻有一片薄得可憐的檸檬在裏頭打漂。
祝槐:“……”
這家夥當年這麽殷勤的?
於是她也低頭喝了一小口, 頓覺%e8%88%8c尖上彌漫開的全是她最討厭的又酸又澀的味道——別說蜂蜜了,連糖都捨不得多放兩塊!
祝槐麻木地把一次性紙杯放回了小方桌上。
“要占蔔什麽?”未來的魔術師、現在的占蔔師已經躍躍欲試地搓起了手手, 三年的時光也的確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不如說之後的意氣風發反而讓他看著更年輕了, “事業?金錢?健康?愛情?”
“隨你, ”祝槐說,“什麽都行,就直接占蔔我也行。”
占蔔師:“好的好的——所以你的名字是什麽?”
祝槐:“桑切斯,卡蓮?桑切斯。”
“對了。”她佯裝好奇地問,“我應該怎麽稱呼你?”
占蔔師:“?”
怎麽還反過來問他的。
“羅吉爾,”他警惕地打量一下對方,“你不會是要等發現不準以後找人來打我吧?”
祝槐:“……”
出、出乎意料地知道了這家夥的真名。
同樣的問題,她要是問King得到的肯定是對方一臉囂張鼻孔看人的“King的名字就是King”的回答,但換成眼前這個還叫羅吉爾的家夥——你爲什麽第一反應是會被打啊!
歪瑞古德聽了都想跟你拜把子。
“但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不過羅吉爾也隱隱能看出來以後那自負的樣子,“我就沒有見過算得比我還準的家夥。”
祝槐:“所以……就麻煩讓我見識一下了?”
羅吉爾抱著胳膊,用鼻子冷哼兩聲,“那是自然。”
他這就將二十二張大阿爾卡那全都疊齊放在了自己的手裏,重複抽出牌疊,動作笨拙地開始洗牌。
他將牌以圓圈攤開,每一個動作的細節都透出了一種古怪的不熟練,但迄今爲止的所有動作都還在正常的程式範圍內。她也在羅吉爾的示意下切了牌,結果就看到他在馬上該排牌型的時候——
嘩啦——
把一疊牌像天女散花一樣落在了桌麵鋪著的布上。
祝槐:“???”
你這哪來的野路子?!
“好了,”羅吉爾高冷地說,“現在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離譜的是他這麽狀似隨手一扔,結果塔羅牌還真錯落有緻地散落在麵前,就是有的是背麵朝上有的是正麵朝上——大多是正麵,隻有三張是背麵。
他小心翼翼地翻開後者的其中一張,嘀嘀咕咕起來,“月亮正位,月亮正位……是什麽來著,欺騙……?”
祝槐:“………………”
……這人怎麽是真的有點東西。
但是你能不能別暴露自己都沒記清楚這事?!
眼看他還準備翻下一張,她連忙製止道:“好了好了,我信你。”
“……!”羅吉爾馬上反應過來,得意地問,“我說中了是不是?我說中了!”
“我一個月隻能給同一個人算一次,現在就算你想問別的也來不及了。雖然按我這演算法就這樣中斷開牌也沒什麽影響,不過如果你要看剩下的兩張——”
……一個月一次,難怪你生意這麽差。
“不。”祝槐當機立斷道,“如果你說的是不擇手段這點——”
雖然她知道不是。
“我承認你說對了,”她說,“不過那兩張就免了,我不想知道。我可沒興趣把自己束縛在條條框框裏定死。”
三張塔羅牌,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過去、現在和未來。
她不需要預言。
欺詐師註定隻相信自己。
“KP,”她在心裏問,“我信口瞎編不算超遊吧?”
KP:“?”
【請開始你的表演。】
“其實我也在這方麵有那麽一點點心得,”祝槐睜眼說瞎話道,“但我不用媒介,直接就可以預言出你的現狀——如果你還繼續幹這行,用不了多久就會活活餓死。”
羅吉爾:“……”
羅吉爾:“這麽顯而易見的事就不用說了!”
……你自己也知道啊!
“你知道我多久沒吃飯了,三天!整整三天!”他悲憤地說,“你知道這三天我是怎麽過的嗎?我隻能每天自己蹲著玩小魔術,可好玩了——不是,快餓死了!”
那你怎麽不幹脆當個魔術師呢?
祝槐欲言又止。
“好吧,”她說,“你知道你失敗在哪兒嗎?”
羅吉爾馬上豎起了耳朵,“哪兒?”
——那可太多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效率。”祝槐道。
“你在這裏給人擺攤占蔔,再怎麽準一次也隻有一個客戶,而你還一個月隻能給人家算一次。”她說,“就算這個客戶可以向親朋好友推薦你,但我懷疑大多數人看到你這架勢隻會轉身就走。”
“所以,爲什麽不換個思路,讓大家一次性看到你的說法有多靈驗呢?”
羅吉爾一怔,“那我應該……?”
“我還在趕時間,沒辦法說太多。”祝槐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
她瞥見一張牌,將它往對方那邊推了推,高深莫測地說:“命運就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好了,我要走了。”祝槐起身,“有緣再見。”
她說著就轉身往商務車那邊走去,留下一個羅吉爾在原處盯著那張魔術師,忽地恍然。
——大師,他悟了!
“哎!”他也顧不上吸引來不少行人更怪異的目光,大喊道,“你沒空我有啊!我明天還在這兒擺攤,天天都在——有空來玩啊——”
祝槐遠遠地揮了揮手,見對方應該是聽到了,羅吉爾這才放心地坐回自己那把破椅子上,忽然想起來什麽,還是好奇地依次翻開了那兩張背麵朝上的牌。
“死神逆位……是啥來著,難道是和舊情人重逢……?”他自言自語道,“倒吊人正位,考驗……?什麽考驗?”
祝槐已經走到了那輛租來的商務車前。
一拉開車門,她就因爲裏麵的混亂景象陷入了沉默。
祝槐:“我東西拿——你們幹嘛呢?”
還在醉酒的羅曼作勢就搖搖晃晃地要往吳克那邊撲,後者捂著自己的光頭驚恐地縮在角落,擋著頭頂的手上再明顯不過一個牙印,其他人拉的拉拽的拽,這才堪堪攔住一個力量80的肌肉記者。
路婉婉:“他非說這是用來下麵的鹵蛋!”
“誰家義大利麵配鹵蛋?!”望舒一臉震碎三觀地憤憤道。
……重點錯了吧喂!
“鹵蛋!”羅曼聞聲立刻四下尋找起來,“哪裏有鹵蛋,我要代表煮消滅鹵蛋!”
祝槐:“看,有鹵蛋。”
羅曼馬上順著她指的方嚮往窗外看去。
[卡蓮(祝槐)]進行鬥毆檢定,21/80,困難成功。
煮的虔誠信徒應聲而倒。
“好,”祝槐幹脆道,“開車吧。”
KP又在嗑瓜子。
【哈哈哈哈哈哈!】
衆人:“?”
敢不敢不要幸災樂禍得這麽明顯!
被打昏的羅曼直接斜放在了後座,很快就從昏迷變成睡了過去,吳克就算坐在同排也離他有十萬八千裏遠。前麵倆座就並排坐著路婉婉和望舒——幾人在車上的座位幹脆是這麽固定下來了。
祝槐係好副駕駛的安全帶,就聽路婉婉扒著靠背好奇地問:“現在去哪兒啊?”
“穆尼夫人那邊還沒有聯絡我,”祝槐說,“去哪兒啊……也隻能去那個劇院了吧?”
畢竟都據說有人在那裏見過雅各和戴安娜幽會了。
現在想來,安德魯提到本地的好玩之處時先說到了劇院,恐怕也因爲這就是當地人平時主要的消遣場所之一。
以托薩這個中小型城市而言,鳳凰劇院的規模反倒顯得有點大了。高大寬闊的建築物藝術風格濃厚,現在似乎是剛演出完一場的空閑時間段,三三兩兩的觀衆出場後還在議論著剛才的曲目。
他們下車後,還能看到路邊就有賣花的老人和小孩子,以及一些推著飲料和零食車的小攤販。
宣傳欄離得也不遠,那上頭張貼著各式各樣的海報,還有劇院未來的時間計劃表。
海報欄裏,除了一些《海盜》《天鵝湖》《藝術家的生涯》之類的經典劇目,還有《緻撒達的安魂曲》這樣聽也沒聽說過的冷門東西。
如果說別的還能暫時不管……祝槐的目光率先定格在了中央偏左的某一張海報上。
海報是故意做舊的樣式,取景是悠遠而一望無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