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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好姐妹拉家常。

“是,奴婢心知。”阿蕪福了下`身,相當利落的表了衷心,頓頓,又道:“昨夜的事情,奴婢已經聽說了。”

“哦?”我輕笑,“那你覺得,可有什麼不妥?”

☆、008:美婢心計

“怎會不妥!莊子裡上下,皆讚小姐英明呢。”阿蕪眉眼愈彎,原本黑黑的小臉也平添出許多光彩,尤其是那一雙水眸,更是波光瀲灩,美極了。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沒辦法確定她說的是真是假,於是隻好將目光又放在了阿梳的身上。

“小姐放心,的確是這樣的。”阿梳見我打量她,忙上前兩步,同樣福身作答。

“既如此,我也就安心了。”半真半假的笑著,麵前的稀粥,卻是無心再用。

“撤了吧!”低歎一聲,我不由得默默感慨,當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人果然是沒辦法放鬆的,更遑論大吃大喝了。

“是。小姐。”阿梳是木訥慣了的,就算眼中盛滿了擔憂,但麵上還是什麼都不說,隻一味的服從。

因著阿梳離開,房裡隻剩下我和阿蕪,一時之間,倒也兩廂無話。

寂靜無聲無息的蔓延,我斜倚在榻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翻著一本書,像是完全忘了阿蕪的存在。阿蕪見我這樣,也不出聲打擾,同樣靜靜地垂立在香爐邊上,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沙漏裡的白沙窸窸窣窣的響著,時間越過越漫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額上竟然生出絲絲細汗。有些煩躁的抬頭,掃了眼懸在窗邊,不住搖擺的湘妃簾子,我狀似無意的低歎,“這天氣,怕是要下雨了吧!”

“是啊!”不遠處的阿蕪淡淡勾%e5%94%87,眸間滑過一抹苦色:“這的確是大雨傾盆而來的預兆!實不相瞞,奴婢的右胳膊曾經受過傷,一到雨天天就痛的厲害,這會子倒還能忍著,隻是待會兒雨滴子重了,就不好說了。”

“這樣啊!”我點點頭,心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不過主子放心,奴婢就算痛死了,也不會耽擱主子事兒的。”

“嗯,這個我知道。”朝著她淺淺一笑,與此同時,腦中間或閃過的那一抹靈光也被我抓了個正著,跟著又急聲道,“我聽阿梳說,莊子裡還有些地?”

“地?”阿蕪不解,霧蒙蒙的大眼寫滿了不知情。

“算了,你把侍衛首領跟阿肅給我叫過來,我直接問他們。”

“是,小姐!”阿蕪雖然不知內情,但腳下的步子卻是絲毫不慢,隻一會兒,那兩人就已經出現在了我麵前。

“現在事急從權,我問什麼你們就答什麼,我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千萬不要有任何遲疑,不然,事情的後果絕對不是你們能擔待的起的!”緊緊地蹙著眉峰,我端著十二分認真,言辭懇切的告誡他們。

聽我這麼說,兩人迅速的對視一眼,然後麻利的點了下頭。

見事情朝我期望的方向發展,我不禁鬆了口氣,然後將心中的問題一一舉了出來。隨著問題的不斷加深,他們似乎也發現了事情的緊迫,尤其是阿肅,那一張臉,黑的幾乎能滴出墨來,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現在你們明白了嗎?要是真如我和阿蕪所料,那麼未及收割的水稻一定會全毀了……”

這話一出,本就有些昏暗的小廳裡,現在更是壓抑起來。

“這樣吧,傳我的話下去,莊子裡所有的人全部出動,先幫佃戶們收割,稍後要是真有大雨,那是萬幸,要是沒有大雨,就算在我身上,如何?”

“……是,小姐!”

眼看著那兩人快步離開,我的心非但沒有放下,反而更加高懸了。

“主子不必擔心,這雨定會來的,而且不出半個時辰。”像是看出了我的擔心,阿蕪上前半步,信誓旦旦道。

半個時辰,不就是一個小時嗎?我惦記著方才的事,一時之間,倒是沒工夫理她。但我沒想到的是,就是這片刻的忽視,竟然會讓她黯了美眸,亂了謀劃。

☆、009:傅嫻本尊

匆忙回神,她已是拜倒在地。

不動神色的搖了搖頭,我不禁挑眉,這古人還真是客氣,動不動就下跪,也不怕跪壞了自己的膝蓋。想雖這樣想,但實際上,我還是上前兩步扶起了她,隻是過後,卻不解釋,也不問罪,就那麼淡淡的看著她,眼中蓄滿了不知名的東西。

而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我突然頓悟了吧:做主子就該有主子的樣子。你有勢,下頭小的們自然不敢瞞你,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會變著法兒的讓你知道,各種求立功。但若是你沒勢,那就隻能等著底下人欺上瞞下,目無尊卑了。

現在我是新人,我沒勢,但是我又不能讓彆人知道我沒勢,所以裝深沉就成了我唯一的出路。因為唯有如此,才能讓對方看不清楚我的底牌,而我也不會被他們操控。

此時此刻,對待阿蕪,亦是這個道理。我必須明白,我和她永遠不可能是平等的,我們可以是主仆,可以是互利,也可以是陌路,但是絕對不可能是朋友。她不知道我的腦容量有多大,不知道我的心裡有多深,不知道我幾斤幾兩,才會誠惶誠恐,不計一切的討好我,順從我,做我的仆從。但是相反,當有一天她知道我是個紙老虎,腦容量小到丟人現眼,那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改變作戰方針,讓自己上升為我的盟友。

所以,主仆還是盟友,這是一個問題,大大的問題。

想清楚這些,我發現自己周身的氣質更加清冷了,看向阿蕪的目光,也更淡了幾分,“我把你弄回來,確實費了些力氣,你如今能自覺慚愧不曾報答我,我很欣慰,但是你想說的僅僅隻是抱歉嗎?那說完抱歉呢,是不是準備再回洗衣房?再把自己雙手毀掉呢!”

“奴婢……奴婢……”她囁嚅著,眼中滑過一抹竊喜。很輕微,很細小,卻偏偏落入了我的眼底。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隻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不能令我滿意,那我也不會再為你費心了。”像是為了回報她的驚喜一般,我雲淡風輕的給又她緊了緊發條,麵上的表情,猶自從容。

“是,奴婢曉得了。”她聞聲,自是輕應,聲音卻愈發婉轉,跟著便退後兩步,當起了木頭樁子。

見她這樣,我也不多說,隻是自顧自的扭了頭。心裡糾結的,還是剛才的那件大事。

再抬頭,天色又暗了幾分,透過小小的軒窗,我看見天邊的雲大片大片的流轉著,隻是那顏色卻是熏黃,越往遠處,顏色就越深,像是硬生生壓下來的穹蓋一樣。

唉……無聲的歎了口氣,目光又移到了沙漏之上,暗暗的計算著阿蕪方才所說的時間。

然後算著算著,隻覺一陣倦意突襲,人已經迷迷糊糊倒了下去。

夢中,我恍惚回到了從前的世界。不過奇怪的是,卻看不到任何人影。兜兜轉轉,都不見一點兒人氣。

“傅嫻!”

就在我正焦灼的時候,一道柔婉至極的聲音,悠悠揚揚的飄進了我的耳朵。

回頭,隻見一個跟我長的一模一樣的姑娘飄在半空。隻是不同的是,她身上穿的是現代衣服,而且更巧的是,這衣服我還很眼熟,很像是我衣櫃裡的某一套。

“不用瞧了!”她微微一笑,輕輕地喚了一聲,“傅嫻,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啊?”我茫然的驚叫一聲,一時之間,整個大腦完全短路,實在不知道眼前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麼說吧,我是古代的傅嫻。”見我呆怔,她又換了一種更容易理解的說法。臉上掛著的,還是那種相當白蓮的輕笑,讓人覺得莫名刺眼。◥思◥兔◥網◥

“哦……你就是那個被乾爹害死的真傅嫻?”

她這麼說,我果然理解了。隻是隨著這句話的流出,我的頭腦也迅速清醒活泛起來。

跟著迅速湧進的,便是厭惡,對眼前這個傅嫻的厭惡。

☆、010:人為刀俎

丫的,什麼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老娘才不屑跟你一體,分明就是你貪慕現代的生活,才把我抓來頂包。這樣你是爽了,穿我的衣服,用我的東西,霸占我的父母,但是我呢,我過的是什麼日子,你的乾爹,你的小妾身份,你的苦難,全丟給我承受了。

這樣不想還好,越想我就越覺得委屈。委屈著,委屈著,我就更不想看見她了。

但是同樣明顯的是,這個幻境根本不由我控製,所以我隻能氣吼吼道,“你要是能把我們兩個人的身體交換回去,那就開口,不然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想聽你說,就這樣,給你三秒鐘反應,行的話就送我回現代,不行的話就送我回莊子,彆的話題我沒興趣。”

一、二、三……

我默默地數著,尾聲剛落,隻覺渾身一震,人已從夢中驚坐而起。

抬眼打量著眼前的環境,我知道我這一輩子都回不去那邊了。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一切一切,都已經被另一個女人霸占了,就像是我接收她的苦難一般,她也一絲不落的接收了我的幸福。

以前不讓情緒外露,是因為我不敢想,更無力反抗。但現在,眼睜睜看著彆人代替了我,我如何還能繼續平靜,眼淚毫無預警的砸了下來,我現在滿心滿意想著的,都是我爸媽。

我不知道那個傅嫻會不會好好照顧他們,不知道她會不會欺負他們。甚至,我都有點兒後悔自己的意氣用事了,我不應該這麼衝動,不應該這麼快回來,我應該多跟她講講我爸媽,講講他們的忌諱,講講他們的喜好,拜托她好好照顧他們。

淚珠子越滾越多,寢衣的前襟已經泅濕了一大片,但我卻沒有半點兒要停下的意思。我委屈,我難受,我後悔……內心被各種各樣的酸楚占據。

也是第一次,我發現自己的淚腺竟然如此的發達。就這樣,一直哭的沒有任何力氣,我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精致的團花鏡裡,我看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突然覺得很疲憊。

怎麼說呢,就是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吧,現在的我,不是傅嫻,也不是傅嫻,而是另一個遊蕩在現代和古代之間的靈魂,有實體的靈魂。

“主子!”搶在阿梳開口之前,阿蕪低低的叫了一聲,透過虛晃的銅鏡,我看到了她臉上的指印,是那樣的明顯。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這行字猛地浮現在我眼前,我抑製不住的顫唞起來,深吸一口氣,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