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靈活地從床上翻下，床邊就是橫放著寶劍的架子，姬月抽劍出鞘，時間來不及了！若離揮劍相向，兩把寶劍頓時發出激烈的碰撞，姬月剛從夢中驚醒狀態完全沒恢複，若離占得上風，寶劍直逼姬月%e8%83%b8口……真的要殺嗎？關鍵時刻若離眼底突然閃過一絲遲疑，劍走偏鋒隻劃爛了姬月%e8%83%b8`前的絲衣……

但是對於一個刺客來說，片刻的遲疑都是致命的！

姬月大駭，徹底清醒了過來，她瞪著眼前的刺客，正是那可以置人於死地的淩厲眼神，嘴角揚起輕蔑地嘲笑：“你殺不了我的！”

她來了……一頭黑發在劍風中狂舞著，一道道寒光如閃電般向若離劈了下來，若離立刻由攻轉守，而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受死吧！”姬月寒冰般的聲音刺痛耳膜，長劍直逼若離喉管，若離使儘全身力氣用左手抓住劍身，兩人抗衡著，鮮血漸漸從若離指縫流出……姬月一皺眉，將劍很抽了出來，若離的手頓時鮮血如注。

“誰派你來的？”姬月逼問道，若離不答，左手的劇痛連心，讓她幾乎想要放棄抵抗，掙紮著再次舉劍時，後腦勺卻突然被重物猛擊了一下，隨即聽見身後淩亂的腳步聲和盔甲摩攃的聲音，是援兵到了……除了禦前侍衛，連禁軍精銳都出動了，幾十號人迅速在姬月身前圍成人牆，若離膝蓋被人猛踢一腳跪在了姬月麵前……她淡然一笑，丟去了手中的劍，即刻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屬下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禁軍將士們都跪了下來，姬月麵若冰霜，怒喝道：“都給我滾起來！把刺客麵紗揭開！”

“是！”禁軍統領靠近若離，一把扯下了那層黑紗，那層殘忍的偽裝……這一刻，真相大白……

死一般的寂靜……姬月如一尊雕塑般佇立著一動不動，眼神由憤怒的冰冷，轉為不知所措的驚慌……姬月眼前升起一層薄霧，她無法看清，也不想看清那張視死如歸的臉，竟然是枕邊最愛的人！淚水如斷線的珍珠，無聲滑落，痛徹心扉……

“離兒……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陛下……對不起……”眼前的場景若離幻想過無數次，可是當它真的發生，當她看到姬月的淚水時，心卻不可抑製地抽痛，是在後悔嗎？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突如其來的震驚讓姬月幾乎要窒息了，她無法思考，情緒崩潰地吼了出來。

“陛下，我根本不是孝成庵靜空師太的弟子，趙世龍騙了你，我的師傅是念心庵天心師太！兩年前因為你的一道聖旨，念心庵三十個僧尼全被屠殺，石林虎是我們救的，可佛門弟子救人行善我們是無辜的啊！而我因為長得尚可入目就被趙世龍送進了紅樓，然後來到陛下`身邊……我知道陛下對我的好……可不殺了你，念心庵三十條亡魂，死不瞑目！”

“兩年來待在我身邊就是為了複仇嗎？你就那麼處心積慮嗎？”“不是的！”若離大聲否認道，“最初我是在等待機會，可是後來卻漸漸習慣了在陛下`身邊的日子，我想過放棄報仇，好好地服侍陛下，可是我……我隻要一想起師傅，就會備受良心的煎熬，這種矛盾掙紮的日子要把我逼瘋了！你是我的仇人，和你在一起，師傅九泉下不會安息的……”

“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怎麼辦！”姬月覺得心都在淌血，哭喊道，“你師傅安息了，就讓我來承受這種痛苦嗎？離兒，你說你很掙紮，可最後你還是選擇行刺我！我不明白，兩年來你一直想要殺我對嗎？你從來沒有一天把我當成是你的愛人嗎？！”

姬月哭了，撕心裂肺的哭泣聲，縈繞在墳墓般死寂的房間。她丟掉了手中的劍，那劍上還沾著若離的血。被劃破的絲衣在冷風中擺動，此刻的姬月看起來如此的單薄，如此脆弱……若離跪著一動不動，令她快要做窒息地哭泣聲終於漸止，然後她看見姬月走向自己，若離不敢抬頭，呆望著姬月的鞋。

“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真的想殺我嗎？”

若離把頭磕了下去，哽咽道：“若離無父無母，出身卑賤，曾搭救朝廷欽犯，身負尊師血海深仇……我對不起陛下，陛下的情意，若離今生難以相報……我……我真的沒有資格，成為陛下的愛人，請陛下賜死吧！”

若離低著頭，她看到有淚水滴落在地板上，和她滴下的血跡融為一體……姬月飄忽的聲音從頭頂傳下：

“帶下去……送入天牢！”

姬月頹然地坐在窗前，眼神空洞茫然，麵龐消瘦蒼白。桌上山珍海味的禦膳擺著沒動。她發著呆，心裡的一切都被掏空，隻剩下一個麻木的軀殼。已經兩天了，兩天入睡困難，醒來後發現枕頭都被淚水浸透了。兩天沒有上朝，把自己關在寢宮誰也不見，仿佛在等待時間的儘頭……宮殿裡到處彌漫著若離的氣息，她不在了，卻散落四周……偶爾傳來宮女的輕聲歎息，勸她多吃一點飯。姬月努力地吞咽食物，淚水竟會不知不覺地流下來……

有多久沒有這樣哭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姬月早以為自己是沒有眼淚的人了……

“陛下——”身後傳來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姬月轉身，看到了老太監鬆弛的臉，他俯身稟報道：“淩霜霜她……”

“她還跪著？”

“是啊，快半個時辰了。”老太監道。姬月失魂落魄的神態轉為煩躁不悅，下令道：“叫人把她拖走！”“是！”老太監轉身出去，姬月又陷入了恍惚的沉思。此時宮門外突然傳來了淩霜霜激動的喊叫：“陛下！求陛下放過若離吧！該殺的是我，是我唆使若離行刺陛下的，她不想的……陛下……陛下……”聲音越拖越遠，姬月倏然起身衝了出去，果然，宮門外淩霜霜掙紮著，兩個侍衛粗魯地拖著她，幾乎就要將她抬了起來。“放下她！”姬月阻止道，侍衛這才鬆開淩霜霜，這個女孩衣著淩亂，臉色憔悴與姬月不相上下，她爬到姬月腳下跪著，兩行淚水滾落下來：

“陛下，求陛下不要殺若離！霜霜求你了！”“你怎麼唆使她了？“姬月問道。“若離本不想行刺陛下的，是我……是我把那念心庵的舊賬翻了出來，刺激她去報仇，因為我……我喜歡若離，我不希望她和陛下在一起……霜霜罪該萬死！”“具體點，你和她說什麼了？”“我說……我斥責她忘記了師傅的仇，難道師傅對她十六年的養育之恩，還不如和陛下兩年的……魚水之歡……”

“嗬，說的有道理啊！”姬月冷笑道，“在她眼裡，我和那死去的師傅根本沒得比！雖然你這番添油加醋給她打擊不少，但最終做決定的還是她自己……你回去吧，再多說一句，彆怪我把你當刺客同黨！”言罷，姬月拂袖而去，再也不理會霜霜在宮外的掙紮呼喊，但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她又走到那張寬大的龍床前，陷入了往事的回憶。前幾日還在這張床上纏綿悱惻，她記得若離的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呼吸，還有她當時在姬月懷中莫名的痛哭……姬月似乎想通了什麼，隨即又看到龍床下的白毯上，隱隱約約的紅色斑駁沒有被宮女擦乾淨……

“離兒……”姬月忽然又想到若離被打入天牢已經兩天了，那裡關押著全國最凶惡的罪犯，犯人還沒上刑場就被拷打致死是常有的事！姬月心中一緊，飛速奔出宮去……≡思≡兔≡網≡

“說！石林虎在哪裡？”又一記猛鞭，伴隨著牢頭的嗬斥砸在若離身上，她被固定在十字架上，如同待宰的羔羊。鮮血從被打成一道道的衣服裡滲出，火辣辣的劇痛蔓延全身，痛得幾乎要暈過去了……“我已經說了無數次……我不知道！”“還嘴硬！”一雙極有力的手卡住若離的脖子，牢頭繼續吼著，粗糙的鞭子劃過若離的身體，“你是石林虎的同黨,潛伏在女帝身邊兩年，是何目的？”

“我不是他同黨，我殺女帝，是為我師傅報仇……”若離虛弱地辯解著，這時看到牢頭突然歪著嘴奸笑起來，肮臟的手鬆開若離的脖子，一把拍在了若離%e8%83%b8脯上，“你乾什麼！拿開你的臟手！”“哎呦，瞧你急的，這小臉兒都被打成這樣了還這麼俊啊！這當朝第一寵妃的滋味，兄弟幾個也想嘗嘗啊！哈哈哈哈”在場的男人頓時爆發一陣哄笑，除了牢頭以外，另外四個獄卒也掛著醜陋的奸笑走來，而牢頭已經把手伸進了若離的衣衫……“把手拿開！你再敢碰我一下，我要你好看！”手腳都被固定在十字架上，若離無助的反抗讓男人們更加興奮，如餓狼般一齊撲了上來……“放開我，斷子絕孫的畜生！”

“叫啊，早就被玩厭的東西，還指望女帝來救你嗎？繼續叫啊，哈哈哈……”

“住手！”一聲女子的厲喝從刑房門口傳來，獄卒們心中一顫，可怕的預感湧上心頭……鴉雀無聲中，正想對若離動手肆虐的牢頭戰栗著回過頭，姬月臉色鐵青，攥緊手中的寶劍走來，隨行的侍衛個個充滿殺氣……“奴才叩見陛下！”刑房內的獄卒們迅速跪下，誰都沒想到姬月竟有如先知一般出現在這危急時刻。寶劍一滑出鞘，一半的寒光晃著牢頭的眼，剛才還威風凜凜的男人現在如碩鼠般蜷縮著，大汗直冒。

“剛才用哪隻手摸的？自行了斷吧！”

“陛……陛下……我……”牢頭瞪大驚恐的眼，遲遲不敢接過寶劍，姬月氣極，自己拔出劍架在了他的脖頸上，怒喝道：“要朕%e4%ba%b2自來嗎？那斷的可就不僅僅是手了啊！”“是！是……奴才遵旨！”顫栗著接下寶劍，牢頭一咬牙，朝自己的右手狠狠砍了下去，“啊！”一聲慘叫過後，鮮血淋漓的斷手掉在了地上，姬月用眼神示意隨從，牢頭被拖走了。

刑房恢複了死寂，其餘的獄卒們嚇得大氣不敢出一下，眼前的一切還未讓若離從受驚中緩和，便看見姬月朝自己走來，若離偏過頭，不想直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疼嗎？”耳旁傳來的竟是如往昔一樣輕柔的關切。若離垂頭不語，委屈的淚水其實已經快要決堤。“離兒，彆鬨了，跟我回宮吧！”此刻的場景就像一對吵完架的夫妻，其中一方終於軟下語氣求和，若離的頭垂的更低了，虛弱地答道：“請陛下……賜死吧！”

“看著我！”姬月一把將若離的臉扳向自己，痛楚的淚水又從臉上滑落。“你就那麼恨我嗎？寧願死也不願回到我身邊嗎！”

“不是的陛下！我……我恨的是我自己！兩年前眼睜睜看著師傅、師姐們慘死卻無能為力……苟活下來以後，我早就喪失了生存的信念了，兩年來陛下給過我太多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所以我，一直不能狠心傷害你，我也早料到，我根本殺不了你……”

“聽著，念心庵的事不是我本意，聖旨是我下的，但根本沒料到石林虎會逃到佛門之地去，不然我一定會權衡，不會對念心庵的師傅們痛下殺手！那趙世龍，把人都殺光了才稟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