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謝啦。”
兩支手電筒的光亮讓視野也更清晰了點,祝槐在下來的半道上感覺到眼前越來越“開闊”,這會兒就確定洞內的高度還是可以的,別說正常站立沒有什麽問題,洞頂比他們頭頂還高出好大一截。
可惜濕氣實在太重,到處都長著石蘚,燈光照向遠處,能看到有些石壁上雕刻著形狀難以解讀的壁畫,但隻能依稀辨認出它們畫的都是一些矮小的類人生物。
……哦。
祝槐看到上麵的狗臉。
反正就是食屍鬼。
就在他倆還打量著四周的時候,南風的叫聲由遠及近——
“……嗚啊啊啊啊啊!”
刀疤:“……先下來的不是斯圖爾特嗎?”
這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前一後快要挨上的兩個身影。前頭毫無疑問是卡洛琳,後頭是個拚命刹車也刹不住的南風,前者沒有叫出來但臉色也不太好看——因爲簡直可以預見這是個什麽結果了。
果不其然,她才剛試圖站穩就被緊挨著落地的那個重重撞了一下,又成了兩個趴著的。
“抱歉抱歉,”南風哭喪著臉連聲道歉,“是我太不小心了……那土太濕了我腳滑!對不起對不起!”
卡洛琳深呼吸。
“……沒事。”她還能保持住微笑也是一種本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祝槐已經幫忙撿起了她被害得掉在旁邊的手提包,見她站起來就遞過去,換來對方一聲禮貌的謝謝。
這場不大不小的鬧劇算是告一段落,後下來的兩人也觀察起這幽深的狹長洞%e7%a9%b4。這洞%e7%a9%b4最寬的地方也不過三人多寬,邊上堆壘著好些被啃得坑坑窪窪的動物骨頭,無一例外地散發著殘餘的腐臭味。
“幸虧沒有活的東西……?”南風心有戚戚,“不然我剛才豈不是——”
“我喊都喊了。”這是刀疤,“就是因爲看了一圈應該沒有怪物才用喊的叫你們下來的。”
“嗯……”
祝槐提議,“繼續往裏走走看?”
這得到了其他人的一緻同意,地麵鋪得還算平整,但也免不了偶爾的深一腳淺一腳。每隔上幾米就可以在牆壁上靠近地麵的位置看到個小半人高的洞口,大小很有點熟悉。
祝槐想起南風說的井底下的坑洞,難道通向的就是這裏?
可不管怎樣都見不到任何有水的跡象,而他們也沒過多久就走到了這洞%e7%a9%b4的盡頭。
視野在一瞬間驟然開闊——才怪,隻能說這裏是片較爲寬敞的空間,但也就是幾個平方米,中央立著一座小小的祠堂。這本來可以是個不錯的發現,中間神像的位置卻已經空了,祝槐湊過去仔細打量了一下,指肚抹下來一點薄薄的灰。
“好吧,”她直起身,“看來是白來一趟了。”
南風:“……別告訴我它們跑了。”
“很有可能,”卡洛琳從刀疤身邊走過去,“發現這裏也許有所暴露……就連夜轉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
“不過確實很隱蔽。”
她環顧道:“一般人還真想不到到這個地方來。”
“隱不隱蔽跟我們也沒有多大關係吧?”祝槐無所謂道,“既然找不到什麽,是不是應該去別的——”
她正要轉身,說到一半的話就忽地頓住了。
有什麽東西從背後抵上了她的心口。
冰涼的,堅硬的。
槍口死死頂在她後背,逼得她動也動彈不得,祝槐偏頭,看見旁邊的南風也正被刀疤用手|槍直沖麵門地指著,緊張得直咽口水。
“別動,甜心。”
卡洛琳嗓音輕柔地說:“你看,還是有點關係的。”
“把手舉起來。”她命令道。
祝槐眨眨眼,按照她的要求舉起了雙手。
“現在告訴我們,你們兩個,誰是海頓家那個最小的孩子。”
第24章 亡靈舞(十四)
這時候最關鍵的其實是不能第一反應去看對方。
祝槐沒有, 而根據卡洛琳和刀疤之後的反應來看——南風也沒有。
“海頓?”南風一臉迷茫,“……那個被滅門的海頓家嗎?”
連祝槐都不得不肯定一下他的學習能力還是挺不錯的了,要不是因爲心裏門兒清, 她都要懷疑這人難不成真把這事給完全忘在了腦後。
她估摸著時機差不多了, 這才帶著同樣的疑慮往旁邊瞥了一眼——然後馬上就被卡洛琳抵得更緊了。
“禁止任何眼神交流,親愛的。”
女人輕聲笑道:“讓我們來看看誰才是那個乖孩子。”
“我必須得說……”祝槐道, “我們兩個可能都不知道你具體指的是什麽, 之前去調查那起案子也隻是因爲——”
卡洛琳直接打斷了她。
“噓, ”她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見, 用還空著的那隻手的食指豎在%e5%94%87邊,“從現在起保持安靜。”
背後的手|槍槍口精準地頂在了心髒的位置, 不容置疑的威脅感從那處清晰地傳過來,祝槐現在感覺得出來, 在溫柔和善的麵孔之下,卡洛琳·斯圖爾特其人應該有一種病態般的支配欲。
一如此時, 她宣佈道:“我問你什麽,你才能回答什麽。”
“非得這樣?”祝槐歎氣, “看在之前的份上——”
“不不不, 甜心,”卡洛琳搖搖頭,用一種詠歎似的語氣警告道, “我可不想體會你有多伶牙俐齒。”
“第一次。”
她說:“下次我會直接開槍。”
——好吧。
祝槐果斷收起了再開口的打算。
“雖然不知道你這兩天是怎麽過的, ”卡洛琳繼續了剛才的話, “不過以你第一天和佩特攀談的速度……難道你以爲能說服我們嗎?”
祝槐:“我——”
卡洛琳:“這不是個問題。”
祝槐:“……”
她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還有那個男孩, 雖然那麽聲稱, 但他根本不是你們的朋友吧。”
“我自認看人還是很準的, ”卡洛琳說, “你們的舉止可沒有親近到這種程度……所以跟誰脫不了關係呢,我想總不會是阿狄森?”
南風:“爲什麽我就不——”
他話都沒有來得及出口,就被刀疤威脅性地擡擡槍口對準腦門的動作給堵了回去,“……咳咳咳。”
“現在說吧,”卡洛琳道,“你們昨晚各自去做了什麽?”
不能眼神交流,沒有辦法串供,祝槐腦海內飛快掠過又劃掉一個又一個地點備選,她需要一個絕對不會被拆穿的答案,而且——希望南風圓得過來。
“怎麽?”
卡洛琳笑著問:“現在反而不說話了?”
“不——”祝槐說,“我在想這個答案能不能讓你們滿意。”
“我去了教堂。”她道。
“我有點在意本地的信仰到底怎樣……神父那天看上去挺好說話的,就試著去問了問,結果因爲太晚被拒絕了。然後就回了居民區那邊,和阿狄森彙合。”
卡洛琳看看刀疤,“沒有遇到喬?”
“沒有,你們也知道那邊和墓地隔了一段距離,”祝槐回答,“天又那麽黑,不離近點也認不出來啊。”
更別說對方自己都想不起來行動路線,又哪反駁得了她呢。
“你呢?”刀疤問。
“我……”南風張了張嘴,他幾乎隻要實話實說就行了,“好奇林區打的那幾口井,就趁著景區沒人去了井邊,想辦法下去看了看。”
“結果就是那樣,你們剛才也看到那些洞了吧?井底下也都有幾乎一模一樣的。”
“我倆本來說好了時間碰麵的,”想到當時的心酸,他語氣裏又帶了點委屈,“沒想到臭得我又換了身衣服,害得我遲到。”
祝槐:“?”
“這就是你讓我白等半小時的理由。”她說。
南風:“我願意嗎!我也不想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行了,”卡洛琳叫停了他們的小學生吵架,“其實還有一個選擇,把你們兩個都解決掉就用不著考慮是誰了。”
倆人立馬閉嘴了。
刀疤說:“直接看他們誰胳膊有傷。”
祝槐一瞬間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
她習慣了去克製哪怕最細微的本能動作,這會兒隻是不解地問:“胳膊?”
“他打中了對方的胳膊,”卡洛琳倒是很樂意解答她的疑惑,“如果你們不是,應該不會不敢讓我們確認吧?”
這點還真多虧了魔術師。
祝槐當然是不怕的,但那句話透露出的信息量——不等她開口,同樣意識到這點的南風也奇怪地問:“是什麽時候,聽你們剛才問,難道是昨天?可他的記憶不是隻到離開廣場嗎?”
“我們當然在隨時保持聯絡,”卡洛琳輕描淡寫地說,“——以共犯的身份。”
祝槐皺了皺眉。
“所以我知道他一直在追殺海頓家當年留下來的孩子,也知道他當晚隻是打傷了對方的胳膊沒能成功,以及,也樂意幫這個小小的忙。”
“我也快失去耐心了,”她懨懨道,“不然就幹脆動手吧?”
南風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麽,忽然對眼前的情況産生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他沒能及時抓住,隻好去看祝槐的方向,卻發現對方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狀。
“——不對。”刀疤忽然說。
他的槍口一下子又逼近了南風幾分。
南風:“……幹幹幹嘛啊!”
“我看過那些井,僅憑一個人不可能那麽順利地在短時間內爬進爬出。”刀疤道,“如果你們是分開行動,你當時身邊一定還有另一個人,是誰?你們那個‘朋友’?還是說——”
“是我。”
驟然響起的男聲,伴隨著一下輕微的撥動保險栓的聲音。
從黑暗中緩步走出的金發青年目光冷冽,手裏舉著的手|槍自始至終很穩,直直對準了正背對著這邊的卡洛琳。
他的出現對另外兩人是徹頭徹尾的意料之外,連南風都是一臉愕然,搞不懂組織同伴爲什麽突然來了這裏——直到他瞄了一眼祝槐的神情,忽然意識到她早上那條消息到底是發給誰的了。
祝槐感覺自己都快站僵了。
到的時候倒是正好。
以卡洛琳對她的態度,她還真不知道再用什麽話題往後拖時間。
卡洛琳就是不清楚自己所處的狀況,看刀疤的神色也明白了個大概,她前有人質,後頭有槍指著,不好隨便動作,隻好就這麽問道:“誰?”
“他同事。”祝槐直接把南風摘了出去,“哎呀,阿狄森,我和你同事背著你聯係,你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南風:“???”
草啊!
剛醞釀好的劍拔弩張對峙氣氛頓時被她一句話攪成了哭笑不得,但不管怎麽說,二對二變成了三對二,哪怕其中兩個人還被槍頂著,也能立刻讓他有底氣不少。
“……都什麽亂七八糟的。”連塞繆爾都有一瞬間險些沒繃住,他沉下聲音,“我數一二三,把槍放下。”
“你們不會以爲人數決定了勝負吧?”卡洛琳笑笑,“要比比誰的槍更快嗎?”
“作爲賭注而非賭徒,”祝槐眨了下眼睛,“我得說我沒有那個興趣。”
“至少你現在不能隨便命令我了?”她說,“我叫他過來本來是爲了以防萬一怪物傷人什麽的……沒想到真防了個‘萬一’。”
騙人的。
雖然也有這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