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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不足以判斷什麽, 完全是隱約感覺和幹淨到每一個犄角旮旯的宅邸相比,它不像是有誰在認真打理的樣子。

“別因爲老爺病成那樣, ”祝槐嘀咕, “就忽視了老爺最心愛的酒窖啊。”

救火是爲這個, 還是爲不想波及別的地方呢?

“有灰,”薇拉肯定道,“還不少,我一開門能聞到一點那種……長時間沒有通風過的很悶的味道。”

“說回來。”

她想起來,“你剛才盯著窗臺看什麽呢?”

兩人離開書房的時候,她看到祝槐回頭望了窗臺和書架幾眼,雖然在意但時機緊急,現在才來得及問。

“沒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祝槐思索道,“走吧,去糊弄他們一下。”

火勢控製住後,真正在救火的其實隻有前麵一小撥人,其他人遠遠站在後麵,還有的已經捂著自己被熏到的口鼻往回走了。她們假情假意地拉著一個又取來滅火器的說要幫忙,果然被對方連忙攔下,說是少爺小姐就不要摻和這檔子危險事了。

“老爺要是知道您們如此珍視他的心血一定會很感動的。”

她說:“但這裏交給我們就好。”

親自計劃了這把火的欺詐師毫不心虛、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是對方想保證祭品的完整,跟她有什麽關係呢?

絕大多數在莊園裏工作的人們此時都擠在了戶外,大緻一看可以分爲三類——不存顧慮沖在最前線滅火的,雖然在躲避著火光、但也站在中間地帶指揮或者幫忙遞東西的,還有靠都不敢靠近、神情木木呆呆不知下一步該怎麽做的。

祝槐在人群裏看到了同樣被攔下的南風和傑弗裏,叉腰站在台階下的阿方索?歪瑞古德一臉隔岸觀火的不感興趣,莫西幹頭舉手投足全是不耐煩,小%e9%9b%9e仔似的被提溜在旁邊的朱利安還是那樣的畏畏縮縮。

最後一點火苗也被徹底澆滅,酒窖內殘留的高溫依然讓人難以進入,一時半會兒是沒有辦法進去一探引起火災的導火索了。

同樣來到現場的管家略作沉%e5%90%9f,示意大家回到自己的崗位,各忙各的去吧。

祝槐饒有興趣地歪歪頭。

這就不追究了?

家僕們紛紛散去,現場就隻剩下了清掃那些被燒過的焦黑痕跡的傭人和他們這幾個“少爺”和“小姐”。

老管家向這邊走過來,並不掩飾目光中的打量,語氣和姿態卻還是一樣的恭敬客氣。

“感謝各位的出手相幫,各位也請先回室內吧,”他說,“晚餐半小時後就好,雖然出了點亂子耽擱晚了,但一定會滿足您們的胃口。”

他轉身往大門裏走去,留下南風在原地震驚地喃喃:“……這話說得,我都要以爲我是什麽功臣了。”

天知道他就是在站著看而已。

“某種意義上也不是不可以算是。”祝槐一本正經道,誰讓他們幾個裏隻有他點了投擲。

“我就扔了個……咳,”南風謹慎地看看四周,又小聲問,“你們找到什麽了?”

其他隊友都往回走了,他們離現場遠了點,正好是家傭們也不會經過的地方。看管家那表現,他們一回到宅邸內勢必也會被注意,這裏反而就是交流情報的最好場所了。

祝槐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時間來不及細看,”她說,“就先拍下來了。”

照片之一是一張剪報。

看顔色已經很久了,至少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之前——上麵並沒有截到日期——說的是有一顆小隕石墜落在這片海域的某座名叫納那芬的島嶼上,所幸因爲當時定居者甚少而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薇拉:“這麽說——”

南風“啊”了聲。

“納那芬島就是這裏的前身,”他有世界樹的消息來源,肯定道,“是路易?格拉德斯通買下來以後才改名的。”

假使報道是真的,據他們上島以來的所見所聞,就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

那個隕石坑呢?

“要形成湖泊的話……”祝槐說,“慢的得成千上萬年,快的可能隻需要一天。”

“甚至幾個小時。”

薇拉補充道:“——如果是山體坍塌形成的堰塞湖。雖然這裏不是類似的情況,但海上多雨潮濕,隕石坑過個十來年變成了島中湖也不奇怪。”

“然後是這個,”祝槐調出另一張照片,“招攬成員的廣告。”

它看著也有點年頭了,一看就是街頭格外不入流的十八線小報,旁邊被一起剪入的部分用語非常不專業。但重點還是中間那小豆腐塊,似乎是哪個神神叨叨的俱樂部爲了去某座島嶼探險而刊登廣告找人一起加入。

他們提到“不老不死”,還提到“永生”,和前麵那張不同,這次的沒有直接提到島嶼的名字,但它會出現在路易的書房裏就很耐人尋味了。

“所以……”

南風冥思苦想道:“隕石在天堂島上砸出了個湖泊,這裏的居民信仰的八成就是裏麵的東西還比喻成‘湖夫人’?應該也跟不老不死和永生有關……”

“不止是這樣。”

薇拉說:“我這個可能會讓事情更複雜。”

她翻出自己的相冊,給他們看了自己找到的。

她那張比祝槐的要新上很多,甚至連膠水的痕跡都還挺明顯,就是上麵沾了大團的汙漬——看來總結這個的人的手當時已經相當之抖了。

[(被塗抹的痕跡)公司設立於康沃斯郡,其成員應該大部分爲(被塗抹的痕跡)。

(被塗抹的痕跡)是一群退化成廢物的雜種,但偶爾也會有特別的個體,它們能夠隨意僞裝成(被塗抹的痕跡),在對(被塗抹的痕跡)上簡直是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

等找到下一任“繼承人”,與它們展開一些合作並非完全不可行,一切爲了……]

祝槐:“路易的手筆?”

傑弗裏冷哼:“反正能看出那個病懨懨的老頭子根本沒打算正兒八經搞什麽遺産繼承。”

“也差不多快晚餐了,先回去吧。”南風建議,“今天都折騰出這麽大動靜了,再引起更多懷疑就不好了。”

管家說的是半個小時,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等走去餐廳也就差不多了。進了大門,傭人們就在身邊來來往往,一行人也不約而同地收斂了言行,張口閉口不提那些不該表現出來的東西。

左前方,一名女僕正捧著高高低低的一摞剛洗幹淨的衣物走出洗衣房。

祝槐還在回憶管家之前的態度,不知不覺停駐在原地,再一擡頭,右手邊的隊友們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

她思考了一下,向左邊跟了上去。

“咦?”

那頭,出了十幾米外,南風忽然發現少了個人,回頭左看右看也不見影子,“呃——貝奈特呢?”

“她應該有自己的考慮吧,”聽過那段錄音,薇拉是不覺得對方會出什麽事,“一會兒晚餐可能就來了。”

“……哦。”當跟班的傑弗裏低頭看了眼響了的手機,“她說突然想去確認一下哪個地方,不用管她,讓咱們先去餐廳就行。”

“嗨……?”

不遠處,忽然有誰怯怯地打了聲招呼。

“你們要去餐廳?”朱利安小心探了頭,又看看身後,似乎在害怕什麽,“……可以一起嗎?”

南風一愣,“——哦、哦哦,當然可以。”

他們都以爲他在擔心舉止粗暴的莫西幹頭,當他走過來以後卻一句也沒有提。

“如果你遇到了什麽,或者誰威脅了你什麽,”薇拉提醒他,“也可以跟我們說說。”

“不、不不是,”朱利安慌忙否認道,“其實沒什麽——咱、咱們先過去吧!”

雖然多少表現得可疑,可他打定了主意不開口,他們也不可能拿著撬棍把他的嘴給撬開。等到了餐廳,阿方索和莫西幹頭都已經落座了,後者還是滿臉的不耐煩,看到朱利安更是飛來個眼刀惹得他又縮了下。

南風默默地往前擋了擋,這才在指引下落座——直到現在仍不見阿維絲?貝奈特的身影,這讓引路的男僕也覺得有點奇怪了。

“您們有看到貝奈特小姐嗎?”僕人奇怪地問。

薇拉:“沒有。”

“可能是有事?”南風問,“她不在房間裏嗎?”

“已經差人去請了。”僕人回答,“但也沒有見到人——”

他轉向傑弗裏,“既然是和貝奈特小姐一起來的,您也一樣是貴客,先入座吧,我們等下會爲她重新安排餐具和刀叉。”

傑弗裏:“……啊?”

在對方的視線下,他硬著頭皮坐在了本應屬於他、後來被頂替結果兜兜轉轉又落到自己頭上的座位上——這特麽什麽套娃。

不論莊園裏的一衆上下在打著什麽算盤,他們現在擺在麵上的誠意是十足的。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男僕女僕左右一字排開,廳內燈光依舊昏暗,在氣氛的渲染下卻透出一股恰到好處的柔和。

餐桌上一道接一道端上來的全是微微焦黃的小牛排、滋滋冒油的上好法式鵝肝,灑滿迷疊香和香葉的鮮嫩羊%e8%85%bf被現場一片片割好,送進了每個人的盤子裏。

連據說是“流落”在英國而有一口英倫腔的“威爾”,廚師也爲他準備了精心烤製的惠靈頓牛排。

薇拉皺著眉,她還在思考他們發現的那三段資料,手上切開外麵的酥皮,包了餡料的牛肉上又沾了紅酒汁,嘗起來自然格外可口。

她在吃到第二塊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

%e8%88%8c尖嘗到一股不屬於肉類的細微苦味,奇怪的困意也隨之湧了上來——她以爲他們至少不可能在第一天就動手。

薇拉試圖站起來,可她在起身的瞬間就搖晃了一下,藥效發作得如此之快。她直接栽倒在桌前,和其他人一樣陷入了昏迷。

管家拍拍手,等候在兩旁的僕從們上前,擡的擡扛的扛,將一衆準繼承人搬離了餐桌。

老人眼神陰鷙。

放火的不可能是莊園裏的人,但也沒必要去計較和找出到底是誰了,隻要照常執行他們的計劃,怎樣對他們都是有利的。

不過剩下的那個——

他攔住一名正好經過麵前的女僕,“你們確定沒有見到貝奈特小姐?”

“沒有,”女僕搖搖頭,帶著公式化的微笑,“需要再去找找嗎?”

[管家]進行偵查檢定,76/45,失敗。

KP:“……”

你就瞎著吧。

“算了,反正六個夠了。”管家搖搖頭,“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是啊……”

祝槐就站在他麵前,頂著一張不屬於自己的臉,也露出了一模一樣的困惑。

她費解地附和道:“她會去哪兒呢?”

第47章 羔羊頌(五)

【XX月XX日。】

伴隨著一片沙沙聲, KP在她耳邊碎碎念。

【1104號玩家放火燒酒窖,打我的NPC還搶了衣服冒充人家身份,這仇我記下了。】

祝槐:“?”

“前麵那些記了嗎?”她貼心地提醒道, “打倒主祭,鬼鬼平等?”

大家一起喊——烏拉!

KP:“………………”

記!全都記!

他憤怒地奮筆疾書,爪速從來就沒這麽快過, 寫了一頁又一頁才發現此人的罪行實在罄竹難書——特麽的非得等07號回來一起搞個刁民傳不成!

管家的目光落回她臉上,祝槐也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