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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陸沉前的眉又皺了一下,沒說話。

“開機以後,我想著主編馬上下來了,就沒再給你打過去。”

陸沉前鬆了力氣,把付遙從車門上拽了起來,然後放開了付遙的手腕從兜裡掏出車鑰匙開了車門,袋子放到後排,把還戳在車門旁的付遙推進了副駕駛。

陸沉前把車鑰匙插進了鑰匙口,發動車子。

“我剛才查了,這邊有個修車店,五分鐘就能到。”付遙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似乎在找瀏覽記錄。

付遙直著腰,儘量不讓自己的衣服貼在駕駛座位上。主編沒開車側過臉看著他,“座位不夠軟?”

“我衣服上有油漆,會弄臟。”

陸沉前就伸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微微施力,他和駕駛座位就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僅僅是貼在上麵,就感覺到身上的疲憊被全部抽走,這種柔軟吸附著他。他從來都知道他是貪婪的,得到了一點溫暖、一點溫柔、一點光亮,就病入膏肓的想要擁有更多。

“弄臟又怎麼樣。”

“弄臟要洗的,很麻煩。”付遙違背心意的扭動了一下,想坐直身子。陸沉前的手掌還貼在他的肩膀上,他隻是微微的扭動,但還是牢牢的靠在座位上。

付遙總是這樣戰戰兢兢、擔驚受怕的,或者也可以說是處心積慮的和身邊的人相處。他用繃帶把自己全部包裹起來,包成圓圓滾滾的模樣,沒有棱角,就不會傷人。而被包裹的他自己卻被緊緊的束縛著無法呼吸。

“死的東西臟了就去洗,壞了就修,丟了拿錢再買。但人不行,感情也不行。”

付遙愣了也忘了做無謂的掙紮。

“我差點以為被潑油漆的是你。”陸沉前慢慢的放下了手。

分明已經沒有了任何鉗製的力量,付遙卻覺得心臟被一把攥住了,就因為這簡簡單單夾雜著對付遙來說很難理解的感情的話。

呼吸都要停止了,為什麼說這樣的話?在想什麼?

“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你給我添麻煩的時候要記得告訴我一聲,我總該有知情的權利吧,付遙。”

陸沉前最後沒有去任何一家維修店,隻是開著車載著沉默的付遙和蘑菇回了家。下車的時候付遙偷偷的看了一眼座位,靠背上果然是一片油漆。他心有點慌,不知道為什麼。

他很知趣的直到睡覺都沒再和主編說話。他關了燈躺在床上卻睡不著。他總覺得能聞到濃烈的油漆味。他回到家以後就扔掉了臟了的襯衫,也洗了澡換了睡衣,但那味道就是揪著他不放。

這味道不斷的提醒著他,讓他反複的去想剛才發生的事情。拋開其他的,單單隻看主編的車被油漆這件事。

主編是招惹了什麼人嗎?為什麼?那人到底會做到哪一步?這些主編有沒有想到,又會怎麼處理?

付遙輾轉反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慢慢的睡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看了看時間,才五點多。這是長假的最後一天。

他起床把早餐準備好,留了一張字條,說家裡讓他回家待一天,就抱著蘑菇下樓去了,他實在想不到主編醒了以後,他該怎麼麵對主編,隻好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

他自然不會回家。他抱著蘑菇站在主編家小區的門口,突然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向左還是向右,或者向前?

他正在躊躇肩膀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一回頭一張笑臉就撞到了他眼裡。

是蘇凜。

“大清早站門口乾嘛呢?”

蘇凜瞄了一眼他懷裡,伸手摸了摸蘑菇的腦袋,“不會是遛貓吧?可你怎麼還抱著遛?你這人真逗。”

“我就是隨便出來走走。”

“那就是沒事咯。”蘇凜一聽笑了,抱了抱胳膊,“剛好你跟我走一趟,去看看江喻。”

付遙愣了一下,隨即問道,“江喻怎麼了?”

“你說他怎麼了?你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蘇凜攤了攤手,繼續問,“去嗎?”

腦子裡閃過那天江喻來找自己時候,江喻的模樣,有點頹廢,咳嗽成那樣,也不知道吃藥打針。

他活了二十多年,江喻和他認識三年多,這三年多同宿舍,江喻對他入微的照顧。反而是他,總是拿捏不好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不能妥當的處理。

如果早點和江喻說清楚,他們兩個是不是就不用鬨到這種地步。

“走吧。”付遙應了一聲。蘇凜笑嘻嘻的點了下頭,邁開長%e8%85%bf在前麵走,蘇凜走的很快,付遙勉強跟上。

付遙抱著蘑菇跟著蘇凜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在交錯的小巷裡把蘇凜跟丟了。他追了兩步四處找,就是看不到蘇凜的影子。

他手裡沒有蘇凜的電話號碼,也不能給主編打電話要號碼。他有點懨懨的想,他還真是無能,無所作為,跟個人都能跟丟。蘇凜走的這個方向不是江喻租房的地方,他起先想也許是哪家醫院。

現在蘇凜不見了,他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他原地退了兩步,感覺到這地方的陌生,再走路的時候腳步都有點飄,不像是落在實地一樣。昶州還有他很多未走過的地方,在未曾踏足的地方,不真實和虛無感是無所不在的。

他退了兩步之後順著路往回走,他腳步虛浮的又走了半個多小時,走到了江喻租房的樓下,他在江喻的門口捂著臉坐下。一動沒動,從天亮一直做到天擦黑。

天剛一黑,付遙就抱著蘑菇站了起來,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一傾,靠在了門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背後的門突然開了,江喻看著還捂著眼睛的付遙明顯驚訝了一下。

付遙放下手,模糊的看著站在門內的江喻,他像以往一樣朝好友笑了一下。

他沒有想為什麼江喻會在家,也沒想蘇凜是不是故意騙自己。

江喻心底發澀,沉默了半響,也一如往常的說了一句,“你怎麼來了,我剛做好飯,你從來都這麼會挑時間。”

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是已經發生過了的事情……那就不要管,假裝,假裝你們總是會的吧?騙人的話,說多了自己也信了,付遙就是。所以假裝啊,裝著裝著就成真了。

什麼都沒變,付遙和江喻都這樣想。是聰明還是傻,說不清楚。

☆、第二十一章

付遙和江喻的關係恢複到了原來好朋友的位置,那道由江喻劃出條框的線被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拉拽回來。

早起之後,陸沉前拿起桌上付遙留下來的字條,看完之後神色如常的坐下來吃早餐。

陸沉前並沒有在家閒著,拿了鑰匙把車開到4S店重新噴漆。4S店裡的小哥看了一眼陸沉前,又看了一眼被潑得麵目全非的車,趁著陸沉前沒注意跟旁邊的朋友小聲感歎道。

“嘖,這是多大仇。”

陸沉前在前台把錢都付了,聽到小哥說話小拇指在前台滑溜溜的桌麵上搭了一下,佯裝沒聽到。

當天晚上付遙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主編車停在小區內,新噴的漆很亮,已經很難想象,昨天晚上這車有多狼狽。

他看到那車昨晚的事情就不斷的往他的頭腦裡撞,主編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甚至於蹙起的眉,都出奇的清晰,像是刻成碟片,一遍一遍的在他腦子裡回放。

每過一次都能看到未曾發現的東西,但對此付遙選擇了完全忽略,出現一次就忽略一次好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付遙就是一條在砧板上的魚,死魚,不管翻過來還是翻過去,還是那個樣子。生來如此,以後往也如此。誰也彆想讓他挪動半分,隻要他不想。

說是長假,但再長又怎麼樣,假期還是很快的過去了。付遙抱著蘑菇還有一大堆蘑菇的日用品到了報社。

女同事連聲道謝,抱著蘑菇%e4%ba%b2個不停,還不忘說中午請付遙吃飯。張申耳尖聽到忙搭上腔,最後的午飯敲定女同事請付遙和張申兩個人。

因為這頓飯的原因,張申在付遙的隔壁一直隔著半個小時報一次時,等到最後還剩二十分鐘的時候,付遙懷疑張申是%e5%b1%81%e8%82%a1下麵有彈簧,都快要彈到天上去了。

“什麼出息。”付遙敲了敲擱在他和張申之間的木板,示意張申安分著點。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和女孩子吃飯不用付飯錢,這種興奮感,你能懂嗎!”

“不太能懂,那你自己慢慢享受這難得的興奮感吧。”付遙點了點鼠標,目不斜視的點開一個文檔開始瀏覽。

張申把手伸了過來,又是興奮起來就想抽人的病犯了。

張申的一個巴掌剛落下來,新聞版的門就被打開了,韓序禹在一眾人的注視下像風一樣就刮進了大BOSS陸沉前的辦公室,連一個眼神都沒丟給格子間的小蝦米們。

有點不尋常,張申摸著下巴看了一眼被緊緊關上的辦公室的門,張申剛想回頭和付遙說些什麼,卻見付遙微微皺著眉盯著辦公室門看。

陸沉前開著電腦看稿子,這是最後一篇,付遙的。他的手指在鍵盤上有節奏的敲擊著,在文章每一段後麵用紅字做批注,有的還舉了一些例子著重的列在下麵。

韓序禹就是這時連門都不敲就進入他辦公室的。

敢不敲門就進他辦公室的人,這世上除了他爹他媽也就隻有韓序禹了。

“跟我出來一趟。”

陸沉前頭都沒抬,仍舊認真的盯著電腦屏幕,手指的動作也沒停,張了張嘴讓好友安心道,“還有一點,馬上就好。”

韓序禹本來進屋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陸沉前現在又是這個模樣,韓序禹兩步上前從陸沉前的手裡搶走了鼠標,鼠標的光標在屏幕上亂動,按鍵發出有點難聽的聲音。

陸沉前終於肯抬頭施舍了韓序禹一眼,他實在不知道好友是怎麼了,難得有點暴躁

好友卻沒看他,而是盯著屏幕看了起來,“這麼細致的做批注,是想把自己累死嗎?”

陸沉前摸了摸眉心,“又累不死,沒事。”

“拜托你對你自己的事情上點心,你陸主編的那點風流韻事,娛樂版、社會版都知道個遍,津津樂道啊。還有你的新聞版,看這個時間也都該知道了。”

陸沉前聽完韓序禹的話,不由得樂了一下,“我有什麼風流韻事?我怎麼不知道。”

韓序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按亮了屏幕,遞到陸沉前的眼前,手機按亮之後上麵是一張照片,照片裡兩個大男孩勾肩搭背得坐在黃昏的運動場上,其中頭發微長的男孩眯著眼睛側過臉,嘴%e5%94%87貼在另一個男孩的嘴角。

真是毫不畏懼的年紀啊,因為無知而可怕的無畏。陸沉前失神從韓序禹的手裡抽出了手機,指腹在照片上蹭了兩下。

“後麵還有幾張,你自己翻吧。”看著陸沉前的模樣,韓序禹突然就說不出什麼狠話了,放緩了語氣無奈的說道。

陸沉前往左滑了一下,露出一張兩個男人四肢纏繞的照片,再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