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1 / 1)

他要求,聲音粗噶一片。

“不,我不要。”我心裡咆哮著不要,但腦袋,卻不由自主的轉向了他。

四目相對間,我看見他青色的胡茬遍布。就像整整一夜沒睡一樣。

“你就沒什麼要問嗎?”他騰出一隻手,緊緊的捏著我的下巴,沉聲求證。

“沒。”我搖頭,眼裡隻剩下空洞,想想,又補了句:“沒什麼好問的。”

“沒什麼好問的你就敢來見本王?”

“不,不是。”我搖頭,眼中多了些許顏色,跟著又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無辜而又溫吞道:“不是奴才主動來的,是王爺請奴才過來的。”

“請?”他玩味著這個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勾了個笑,淡淡道:“你倒是有麵子。”

“那也是四爺給的。”我跟著他笑,卻怎麼也暖不到心底。

☆、027:進退兩難

“是嗎?”他看著我,眸光愈加幽深。我點頭,眉裡眼裡沒有半分波瀾。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我不言他不語。好像這樣望下去,便能將彼此的心事看個透徹一般。

“算了算了,你還是回去吧!”最後,到底是他敗下陣來。

“是,四爺!”我直直的仰著臉麵,點頭,表示完全遵從他的意思。隻是他卻沒有要讓路的意思,整個人還是緊緊的貼在我身上,曖-昧不分。

“四爺。”盯著他的右耳,我拚命壓抑著自己想咬人的欲-望:“王爺不起來,讓我怎麼離開!”聽我提醒,他慢慢吞吞的哼了一聲,表情更加不豫,我則是雲淡風輕的起身,整理了下衣裳,然後轉身離開。

“小姐,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踉踉蹌蹌的撲倒在阿梳的身上,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一邊的阿蕪急吼吼的問道。

“你想知道,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側頭,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後拉著阿梳的手,揚長而去。沒辦法,有些人就是這樣,不管你怎麼對她,她都像是一條喂不熟的狼,白眼狼。

花園小徑裡,阿梳支撐著我半個身子的重量,慢慢的走著,額頭已經沁出點點細汗。

我雖心疼她,但也無能為力。

“小姐,要不我陪你在這坐一會兒,讓她們先去找頂轎子?”可能是察覺到我的糾結,又不願意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她提出一個折衷的法子。

“算了吧。”我搖搖頭,勉強站直身子,解釋:“其實我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在春暉堂站得久了,身子有些硬,隨便歇歇就好。”說著,便拉她去了旁邊的一個涼亭。

進了涼亭,她扶我坐下,自己卻沒有留下,而是去了附近的草叢裡,說要找什麼四葉草要入藥。

會意一笑,我不得不承認,阿梳確實是個乖巧的姑娘。什麼時候該開聲,什麼時候需要靜默,她總是分辨的那麼透徹。

回頭,望著她秀氣的背影,我不由得勾了%e5%94%87。但下一刻,湧入腦海的,卻是淩禛。

據我所知,在這個王朝,一個王爺若非被解職,是絕對不能離開京城一個月的。

所以除過在路上的七八天,和在莊子裡的將近十天,也就是說,四爺回京的日子,滿打滿算,都超不過半個月。

十五天!在這說長不長,說短又不短的十五天裡,我到該做些什麼呢?是報仇,還是躲著他?

這兩個主意開始在我的腦子裡打架……

然後一直打到風起,都沒有任何一方勝出。

“小姐!”

不知何時,阿梳又回到到了我身後,見我回頭,忙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小姐,起風了,我們該回去了。”

“是嗎?”我偏偏頭,近乎自語的問了一聲。然後還未等她作答,另一個問題又%e8%84%b1口而出:“阿梳,你有帶銅錢出來嗎?”

“銅錢?”阿梳疑惑的問了一聲,然後點頭,從荷包裡摸了幾枚給我:“回小姐的話,就隻有這幾個。”

“哦。”我點點頭,隨手拿了一個,心不在焉道:“我要一個就好了,你站遠點兒等我,等我想通一些事情,我們就回去。”

“那小姐要是想不通呢?”阿梳著急的追問。

“不會的。”我搖搖頭,攥著手裡的銅錢,一臉的若有所思:“就像這銅錢隻有兩麵一樣,我的心事,也隻有兩種結果,你放心吧!不會很久的。”說完,我便將她推出了亭子。

還記得以前在現代的時候,我就不是個糾結的人。因為不管何時何地,我都會隨身攜帶著幾枚硬幣。這樣,無論遇到什麼難以選擇的事情,我都可以拋硬幣決定。

隻是不同的是,那時候遇到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好事,因此結果不管正反,都開心。不像現在,說的是糾結選什麼,而事實上卻是什麼都不想選。

說的再明白一點兒呢,這就等於你後媽給你找了兩個對象。一個是瞎子,一個是聾子,你必須選一個,然後高高興興的下嫁!

看吧,你兩個都不想選吧。

無聲的歎了口氣,我合上眼,雙手合十,將銅錢緊緊的夾在其中,然後朝後猛地一擲。

隻聽幾聲清脆的撞擊響起,不消片刻,已是塵埃落定。

滿懷忐忑的回頭,我以為自己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遺憾的是,我心裡卻更加痛苦。

我開始想象嫁給瞎子的日子,然後後悔,過了一會兒,我又開始想象嫁給聾子的日子,同樣隻有後悔……

心裡的想法越來越多,我尋找銅錢的心情也更迫切。到最後,我甚至不求什麼好結果,隻求一個準信。

因為胡亂揣測的日子,實在是太痛苦了。

最後,是在兩塊青磚間的縫隙間,我找到了那枚銅錢。

它不正不反,不偏不斜,剛好嵌在一道細縫裡,拿都拿不出來,想再拋一次都沒門。

☆、028:半夜劈柴

隻是這何嘗不契合了我先前的心思呢,搖搖擺擺,非左非右,卻沒法棄權。

老天爺啊老天爺,你到底想我怎麼樣呢?我煩躁的在原地打轉,頭上的釵環叮叮當當響個不停。最後還是決定各做一半,前五天報仇,後五天做透明人。

回到牡丹閣,新的牌匾已經掛上去了,名字不知道是誰取的,福兮居,尚算好聽。

滿意的點點頭,隨意用過午膳,便一頭栽倒在軟榻上,暗暗籌謀起了報仇機會。

這事情不想不打緊,越想我就越激動,甚至連晚飯都推了,隻專心致誌的做這一件事情。

“小姐,天色已經很晚了,該歇息了。”

阿梳的聲音毫無預警的想起,我握筆的手忽地一怔:“你怎麼來了?”

“回小姐的話,外麵的天色已經黑透了,奴婢是想問問您,現在要不要準備香湯沐浴?”

“嗯。”我點點頭,直起身子,慢慢的伸了個懶腰,示意她先幫我揉揉頸子。

阿梳點頭,一雙溫軟的小手輕輕的躍動,我隻覺一陣舒適,竟似忘卻了所有的煩惱。

“阿梳!”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我輕輕的叫了一聲。

“嗯?”阿梳小手一滯,糯糯的應了一聲。

“你說你先前是跟著西城崔大夫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是。”

“那,既然是跟著崔大夫,醫術又這般的好,還怎麼會賣身王府呢?”

“這……”聽我問起這個,阿梳清潤的聲音突然沙啞起來,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小姐今天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呢?”

“沒什麼。”我笑了笑:“要是不方便的話,那就不要說了。”

我關心她,所以想知道她的一切,但是同時又不願違背她的心思。因為在我的心裡,從來都沒有當她是奴婢過。

“沒,沒有不方便,隻是有些丟人!”阿梳停了手裡的動作,稍稍側了側身子,沉%e5%90%9f了一會兒,才訥訥道:“娘%e4%ba%b2病逝三年,爹爹又娶了新婦,孤女被逐出家門,如此而已。”

“唔……原來是這樣。”我有些驚愕的睜大眼睛。

往日相處之下,隻以為阿梳聰穎善悟,卻從沒想到,她竟是崔家的女兒,而且還是嫡女。

西城崔家。剛開始我確實不知道它是什麼,後來聽阿蕪說,才知道,那家族竟是壟斷了整個金陵城的大夫和藥鋪!家業之大,豈止一點半點。隻是任誰都想不到,崔家大小姐竟然會被賣身到王府莊子,隻做一個服服帖帖的小丫鬟吧。

“那你之前叫什麼名字?”緊緊的握了她的手,我萬分希望,可以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溫暖她。

“疏影,崔疏影。”她難過的彆開頭,看起來是一派雲淡風輕,事實上卻惹得我心疼如斯。

“好,你以後就恢複本名。”我更加心疼的望著她,一錘定音。同時暗暗發誓,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幫她回到崔家,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不,不用了吧。”阿梳慌亂的搖著頭:“這樣不好。”

“有什麼不好!”我嗔了她一眼:“姓名雖是代號,但同時也是尊嚴,你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情,為什麼要改名換姓,還有,難道在你的心裡,真的就不想報仇嗎?”

“不想!”阿梳斬釘截鐵的拒絕:“奴婢不想報仇,奴婢隻想跟著小姐,過平淡的日子。”

“平淡的日子?”我啞聲失笑:“你覺得我現在的生活平淡嗎?”

“奴……奴婢不知道……”被我這麼一問,阿梳……哦不,應該是崔疏影,也猶豫了。

說實話,我現在的生活真談不上平靜,更多的,應該是朝不慮夕。

後來,在我的堅持下,她終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並且答應隻要機會合適,回到崔家也不是不可以。

這一樁事情突然冒出來,又迅速的擺平掉。我並未費多少力氣,心情卻好了不少。

沐浴過後,安安穩穩的躺在床塌上,報仇一事和阿梳的事情來回翻攪,怎麼都睡不著。

做些什麼好呢?我輕輕的皺著眉頭,看著帳頂發呆。不亂動,是害怕驚到守夜的丫頭。

就這麼僵挺挺的熬著,後半夜的時候我終於受不了了,榻邊的小丫頭也輕微的打起了鼾。

躡手躡腳的穿衣下床,我終於想到有什麼事情可以做了。

劈柴!

沒錯,就是劈柴。據說牡丹閣先前的牌匾,可是淩禛那禽-獸%e4%ba%b2手題的呢。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才會把它換掉。

哼,換都換下來了,要是再不把它劈成碎渣、燒成灰,如何能解我心頭之恨!

悄無聲息的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