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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爬山涉水,得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結果嗎?

這不是季嶼,是嗜血的惡魔;這不是季嶼,是無心的帝王;這不是季嶼,是要殺了她的修羅!

淚,撲簌簌的落下來,止也止不住。

花羨落呆滯的看著那張熟悉的俊顏,麵頰通紅,呼吸越來越弱,直到意識開始模糊,那雙帶有一絲幽藍的眸變得粗糙。

滾燙的液體滴落在奚季嶼的手上,一滴,兩滴……

他的手竟然開始顫唞,連力氣也漸漸收回。這,是怎麼了?他怎麼憐惜起一個女人來了?

看到那雙清澈的眸漸漸變得空洞,他居然害怕起來,他居然是在害怕!

刹那間,電閃雷鳴,一場大雨說下就下,淅淅瀝瀝的打在竹葉上,濕了林中的二人。

花羨落察覺到奚季嶼的力度減小,大口的呼吸著空氣,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早已分不清她臉上的濕痕是雨還是淚。

她現在還不能死,要是她死了,展槐怎麼辦?

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半分。

奚季嶼看到手中的人有了反應,加之被冰涼的雨水打醒,握住她脖頸的力度又深了幾分,狠狠的看著她,帶有一絲幽藍的眸深沉似海:“說!你的同夥是誰?”

他絕對不能放過這個女人!絕對!

花展槐抱著三把傘跑到竹林外,聽到裡麵有動靜,眼見雨那麼大,想都沒想就往裡麵跑。萬一娘淋濕了染了風寒怎麼辦?

走至深處,看見自己的爹竟然要掐死娘!?

爹不知道娘對他的思念,但他知道;爹不知道娘經曆的艱險,但他知道;爹不知道娘的愛,但他知道!怪不得那日娘回來後,就好像丟了魂一樣,原來是早就與爹有了這麼不愉快的經曆了嗎?

雖然失憶了,但他也不能這麼對娘!

花展槐扔下懷裡的傘,握緊拳頭,煞氣突然在周身環繞,一雙黝黑的大眼睛變成一團湖藍色的火焰,憤恨的看著那一身幽蘭:“放開我娘!”

奚季嶼轉頭,看到遠處的小男孩,身旁扔著三把傘,一雙眼眸和鬼子像極,心下一緊,暴怒!

他一把甩開花羨落,冷冷的對著那小男孩道:“想要冒充鬼子,現在出現未免也太早了?”

假冒鬼子的事,在以前是出現過的。那是利用巫術使孩童的雙眸能像鬼帝一樣化為火焰,讓彆人誤以為是鬼子。當年先帝不知有此等巫術,差點被蒙騙了過去,最後才知這是騙局,才沒有鑄成大錯使朝代更改,否則現在的帝王也不會是他奚季嶼。所以,此後的鬼子都必須萬分小心的確認,畢竟鬼子在小的時候是和常人無異的,隻有召喚鬼軍的時候雙瞳才會有異變。

現下他奚季嶼連女人都沒碰過,何來的鬼子?一看就知道有人要謀權!

“早晚又與我何乾?我隻要我娘安好!”花展槐嗤笑,心疼的看著被摔到樹下的娘%e4%ba%b2,肚子裡全是火:“你若是欺負她,我跟你拚命!”

“嗬嗬,拚命?你有幾條命?”奚季嶼笑了,轉眼間雙眸變為兩團幽藍色的火焰,煞氣比之花展槐周身的,就好比是他的是巨大的山峰,而花展槐的隻是山中的一小隻螞蟻。

這女人連假冒鬼子的心都有,他絕對要將著母子兩都除掉!

父子的戰爭一觸即發,豆大的雨點在二人之間,將氣氛壓至最低。

花羨落見狀,不顧身後的疼痛,咬牙爬起來,嘴角的血早被雨水衝刷乾淨。她跌跌撞撞的走到二人中間,吃力的喊道:“不要打!不準打!”

她怎麼能讓他們骨肉相殘?雖然她心裡肯定他不是季嶼,但還沒證據證明不是嗎?

父子兩同時看一眼雨中瘦弱的人兒,再看向對方。

“娘,你放心。”

“本君的事,與你何乾?”

花羨落聞言,發紫的雙?%e5%94%87不停抖動,清澈的眸好似曆儘了滄桑,渾濁不已。她知道,展槐會聽她的話,那剩下的就是季嶼了。

她蹣跚著向幽蘭的身影走過去,無數遍想過的靠近,卻不料是這種方式和心境。無力的扯開一抹笑,她跪了下去:“季嶼,不要打……”

奚季嶼低頭看她,腦海裡閃過初見她那日,她如三月暖陽的笑和清澈的眸眼,充滿無限的愛意,心裡好似被人剜了一刀。

他這是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居然憐惜一個女人!為何?

不受控製的,他想要扶她起來,想要安慰她,擁她在懷,卻什麼也沒做,隻是靜靜的看著,毫無表情的看著。

或許,她真的隻是來送傘?或許,世界上真有那麼一個人是真正的關心他?不是他的地位,而是他這一個人。不對!怎麼可能有這種人?那些鬼妃因為他的容貌地位而攀附他,那些朝臣因為他的政權與他們有利而幫助他,怎麼會有人會在乎他呢?

一切都不符合了!他不能留這個女子,不能留!

☆、第七章 當局者迷

奚季嶼眸中幽藍的火焰越來越大,他殺不了她,那就把她放逐得遠遠地。

“你去西疆吧,這是本君的寬恕!”他厲喝,轉而看向對麵的男孩:“他,就由本君替你看管了。”

這孩子,擁有禦鬼之瞳,不管是不是巫術所致,他都必須查得清清楚楚。

花羨落怔住。帶走展槐?

一瞬間,像是晴天霹靂重重打在她的身上,流放也好,不記得她也罷,怎麼能帶走展槐?

“季嶼,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羨落,花羨落,羨慕凋落的花啊……”聲音顫唞著,伴著牙齒碰撞的聲音,她分不清此時的自己到底是在乞求還是解釋:“展槐是你的孩子,你走了以後我就隻有他了,你怎麼能奪走他呢?”

“我的孩子?”奚季嶼冷漠的勾%e5%94%87,淡淡的看向那個殺氣騰騰的男孩:“什麼時候,我多了一個孩子?真是笑話!”

他連女人都沒碰過,哪來的孩子?

花展槐怒不可遏,周身的煞氣化為鬼軍,朝奚季嶼狂奔而去:“娘,彆管他,他才不是爹!”

就算他是他爹,他也絕不會承認!

奚季嶼側身,同樣召喚出鬼軍,朝前方嚎叫著前進,數量是花展槐的千萬倍。

一時間,雙方鬼軍交織在一起,數量少的一方很快被吞噬,隻剩下它們的“主人”,一雙湖藍色的眸無所畏懼的等待敵方鬼軍的到來。

花羨落大驚,嘶喊著:“不要打了!我願意去西疆!”

幾乎是同時,叫囂的鬼軍消失在空氣中,仿佛從來沒出現過,隻剩淅淅瀝瀝的與打在地上。

“滴答……滴答……”

她跪坐在地,臉色慘白。

他飛身而去,將花展槐擊暈,帶走。

西苑。

“你沒事吧?我明天負責送你去西疆。”康成看著好似死人一般空洞的眼神,不禁有些擔憂。他今天下午接到君上的命令,將此女子送到西疆流放,一來便見她倒在地上,全身濕透,沾滿泥濘,奄奄一息,忙將她放到床上,為其蓋好被子,一直守到她醒來,也就是現在。

花羨落不答,隻是呆呆的看著天花板,整個人毫無生氣。兀的腦中一陣疼痛,她猛的咳嗽,幾乎喘不過氣來。

康成被嚇了一跳,想著她是君上的犯人,定是不能叫鬼醫醫治,隻好著手%e4%ba%b2自照顧她。

門外,一抹素白躲在樹後,笑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日月神殿。

“君上,這孩子擁有禦鬼之瞳,恐怕……”文相劉清頂著帝王之怒,拱手欲言又止。

“恐怕?本君當前無子嗣,哪來的鬼子?”奚季嶼冷哼,慵懶的靠在雕有彼岸花的奢華座椅上,否定文相的想法。

劉清擦了一把額角的汗水,七年前的事他可不能說,那是禁忌啊!說不定那女子就是七年前的女子,而帝君至今無子的原因,恐怕是鬼子早就誕下。如今帝君要處決這孩子,可那孩子若真是鬼子,陰世豈不是要改朝換代了?!

“君上,萬事皆有變數,修羅王自會定奪。”他畢恭畢敬的提醒,說什麼也得趁著明天鬼節來斷定這孩子是不是鬼子再說!

哼!修羅王定奪?好,既然要神明定奪,那就成全他!

奚季嶼坐直身子,斜睨一眼下麵的文相,帶有一絲幽藍的眸變得陰森:“那就明天定奪。”

翌日,鬼都都門。

花羨落虛弱的走著,腳上如灌了鉛,臉無血色,一雙澄澈的眸無焦距的看著前方,和行屍走肉無異。

康成跟在她後麵,沒有催促。

君上讓他押送此女子去西疆,也沒說多久去,看她這個樣子,他覺得越早去越好。畢竟君上脾性變化無常,萬一停留期間又要處死她,那當真是可惜了。他一直覺得,她該是太過癡情而已,並無大錯,怪就怪喜歡上的是君上罷。

正走著,前麵消瘦的人兒忽的一陣咳嗽,身子搖搖晃晃,幾欲倒下去。康成忙上前,將她接住,隻無奈的歎息:“你這又是何苦?”

花羨落想笑,但內心苦澀無比實在笑不出來,兩腳無力隻能暫時依靠康成的力量站穩,依然不作答。

是啊,失了孩子,還被流放,加之身體上的疾病,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受得了?康成再次歎氣,讓她靠著休息一會再啟程。

二人身後,浩浩蕩蕩的帝君隊伍安靜的止住。一乾鬼兵整齊而立,文武二相分彆站在轎榻兩旁,文將騎馬佇立在陣仗四方,皆因為轎榻之中,一身幽蘭的帝君的一個眼神。

奚季嶼看著被康成抱在懷裡的女子,細瘦的身軀輕輕的倚靠在他的%e8%83%b8膛,莫名的怒意湧上心頭。

這女人,前幾天還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他,為他送傘,今天就對彆的男人投懷送抱了?還是他也隻是她隨意示愛的人的其中之一?

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奚季嶼帶有一絲幽藍的眸俯視“相擁”的兩人,倏地飛身而起,瞬間來到二人身邊。

這才發覺君上到來的康成忙行禮,奈何懷中的人必須倚靠他才能站穩,隻得微微屈身道:“參見君上!”

花羨落聞言,慢慢轉頭看向身旁,對上儘是怒意的幽藍,不言語。她已經斷定,這不是她的季嶼,因為他太絕情!

“怎麼?不認識本君了?”奚季嶼對於她的反應很不爽,言語中嘲諷的意味不言而喻。

花羨落淡淡的看著他,注視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清澈的眸中沒有波瀾:“認得,但不是我的季嶼。”

隻一語,火上澆油。奚季嶼大怒,當著朝臣的麵一把將她奪過,發現她竟然輕得好似風一吹就倒,無意間用%e8%83%b8膛給她作倚靠,話語卻是不減冰冷:“本君說了,不能準呼本君的名!”

“君上。”花羨落隨他願,有氣無力的答,不想糾纏。

想不到此女子變化如此之大,奚季嶼是怒得不行,狠狠捏住她的腰,一字一句道:“前不久還想對本君投懷送抱,今日就易主了?”

花羨落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