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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後頭按著狂戰士一號的南風差點摔了一跤。

——怎麽直接唱起來了啊!

一句唱完,光頭俠毫不猶豫地光榮身退,其他人在他一讓開後就鬆開了手,被推了一把又打開身上手電筒的狂戰士一號立刻如撒了韁繩的瘋狗一樣向前沖去。

關門!放狗——放狂戰士一號!

原本正聞聲紛紛往這邊湧來的僕人們始料未及地被強光晃向了自己的身體,皮膚上立刻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潰爛,有嚴重的甚至連胳膊%e8%85%bf都跑著跑著就跑丟了。

狂戰士一號什麽都“看”不見,就聽著驚叫聲在向四處散去,空有一身怒火無處發洩,往哪摸哪裏都隻有空氣。

還有誰!還有誰!

還!有!誰!

一代梟雄過早地嘗到了獨孤求敗的滋味,它頓覺頹然,開始嗷嗷叫著撞牆往前跑,最後摸進了旁邊走廊,跌跌撞撞地尋找起了下一個對手。

地下暗室的門開了條縫。

確認大廳內已經沒有任何人或者“人”在,身上背上了那些原本是提供給他們用來自相殘殺的槍支武器的祭品們就悄悄溜出來——目的地正是關上了的宅邸大門。

祝槐第一個伸手去拉,卻發現它就像跟空間固定在了一起似的,完全沒有任何動搖的跡象。

他們使勁撞向大門,它還是紋絲不動。

“不行,”薇拉憂慮道,“打不開。”

“可能是什麽法術……?”

“或者,”南風不太確定地說,“還有一個辦法。”

他掏出一個小型衛星無線電設備,在其他人眼前晃了晃。

“我記得從外麵看,這裏不是普通的那種磚瓦屋頂……”他道,“我之前就在想,豪華成這樣,樓頂應該也有停機坪。”

“這裏有個按鈕,我剛在地下就按了。”

南風含糊地帶了過去,說道:“是緊急狀況下自動求援的,也會一同發送定位。”

“……現在他是我直屬上司了,”說著說著,他湊到祝槐旁邊小聲抱怨,“肯定要被一通念。”

祝槐:“……”

噗。

薇拉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想辦法去頂樓等著直升機來救援?”

“對,”南風說,“我覺得是最優解了。”

“喂,”莫西幹頭——不,馬克死擰著眉頭,“我爲什麽要信你啊?”

“那你也可以想辦法出去。”

祝槐說:“去跟白天見過的那些漁民借艘船,或者等早班的渡輪來。”

馬克?約翰遜立刻啞巴了。

連他都想得明白。

如果統治著這座島上的島主莊園裏都全成了非人的不死生物。

……這座島上又能有多少活人?

就算是,恐怕也是跟主宰自己命運的島主沆瀣一氣吧。

“那問題來了,”阿方索似乎也懶得再擔心更多了,“咱們怎麽上去?”

他們固然可以直接從來圍堵的僕人裏殺出一條血路,可能帶出來的彈藥終究有限。現在關住他們的法術不明,也不知道外麵那些陣營不明的家夥進不進得來。

能留存還是多留一點的好。

“電閘。”薇拉忽然說。

“看,這不是普通地關了燈,”她說著就按了下牆邊的開關,明顯剛才已經試過了,“‘他們’直接把電閘拉了,就爲了防止有個萬一對自己不利。”

“所以隻要反過來拉亮燈,”她說,“情況對咱們就是壓倒性的有利,而且光源充足才能打中人吧?”

薇拉沉默了下,轉向阿方索,她說:“到時候記得把你的假發戴上。”

阿方索:“???”

歧視光頭是吧!

單純找到這座莊園宅邸的電閘並不需要費太大的功夫,大門、後門、樓梯——無非總是靠近這些地方。他們順利地躲著那些被狂戰士一號驚得到處奔逃的傭人們抵達了目的地,難辦的在之後,當薇拉打開電閘的盒蓋,其他人也不由得爲這白費一場的功夫歎了口氣。

電閘不僅是被簡單地拉了下來,那上麵明顯有被破壞過的痕跡,格拉基的不死之僕們的確做得很徹底。

薇拉卻還沒放棄。

“沒有損毀到報廢的程度。”

她舉著之前也用不上而留下來的迷你手電,仔細端詳了一番,“我可以修。”

其他人:“……”

現在的偵探都卷到這種程度了嗎?

南風:“你、你在夏威夷跟你爸爸學的?”

薇拉:“???”

薇拉:“不是!”

“東西不夠,還需要備用電線,雖然現在可以試試,但到後麵就有點……”她拿出自己的小盒子來,能隨手掏出一根鐵絲來撬鎖自然是有點家當在的,“這附近應該有工具間吧?”

怕光的不死之僕們可能不會在意這些,可爲了有人來訪時僞裝成正常生活的假像,也爲了這次接待他們,勢必會裝裝樣子也備有工具的。

阿方索“唔”了聲,“首先,這裏肯定走不開人。”

僕人們能破壞一次電閘就能破壞第二次,他們分散去找工具的時候殺個回馬槍來也不是不可能。

“我去找。”南風主動請纓,“呃……是不是有人一起好點?”

分組行動似乎的確是這種情況下的唯一解。

最後的決定結果是已經可以開始著手修起電閘的薇拉原地駐守,祝槐和能打點的傑弗裏陪著她以免僕人襲擊。

好歹是個特工的南風說是他們中武力最強的也不爲過,馬克這種人是不放心讓他留守的,別人出個什麽事他八成能先跑了,文職出身的記者雖然打是不太能打——

但別人能打,他有光頭啊!

他們三人探頭探腦地拐出了轉角,身影消失後,薇拉還在專心調整著電閘的線路,她擰下了螺絲,一小片寂靜裏隻有螺絲刀在輕微作響。

這寂靜都沒持續幾分鍾。

“……我還以爲能安穩待一會兒,”傑弗裏氣喘籲籲地將艱難捆住手腳的僕人塞進旁邊的樓梯間,“還真他媽有回來的啊?”

“狂戰士一號別回來就行。”

祝槐說:“讓它繼續多趕幾個。”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聲響。

像是有什麽東西砸在了地上,又像有什麽摔碎了,但沒有聽到驚叫或者痛呼聲,不能完全肯定是誰那邊的聲音。

祝槐三人飛快地對視了一眼,一時都有點舉棋不定,如果隊友出事得及時救援是真,可也難以確定這是不是調虎離山……萬一這邊走了人,反而有襲擊就是另一碼事了。

“我去吧,”最後,祝槐道,“我有槍,隻要拉遠了距離至少比他好點。”

傑弗裏:“……”

這次回去他就學槍!

薇拉遲疑了下,還是道:“小心點。”

“注意安全,”前小偷也沒有當初那麽彆扭了,“沒事就趕緊回來。”

“我盡量。”祝槐說。

她給子彈上好了膛,一邊留心周圍的動靜一邊往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黑暗中是格拉基僕從肆意活動的溫床,但大約是“他們”還在被追得像無頭蒼蠅一樣滿地跑,剛才那劇烈的聲響也沒真引來怪物。

祝槐對宅邸的地形還是記得很清楚的,聽聲辨位時就有點奇怪,一踏過門檻,終於確定了。

——居然真是餐廳。

視野已經適應過的黑暗中,長桌的另一頭站著一個無論是身形還是長相都很熟悉的人。

“嚇我一跳,”南風也看見了她,一下鬆了口氣,放下了手裏舉著的花瓶,“我還以爲……”

祝槐眨眨眼,放下了擡起的槍。

“還以爲?”她問,“怎麽回事?”

仔細一瞧,就可以看出這餐廳裏不止他一個人。

畢竟……有個光頭的就倒在門口不遠處,阿方索似乎是單純被打昏了,身上沒有別的外傷,%e8%83%b8口還在均勻地起伏。

至於另一個,倒在餐桌和椅子%e8%85%bf的後頭被擋著看不大清,難以辨認具體情況。

而南風剛放下的花瓶沾著什麽,應該是血。

“我……我也不知道啊。”

南風下意識似的撓了下臉頰,“餐廳那頭有兩間僕人房,本來想的是去看看,結果剛走進來——”

“我就聽到身後一聲悶響,轉頭一看,馬克把阿方索他給打昏了,還準備沖我動手。”

“我就——”他慌亂道,“他、他他他不會死了吧?!”

“怕什麽?”

祝槐說:“要按你說的,那不是正當防衛嗎?”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她的視線停在地上碎成幾半的茶杯上。

那茶杯的位置似乎是從他鞋邊躺著那人的手邊滾落下來的,烤製的瓷杯上繪著精美的花朵圖案,顯然價值不菲,令人一看就不由惋惜碎了是暴殄天物。

但唯獨有一點很奇怪。

那碎在一起的杯蓋都不配套,畫的應該是隻鳥,像是從兩套強行拚湊成一套的。

祝槐轉開了手電筒的光。

她自己開玩笑說過的話在耳邊響起來。

——不過這種商量好的反常細節在不方便說話的時候還是可以試試的,就跟被綁架給員警打電話說要點披薩是一個道理。

這並非“商量好的暗號”,對方有了自己的發揮。

如果茶杯沒有打碎,他本來打算做什麽?

新的茶杯蓋取代了原有的,蓋在了那隻茶杯上麵。

……取代。

爲什麽這次模組開始前要先讓他們擲骰?

爲什麽不讓他們自己收到信件,哪怕因爲舊卡的親緣關係都已經既定,那隻要讓玩家重新製作新卡就好了。

不管是像她和傑弗裏這樣的一起,還是薇拉和阿方索那種委託,或者莫西幹頭的強搶,所有人在導入裏無一例外地冒頂了別人的身份。

如果這本身就是一種提示的話……

就像玩家冒充了NPC的身份,也有“誰”冒充了“玩家”。

“要、要不你來看看?”南風遲疑著說,“我不太確定他是不是還……”

祝槐歪頭打量了他兩秒,“好啊。”

“太——太好了,”對方馬上道,後退兩步給她讓開地方,“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答應的,謝了,貝奈——”

隨著這迄今爲止的第一個失誤,槍口毫不猶豫地擡起,對準了他的麵門。

青年愕然地看著黑洞洞的槍口,祝槐虛撥了下從來沒關過的保險,指尖扣在扳機上,隨時可以按下。

這樣一來,朱利安憑空消失的謎題就有得解釋了。

“他”從來沒有離開,“他”一直都在他們之中。

現在他成了“南風”。

“雖然還不知道你是怎麽把約翰遜毀屍滅跡的,”祝槐說,“但你應該不是人類。”

意識到自己露了餡的“南風”終於也褪去了僞裝出的慌亂,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你不是艾倫?阿狄森,也不是馬克?約翰遜。”

“你甚至從一開始就不是‘朱利安’——”

那個行李箱裏的屍體才應該是。

她問:“你是誰?”

第50章 羔羊頌(八)

“好了。”

出乎意料地, 頂著“南風”外表的那東西幹脆俐落地舉起了雙手,作投降狀。

“我認輸了。”他用一種十足輕鬆的口%e5%90%bb說,“我承認是你們贏了——所以他在這種情況會用別的方式稱呼你是嗎?看來你們兩個的關係比我想像得密切……”

“他就在這裏躺著, 所以你不來確認一下他的情況嗎?你也瞧見花瓶上麵的血了, 再不及時做出處理的話可能會很不妙——”

“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