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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芳華 一尾鳶 4289 字 2個月前

,朱茗就開始了焦急的等待,她不知道夏璃會什麼時候對自己的父母動手,隻希望自己還來得及報信。但若是他們得知自己已死的消息,定會悲痛欲絕。

如今她僥幸重生,雖然換了個身體,但也還是有辦法向父母證實自己的身份。一旦和父母相認,她就成功了一半,到時候,她定要讓夏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不過,她爹一向忠心耿耿,可能還需要好好再勸說勸說,實在不行的話,也就隻能先勸他從官場上先隱退下來。但現在皇帝已經和她撕破了臉麵,隻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朱府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最後必是你死我活的結局。

眸裡閃過一絲寒光,朱茗心念百轉,一邊繼續練功療傷,一邊在心內計劃著如何勸說自己的爹、讓哪位藩王繼位、該如何逼迫夏璃下位、朝廷內哪些勢力能夠支持換君、該用什麼打動他們……

朱茗的如此氣憤也不是沒道理的。朱家是開國功臣,自建國以來,就忠心耿耿地守將戍邊、平定叛亂,為皇室做了不少貢獻。沒想到,新皇才繼位,居然就敢將手伸到了他們身上!

他們朱家可以擁立他做上皇位,也可以將他從上麵拉下來……

朱茗的眼神冰寒無比,她要讓夏璃怎麼坐上那個位置的,就怎麼從上麵滾下來!

她閉上眼,斂去眼裡的寒意。其實朱茗所有的計劃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她不願也不敢去想……如果沒有那個基礎該怎麼辦。

嚴途走的時候還未到正午,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朱茗的心也逐漸縮緊。若非她現在連動都不動不了,她恨不得立刻就衝到家中去!她心中諸多焦慮,到了後來,竟連手都止不住地有些顫唞。

等到暮野四合時,嚴途終於踏著夜色回到了破廟。沒有點燈的廟裡很黑,但借著微弱的月光,朱茗還是可以看清,他的周圍沒有跟著任何人。

心不自覺地沉了下去。

“可算是回來了!侯府真難找”,嚴途一臉喪氣,抱怨道,“最可氣的是去了也是白去!喂,你還不知道吧?侯爺和侯爺夫人都已經去世了……”

“你說什麼?”朱茗驀地抬頭,死死地盯住嚴途。

她的目光在黑夜裡顯得極亮,泛出駭人的光,嚴途隻覺得毛骨悚然,出口的聲音也帶了些哆嗦:“侯、侯爺和他夫人都、都在前天夜裡去、去世了……”

臉上的血色完全褪去,朱茗蒼白的臉一瞬間裡顯得陰森可怕,她冰冷的聲音有些顫唞:“怎麼去世的?”

“據說好像是因為他們的女兒病死,他們過於悲痛,所以……”嚴途說不下去了,他看到一行眼淚止不住地從朱茗的臉上滑落,原來剛剛她眼裡的亮光是淚水。

死於悲慟?他爹日日鍛煉身體、操練軍隊,饒是他女兒死了,他也不會這麼窩囊地死去!她爹沒死,就不會讓她娘%e4%ba%b2死……

除非她爹被皇帝給逼死,她娘才會跟隨他自儘。朱府三個人,居然一個都逃不掉……

夏璃,我與你不共戴天!朱茗的眼裡閃過一抹猩紅,她緩緩地站起身來,拖著重傷的身體,一步一步地往外挪去。

“喂,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啊?”她的身上甚至還在滴落鮮血,嚴途忙拉住她。

“我要去侯府。”

“你不想活了啊,你的傷還這麼嚴重。”

朱茗沒有理他,恍若未聞地朝外走去。

此刻她滿臉失魂落魄,灰撲撲的臉上猶自帶著淚痕,看起來倒是讓人覺得可憐。嚴途略微猶豫,歎了口氣,最終還是走過去扶著她:“算了,我帶你去吧,省的你死在半路。遇到你,小爺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以後你可一定要好好感激我,記住了,我叫嚴途!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從此以後,我叫黎(璃)厭。”朱茗的嘴角勾起一抹極奇怪的笑容,她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低啞而冷然。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相逢

待到嚴途扶著黎厭到了定遠侯侯府所在的街道上,隻見一條白茫茫的人群正朝著侯府去吊唁,他們中有騎馬坐轎的富人,有身份不俗的官員,更有貧苦的百姓,無一不是皆著素服。黎厭和嚴途都是流浪者,自然是沒有辦法去買到素服的,但也被人各送了一套粗麻素衣。

曾經的朱門華牆此刻皆掩上了一層哀容,兩邊燈籠照得門府亮如白晝,從深牆裡傳出震天動地的哭聲,一排身穿孝服的仆從侍立兩邊。看著這一切,隨著人流踏進侯府的黎厭忍不住又紅了眼圈。

就在幾天前,侯府還是十裡紅妝滿地,自己身著喜服被爹娘執手相勸,那時的感歎打趣尤在耳畔;而今她朱家僅存的三個人都都已經死了,哪怕她借屍還魂得以重生,卻還是和自己的爹娘天人兩隔。

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那個人。

黎厭閉眼,一陣濃重深沉的悲慟襲上心頭,隨之而來的,還有刻骨銘心的恨意,那挫骨揚灰都不足以平息的怨恨……

她勉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憑借父%e4%ba%b2手下士兵之女的身份,進入了停靈之室。

裡麵佛號陣陣,有一群僧人正在誦念著經文。地上也跪倒著一批人,乍一看上去,隻見得他們背上一片白色的素服。這裡的人有的是侯府之人,有的是朝廷官員,有的是爹娘的%e4%ba%b2朋好友……他們或失聲悲哭,或哭天喊地,臉上也帶著或真或假的悲容。

那些人有的熟悉,有的陌生,黎厭都冷眼一一望過後,才在心內浮出一抹冷笑:侯府算是徹底地敗了,也不知他們這些人在哭過之後,還能記得他爹幾時。

掃視了一圈之後,她才朝著棺材的地方緩緩地跪下`身來。由於她身份不高,報出的身份跟朱將軍的關係也不%e4%ba%b2,故而隻能在靠近門邊的地方吊唁。

她是這個屋子裡跟死者關係最近的人,卻站在了離他們最遠的地方。看著遠處那副巨大而肅穆的棺材,曾經和父母一起享受天倫之樂的場景,一幕幕在腦海裡浮現,黎厭隻感覺自己的心不停地在往下墜,一片冰冷。

那些洶湧的傷痛一下子就噴薄出來,攜裹著深重的悲哀。一滴淚水緩緩地從她的臉上滑下,滴落到身上的麻衣上,很快地就沁入劣質的布料上,隻留下一個淺淺的濕痕。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再也見不到了,她威嚴卻疼愛她至極的爹,她溫婉而謙和的娘。黎厭無聲無息地流著眼淚,克製而肆意,淚水模糊她整個視線。

爹,娘,對不起。女兒不孝,不能隨二老而去,承歡膝下……黎厭緊緊地盯著棺材,在心內默默地發誓道,但是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

靈堂裡各種各樣的哭聲交織成一片嘈雜的網,這種雜亂的聲音在一行人進來之後,忽然小了不少。

由侯府一眾人接待的是周南王以及他的一雙兒女。周南王也是武將出生,和黎厭的父%e4%ba%b2關係不錯,他此刻亦特地從封地趕來吊唁了。

在周南王身旁立著的男子,俊朗的麵容上一片毫不掩飾的悲切,他是周南王的世子周齊,和黎厭青梅竹馬;另外一個容貌清麗絕塵的女子,則是周南王的女兒夏有琴,她也是黎厭的師嫂……夏璃喜歡的師妹。

夏有琴領了香,拜了幾拜後,便抱著素琴坐下。她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單是坐在那就給人一種淡漠%e8%84%b1俗的感覺。此刻的她麵帶肅容,眼睫微垂,低首撥弄著琴弦,一陣醇厚的清音便徐徐散開來。

那琴音深沉寬厚,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靈堂裡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似是不忍打斷這琴音。在這和緩低柔的樂音裡,眾人隻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都得到淨化。

在重生前,黎厭曾在琴穀裡聽夏有琴為她沉睡的師兄彈了一年的琴,自己在離彆前都還記掛著她的身體。如今,她又聽到了她的琴音,但昔日的姐妹現已相見不識。

眼前的視線模糊不清,但黎厭還是看得出夏有琴身形消瘦了不少,看來她的師兄依舊還沒有要醒來的征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像是想起了什麼,黎厭的眼眸漸漸變得幽深……師嫂,夏璃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你可千萬千萬要和我師兄相守相依,好讓夏璃永世都活在愛而不得的苦痛裡。

就在潺潺琴音裡,又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來人麵容絕美,頭戴束發白玉冠,身著白蟒銀月袍,單是站在那兒,渾身上下就透出一股逼人的貴氣和威壓。他拿著香拜祭之後,便直直地朝著夏有琴走去。

舉目看清來人的麵目之後,黎厭的臉上便露出了一個古怪至極的笑容。

來者就是夏璃,殺死她和她父母的罪魁禍首!如今他以一個吊唁者的身份來查看他的成果,更以此為契機來見他心中至愛的那個女人……

感受到黎厭突然止不住開始顫唞的身體,嚴途疑惑地看下她:“你怎麼了,很冷嗎?”

她不是冷,她隻是氣得發抖。黎厭緩緩地將發抖的雙手握成拳,淺淺的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裡。

這幅軀體如此的弱小,怎能承載住如此洶湧的恨意?她要用儘全身的力氣才能保證自己不再看向夏璃的時候,露出徹骨的仇恨。

黎厭猛地閉上眼,待再次睜開時,她的麵色終於回複正常。她故作平淡地低下頭,隻用餘光去觀察著夏璃的一舉一動。

夏璃停在夏有琴身邊,那些大臣見到他忙要跪拜行禮,夏璃隻擺手示意他們免禮。

可夏有琴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在自己身邊一般,自顧自地彈著琴。待那首鎮魂曲終了,她便抱琴起身,恍若沒有看到夏璃一般,甩開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冷著一張臉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夏璃目光複雜地看著夏有琴,跟隨她出了靈堂。

同時悄悄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個瘦弱纖小的身軀。黎厭使用了特殊的方法,摒除了身上所有的氣息,悄無聲息地潛藏在暗處。

“師妹,你終於還是出了琴穀。”夏璃喟歎一聲,目光深邃。

“放心,以後我會儘量少出來的。”夏有琴一臉淡然,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你……”夏璃皺了皺眉,眼神變得陰鬱,“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何必再等韓嘯,已經一年多了,他不會再醒來了。”

“那我也會繼續等下去,不勞陛下操心。”她漠然道,語氣是一如以往的堅決。

“琴兒”,夏璃臉色變了變,他強壓下心中的不甘和怒火,最後苦笑一聲,臉上現出點哀傷的神色,“朕……我有什麼不好的,以前在琴穀的那些日子,我們過得不是很快樂嗎?隻要你願意待在我身邊,我一定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你連自己的皇後都沒能保護好,又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話!”夏有琴轉眸看著他,語氣譏誚而尖銳。

夏璃神色微變,他不由放低聲音:“那是意外,非我能夠阻止得了,我也很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