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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真相
若離從沉睡中蘇醒……正午的陽光刺透軍營大帳，如溫柔的輕觸撫過她的臉龐。若離揉了揉睡眼，從床榻上坐了起來，隻覺得周身都麻痹酸脹，好生難受。她們一行人從祁縣出發，足足趕了十天的路程到達天子軍大營。最後三天更是日夜兼程不歇，所騎的上等駿馬都累得口吐白沫，終於在昨天半夜到達目的地，匆匆見了姬天皓一麵，便倒頭睡得不省人事……
姬月綿軟地躺在她身旁，像隻安靜的小貓一樣，仍沉浸在夢鄉。若離俯身輕%e5%90%bb了一下她的雙?%e5%94%87，會心微笑。
若離下床行走，大帳內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甚至飯菜都已經擺到了床榻前的矮桌上。若離梳洗完畢，便迫不及待地掀開帳簾往外瞧，大營坐落於韶山關外五裡，地形巍然的燕山腹地，以大營為中心方圓幾百裡，駐紮了四十萬天子軍將士隨時待命。帳外旌旗飄揚，號角聲陣陣，從遠處傳來……所有軍帳圍成一個正圓，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校練場，模糊可見一隊士兵正在操練，整齊劃一，軍紀嚴明。
姬天皓果然有兩下子！若離心想，一個月前蕭涼和鄭凜的軍隊還是一盤散沙，現今在極短的時間內，練成了精兵強將，如同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劍，隨時準備鋒芒畢露，扼住敵人的咽喉……
“離兒……”身後傳來一聲呢喃，若離轉過身去，見姬月從被窩裡坐了起來，檀木般烏亮的黑發披散耳畔，眼神迷離恍惚，儼然沒有睡醒。若離坐回她身邊，笑道：“醒了啊！”姬月望著她，眼底忽然掠過一絲悵然若失的迷惘，喃喃道：“離兒，我做夢了……”
“恩？夢到什麼了？”若離柔聲問道，姬月靠在她的肩頭，長發在她的頸間摩挲。“我夢見永兒了，夢見他在哭，一直在哭……”
若離聞言一震，那個虎頭虎腦，總喜歡追在若離身後大叫著“%e4%ba%b2王爹爹”，精靈一般的小男孩，不知這幾個月來，他在宮中可好？
姬月一直待他如子，此刻更是心中莫名失落，“永兒一定又長高了吧？唉……我們出宮有多久了？”
若離掰著手指數道：“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已經五個月了！”
“唔，才五個月啊！”姬月搖頭歎息，“可我怎會覺得像是過了好幾年，幾乎已經習慣……這種流亡的生活了。”
若離心疼地%e5%90%bb住姬月的%e5%94%87，鼓勵道：“我的傻月月，不要心裡留有陰影啊！就當是來了一趟微服私訪，這天下終究是你的！現在勝利隻是時間問題。我也想永兒，我們很快就能回宮見到他了！”
“嗬嗬，知道了！”姬月綻開笑顏，溫柔而魅惑。隨後起身梳洗完畢，用了午飯，兩人便一起走出大帳，徑直去找姬天皓。
姬天皓的軍帳紮在大營正中，正對著校練場。撩開大帳而入，隻見帳內姬天皓、龍行天、慕容清、南宮映雪、慕容飛和淩霜霜都圍著書案上的地圖，齊齊站著。若離驚異的目光掃過眾人，姬天皓一身戎裝鎧甲，英氣逼人，笑道：“你們總算起來了！”若離微微臉紅，“是啊，大家都好早！”
於是姬月和若離很快加入了探討，姬天皓先給大家粗淺地講解用兵之道，“行軍打仗陣法至關重要，上古以來，主要的陣法乃是方陣、錐形陣主進攻，圓陣防禦、疏陣用於散兵作戰，雁行陣則有利於發揮弓弩射擊。弓箭手要立於戰陣前方，而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大量的偵查兵，了解敵情……”
“唉哥哥，你直接講我們該怎麼攻破韶山關吧！”姬月打斷了姬天皓的侃侃而談，眾人也都點頭稱是。
姬天皓不好意思地笑笑，默然片刻，神情專注地繼續道：“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我們有四十萬大軍在燕山大營，二十萬調配到蕭涼手上，駐守在冀東。姬康號稱有大軍五十萬，實際上據可靠線報，韶山關守軍隻有二十萬，京城所有的兵力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十萬。我們雖然三倍於敵軍，也不能輕舉妄動地攻城。我已經著令下去，現在有大量的工兵開始在韶山關外挖掘壕溝，切斷護城河上遊的水源，使護城河乾涸，並且與外界斷絕聯係！這樣他們守不住十天，必然主動開門迎戰……那是我大軍從西麵攻入，蕭涼帶軍從東麵而來，將整個京城全部圍住，繞至北門關進京，雙麵夾攻……”
“的確是良策，可是……”姬月斂眉思索，“蕭涼能信得過嗎，哥哥隻是憑借龍脈神劍就把他收服了？我總怕其中有詐，而且冀東三州是軍事要地，你這樣大膽地交給他，先祖皇帝當年就是在冀東得勢，擁兵自重。蕭涼要是作亂，你我又該怎麼辦？”
姬天皓沉%e5%90%9f片刻，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看人一向來有自信，既然用了，就不可妄加猜忌。大勢所趨，他如果不識時務，我自有辦法讓他追悔莫及！”
“我還是不放心啊！”姬月不依不饒，“我們應該派人過去盯著他才好，免得橫生枝節了。”
“那我去吧！”若離聽他兄妹倆說話插不上，這時立馬站上前主動自薦，姬月登時一愣，還未等她開口，慕容清搶先反對道：“你湊什麼熱鬨，你自然是要留下來陪著姐姐！天皓大哥，還是讓我去吧！”
“那我也一起去！”慕容飛也挺身而出，雙手叉在%e8%83%b8`前，緊緊握著寶劍。龍行天見後輩們個個果敢無畏，但笑不語。姬月若有深意道：“阿飛留下來保護霜霜才是！離兒留下來陪我攻城，清兒自己去我也不放心，不如就映雪陪同吧？”
“啊……我？”南宮映雪像塊木頭似地呆住了，全然沒了行醫診病時的瀟然灑%e8%84%b1，望著姬月和慕容清，眼神交錯間，有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愫流轉而出……
“姐姐！”慕容清有些嗔怒地望著姬月，臉霎時紅到了脖子根，姬月擺手笑道：“好了就這麼定了，我和離兒練劍去了，你們可要遵旨哦！”言罷便拽著若離出了大帳，留下映雪和慕容清麵麵相覷，眼神相觸的一瞬間，又低頭回避起來……
入夜了，姬月卻輾轉反側，大戰在即，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卻如影隨形縈繞在心底。慕容清和南宮映雪已經出發去冀東了，姬月不知自己這樣明顯的撮合究竟對不對，一開始她也以為慕容清是對若離有好感，後來才知道，清兒之所以對她和若離默默付出，就是為了她倆不能有任何危險閃失，隻要姬月和若離分不開，映雪便沒有機會介入……
而慕容清一直是那樣迷惘於對南宮映雪的好感，一開始是歎息她不得所愛的同情，後來便會不自覺地被她所吸引，說不清道不明……卻讓慕容清更加難以啟齒，深怕說出來，便會成了姬月的替身……
感情真是沒人能解開的兩難，曾經秦朔風之於她，霜霜之於若離，現在映雪與慕容清。姬月偏過頭來看著熟睡中的戀人，此刻她多麼慶幸能擁有若離，兩情相悅，像是蒼天賜予的禮物。身邊那人均勻的呼吸讓姬月有些興奮不安，很自然地摟過若離的腰際，指尖在她的肌膚上遊走，甜膩的%e4%ba%b2%e5%90%bb在她的睡臉上蔓延……
若離在睡夢中有了本能的反應，右臂搭上了姬月的肩頭，人卻還是半睡半醒。姬月忽然注意到了她的右手掌心，蝕魂之毒雖祛，那個血印卻永遠留了下來，在黑夜中仍可看清淡淡的紅……她的手又輕輕撫過若離的%e8%83%b8口，那時義正堂追進北國行宮，若離挨了朔風一掌留下內傷。之後與姬月失散，心情沉鬱反複發作，直到現在都要常常吃藥調理……姬月忽然想起了許多，這些年若離有多少次在鬼門關徘徊重傷，連她都數不清了！隻覺得心裡一陣絞痛般地難受，該怎樣做……才能讓她的愛人遠離所有紛紛擾擾，再也沒有危險與痛苦……
靜夜的黑暗裡，姬月淚光閃爍，喃喃自語：“離兒，過了今年冬天，我們在一起就滿五年了。可不可以不要天下，隻要你一個人……”
若離在朦朧中聽到姬月說著什麼，然後她便感受到了熾烈的%e4%ba%b2%e5%90%bb，仿佛是要把她吃了一般，%e5%90%bb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月……”若離用雙手捧住她的臉，總算找到了呼吸的縫隙，“你剛才說什麼了？”
姬月淺笑：“我說我們在一起，快滿五年了！你還記得麼？”
“怎麼會不記得，好快啊！五年……”若離閉著眼，瞌睡著感歎道。“離兒，如果時光倒流，如果你知道和我在一起這般辛苦，你還會愛我嗎？”姬月認真地問道，絲毫沒有睡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辛苦啊，我覺得很快樂！”若離嘴角揚起迷人的弧度，“所以無論倒回什麼時候，我都要找到你，和你在一起。”
“嗬嗬，那你會救石林虎嗎？”
“不救，那種人就該死掉。”
“那你要怎麼和我相遇啊？”姬月考驗道。若離作思考狀，隨即答道：“用輕功，飛進皇宮找你。”“胡說！”姬月不客氣地反駁，“以你十六歲的功力，能闖進宮就是做夢。”
“那……我就到皇宮門口等你，一直等到你出來為止……”
姬月沉默了，她平躺下來若有所思，皇宮……皇位……戰爭……叛亂，紛雜的回憶在她腦海裡交織如麻，她開始驚訝於自己的不安，是變得懦弱了嗎？還是……
過了半晌，姬月忽然堅定道：“離兒，我再也不會讓你為我受傷了！”
“恩？我現在很厲害啊，不會受傷了……”若離含糊地答道，當時的她並不懂姬月話中的深意，再次墜入了夢鄉。
群山延綿，暮色蒼茫。天子軍大營外兩公裡，有一片白樺林佇於莽原之上。此處人跡罕至，空氣濯明。與洛雁湖相比，景致秀麗相當，舉目遠望，又多了一份天地遼闊，博大精深的感觸。
劍氣攜風激蕩的生硬從兩棵巨大的楊樹下傳來，大戰迫在眉睫，姬月和若離加緊修習“流風旋雪”劍。夕陽餘暉掛在樹影間，天邊流火絢麗，大地輕塵飛揚。兩人在樹下對陣許久，姬月手持龍脈神劍相擊，步步驚心難擋……她雖疼惜若離，但到了練功的時候，卻從來都是嚴苛至極。最後一式，龍脈神劍泛著淒白的光從眼底劃過，若離右手持劍因為疲憊而遲了半秒，猛一退避，那致命一招劃破了若離%e8%83%b8`前衣衫……
“離兒，你又輸了！”姬月收起神劍，笑得傲然自得。若離喘熄著，手抹去臉上的細汗，頗為鬱悶：“我明明已經練成了啊，為何總是打不過你？”她看著那把龍脈神劍，借口道：“一定是因為這把劍，妖劍通靈性，我的天賜寶劍卻很普通，這太不公平了！”
姬月眉毛一挑，竟灑%e8%84%b1地將龍脈神劍丟了過來：“那我們交換好了，龍脈給你用。”
若離一把接過，卻表情哀怨：“你又擺明了欺負我，這劍隻有你姬家人能用啊，它不認得我。”姬月笑意更甚：“哈哈，你試試看啊！”
若離握緊龍脈劍柄，緩緩運息，竟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