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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的人 明開夜合 4083 字 2個月前

知許棠接過啤酒瓶,拿手指擦了擦瓶口,仰頭便朝著嘴裡猛灌。

“誒誒!”方舉伸手去阻止,許棠卻將他手一把揮開,依舊咕嚕咕嚕往下灌,不過片刻,整瓶酒便見了底。

她將空掉的酒瓶重重磕在木桌上,拿手背一抹嘴,“還錢。”

方舉口瞪目呆,望著酒瓶半晌不知回應。眼下許棠燒烤也吃了,酒也喝了,當真找不出半點理由不給錢。

他正躊躇為難,忽見周險彎下腰,又拿了一瓶酒出來,遞給許棠。

許棠立即轉頭,正好與周險目光對上。依然淡漠中帶幾分刺探的意味,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許棠手指悄悄握緊,張了張口,低聲問:“什麼意思?”

“喝完了就給你。”

許棠靜了數秒,從周險手裡接過酒瓶,望著瓶口,半晌沒有動作。

方舉笑了一聲,“剛才不是很勇猛嗎,怕了?”

許棠輕輕咬了咬%e5%94%87,抬頭直視周險,“我不相信你。我跟你喝,喝贏了你還錢。”

“許棠你瘋了!”張雪低喝。

許棠沒理,盯著周險。

靜了許久,周險說:“好。”

橋上一陣煙熏火燎,高聲調笑中,甚有人放亮了嗓子開始唱歌,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邊攤上忽然劍拔弩張的氣氛。

方舉和張雪都靜悄悄不敢說話,隻看著許棠和周險將啤酒撤下,拿了一瓶“詩仙太白”的白酒上來,斟滿了兩隻塑料杯子開始拚酒。這白酒是渡河鎮特產,約莫有四十多度。

很快又烤好的二十個串吃完了,白酒瓶也下去了一半。

方舉暗暗觀察周險和許棠兩人神色,前者眼神已有些飄忽,後者目光依然清明,舉杯的手異常平穩。方舉暗暗咋%e8%88%8c,不由樂了,沒想到周險也有陰溝裡翻船的時候。

兩人又喝完半杯,許棠打算繼續倒,周險忽然伸手,將她手腕捏住。

許棠眼皮一跳,心臟也跟著驟停半拍,她抬眼去看周險,望見幾分迷離恍惚。周險嘴角上揚了一個不易覺察的弧度,低聲問她:“你叫什麼?”他聲音裡帶著醉意,有些啞。

許棠垂眸,“許棠,海棠的棠。”

“哦,”周險握著她手腕的手指又加了幾分力道,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許海棠。”

“我不叫許海棠,我叫許棠。”

周險不置可否,推掉麵前杯子,掏出一支煙點燃,“不喝了。”

許棠搖頭,“你還沒醉。”

周險看她一眼,“你贏了。”

許棠立即抬眼,“可以還錢了?”

周險鬆開她的手腕,將她放在一旁凳子上的書包拿過來,從裡麵掏出文具盒和本子,扯了一張紙下來,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幾行字,然後“啪”地一聲拍到許棠麵前。

許棠拿起一看,被字跡醜得震驚了一下;再看內容,更加震驚,正要開口,這邊周險已經站起來,方舉也緊跟著起身,“險哥,散嗎?”

周險點頭,又將目光投向許棠,對方舉說:“你送張小姐回去。”

張雪一怔,立即問:“那許棠呢?”

方舉趕緊將她一拉,“張小姐,走吧。”

很快攤子上就隻剩下周險和許棠兩人,許棠手裡捏著欠條,看著周險,“你什麼時候兌現欠條上的內容?”

周險輕嗤一聲,往前邁了一步。

許棠心臟一緊,下意識跟著往後退了一步,下一瞬周險手繞到她腦後將她馬尾一把拽住,把她腦袋往前推了一分,低聲問:“白條,懂不懂?”

被拽住的馬尾扯得頭皮微微發疼,周險帶著煙草氣息的呼吸拂在臉上,許棠咬緊嘴%e5%94%87默不作聲。

周險直直盯著她的眼睛,這樣僵持了數秒,揚手將她頭發鬆開,而後走向摩托車,在一陣塵土中消失在夜色深處。

他離開許久之後,許棠仿佛仍能聽見摩托發動時“突突突”的聲音,直到周圍嘈雜的笑聲漸漸將她思緒奪回,她緩緩抬眼,望見橋下河水,月光下水聲潺潺,水流擊石。

☆、第3章 渡河(03)

回家之後許棠解釋晚歸的原因,說是同學生日聚會。許母不疑有他,隻是對她滿身酒氣有些不滿:“你都要高考了,這種聚會能推就推。以後先給家裡打個電話,這麼晚回來也不安全。”

許棠點頭,放下書包去洗澡。洗完出來見許楊房間還亮著燈,便走過去敲了敲門。

“進來。”

許棠推門進去,見許楊正站在陽台上怔怔望著掛在上麵的鳥籠。

“怎麼了?”

“我以為養了這麼久已經養家了,今天早上打開籠子放它出去玩,結果……”許楊話裡幾分遺憾,卻也沒多傷春悲秋,墊了張凳子將鳥籠取下來,放到一旁。

他轉身見許棠定定站在門口不動,問:“怎麼了姐?還不去睡?你明天不是還要上早自習嗎?”

“哦”,許棠回過神來,“你也早點睡。”

——

高考臨近,假期少得可憐,高三年級隻有每隔兩周的周日下午和晚上才有時間休息。放假這天中午,許棠在學校食堂吃完飯,回教室做完了作業,收拾書包回家。走出校門時想到前幾天許楊提到筆芯快沒了,便拐去學校後麵的步行街上買東西。

這條街是渡河鎮上學生愛逛的地方,有廉價花哨的衣服,各式各樣的發卡,還有鱗次櫛比的小吃攤和奶茶店。

長長的一條街上,唯獨隻有一家書店,賣一些舊雜誌和盜版書。許棠對衣服發飾毫無興趣,所有零花錢都花在了看書上麵。她買了書也不敢帶回家,就蹲在書店的書架下麵看,兩小時一本,看完了托書店老板代為保管。久而久之老板認識她了,也不讓她買,讓她看完了原樣放回就行。後來老板專門為她在櫃台後麵設了張椅子,許棠休閒時間便整個泡在了書店。

今天她買了筆芯以後照例去了書店,老板寒暄了幾句,也不管她,將搖椅搬到門前,閉眼躺在上麵聽著收音機。許棠將椅子往門口挪了挪,如此正好曬到外麵的太陽。

手裡的一本小說看完了一半,許棠忽聽見對麵奶茶店掛在門上的鈴鐺響了一聲。

許棠立即抬頭,望見兩道熟悉的聲音閃進店裡。她凝眸看了片刻,將書頁合上放回書架,“趙老板,我有點事先走了,下回再來。”

趙老板也不睜眼,朝著她揮了揮手。

許棠往對麵店鋪看了一眼,望見周險和方舉走到了最裡麵的位置。她不敢進去,想了片刻,拐進了奶茶店旁邊的網吧。她也不上機,徑直朝著網吧廁所走去。

廁所男女混用,許棠等裡麵人出來了,走進去關上門,將臟兮兮的窗戶打開,手在窗台上使勁一撐,膝蓋靠了上去。她小心翼翼探出身體,朝外麵看了看。下麵是條狹窄的排水溝,溝旁墊著一排紅磚。

窗戶很矮,許棠探出一條%e8%85%bf,而後從窗戶上跳了下去。她踩著紅磚,蹲下`身體,緩緩挪到了奶茶店窗外。

許棠將書包取下抱在懷裡,屏住呼吸。

“……渡河鎮一半房子都捏在那人手上,鄭叔當當打手就能坐著數錢,驍哥肯定不高興。”說話的是方舉。

周險“嗯”了一聲,“驍哥不是鄭叔對手。”@思@兔@在@線@閱@讀@

驍哥就是“青龍幫”的老大,周險和方舉的頭兒。他們口中的“鄭叔”是鎮上另一股勢力的老大。

在許棠眼裡,“青龍幫”性質跟過家家沒有兩樣,驍哥手下一堆混子,乾過的最了不起的事情,也無非是在鹿山縣往渡河鎮的路上收點過路費。

鄭叔則不然。他勢力主要在鹿山縣,渡河鎮窮鄉僻壤,不過在其輻射範圍之內。驍哥想要撼動鄭叔,堪稱以卵擊石。

方舉將冰塊嚼得哢哢作響,“鄭叔把肉都吃了,肉湯也不肯放過,那就有點不上道了。”

周險沒說話,過了片刻,許棠嗅到一陣極淺的煙味。

方舉接著說,“我看現在我們也隻能給鄭叔使點絆子,讓他在渡河鎮過得沒那麼舒爽。彪子那邊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可以聯手。”

一陣沉默,似乎是在等周險拿主意。

過了一會兒,周險低沉的聲音方響起來,“選朋友比選對手更難,你知不知道……”周險聲音難得帶了幾分猶豫。

許棠聽到這一句,立即豎直了耳朵,然而周險再沒開口。

許棠還沒來得及失望,門口忽一陣鈴響。許棠嚇了一跳,聽見窗戶裡麵凳子在地上拖拉的聲音,立即將身體壓得更低,飛速朝旁邊竄去。

到了網吧窗戶外麵,許棠聽見一個溫軟的女聲,聽來依稀是張雪的聲音。

許棠站起身順了順呼吸,爬進窗戶,原路返回。她在網吧門口左右張望一陣,拉了拉書包帶子,飛快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腳步越來越快,出了步行街才漸漸慢下來。渡河鎮分橋南橋北,許棠家在橋南,過了橋往西走,路過一家超市,往巷子裡拐就能看見。

超市今天酬賓減價,許棠手裡被塞進一疊廣告,她一邊看一邊往巷子裡走,不經意間一抬眼,腳步立時刹住。

前方皂莢樹下停了輛摩托車,車旁立了個人,嘴裡叼著一支煙,正望著她這邊。

許棠想拔%e8%85%bf往回跑,然而她咽了咽口水,生生克製住這股衝動。她攥緊了手中廣告,朝著周險微微點了點頭,而後低垂目光,繼續若無其事朝裡走。

她絲毫沒有覺察自己腳步越來越快,在和周險錯身時甚而產生了一絲僥幸的念頭,然而這念頭不過存在了一瞬——她書包帶子被周險狠狠一拽,整個人立即不受控製往後一滑,然後撞入周險懷裡。

許棠嚇得呼吸幾乎停止,身體僵直,頭皮發麻。

周險手伸進衣服口袋,掏出樣東西伸到她麵前,聲音緊貼著她耳廓,“許海棠,你膽子不小。”

許棠瞪大了眼睛,望著周險掌心裡那枚發卡。

“說話。”周險手臂收得更緊,從某個角度看去,仿佛他正從背後緊緊抱著許棠。

許棠自知無法開%e8%84%b1,經過最初的驚嚇之後,此刻反而鎮定下來,“我是在偷聽你們說話。”

“你想聽什麼?”周險手往上走,拇指狀似無意地貼住她的頸部大動脈。

許棠呼吸一滯,手指悄悄攥緊,聲音冷靜,沒有一絲一毫顫唞,“我想聽的一句都沒聽到。”

一時沉默,許久之後,周險鬆開了手。許棠立即往前一步%e8%84%b1離他的控製,轉過身來抬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