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書房門，保險櫃敞著，那些文件整整齊齊地堆在裡麵，他仿佛能聞到來自金錢與權力的芳香。

他顫唞著手捧起那些東西，還來不及翻閱，阿道夫被踢了進來，萊斯特的麵孔在外頭一閃而過，門被毫不留情地關上落鎖，那不祥的味道如此濃重，以至於杜賓·羅蘭感覺到心臟被人緊緊地捏住。

“你想做什麼！萊斯特，放我出去，我是你父%e4%ba%b2！”

萊斯特無所謂地嘟囔著，“你當然是，可她也是我媽。”打火機從二樓被扔下，那零星的火苗像一個怪物般膨脹起來，溫暖的火光照著年輕人的臉，像是一個從沒醒來的夢。

第56章 番外二*情敵那回事（維克特個人番外）

維克特第一次見到萊斯特，是在那個下午的辦公室裡，他忘記了陽光穿透玻璃窗的方式，隻覺得眼前一片燦爛，克萊拉打開門，他跟在霍克利的身後進來，模樣像個剛走出校門的大學生，眼神裡卻缺少興趣和熱情，他顯得過於世故沉穩，猶如林中深湖，一點都不像他在資料裡被定義的那樣——是個沒見過世麵的潦倒音樂家。

維克特得承認，他很少有那樣的感覺，好奇總是容易讓人踏入最糟糕的境界。他忽視了他身邊倒胃口的霍克利，這是一個短暫的開端，同樣注定了一個悲情的結尾。

門被人打開了，維克特收拾好自己發散的思維，他的妻子從外頭走進來，放下餐盤，矜持地抬著下顎，她有一張受到追捧的美麗臉孔同纖細身段，卷曲的金色短發落在肩上，碧眸如同最藍的晴空，“你應該吃點東西，羅馬並非一日建成。”她看了一眼他堆積如山的文件，平靜而溫和地提出建議。

維克特看了一眼桌上的餐盤，銀杯裡裝著酒，白瓷碟裡放著一塊藍莓酥皮蛋糕，用新鮮的羅勒葉裝飾著，精致得像個藝術品。

維克特放下鋼筆，揉了揉眉心，從半個小時前起他就在看這份文件，但沒有一點進展，他不打算把這個告訴給艾米麗，他知道對方不關心。維克特拿起叉子，示意她在他對麵坐下，本來她應該%e4%ba%b2自過去幫她拉開椅子，但鑒於他心情欠佳，於是這個步驟被跳過了。

“凱瑟琳發來了請帖。”艾米麗柔聲說，用一雙多情的眼睛盯著她，“我想念她，可她在外頭玩瘋了。”她抱怨著，全然一副%e4%ba%b2昵的樣子。

維克特沒有抬頭，他明白她的來意，畢竟他們之間總是在上演這樣的戲碼，“我會告訴克萊爾，讓她下午在梅西等著你。”

艾米麗露出真切的笑容，她整理了一下`身上最新款的絲綢長裙，她有好幾櫃子的衣服，絲綢的、亞麻的、埃及棉的，但她是子爵的女兒，梅西的女主人，應酬多得排不完，誰會嫌裙子多呢，畢竟她可是個地地道道的漂亮女人呀！

艾米麗湊過來給了他一個%e5%90%bb，維克特不為所動，“謝謝你，沒有人比我更幸福了。”她說，臉上帶著甜蜜幸福的笑容，“我可以再買一套珠寶嗎？以前的那些都舊了，你也知道的，卡爾總是給凱瑟琳買最好的那些。”

維克特點了點頭，為這個名字一陣反感，艾米麗姿態輕盈地走了出去，她要忙著準備出門的裝束，沒時間等著他把蛋糕吃完收走餐盤，他推開那沒吃幾口甜過了頭的點心，喝了一點酒，這讓他好過了一點。

他靠在椅子上，試著把那部分斷掉的東西重新連接起來，萊斯特，是的，萊斯特，他默念著這個名字，那並不是痛苦的回憶，畢竟那年輕人總是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連拒絕也不會叫人心生惱怒。他們的關係止於一個%e5%90%bb，一個帶著海風和伏特加的%e5%90%bb，他記得那嘴%e5%94%87乾燥而柔軟，像一朵小小的火花，燃燒起來，生出暖意。

當那杯酒被喝儘，管家走了進來，帶著他的兒子，小家夥尖叫著撲進他的懷裡，額上帶著汗水，看起來興奮極了，“爸爸！”他叫著，爬上他的膝蓋，一頭跌在他的肩膀上。

“站好，西文。”維克特替他%e8%84%b1掉鞋，摸了摸他的頭發，“你的課結束了是嗎？”

“是的，爸爸。”男孩說，他大概五歲左右，有一頭濃密的黑鬈發和一雙靈活的藍色眼睛，比同齡人要高一些，兼顧了父母雙方的優點。“我們要去見教父了，我聽卡洛琳說的。”他期待地睜大眼睛，卡洛琳是艾米麗的貼身女仆，她對他的疼愛總是毫無保留。

“我們會去。”維克特簡短地回答，抱著他穿過長廊，春日的陽光從落地窗外照進來，在地麵上分割出大塊的明暗，他目不斜視地走過去，並不在意這座古老的宅子裡巧奪天工的細節或者草坪上爭相開放的報春花。

“我想念文森特了，我準備了禮物。”西文手舞足蹈地說著，稚嫩的小臉蛋上洋溢著笑容，像一株生機勃勃的樹苗，他和霍克利家的男孩關係反常的好，大概是因為那小子更像萊斯特的緣故，他們之間有說不完的話、寫不完的信，除了卡爾，每個人都很滿意這狀況。·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肯定會喜歡的。”維克特說，他把西文往上抱了一點，小家夥發出歡快地笑聲，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著幾百顆星星。

“您不會騙我的，對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過了一會兒又沮喪地歎氣，垂下腦袋，“可我的手工很糟糕，我不應該拒絕教父的幫忙。”

“西文，心意比一切都重要。”維克特說，他的小男孩凝視著他，他微笑起來，那笑容並不僵硬，他是每個父母都會展露出來的發自內心的笑，填充進愛以及其他溫暖的物質，“他會喜歡的，就像你喜歡他一樣。”

小男孩被完全地鼓勵了，他歡呼起來，一個勁兒催促著他早些出發。

就是這樣了，維克特想，他過得足夠幸福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正被他牢牢抱在懷裡，他會大笑，會哭鬨，但他是活的、溫暖的，不像他沉睡在北大西洋底部的父母，除了思念，沒有給他的人生留下任何的東西。西文給了他一個振作起來生活的好理由，為了他的兒子，他可以長久地容忍艾米麗，儘管他們之間沒有一丁點愛。

“爸爸，你喜歡教父嗎？”那是很久以後，西文問他的問題。

“我愛他。”他說，“可我晚了一步。”

維克特知道，生活始終是一個平衡，他失去了萊斯特，可同時他也擁有西文，他們代表不同的意義，但他愛他們，並從未有過後悔，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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