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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繚亂 令尹天闌 4324 字 2個月前

苦於沒有渡船,剛想跳入冰冷的河水中,就被一箭射中了肩膀。小傷而已,可就在絕塵這一愣的時候,又一箭射了過來,他來不及伸手去擋,就被刺傷%e8%83%b8口,倒在水中,血液霎時染紅了河水。

薩日琪眉開眼笑的命下屬將馬後不省人事的圖蘭綁來:“非兒,你真是大功一件!”

名喚非兒的俘虜從馬上跌下,這樣劇烈的運動使他的體力嚴重透支,隻能在地上匍匐,抓著薩日琪的褲腳,小聲說了句:“王……”

後者一臉嫌棄:“你這%e6%b7%ab*貨又用自己下麵去滿足男人了?臟死了,滾開!”

毫不留情的一腳踏在非兒%e8%83%b8口,使其吐出了一大口混著白液的血。

“惡心,滾開!彆讓本王看見你。”隨後薩日琪命人將非兒扔了出去。

“始亂終棄,忘恩負義,還真不是蓋的。”景炎君低聲咒罵,握緊了雙拳。

“嗬,南朝皇帝的寵妃還真是美,要是被一群人,像非兒一樣被折磨會多美?真想聽聽那美妙的慘叫。”說著,薩日琪解了圖蘭的%e7%a9%b4,名幾個心腹押著他,開始解他的衣帶。

“薩日琪,朕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就此罷手,還朕圖蘭,朕絕不殺你,保你享儘榮華富貴。”

“本王寧可享受美人。”

“放開我。”圖蘭沉穩的抗議埋沒在了薩日琪狂妄的笑聲中,後者將手探進圖蘭的領口,驚得圖蘭閃身一躲,撞在鉗製自己的大漢身上,又彈了回來。被薩日琪挑逗茱萸的羞恥讓圖蘭直想殺人:“放開我。”不是激動的感歎句,而是陳述。

薩日琪被圖蘭的氣勢逼退一步,就在這個空檔,圖蘭眼睛都不眨的低頭死磕在凍得發硬的土地上,鮮血一滴一滴自額頭的傷口流著,但圖蘭卻毫不在意的再次磕在地上。

那壓製圖蘭的兩個大漢終於反應過來,拉緊圖蘭的身體,不讓他再動,這樣自殘的行為是圖蘭保全聲節的唯一途徑,觸目驚心的血跡看的景炎君內心揪痛不已,他該怎麼救他?

“賤人,你弄臟了本王的新袍!”薩日琪哪在意圖蘭的死活,隻關心甩在自己外衣下擺那幾滴極不協調的血跡,越想越氣,一巴掌摑在圖蘭臉上,打得後者耳朵一轟,就倒在地上無力掙紮。

“薩日琪!”景炎君大吼。他向來捧在手心,甚至不舍得大聲凶他的可人兒,竟然被這個肮臟的男人毆打。話中提及的男人剛想回頭反罵,卻因%e8%83%b8口的劇痛而動作停滯……

……奇怪,他的前襟為什麼是紅色,明明是新做的外袍……血?暈圈還在不斷擴大,他中箭了……

來不及抬頭去看是誰襲擊了自己,眼前一黑就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死不瞑目。

“王!!”被扔在一邊的非兒撕心裂肺的喊著,顧不得身上的痛楚,連滾帶爬的衝到愛人身邊,將薩日琪的頭放到自己的%e8%83%b8口,不停地拍著那尚有餘溫的臉頰,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那逐漸冰涼的身子:“……你不會死的對不對,你醒來啊,你還要打罵我呢啊……”

站在山頂的那人並沒有因為這癡情而可憐的人而手下留情,一聲令下,萬箭齊發,但非兒卻並未倒下,始終保持著抱著薩日琪的動作,宛若一具石雕。

“他是真心愛著薩日琪的吧。”

“嗬,朕看他隻是單純的受虐欲。”事後圖蘭與景炎君談到此事時這樣說道。

唯一的王被殺了,其餘的士兵自然也沒有了戰鬥的理由,全部繳械投降,卻被景炎君下令誅殺。

“你還真是個暴君。”哈倫漠視著被鮮血染紅的土地,抱起已經嚇傻的圖蘭,對麵前的景炎君說道。

“你也不賴,%e4%ba%b2生弟弟被人侮辱,竟能保持平靜到最後才出手。”景炎君笑不出來,橫手奪過圖蘭攬在懷裡,輕撫著他多災多難的額頭,傷口已經停止流血,但仍舊恐怖的駭人。

直到回到景炎君的懷抱中,圖蘭才驚魂未定的哭出來,傷口的痛楚與心中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景炎君隻是溫柔的撫著他的頭:“彆怕,都過去了,朕在你身邊。”

“嗬,景炎君,我真想殺了你。”哈倫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醋意,笑著說道。

“哈倫,收起你的敵意,現在圖蘭需要療傷,朕無暇計較。關於斥晏的領土分割問題,可以擇日商討。”嗬,他最反感與人共享了……無論是江山,還是美人……

望著那逐漸遠去的背影,哈倫終於卸下所有偽裝,麵無表情的從嘴裡擠出一句話:

“這塊沾滿人鮮血的土地,我才不要。”

——

圖蘭的額頭終於因為他自己不愛惜生命而留下了疤痕,結痂%e8%84%b1落後,那層嫩粉上有著始終抹不去的傷痕,雖然不算特彆深,但始終印刻在景炎君心中,無法消去,也是一道永遠無法逾越的坎兒,這是他沒有保護好他的證明,他內疚。

一連幾天,景炎君都沒有去未央宮,弄得圖蘭心裡空落落的,以為是自己被薩日琪輕薄而惹他不開心,頓頓吃不下飯直到景炎君被白瑪求著去了一趟,這才肯喝點燕窩粥,不然非餓死不可。

“景炎,你生氣就說出來,打我也好,彆隻留我一個人。是我沒用,被人劫走要挾你,可我……”

景炎君聞言剝葡萄的手停滯在空中,強忍著顫唞將果皮撕下,喂到圖蘭的口中,輕撫著他沾了淚漬的臉,不禁歎了口氣:“是朕無能才導致你這般,怎可怪你,莫要職責。”言辭冷冰冰的,恢複了那個威嚴皇帝的一絲不苟。

圖蘭索取不到溫暖,%e8%83%b8口撲通撲通跳的難受,轉過去不想再理他,心裡卻又在期待他能抱住自己。

景炎君最終還是沒有,隻是蓋緊了他的被角,圖蘭突然覺得很委屈:“你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不要我,真的是……嫌棄我臟嗎?”

景炎君止住了腳步,複又前行離開,宮中燭火搖曳,哭聲淒裂,景炎君站在門外,心痛的聽著裡麵因痛哭而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聲,很有衝進去,將那人摟在懷裡好好疼愛的衝動,隻是他不能……

重傷未愈的絕塵陪伴在景炎君身側,躊躇了許久才開口:“皇上,您是陷進去了嗎?”

“嗬,沒有。朕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怎麼可能過早放手這株纖草,又是美人,何樂而不為?”

那你眼中的猶豫是什麼。若是沒動心,會日夜守在中毒的他身邊細心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給他需要的?若是沒動心,會在養心殿內安置軟榻讓他陪在身旁?若是沒動心,會在他再次受傷時淚流滿麵?

絕塵望了眼雕花的宮門,像是視線能透過它看到裡麵一樣。

圖蘭,你真是個苦命的人……

景炎君離去後,圖蘭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就算罵他也好,至少讓自己知道他是在氣什麼啊,就這樣一言不發的走了,要他怎麼辦?自己在這宮中,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難道真的要孤獨終老了嗎……

圖蘭精神不振,食不下咽,白瑪勸著逼著多少能保證每天灌下一碗牛奶,不至於餓死,可這點營養夠什麼,圖蘭本就瘦骨如柴,這下更是要虛弱致死的前兆,這還了得。

事情唯一的轉折是在新年時景炎君宴請朝臣與後宮嬪妃的聚宴,近半月沒說過話的圖蘭倏地從榻上做起,詐屍一般,下地就要準備,卻因雙腳無力而跌在地上,白瑪立刻過去扶他,心痛的責怪道:“你都什麼樣子了,還想著那個男人!他與妃子整日歡樂,你卻人不人鬼不鬼的折磨自己,究竟值不值得啊!”

“……他有一群妻子,而我卻隻有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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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這麼說,白瑪卻還是依照圖蘭的意願為他裝扮,毫無體力可言,硬是灌下幾碗熱湯讓自己勉強打起精神,臉色蒼白駭人,就命宮女為自己化濃妝遮掩。白瑪心疼,現在圖蘭是拚了命的想要挽回景炎君的心,被他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是不是景炎君無動於衷,他就會死?

血紅的朱丹襯得圖蘭臉色更白,卻有一種妖姬的錯覺,圖蘭又是極好麵子的人,即使再虛弱,也會偽裝出強勢的樣子,越是痛苦,偽裝的越深,卻不得不令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便更加痛苦,循環往複,怎樣令人不心痛?

白瑪為圖蘭換上與那件華麗嫁衣顏色相差無多的外衣,這是當初他與他第一次見麵時的顏色,再無情的人也會念舊情吧。

白瑪去找了絕塵幫忙,在這宮中隻有他一人能聽懂自己這蹩腳的漢語,人又相當不錯,應該會幫助自己。

雖然絕塵是景炎君的手下,可他心裡還是可憐這個苦命的王爺的,白瑪又苦苦相求,心一軟,就答應了。

“不用了,我能自己走。”圖蘭強扯出一個笑容,仿佛眼裡的玫瑰凋零前最後一刻的美麗一般,脆弱而豔麗,咬著牙,一步一步朝禦花園走去,就像失去尾巴而化成雙%e8%85%bf的人魚一般,每一步,都滿盈這血與淚。

“哎喲,這不是圖蘭王爺嗎,聽說您最近矯情的不想吃飯,那還來赴宴做什麼,莫不是以為失了寵還能再奪回皇上的心嗎?”一位貴人的冷嘲熱諷,這並未讓圖蘭太過介懷,反正她說的也是事實,隻是失寵這兩個字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這麼多天來,他一直沒有勇氣麵對現實,外人卻看得清清楚楚,真的是他在自欺欺人嗎……

不!他要景炎君%e4%ba%b2口說出不愛這兩個字才會死心!他現在還不想放棄……

圖蘭努力不去在意那些冷嘲熱諷與白眼,被宮女領到了自己的位置,聽著那些宮人們的“竊竊私語”,心裡很不是滋味,直到坐下才開始大口呼氣,他已經挺不住了,為什麼還是見不到他……

白瑪知道他難受的緊,不做痕跡的移到他身邊,讓他的肩膀靠著自己,以不至於倒下,見桌上有酒,立刻斟了一小杯給圖蘭暖身,多少還能再堅持一會兒,甜辣的感覺自喉嚨直到胃底,腹中無食的圖蘭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的惡心,難受的幾乎想死去,但他必須等……等到那個男人來。

一陣睡意襲來,圖蘭靠在白瑪的身上淺淺睡去。他似乎做了一個夢,他慈祥的父王微笑著朝他伸出手,對他說:“來,圖蘭,世間太紛擾,到父王這兒享受清靜吧。”

他想。

毫不猶豫的伸出的手突然停滯在空中,猛的縮了回來:“不,父王,我不能去。”

“因為那個男人?他傷你這麼深,你卻還是愛他?我的乖孩子,其實你是尋求解%e8%84%b1的,不然也不會看到父王。”

“那邊……快樂嗎?”

“無憂無慮,有情人得以終成眷屬,永遠廝守。”說著,從老可汗的身後走出一位美麗的女人,圖蘭看不清他的臉,但他隱隱的能感覺到,那身形曼妙的女子是他的母%e4%ba%b2。

“父王……”

圖蘭終於再次伸出了手,就在即將碰觸到老可汗虛幻的手時,突然被人大力推醒過來:“王爺,景炎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