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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化的美妙滋味, 頓時覺得被扣工資的苦楚都算不得什麽了。他還閉著眼,忽然有誰用手指輕輕彈了他肩膀一下。

江北然:“?”

他還在想是哪個哥們又手欠了, 一回頭撞見對方卻發現是根本不認識的麵孔時笑容就僵在了臉上,陷入了一點“難道在哪裏見過結果把人家給忘了”的尷尬和迷茫。

但是不能啊, 女生瞧著與他年齡相仿, 一雙上挑的狐狸眼正噙著笑對上他的,長及肩後的低馬尾打了點卷兒, 戴著露指手套的白皙指尖搭在胳膊上,長相也是萬裏挑一的好看——他要是真在校裏或者校外見過不可能認不出來。

江北然完全是條件反射地又咬了一口雪糕。

不得不說,這笑有點眼熟……

他頭腦風暴到壓根成了漿糊,直到對方用食指從衣兜裏勾出個十字架在他麵前晃了一圈。

江北然:“噗——咳咳咳咳咳!”

他現在可後悔死那一口了, 險些被它直接嗆死, 這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也頓時引來其他人的目光——其餘男生這時候才發現身旁突然多了個人。

“咦?!”

“北哥你熟人?”

“江北然你上哪認識這麽漂亮的小姐姐, 也不介紹大家——”

“去去去, 少在這兒講有的沒的。”江北然立馬製止這幾個嘴碎的, 他想想某些人的下場就渾身發涼,“姐,我姐。求你們趕緊閉嘴打球去吧我去圖書館自習了拜拜拜拜拜拜!過幾天再聚!”

“哎,江北然!搞什麽呢你!”

這時候誰還顧得上球友啊,江北然推著祝槐肩膀直接把人推離了風暴中心,他幾個同學見他跑得太快也討不著趣,也隻好聳聳肩拍著皮球往籃球館的方向走了。

而話題的原主人公還沉浸在半夜才從遊戲畢業下午就在現實見到的錯亂和對方怎麽找上了門還居然這麽快的震驚之中,狠掐了自己一把,又掐了一把,還是沒法從這疼痛確定自己不是在夢裏。

“要我幫你掐一下嗎?”祝槐好心地問。

江北然:“……”

這語氣,是本人!

“不是,姐,”他迷茫道,“誒我到底該不該叫你‘姐’……”

“女性的年齡可是秘密。”祝槐看著對方瞬間緊張起來的表情,一個沒忍住又笑出來,“開個玩笑啦——都行,你那張卡還比現實大一歲吧,那我應該是比你大三歲。”

“江北然?還是繼續叫你‘南風’?”

這下可以確定一件事,在隻有玩家彼此的情況下,是可以自由交流關於遊戲的事的。

“聽著有點奇怪,”江北然撓撓頭,“不過既然是在現實世界……那就這麽來吧。”

他還沒回過神,“可姐你到底是怎麽——”

他明明就隻說了自己的名字和所在地!

祝槐:“我沒說過我也在雲出市?”

江北然:“沒有啊!”

祝槐“哦”了聲,“那可能是忘了。”

江北然:“……”

他想起那張一眼就被對方記住的地圖——誰信啊!!!

“想知道爲什麽我找得到你嗎?”祝槐問。

江北然使勁點頭。

“好吧,”她說,“首先以你最開始在泉城的表現,家裏應該有點家底,但家教也不錯,可以猜出一點以後選擇職業的方向。然後你跟我提過離散數學,這樣就可以繼續排除一些不學這門科目的專業和你的年級——”

江北然震撼得合不上嘴巴了。

“……編不下去了,”祝槐咳了聲,“以後少在網上暴露個人信息。”

江北然:“……???”

更離譜了好嗎?!

“事實是我猜測你還是學生以後黑了學籍係統,找到對應資訊後進一步推出了你的社交賬號。”

祝槐思索道:“然後發現你就是在本地讀大學,還拍了出門的照片發動態說今天要去圖書館好好努力,下學期保證不掛科。”

江北然:“………………”

他這隻不聽話的手啊!

“姐,”他顫唞道,“你你你……”

“不是什麽好人。”祝槐笑盈盈地幫他補上了後半句話,“你可以當我是個欺詐師,也可以當我是個駭客。”

“兩邊都不沖突,‘人類才是係統中最大的安全性漏洞’——這是我挺喜歡的電影裏的一句話。”

“還是找個地方再聊吧,”她說,“說不定時間不會太短。”

十分鍾後,兩人進了附近某家網咖的VIP包廂。

祝槐進門先檢查了下幾台電腦的攝像頭和麥克風權限,“我得說我不太喜歡帶這些東西的地方。”

“我懂我懂,職業病……”有前頭在模組裏的經曆打底,江北然適應良好地打了個哈哈,反正他也想得到對方的身份不會簡單,至少可以肯定對方不是害他的,“大學城這邊也很難找到人少又有包間的咖啡廳嘛。”

“說起來——姐你把那東西帶出來了?”

祝槐“嗯”了聲。

她這次出來以後,發現APP上的物品倉庫裏頭果然多出了兩樣東西,選中了再選擇提取,東西就憑空出現在了麵前。

“海頓家,我果然還是覺得……”他嘀咕,“雖然道具肯定很好用。”

祝槐有點忍俊不禁,“你怎麽比我還生氣。”

“這很難不生氣吧?!”江北然打抱不平道,“一開始就是爲了給多年前慘死的父母報仇,結果到後頭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被他們當祭品來利用,終究是錯付了好不好!”

“我是不在意這個啦,角色扮演的目標而已。”欺詐師笑眯眯地說,“而且我也覺得有可能不是他們家親生的孩子,或者我換個你能接受點的說法?”

江北然:“啊?”

祝槐:“海頓家明明是召喚的主事人,爲什麽家裏反而能找到舊印和十字架這種用來驅逐祂們的東西?”

“而且,”她補充道,“是用作爲遺物的項鏈打開的,也可以認爲是有意留給那個孩子的吧。”

“你去那裏的時候,應該也看到了現場還有不少幼兒玩具。另外一點,儀式的拖延是因爲資料留存得少得可憐,如果其實本來該有,但被人提前毀掉了呢?”

“難道……”江北然愣愣地說,“你的意思是說……”

哪怕一開始是作爲祭品來接納撫養,在日漸相處中也滋生出了一定的感情,隻不過在真正的選擇之前——

“一個猜想,不一定對。”而且是專門往好了理解,祝槐笑笑,“我也不知道那麽多年前的真相究竟是什麽樣。”

“還不如去問卡洛琳來得快,不過說到底她那邊也是給的設定,未必真的知道……啊,說到這個。”

她說:“那兩個人應該認識。”

“認識?”江北然迷惑,“刀疤和卡洛琳嗎,他倆都合作了肯定認識吧……等一下,意思是他倆在現實認識?”

祝槐點了點頭。

“卡洛琳說他們以共犯的身份保持聯絡,我就覺得很微妙了。”她說,“按常理來說,如果你抽到他倆的身份秘密,你會怎麽做?”

江北然陷入了思考。

“那當然是努力當最無辜的那個,”他嘟囔,“藏著掖著,能瞞多久是多久,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時候偷偷搞事……啊!”

祝槐:“對吧?”

“兩邊都是惡人身份,爲什麽能那麽快放下對彼此的警惕選擇坦白合作?”她問。

“當然不僅是這點,你注意到了嗎?”她說,“卡洛琳和人相處其實很有分寸。”

江北然:“……”

他注意到了才有鬼好不好!

“同樣的情況,放在你我身上,她一般想笑也會出於禮貌忍著。但是對刀疤,就會一點也不客氣地嘲笑——舉個例子,湯尼最開始發花的時候。”

江北然:“………………”

……姐姐你什麽觀察力啊?!

“其實我是有那麽點感覺,”他自愧不如地用指頭撓撓臉頰,“雖然就一點點違和感……”

“所以,看在開局刀疤提醒了我的份上……”祝槐笑笑,“我暗示了他們一下,也告訴你好了。”

“遊戲強製說出的不是真名,”她道,“應該是生活中最常用的名字。”

隻不過一般人的這個選項就是自己的真名罷了。

江北然一下子被這句話的信息量震住了。

“姐,”半晌,他小心翼翼地說,“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祝槐:“你覺得以我的職業會隨便把名字告訴別人嗎?”

也是。

江北然:“咳……不會。”

祝槐:“我會。”

江北然:“……???”

喂!!!

祝槐顯然覺得他的反應很好玩,在他的抗議之下才把笑收了回去,“另一種可能,是認知上的真名。”

“‘祝槐’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我還是挺喜歡的,”她道,“不管怎麽說,的確是我現在認爲的真名。”

現在……

江北然好奇得抓心撓肺,但也知道不適合他再問下去了,而是轉向了另一個問題,“但是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麽找我啊?”

“或者說……”他摸摸鼻子,“爲什麽是我?”

說實話,他自己都覺得要不是天選身份有友方NPC又站對了隊,早特麽該撕卡了。

“這個問題啊……”

卡洛琳不說了,而以刀疤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有更看重的東西。

祝槐沉%e5%90%9f了兩秒,“有自知之明,學習能力強,反應跟得上隨機應變,心地也不錯——這幾點加起來其實就強過大多數人了。”

江北然在她打量的目光下隻覺得自己左臉寫著“可堪”,右臉寫著“一用”,一時竟不知道該爲這賞識而感動還是爲前麵的“自知之明”和似乎多少有點多舛的前程落淚。

“就是得多補點鋅。”她補充說。

……所以還是在說他缺心眼吧喂!

“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做個實驗,”祝槐說,“不過其實隻是件舉手之勞的事。”

江北然“咦”了聲:“什麽?”

祝槐:“就是——”

話說到一半,她包裏的另一隻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祝槐看了眼螢幕上的來電顯示,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擡頭笑道:“改天再說吧,明天有時間嗎?”

“有是有,”江北然說,“暑假嘛。”

“那就明天下午三點,還是在校門口見麵。”

祝槐收起了手機,“我現在有點事,就先走啦?”

江北然:“哦、哦哦……”

他感覺自己簡直就像還在夢裏,盡管命運早在他碰巧拿到銘牌的那一刻發生了劇變,但直到現在才真正有了點與現實産生聯係的實感。

……雖然在第一次也有人試著聯絡的時候被他拒絕了就是了。

兩人在網咖門口道別,江北然站在原地愣了會兒,看著對方腳步輕快地離開,苦著臉真往圖書館那邊走了。

遊戲得參加,但他開學也還得補考啊!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嗚嗚嗚嗚!

從這邊往前走,其實有一小片銀杏林。

盛夏時節的樹葉綠得清亮,遮出片片陰涼,走在僻靜的林間小道上連暑氣仿佛也被驅散了大半。道旁還栽了叢叢的天仙子,帶著暗色紋路的花朵微微垂著腦袋,不算起眼地隱匿在草葉間。

祝槐的手機又響了。

“喂,”她接了起來,“張叔?”

“你這孩子怎麽不接電話?”電話那頭的男人笑道,“你之前不是說今天淩晨要進那個遊戲的,現在應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