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試探了一陣,忽讓車子橫亙在雙行道的中央,斷了周險超車的可能。
許楊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兩人果然是夫妻,一樣狡猾!”
周險冷目凝視前方,再次加快車速,最終徹底追上前,與孔玉言的車僅保持數米的車距。
這樣開了約莫一公裡,出現了高速公路入口的指示牌,兩車不約而同再次加速,拐過一個急彎,邊看見前方七八個黑點正緊咬著前方一部黑色的SUV。周險眉峰緊蹙,猛地往下一按,刺耳的鳴笛聲中,他一大方向盤,讓車子緊貼著路邊,毫不減速地超前駛去!
眼看就要撞上前方車尾,奧迪車一個急轉朝外退避,在司機的破口大罵中,周險的車堪堪擦著車身超了過去。
許楊也驚出一身冷汗,收回撐在前麵的手臂,喘了口粗氣,“險哥,你不要命了!”
“孔玉言金枝玉葉,出事了可是一屍兩命,司機不敢不讓。”周險冷聲解釋。
道理許楊自然也明白,但在這種情況下,周險絲毫不管不顧,真不知道他是太理智還是太瘋狂。
周險將孔玉言甩開,繼續踩油門,即便兩側有樹林覆蓋,積雪較山下稀薄,但路麵仍是濕滑,車速已經超過了八十碼,繼續加速隨時都有打滑的危險。眼看著陳一鳴的車離岔路口越來越近,周險忽猛一踩煞車,將車停在路邊,冷聲喝道:“下車!”
許楊愣住。
“下車!”周險目光冷肅氣勢駭人,許楊隻愣了兩秒鐘就立即拉開車門下了車。剛一關上車門,車子便如離弦之箭駛了出去,許楊凝眸看了一瞬,估計時速已接近一百公裡,頓時心裡捏了一把汗。
周險緊盯著前方,看著陳一鳴的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岔路口近在眼前!陳一鳴的車先到一步,率先轉彎……周險眼也沒眨,一個急轉從反向車道擠進岔路,油門一踩到底,狂打方向盤橫向陳一鳴車前。輪胎發出一陣側耳的刮擦聲,兩車輕微碰撞,同時停了下來。
驍哥的車隊緊隨其後,齊刷刷靠邊停車,安保人員飛速跳下車,將陳一鳴的車團團圍住。
一陣詭異的沉寂,周險和陳一鳴同時拉開車門,從駕駛座上下來。
隔著兩年車,兩人目光第一次交彙。
然而不過一瞬,周險就錯開了目光,看向車後座……他表情瞬間凝住:車後座坐著兩個女人,其中一個穿著許棠的衣服,正迎著他的目光瑟瑟發抖——她不是許棠。
許棠不在車上。
周險心臟飛快往下沉。
陳一鳴緩緩勾起一個笑,抬腕看了看手表,“五點十分,還有五十分鐘,你是繼續考慮,還是現在就用光盤交換許棠的位置?”
周險再次將目光投向陳一鳴臉上。七八分相似的容貌,卻是全然不同的氣質。
驍哥走上前來,看著對視的兩人,一時頗覺詭異。
在沉默卻劍拔弩張的對視之中,孔玉言的車到了。車門拉開,一雙穿著皮靴的腳踩在濕漉漉的地上,孔玉言一手扶在車門上,彎腰鑽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象牙白的呢絨大衣,頭發披著,戴著一頂與大衣同樣顏色的貝雷帽。皮靴的跟踩著水泥地麵,一步一步走向陳一鳴。孔玉言在陳一鳴麵前停了下來,仰頭看著冷冷看了他一瞬,忽揚手一個巴掌,落在他臉上。
聲音清清脆脆,空氣似乎隨著靜了一瞬。
陳一鳴頭微微一偏,目光微斂,卻是神色如常。他側過頭來,平平靜靜看著孔玉言,“你懷著孕,不該出遠門。”
孔玉言看著他,聲音冷淡,沒有絲毫起伏,“我聽到的傳言很不堪,你解釋一下。”
“我會跟你解釋。”陳一鳴伸手去握孔玉言的手,孔玉言卻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在孔玉言與陳一鳴說話的時候,許楊也跑過來了。他大喘著氣停下腳步,朝著陳一鳴的車看去,“人呢?”
周險看向陳一鳴,“許棠在哪?”
陳一鳴鏡片後的目光平靜如水,“先交出視頻。”
周險聲音沉冷,“陳一鳴,我有三十個人。”
陳一鳴笑了笑,“無所謂。你不交出視頻,我就不會告訴你許棠的位置,即便你有三百個人也是一樣。”
許楊上前一步狠狠揪住陳一鳴的領子,“變態!”
陳一鳴目光微微往下,落在許楊臉上,他神情仍是平常,看著許楊仿佛看著自己的一個學生,“你是許棠的弟弟?長這麼大了。”
許楊“呸”了一聲。
陳一鳴捉著他的手,將自己的衣領揪出來,從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相冊遞給許楊。
許楊接過,匆匆翻了幾張,頓時麵色煞白:許棠被綁在床上,床邊地板上澆了一圈汽油。
陳一鳴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還有半個小時,你們好好考慮。”
許楊不由將目光投向周險,聲音克製不住地哆嗦起來,“險,險哥……”
周險目光定在陳一鳴臉上,靜了許久,最終淡淡開口:“許楊,去把車上的光盤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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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9-12 17: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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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破費了╭(╯3╰)╮
☆、第44章 鹿山(07)
此時此刻陳一鳴的彆墅裡,許棠被緊緊綁在床上,動彈不得。感冒加上孕吐,讓她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窩深深凹陷下去,眼周一圈的烏青。
窗外天色陰沉,暮色大幕似地緩緩籠罩,許棠即便不清楚確切時間,也知道此刻已漸漸接近晚上六點。想到此節,她不由掙了掙捆在手上的繩子。繩子勒得她手腕生疼,越掙紮反而扣得越緊。
如果不能順利逃出,得之不易的證據就要拱手讓給陳一鳴。她等了這麼多年,周險等了這麼多年,方舉也等了這麼多年……一陣濕意逼上眼眶,許棠狠狠抽了抽了鼻子。
正在絕望之中,房門忽“哐”地一聲被推開。
許棠猛地扭頭朝門口看去,卻是唐虹。
唐虹將門反鎖上,飛快幾步上前,也不說話,埋頭開始解綁在許棠手臂上的繩子。
“唐姐……”許棠震驚,“你放了我怎麼跟陳一鳴交代?”
唐虹緊鎖著眉,“你關心你自己吧,他老婆馬上就來了,要被她逮住,你吃不了兜著走。陳先生也是缺德,這時候不趕緊把你藏起來,還把你綁在這兒……”她朝著地下看了一眼,“我早上才拖的地,誰往地上澆這麼多水?”
許棠眼眶頓時溼潤,吸了吸鼻子,卻是撲哧一聲笑出來,她看著唐姐,心中不免覺得歉疚,她騙了唐虹,唐虹卻敢在這種緊要關頭來救她。
唐虹很快將繩子解開,拉著許棠朝外走,邊走邊輕聲說:“送菜的車就停在後門,你坐這車出去。我都跟師傅講好了,你直接告訴他你要去哪兒就行。”
許棠一邊點頭,一邊跟著唐虹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保安一般都守在門口,沒有陳一鳴的命令,不會隨便進來。許棠跟著唐虹,順利穿過一樓的客廳到了後門處。唐虹將後門打開,便看見不遠處停著一輛摩托三輪車,一個男人穿著件軍綠色的大棉襖,皮氈帽和灰色圍巾遮住了大半邊臉,正埋著頭抽煙。
唐虹朝著門口看了一眼,門外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她拉著許棠超三輪車走去,“趙師傅,這姑娘就拜托你了。”
男人微微點了點頭,沒說話。
許棠正要爬上三路車的車鬥,剛邁出一隻%e8%85%bf,又收了回來,“唐姐,能不能借用你的手機,我……我想給我家人報個平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唐虹點頭,掏出手機遞給許棠。
許棠接過,手指不由微微顫唞起來,她兩手攥著手機,撥下周險的號碼……
——
許楊躊躇片刻,咬了咬牙,最終還是依言走去副駕駛,將光盤拿了出來。他極為不甘,捏著盒子緩緩走到周險身材,朝周險看去。
周險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許楊又朝陳一鳴看去,後者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許楊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最終緩緩伸出手,將盒子遞向陳一鳴……
正在此刻,周險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一瞬打破了方才極為詭異的寂靜。許楊下意識收回手,將光盤緊緊攥住,扭頭看向周險。
周險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手指輕輕一滑,接通了電話。
“周……周險……”
聲音傳來的瞬間,周險身體電擊似的微微一震,他手指不由收了幾分,將聽筒貼近耳畔,呼吸瞬間放緩,“許海棠。”
陳一鳴驚詫的目光隔著鏡片掃了過來。
“周險,我安全了,東西彆交給陳一鳴。”許棠聲音微微顫唞,隔著聽筒傳過來,幾分微微的失真。然而他確定這就是許棠,此刻似乎近在咫尺的許棠。
周險手指又收攏幾分,聲音裡含著幾分克製不住的激動,“好。”
“等我到了方便的地方,我再給你打電話……我,我等你來接……”
話沒說完,那邊忽然一靜,隨即傳來一聲尖叫,周險立即抬高聲音,“許海棠?”
無人應答。
“許海棠?!”
靜了一瞬,一個沙啞譏誚的聲音響起來,“轉告陳一鳴,婦人之仁注定成不了大事。他看不住的人質,我暫時替他看管了。”
周險手指攥緊,“你是誰?”
那端笑了一聲,“我姓鄭。”說完便掛了電話。
許楊立即迎上來,“險哥,怎麼了?”
周險手臂緩緩垂下來,目光在陳一鳴臉上停了一瞬,隨即移開,投向遠處彆墅所在的方向,聲音沉冷,“鄭叔把人帶走了。”
許楊還未來得及消化這個消息,周險已一拂袖走向駕駛座,皮鞋踩在濕漉漉的水泥地上,步履沉重。許楊怔愣了一瞬,立即跟上前去。
許楊拉上門的瞬間,周險發動車子,倒退數米,一打方向盤,越過陳一鳴的車,飛快朝彆墅方向駛去。
驍哥的車隊緊隨其後。
陳一鳴在原地站了片刻,替孔玉言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孔玉言冷冷盯著陳一鳴的臉,後者不為所動。僵持了數秒,孔玉言最終一彎腰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