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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麵,金木手足無措,神色尷尬,不知該怎麼樣打招呼才好。孰料七海奈緒神色淡然的從他麵前走過,仿佛他隻是個路人,陌生冷冽的眼神逼得他無法靠近,總讓他覺得去年兩人的友誼完全是一場夢。

七海奈緒這個家夥,同情心不多,所以隻給自己在乎的人。

不過話是這麼說,但奈緒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要知道,對於這種糙漢子而言,已經算很難得了。

但是一件事情打斷了她原本的計劃。

因為某天晚上媽媽跟她說,再過三個月,你就得上小學了。學校我們已經幫你選好,就在家附近,教學資源不錯,你可以去那裡讀書。

日本的中小學分為三個學期,第一個學期是從四月到七月。而奈緒之前在幼兒園稱霸慣了,一時間學渣症發作,哭著喊著不去上學,一把鼻涕一把淚,把節操和真實年齡都丟到地上去了。

最後七海夫婦頭疼無比,隻好用“新學校有新的挑戰哦”來誘惑她,這才讓女兒淚汪汪的答應去上學。

小學日常(一)

日子平穩的來到三月末,居然什麼意外都沒有發生,這平和的讓七海奈緒開始懷疑是不是在這個世界自己的直覺就不靈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她希望看到什麼悲劇儘快發生。

沒有人,會喜歡看到一個淳樸溫柔的生命消失在自己眼前的。

第一天上學時,她在陽台上碰巧看到金木乖巧的牽著媽媽的手,有說有笑的往小區門口走去。陽光透過綠林樹灑下斑駁的金光,照射在兩人身上,美好的如同一幅畫。

嘛,說起來,奈緒還沒有打聽到對方是讀哪所學校呢。總覺得要是為了這件事情去問那家夥,就好像冷戰的一方自動認輸了那樣不甘。

直到秋成把她扔上車,開火,踩油門,打方向盤,一切都做完後,才忽然加了一句:“我讓你媽媽去問過樓下的金木太太了,才決定把你和小研放在一個班的。對了,還有織雪醬哦。”

——誒?爸爸你這不是在自動幫我認輸嗎?說好的神助攻怎麼變成豬隊友了?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媽媽也語重心長的教育她:“奈緒啊,人這一生,朋友不可或缺,尤其是你們這麼小就有友誼基礎的更是難得,所以不要因為互相發小脾氣就與人家斷絕來往嘛!我看你們都好幾個月沒聯係了是不是?現在你們到了一個班,有什麼話大家好好說,心平氣和一點,不要總是動怒甩臉色給彆人。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心肝寶貝,來學校是來學習的,來交朋友的,不是來被你甩臉色的。”

“那就是說可以被我打嗎?如果看不順眼的話。”奈緒一臉平靜的補刀,她雙手撐在車子的真皮沙發上,小%e8%85%bf晃來晃去。

媽媽震驚於她的本性這麼快就暴露,結果發現開車的丈夫也故意露出一副“我很吃驚”的吐%e8%88%8c頭的鬼臉模樣,女兒借著後視鏡的微妙角度正好看爸爸看得直樂嗬,根本沒人注意到敦美說了什麼,車裡忽然就完全沒有嚴肅的氣氛了。旋即扭頭先後瞪了兩人一眼:“那也不行!”老公你就不要在女兒麵前發病了好嗎!

七海秋成收到夫人的怒視,趕緊咳嗽兩聲,趁著前方還有一分鐘的紅燈時間,趕緊跟著教育女兒:“是啊,你的朋友比較少,主要是因為性格太……霸道,喜歡你的人會很喜歡你,討厭你的人也會很討厭你,所以真不知這點你學了我們夫妻誰的?”七海先生笑著與妻子對視一眼,彼此間默契感大增。

奈緒肉乎乎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嘴裡吱吱唔唔的應著,心裡嚶嚶嚶了一百遍。

當背著新書包的小姑娘從車上下來,她像周圍所有新入學的小學生一樣,戀戀不舍的透過車窗和父母揮手。父%e4%ba%b2搖下一半的車窗,鼓勵的衝她豎起大拇指。

“去吧,好好和同學們相處。”

“嗯,拜拜!”

三天後,班主任石田老師的電話就打進七海先生的手機裡來了。

“七海先生,您的女兒,對,就是奈緒醬,被隔壁班裡兩個男同學欺負了,雖然奄奄一息的男孩子們說是她打的,但校醫說男孩子們的那些小傷口在平常打鬨時抓抓碰碰就會不小心弄出來,怎麼能推給彆人呢?倒是小姑娘柔弱無力,根本不可能動手打人。啊?情況如何?這個……不好說啊,反正現在三個人都在比賽誰哭的大聲,醫務室的其他病人們都要發瘋了。好,您能理解就好。我在辦公室裡等您。”

七海秋成放下手機,溫文爾雅的對那幾個圍著自己詢問問題的大學生開口,這群可愛的孩子見他打電話,都眨巴著眼睛,安安靜靜的不敢開口問問題。

“抱歉,同學們,我家裡出了點事,得先走一步。你們的問題,明天下課再來問我吧。”

同學們表示理解,畢竟各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明天再來,然後紛紛散去。七海教授看著最後一個男同學的背影消失在辦公室門口,這才歎了口氣,在手機上按了個號碼。

“喂,敦美,奈緒那邊又把人打傷了。嗯,還是老樣子,那孩子又開始假哭的稀裡嘩啦,肇事責任全推給被打的男孩子,不過也是傷肉不傷皮的那種,表麵看不出,要疼好幾天才行。而且新學校的校醫沒什麼經驗,又被蒙騙了……啊,我現在就去和班主任老師、對方家長談一談。什麼?沒課了,接你一起去?行啊,那你現在出來吧,老地方等。”

當七海夫婦一臉心疼的摟著女兒,拍著她的背叫她不要怕不要哭,兩個男孩子的家長都看得很尷尬——他們的兒子打了女孩子,居然還不敢承認,還試圖指責對方,沒看到人家小姑娘水靈水靈的多可愛嗎?你們竟然為了那一點點零花錢就下的去手?兒子以後還找得到女朋友嗎?

七海敦美一臉焦急:“秋成,女兒被嚇壞了!賠!讓他們賠!”

奈緒配合的嚎啕大哭。她最近演戲演上癮了。

聽著女兒的哭聲,七海先生眉頭緊鎖,似乎在糾結要不要討要高額醫療費。

男孩子A的家長趕緊開口:“那個,大家都不要哭了好嗎……這件事情錯在我們管教不嚴,真是對不起。兒子,還不快跟人家道歉?!”

男孩子A簡直難以置信:“爸爸!是她打的!我現在爬不起來都是因為她!你們不要被她這個樣子給騙了!!”

他的家長見狀,更加生氣:“沒膽氣的家夥!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懦弱的兒子?”

男孩子B的家長也連忙支持:“兒子,你給我說實話,你覺得錯到底在誰?”

她的原意是自家兒子勇於承認錯誤,這樣大家都好下台階。結果男孩B抽噠噠的看了自家媽媽一眼,用手指著奈緒。

“她!”

B的母%e4%ba%b2臉上青筋直跳:“混蛋!”說完她就自己向七海奈緒道歉了。

於是,奈緒怯生生的搖頭:“阿姨,不關您的事,您不必向我道歉,是我沒做好,我不應該從男廁所麵前走過,以後不會了……”

這世界上哪有女孩子從男廁麵前走過就要被打的歪理?!又不是要進去!

最後,一切的事情,還是在七海秋成的寬宏大度下劃上了句號。

“小孩子打打鬨鬨很正常,可能出手是沒個輕重,以致於得來醫務室塗點藥水貼一點創可貼才驚動了大家。既然孩子們都沒有什麼大礙,隻是受到了點驚嚇,依我看,這件事要不就這麼算了吧?”

他的妻子立刻故作不滿:“秋成!”

“行啦行啦就這麼定了,無需多言。”七海教授板起臉的時候,還是非常有威信力的。

一旁的家長們也趕緊說幾句好話,然後忙不迭的把人領走了。醫務室很快就安靜下來,秋成一手抱起淚痕未乾的女兒,一手拉起妻子的手,不慌不忙的走出醫務室的大門。這期間,女兒和父%e4%ba%b2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下眼神,父%e4%ba%b2又與妻子默默對視一眼,那意思交流隻有他們三人明白。

【媽媽:臭丫頭,回家再收拾你!今晚你就餓著吧!!】

【爸爸:莫慌,爸爸我會瞞著媽媽,偷偷給你留飯的。】

【奈緒:嚶嚶嚶我果然沒看錯,爸爸你才是我的真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回到家,奈緒醬就被關了禁閉,不許她吃晚飯。

七海夫婦本來也不想用這一招的,但無奈的發現,奈緒隻對吃的感冒,其他懲罰方式……就算你再怎麼揍她,她都是不長記性的;可如果今天餓她一頓,一個星期都不會再有投訴電話打來了。

於是她隻能坐在窗前的書桌前,百無聊賴的翻動著桌上的希臘神話故事,感覺自己餓得連靈魂都要飛出來了。

有一隻白色的紙鶴,顫巍巍的被人從上麵垂下來,隨著絲線在風中一晃一晃。

奈緒大奇,誰會這麼做?當即伸手拿進來,打開一看,是那熟悉的字眼。

【“大丈夫だろう?”】(沒事吧)

她一手撐著下巴,四指飛快的敲著自己的臉,得意的左看看,右看看,哪怕入眼的都是看了一千遍一萬遍的擺設,七海奈緒還是止不住激動的心情,背著手跳下椅子,走來走去,手心裡還捏著那打開的紙鶴。

啊哈,到頭來還是他先認輸了嗎?嗯哼哼,那個小白臉敢跟我鬥?拿什麼跟老子鬥?

看!這就是結果!注定輸了的結果!所以是我贏了!

哈哈哈,這酸爽讓人不敢置信。

金木研半趴在天台上,注視著那隻白嫩嫩的小手把紙鶴拿了進去,惴惴不安。

下午課間的時候,他看到奈緒跟著隔壁班的兩個男孩子走,也不知去哪裡。由於上次得罪了她,他也沒好意思上前打聽。誰知道,下節課就傳來他們三人進醫務室的消息了!

雖然覺得奈緒醬是很彪悍的人,大概不會那麼容易被人欺負,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當初他不顧奈緒醬是否會生氣,而是選擇勇敢的上前把人拉走,她就不會進醫務室了吧……還好,聽說沒有大礙,不然他一輩子都難以心安。

可回到家以後,他還是忍不住想去打聽一下。金木事先知道奈緒的房間是朝哪麵方向,也計算過每層樓的高度,相互增減後,得出讓紙鶴準確到達窗戶前所需要的絲線長度。但由於家裡沒有那麼長的絲線,他索性偷偷拿了幾根比較短的,前後綁在一起,才達到要求的長度。

幸運的是,紙鶴沒被碎屍。那是他今天懇求自己的女同桌幫忙折的一個小玩意兒,因為趕上同桌正在拿它練手,一次性折了好幾隻,撿出最正常的那一隻送他了。

幸虧它完好無損的被拉回來了。

他背對著欄杆蹲下來,打開紙鶴,迫不及待的看是否有回複。

上麵一片空白。

他愣住了。

突兀的,一個久違了好幾個月的聲音懶洋洋地從他背後響起,帶著耳熟的嘲諷語氣,卻讓他聽得很懷念。

“你想我就來看我啊,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