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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的人 明開夜合 4124 字 2個月前

真切的同情。她直覺唐虹的同情,對她現在的處境或許有所幫助,但讓她主動去利用,她又實在下不了這個手……

許棠默默將感冒衝劑端過來。唐虹做事細致,手裡的藥不涼也不燙。許棠喝了一口,忽覺胃裡一陣翻騰,她忙將杯子放回唐虹端著的盤子裡,飛快衝進廁所。

許棠乾嘔了一陣,漱了漱口,澆水洗了把臉,抬頭忽見鏡子裡,唐虹正站在浴室門口,眼神意味深長,“許小姐,我問你句話?”

許棠轉過身來,靜靜看著唐虹。她臉色蒼白,頰上掛著水滴。連日來憂心焦慮,又生了病,她臉本就小,此刻更顯得消瘦得沒有人形。

唐虹看著她,張了張口,似覺不忍,歎了聲氣,方輕聲問她:“你是不是懷孕了?”

——

周險和方舉到了鹿山,便組織公司所有的人,聯合在鹿山所有的人脈,對許棠下落進行拉網式搜索。但陳一鳴有權有勢,想在偌大的鹿山藏一個人,簡直輕而易舉。相比起來,周險和方舉的搜索便如同大海撈針。

眼看著搜尋毫無進展,陳一鳴又下了最後通牒,形勢遠比以往更為嚴峻。

方舉在對視頻中出現的人一一進行排查,許楊幫忙彙集其他人搜集上來的信息,周險在外核實排查,三人幾乎不眠不休。

而在枝川的小伍給他們帶了一個消息:他查到了陳一鳴在枝川市的住宅地址。

“陳一鳴陪他老婆出入過一次,並且她老婆懷孕了。”

方舉愣了一下,罵了一句,“他還真是不知道給自己孩子積德。”

“據說他老婆對他很有感情,把他看得很緊。陳一鳴平時接觸了什麼人,都得向他老婆報備。”

方舉笑了一聲,“報備有%e5%b1%81用,陳一鳴就在她老婆眼皮子底下擄走了一個人,她老婆還不是%e5%b1%81都不知道。”

正半躺在沙發上閉眼抽煙的周險,聽見方舉這句話倏地睜開了眼睛,他眯了眯眼,忽說:“人我們不用自己找了。”

方舉看向周險,“險哥,什麼意思?”

周險掐了煙,驀地起身,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跟小伍說:“小伍,你聯係何晶,讓她想辦法把陳一鳴金屋藏嬌的消息散布出去。”

方舉眼睛一亮,一拍大%e8%85%bf道:“借刀殺人!這個方法好!陳一鳴她老婆肯定比我們清楚陳一鳴可能把人藏在什麼地方,我們隻需要緊盯著他老婆的動向就行了!”

他又囑咐小伍:“你讓何晶把情況描述得嚴重一點!”

這個部署便如一劑強心針,讓本已消沉頹靡的大家又振奮起來。

如他們所想,何晶把這消息散步出去之後,陳一鳴妻子孔玉言立即坐不住了,派了人緊盯陳一鳴的行蹤,又找人在鹿山排查陳一鳴名下的各處房產。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臨近臘月二十八,方舉不得不加快了動作。整個視頻中露臉的上百號人,大多是文娛圈子裡的,唯獨最後許楊闖進去的那房間裡,坐著的都是枝川市政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方舉挨個查了一邊,但沒有一個人與陳一鳴有直接的利害關係。

視頻他已經看了不下二十遍,如今排查陷入瓶頸,頗有些回天乏術的挫敗感。

——

許棠在聽見唐虹這句話時,腦中空白了一瞬,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立即搖頭,“不可能!”

唐虹緊盯著她,“你上回來月經什麼時候?”

許棠想了一下,本已蒼白的臉立時血色頓失,她伸手扣住了背後流理台的台沿,順了順呼吸,“我……”

唐虹目光變了又變,最終輕聲歎了口氣,“你趕緊告訴陳先生,讓他帶你去醫院檢查。”

許棠飛快搖頭,“唐姐!唐姐你不能告訴他!”

唐虹蹙眉,“為什麼,這是喜事啊?”

許棠緊咬著%e5%94%87,閉了閉眼,“唐姐,你知道為什麼陳一鳴不放我走嗎?”她睜眼看著唐虹,在心裡說了句“抱歉”,“就像你說的,我還年輕,做什麼不好?我認識陳一鳴的時候,並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他這個人,溫文爾雅,又有學識,性格又好。我從來沒談過戀愛,所以對他一見鐘情。是我主動追求他,而他並沒有拒絕。我是最近才知道他已經結婚,並且妻子都懷孕了。我跟他提出分手,他不肯答應,所以把我關在了這裡……”

她觀察著唐虹的表情,顯然她已經信了七分。她擰緊了眉,望向唐虹的目光泫然欲泣,“如果我告訴陳一鳴,他更不可能放我走了。可他絕對不可能跟他妻子離婚,我孩子一生下來就是私生子,”她咬了咬%e5%94%87,“唐姐你也知道陳守河的私生子周險,他從小過的什麼樣的日子,你不是沒有聽說過……”

這幾天,許棠已經在避免讓自己主動去想到周險。如今在這種狀況之下陡然提到他的名字,頓覺心臟似是被細密的針尖紮過似的,一抽一抽地疼。

如果真是懷孕了,這孩子就是在周險生日那天懷上的。那天他們都喝了酒,有些瘋狂失控,就忘了采取措施。

許棠輕輕撫著自己仍舊平坦的小腹,整個人被無限的甜蜜與憂愁攫住。

唐虹長歎一口氣,“那許小姐你打算怎麼辦?”

許棠眉心蹙攏,又緩緩舒展,堅定看著唐虹,“我得離開這裡,然後把這孩子打掉,找個真心實意對我好的人,重新開始過日子。”

唐虹眉頭深鎖,靜靜站了片刻,“我去廚房給你熬點湯。”

待唐虹出去之後,許棠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天色昏沉,似乎隨時都要降雪。她頭輕輕靠著玻璃,長長緩緩地歎了口氣。

她想到當年抱著盒子腳步蹣跚的少年;想到她坐在摩托車後座上時從耳畔飛速略過的風;想到離開渡河鎮那日清晨,一列的車隊為她送行,萬山岑寂,緘默不語。

想到這些,讓她在煉獄般的焦灼中漸漸恢複了勇氣。她不是一個人,她得為周險打算——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而且是在他生日那天懷上的,是他在這世界上,真正血脈相承的%e4%ba%b2人。

當年與周險對峙,周險有句話說得非常對,她的確不滿足於遠遠的看著他,她想%e4%ba%b2自成為那個溫暖他生命的人。說她聖母情懷也好,愚蠢天真也罷。每個人降落和離開這個世間,都是孑然一人。但在一生這種,有人天生擁有來自%e4%ba%b2人的矚目和關懷,有人卻命如草芥,在狹窄的岩縫中苦苦掙紮。

她並非強大,更不曾富有,隻是恰巧比周險幸運那麼一些。這份幸運,讓她情願成為一根火柴,點亮他瘠薄而寒愴的人生。

不知過了多久,唐虹端著熬好的%e9%b8%a1湯上來了。她看著許棠倚在窗前,身形單薄而嬌小,襯著窗外灰白的天色,仿佛一朵凍餒的白花。

唐虹將湯碗放在桌上,輕輕喊了一聲。

許棠轉過頭來看著她,目光溼潤卻又明亮,如同寒風中搖搖曳曳卻始終不肯熄滅的一線燭光。

許棠緩緩走過來,坐到桌邊慢慢喝著湯。唐虹抽了張凳子出來,在她身旁坐下,“把孩子打了也好,”唐虹歎了口氣,“當年我要是有你這份決心,現在也不至於這麼後悔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許棠抬眼看了看唐虹。

唐虹彆過臉去,揩了揩眼角,“我跟沒跟你說過我的女兒?她現在該是讀高三了。”

許棠微訝,“唐姐你沒見過你女兒?”

唐虹又歎了聲氣,這一聲歎息裡似有無限的惆悵,“她生下來沒多久我就沒見過她了。”唐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自嘲地笑了一聲,“當年不懂事,讀高中的時候,跟社會上的人談戀愛。那時候不知道天高地厚,偷偷瞞著家裡人把孩子生下來了。本打算他能做個小本生意,好好過日子,但他哪裡收得住心。他有一大幫的兄弟要照應,還得講什麼江湖義氣。我成天提心吊膽,怕他跟人打架出事。日子就像在流沙上一樣。久而久之,我實在受不了。白天給孩子喂飽了奶,就偷偷跑回家去了。我一回去就被家裡關了起來,幾次後悔想逃回去,又被我爸抓住了。這樣過了大半年,我再也沒有逃的心思了。我爸給我找個份工作,我漸漸也就不再想這回事,權當是大夢一場。”

許棠默默聽著,動作一停,輕聲問她:“唐姐你後來結過婚嗎?”

唐虹點頭,“熬到二十七歲,熬不住了。我跟人跑了,還生過孩子這事兒瞞不住,基本沒人願意娶我。後來我爸給我找了個啞巴,我想我爸被人戳了這麼多年的脊梁骨,我不能再傷他的心,也就嫁了。但啞巴福薄,我還沒給他生個一男半女,他就得病死了。”

許棠抬眼,“那你……後來找過你孩子的父%e4%ba%b2嗎?”

唐虹撇了撇嘴,“他現在混得很好,我要是再回去找他,倒顯得我嫌貧愛富了。罷了……也沒意思,隻是活到我這個年歲,想到當年的事情,覺得很不是滋味。也說不上誰對誰錯,同樣的事要是再發生一次,我肯定還是要跑的。我隻是……還想再見見我女兒,想知道她長什麼樣了。”

許棠倒沒想到唐虹竟還經曆過這樣的往事,一時沉默,又心有戚戚然。心想自己到底幸運,能和周險過上安穩的日子。若周險像唐虹口中所述的孩子父%e4%ba%b2那般,堅守所謂的江湖義氣,自己能有幾分把握可以堅守初心?

☆、第42章 鹿山(05)

臘月二十七下午,原本放晴的天又開始降雪,離陳一鳴規定的時間隻剩二十四個小時,在鹿山的臨時住所裡,方舉仍然抱著電腦用熬紅的雙眼看已經看過不下百遍的視頻;許楊僅穿著件襯衫,手裡捏著手機,赤著腳在地板上來來回回踱步;而周險則坐在沙發上,目光陰鬱地盯著起了一層霧氣的玻璃窗。

過了不知多久,陡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三人動作俱是一頓,一齊朝門口看去。周險啞聲說了句“進來”。

門被打開,卻是周險派遣守在門口的保安。保安往手裡嗬了口氣,搓了搓手,說:“周總,外麵有人找你。”

方舉一愣,看向周險,“險哥,你約了人?”

周險沒說話,蹙了蹙眉,手指在膝蓋上敲了幾下,沉聲說:“請他進來。”

保安應聲出去,過來片刻,門再次被推開。三人目光立即朝門口掃去,門口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身形消瘦,穿著件皮大衣,戴著口罩墨鏡,雙手插在一袋裡;在他身旁的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穿著一件粉絲的羽絨服,頭上戴著一頂毛茸茸的毛線帽子,沒戴圍巾和口罩,臉頰讓風雪凍得紅撲撲的。她戴著手套,右手提著一個禮盒,看見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