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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背、又完全隻有尋常人一半的高度,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人類。

南風意識到什麽,“那個身高……”

“等一下。”

祝槐突然說:“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KP:“……”

那巧了。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

昏暗到難以看清視野範圍的路燈燈光下,兩隻半人多高的怪物一前一後,搬運著那個比起它們的身量有點過大的男人。

男人%e8%83%b8口還在起伏,除了失去意識外沒有任何異狀,但半提半扛著他的那倆就不太一樣了。兩隻類人生物長著張狗臉,跟沙皮狗一樣滿是褶皺的膠質皮膚上除了覆蓋灰綠色黴菌的地方之外就反著光,利爪陷進男人的衣服和皮肉裏,蹄子一樣的足在石磚上踩出“噠噠”的輕響。

它們正行進著,忽然之間,一個易開罐骨碌碌地從拐角後頭滾出來,速度正好,慢慢地、慢慢地停在了它們跟前。

兩隻怪物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它們得到的命令是不要引起他人注意,否則……此刻對視一眼,以一種急促的、像在哭泣的聲音交談了幾句,前頭那隻就先鬆開手,一步步走向了那拐角。

剩下的那個在原地等了片刻,不見同伴出來也聽不見動靜,也將自己那邊放下,沿著那易開罐滾來的路徑也進了那條小巷。

小巷走不出幾米就是個岔路口,它左右探頭看了看,不管哪邊都是漆黑一片也不見任何活物,非要說也隻有堆在邊上的廢棄傢俱之類的東西,隻得側耳細聽了一下。

進行聆聽檢定,95/70。

差點大失敗。

KP:“………………”

啊!你是聾子嗎!!!你是不是聾啊!!!!!

怪物:“?”

它沒有聽到什麽動靜,也瞧不出什麽異狀,迷茫地撓撓頭,準備就剩自己一個怪也要完成這個艱辛的任務。

就在它要轉過身去的那一刻——

一個粗布大麻袋猛地套住了它的腦袋乃至上半身,不顧它反應過來後爪子在地上撓出深深劃痕的奮力掙紮,還是硬生生地將它一路拖進了牆後。

巷口重歸寂靜。

它和它的同伴都消失在了無邊的黑暗裏。

第21章 亡靈舞(十一)

兩個被大麻袋套了的小麻袋還在瘋狂蠕動。

它倆在剛“落網”的時候就被三下五除二地綁成了個大閘蟹, 嘴裏也各堵了一團旁邊撿來的破布,除了一開始套頭的更是整個裝進了個大的。但饒是如此,它們依然在“嗚嗚”叫嚷。

如怨如慕, 如泣如訴。

“別叫了,”祝槐冷酷地說,“叫破喉嚨也不會有怪來救你們的。”

南風:“……”

他覺得他們現在這個角色定位很不對勁啊!

另一旁同樣負責動手的塞繆爾還更幹脆點,他一句話不說,兩邊一邊一悶棍, 麻袋裏頓時就沒聲了, 安靜得一片歲月靜好。

……真可謂是個狠人。

南風大受震撼, 特別是當他看到連傑弗裏也有樣學樣地扛起了其中一個完全不動彈了的麻袋——喂雖然一團漆黑什麽也看不清可能還沒太害怕,但你這也太適應良好了吧!

月黑風高夜,他們扛著倆麻袋,活似要去殺人銷贓。

“一起帶走。”祝指揮官下了指示。

他們提前埋伏在了巷口裏頭, 屏息靜氣地等著那倆怪物靠近,直到這會兒才走出去,看到路燈底下仍毫無意識地仰躺在那裏的男人。

還有他臉上那道極有辨識度的傷疤。

南風“誒”了聲:“這不是……”

“你們那個旅遊團裏的一個,”早就查看過幾人資料的塞繆爾補上了他的話,“他怎麽會在這裏?”

兩名玩家對此當然是心知肚明,八成是單槍匹馬去了哪裏調查結果直接打出GG, 但麵上是合該使勁搖頭說不知道的。

祝槐對此很淡定,她彎了眼,“一行四個人, 現在看來三個有問題,導遊還死了, 要不要來賭剩下那個清清白白的概率有多大?”

她這話當然不是對南風說的, 傑弗裏個學渣則一聽概率倆字就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我不跟你賭。”塞繆爾瞥她一眼, “我猜你是那種有絕對把握才會上賭桌的類型。”

“那可猜錯了。”

祝槐微笑,“事實上我喜歡在俄羅斯輪|盤賭裏裝五顆子彈。”

南風默默張大了嘴巴,塞繆爾眉心跳了一跳,有些譏嘲地揚揚%e5%94%87角。

“巧了,”他說,“我認識一個跟你有點像的人。”

祝槐不以爲意地“哦”了聲,“那你一定很不喜歡那個人。”

塞繆爾一揚眉,沒有對此作出任何回答,轉而觀察了一下地上依然不見任何醒轉跡象的刀疤,“我看他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了。”

“反正還是得一起帶走,”看在同爲玩家的份上,放任對方成爲下一個湯尼是有點缺乏人道,祝槐歪歪頭,“那邊那個麻袋就交給我吧。”

刀疤那身闆體重確實是一個人輕易負擔不了的,他們四個裏有倆人各提著扛著個麻袋,剩下的倆人一如剛才的怪物的架勢,一個擡頭一個擡腳地往樓梯上……

南風:“………………”

……更像殺人越貨了喂!!

不過反正大半夜,這公寓樓裏的居民要麽還在廣場上嗨要麽早早睡下了,這個當真成功壯大的綁架團夥一路順利地連人帶怪全都運上了樓。

一進門,還負傷半坐半靠在沙發上的魔術師看他們這興師動衆的架勢還有又扛來的人,先愣了一下,隨即就張著雙臂敞開了自己的懷抱。

南風一愣,“你在幹啥?”

魔術師:“歡迎一下新成員加入這個幸福大家庭。”

傑弗裏:“???”

這是他家!神經病因子是會傳染是嗎!

“那這個新家有點擠,”祝槐丟下拖著的麻袋,反手關上門,“不夠住八口人的。”

她還把那倆怪給算進去了。

傑弗裏:“……租不起大房子真是對不起啊!”

沙發被魔術師給占了,作爲租戶主人的小偷又死活嫌棄刀疤被這倆怪物搬運的時候沾上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菌絲,最後吭哧吭哧地搬開茶幾,勉強讓他躺在底下那層不薄不厚的地毯上。按傑弗裏的原話,反正也該送去洗了。

那邊的兩隻怪物就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了,麻袋進門被隨便撂在了邊上,塞繆爾打的那兩悶棍看樣子也分量十足,它們到現在都沒有醒。盡管如此,爲了保險起見,他們還是決定在之前的基礎上綁得再結實點。

扒開麻袋之後,這兩隻半人多高的類人生物的真麵目終於在燈光之下現於人前。

兩隻怪物長得大同小異,臉像狗,蹄子又像羊,長而銳利的鈎爪被胡亂按著綁在了身前,堆堆壘壘的皮膚透出一種詭異又令人作嘔的灰色膠質感,縫隙裏寄生著的苔蘚和菌絲細細密密地爬滿了幾乎每一寸皮膚,隱隱散發出奇怪的惡臭味。

KP的聲音帶著憤怒和一種報複的快意。

【初次目擊從墳墓中爬出的隧道覓食者——食屍鬼,進行意誌檢定,成功豁免,失敗隨機下降一到六點SAN值。】

嗚嗚嗚他的怪又被綁了。

祝槐:“……”

南風:“……”

好耶,大家一起掉SAN。

[阿維絲(祝槐)] 的意誌檢定,65/50,失敗。

祝槐瞄了眼自己意思意思掉了兩點的SAN值,再看看南風又隱隱有點反胃的臉色——然而最慘的無疑是傑弗裏,可能是想起自己之前還扛著這玩意兒滿地跑,小偷丟下麻袋就沖去對著馬桶吐去了。

塞繆爾的聲音差不多就是在KP的下一秒響起來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食屍鬼。”他說。

他似乎是已經見過這種怪物了,此刻臉上的神情也更多是了然而非動搖。魔術師也很是有點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自滿,正以一種“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行”的表情睥睨著帶著一臉菜色從廁所走出來的傑弗裏,然後被後者狠狠瞪了一眼。

南風心說這可真是父慈子孝。

祝槐重複了一遍,“食屍鬼?”

塞繆爾“嗯”了聲,壓低聲音到了那邊的刀疤醒來也不會聽到的程度,“它們生活在人類的墳墓裏,靠腐食爲生,大多生活在城市的地下隧道網裏,有時候也會襲擊人類。”

“發現湯尼屍體的那天,”祝槐說,“我們聽到了狗叫。”

南風看著食屍鬼那狗一樣的麵龐怔了一下,猛地回過神來後就壯著膽子去扒拉食屍鬼被布團堵住的嘴巴,扯開嘴%e5%94%87後露出的牙齒鋒利異常——如果它們願意,的確能留下類似於湯尼屍體上那樣的傷口。

“住在墓裏的話,”他小聲說,“還記得那個守墓人說的話嗎?”

祝槐挑挑眉,這是對她的記憶力有什麽不切實際的誤解。

“超脫了淪入死亡歲月,湧出瘋狂之溪,”她幹脆直接複述道,“盤旋在發亮的墓碑之間,那片墓園。雖然他唱得斷斷續續,肯定有缺漏,不過……”

“不過可以肯定墓園有問題,”南風嘀咕,“他一個人去了墓地?”

真勇啊,但是還是被倆食屍鬼給拖回來的,要是他們沒有發現,那不就是下一個……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祝槐就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突然開了口。

“我猜他不會是下一個湯尼。”她說,“當時發現屍體的時候,現場其實沒有多少血。”

“出血量和傷口並不相符,所以應該是在別處造成了這樣的破壞,再掛在了那棵樹上——”她看向塞繆爾,“警方那邊應該也是這麽判斷的?”

塞繆爾點點頭,“他的死亡時間應該就是和你們分開之後不久,我參與的部分隻到這裏,剩下的調查進度就不知道了。”

祝槐擡手碰了下頸側,這是她陷入思考時常有的小動作,又過了幾秒才回頭看了眼刀疤,他身上除了幾處淤青以外沒有什麽明顯的外傷,“目前來看,它們應該是打算把他就這樣送到什麽地方……”

南風:“那就隻能等他醒了再——”

“不,”祝槐說,“其實我們還有另一個選擇。”

她看向腦後各腫了個大包的食屍鬼,露出了一個顯然在打著什麽算盤的招牌微笑。

所有人:“……”

突然就不是很想知道她要做什麽了!!!

親耳聽到過那奇怪叫聲的傑弗裏忍不住說:“但是能聽懂它們在說什麽嗎……”

“那本書。”魔術師陰惻惻地說。

他臉上帶著迫不及待看其他人或者說其他怪倒大黴的幸災樂禍,“我研究過了,上麵還有一個法術,叫‘接近胞兄弟’。”

“別名,”他驕傲地說,“食屍鬼聯絡術。”

南風:“……”

這是那個吧,是吧,打不過就加入?

既然大家現在都要留在這裏,那暫時也沒有爭執所屬權的必要,魔術師如臨大敵地扶著老腰撅著%e5%b1%81%e8%82%a1去旁邊翻他的那本魔法書找所謂的食屍鬼聯絡術,就怕在場唯一無關人士醒來看見書也産生什麽想法。但就恰在這時,刀疤身上忽然有什麽“嗡嗡”響了起來。

出於職業本能,傑弗裏條件反射地就去摸了男人的褲兜——然後被祝槐“啪”地一下打掉了手,把手機搶了過來。

她看到上麵的來電顯示寫的是“斯圖爾特”。

祝槐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