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1 / 1)

八歲的他,濃眉大眼,笑的憨厚老實,絲毫沒有這幾年眉目裡隱約閃現的淩厲,似乎依舊是他的跟%e5%b1%81蟲,給塊糖就能嘻嘻哈哈樂個半天。

他覺得,不是這樣的,即使自己不希望,但事情不是這樣的。

接到郭昔回國的消息,就猛然想起來,她妹妹以前幫FBI做過事情,破案肯定和國內的私家偵探不能比,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打了那通電話。

等待回音的時間裡,他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如果給的結果還是一樣,就放棄。

但是聽到那句“我妹妹說,你弟弟應該是他殺”的時候,他的心裡綿綿麻麻的開始疼的不行。

他要給弟弟報仇雪恨。

隻是目標,還是自己的家人。

這操蛋的世界啊。

郭昔惋惜的歎了一口氣,看向還在研究的喬初初,搖了搖頭,“這件事,想來也是他們家族內部鬥爭引起的,他很疼他這個三弟,估計很難過。”

她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大戶人家就是這麼麻煩,尤其是這種一份家業好幾個孩子爭的家族。

她沒想到,乾俊一還會再來找她。

郭昔當天要跟一個國內的合作商談事情,把她一個人放在外麵又不放心,糾結來去,卻被自己妹妹給嫌棄了。

“老哥,我們去公共場合喝杯茶,你緊張什麼啊?”

得,養了個白眼狼。

乾俊一的長相是那種放在哪裡都平地一聲雷的人,她周旋在餘青書和齊思昊之間,還有郭昔這個哥哥,全都是人中之龍,長相絕對當紅影星的級彆,但是看見眼前這個一身淩厲氣質默默喝茶的男人,她還是驚豔了一下。

對方顯然不是喜歡客套的人,開門見山的問到:“喬小姐說我弟弟是被人謀殺,可否幫我到底,查出凶手?”

抿了一口凍頂烏龍,厭惡的撂在一旁,和她家普洱差的也太多了,清清嗓子,“乾先生就這麼信任我,萬一我是錯的,傷害的是你們一家人的情誼。”

顯然沒想到她會用情誼這個詞,眼神明滅不定了一會,喬初初清楚的看到他眼中有點濡濕,繼而低笑了一聲,言語裡掩飾不了的落寞,“喬小姐心裡明白,情誼這個詞對我們來說多蒼白,你是郭昔的妹妹,我自然信你。”

兩個人約好明天一起去案發現場看一看,喬初初%e8%85%bf腳不便,說要等郭昔來接她,對方也沒有過多的殷勤。

離開雅間的時候,喬初初聽見這個掌握了半個金錢帝國的男人站在逆光裡,輕飄飄的說,“不瞞你說,在齊聲去世的這些日子裡,我總能聽見他哭泣的聲音。”

那個曾經口口聲聲哥哥叫著的少年,滿頭大汗的打完籃球被老爺子大罵不務正業的孩子,喜歡在打雷天裡爬上他的床的弟弟,在一個夜晚永久的離開了他,安詳閉著的雙眼,卻充滿了那麼多的不甘。

去世前的那個下午,他還跟乾俊一說,“哥,我要陪你一起打拚,長風本來就應該是你的。”

老頭子去世以後,他是真正意義上,他唯一的%e4%ba%b2人了。

回家的路上,郭昔聽見喬初初的轉述,也沉默了一會。

喬初初也沒有在意,拿出手機想跟齊思昊發個短信,晚上出去吃頓飯。

“我在美國認識俊一的時候,他還很開朗,是現在小姑娘都喜歡的那種運動型男,愛說愛笑,插科打諢哪裡都有他,”趁著紅燈,他環視了一眼車窗外冷漠經過的人群,“這次見到他,真的是,老了很多。”

那種蒼老是靈魂上的,讓人遠遠一看,就知道他不開心。

這就是這個世界,冷漠無情,時光容易把人拋,被每個人都拋到了空裡,風霜雨雪,給人印上無法磨滅的皺紋。

這邊有人感歎滄海桑田,物是人非,那邊有個人卻摸著下巴琢磨怎麼有個女孩還不聯係他。

雖然是他主動追的喬初初,但是長久以來他都是鐵麵無私老關公的形象,那些甜甜蜜蜜的情話他也說不出來,望著手機屏幕,心裡有點暴躁。

李程程敲門進來,手裡一遝厚厚的文件放在桌子上,“齊隊,這是上麵發下來的文書,關於前段時間肖其朗的案子,還有入室搶劫初初姐的罪犯已經判刑,因為沒有造成太大的經濟和人身損失,所以判的也不厲害。”

收了收心思,仔細的翻閱著文件,確認無誤後,對著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繼續去工作吧。”

轉身要走的時候,齊思昊突然叫住了她。

疑惑的回頭一看,自己隊長居然千年不見得吞吞吐吐起來,但是李程程是誰啊,破案她不行,關於談情說愛,她可是一把好手,一眼就看出他想問什麼,俏皮的笑了笑,“初初姐前幾天還跟我說,海寧路那邊的魚火鍋看起來好好吃,隻是沒有人陪她去吃,真是太遺憾了,對不對?”

說完,也沒想聽什麼謝謝,反正等下去隊長也隻是虎著一張臉,斜斜看她一眼說她多管閒事。

她也喜歡圓人姻緣不是。

心情極好的哼著小曲坐會座位上,林子龍好奇的看著她,“什麼事啊,這麼高興?”

得意的看了他一眼,“還能什麼事啊,鐵樹開花了唄。”

當然,你要是也能開朵花,我會更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初戀很可憐

廚房裡郭昔無精打采的煎著牛排,心裡無限感慨,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怎麼妹妹談了戀愛,連頓晚飯都不願意跟他一起吃了呢。

一個小時前,喬初初接了電話就出去了,那含羞帶怯的表情,傻瓜都能猜出來,肯定是另一支牙刷的主人打來的電話。

掛掉電話也不顧他這漂洋過海來看她的%e4%ba%b2人,換了衣服興衝衝的就跳走了,沒錯,一條%e8%85%bf不好使,連幫忙也不用的跳著走了。

真是,太沒出息了。

環境極佳的西餐廳裡,喬初初揶揄的說道,“大隊長今天心情不錯啊,居然放血來這麼貴的餐廳,我簡直受寵若驚啊。”

對於某人的大驚小怪外加不真實吐槽,齊思昊已經完全無感了,隻是寵溺的笑一笑,把手裡切好的一盤牛排換給她,“趕緊堵上你的嘴。”

吃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來乾俊一的案子,含糊不清的說到:“對了,我這幾天不是休假嗎,我哥的一個大學同學啊,他弟弟被判為自殺了,但是我看了,明明就是他殺,所以我明天去跟他看一看現場。”

喬初初真的算不上一個有憂患意識的人,她總是自然而然的在偵破過程中把自己的生死放在這些命案裡麵,這就是郭昔他們不同意她做這一行的原因,因為她看不透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

齊思昊就不同,雖然是個正義感極強的人,但是多年的人情世故讓他明白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現在聽喬初初要出去私自調查,本來長的就很有氣勢的眉毛擰在了一起,“我覺得這麼做不妥,既然已經結案了,你何必去趟這灘渾水?你私自調查,很可能遇到危險,我覺得你還是推掉吧。”

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一直以來,齊思昊在她的心中都是頂天立地的正義使者一樣的形象,他是她見過的最適合當警察的人,本來在她的心中,做一名警察,把每件事情都查的水落石出是她的天職,一路走來,有那麼多人交她避重就輕,學會保護自己,再去救助彆人,她都沒有聽從。

現在,齊思昊這樣講了,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能承認自己錯了,因為自己根本沒有錯,但是那個心愛的人就這樣一字一句的確定這件事情不可行,是否就真的不可行。⑧思⑧兔⑧網⑧

察覺到她情緒的波瀾,齊思昊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兩個人相顧無言的吃完一頓本該柔情蜜意的晚餐。

真不是滋味,喬初初想。

齊思昊是打算去看電影的,雖然他覺得那種人生嘈雜的地方實在是沒什麼好去的,但是李程程說了,所有的女孩子都希望和自己的愛人去看一場愛情電影,無關內容,隻是很有情調。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汽車停在她的樓下,她也沒有馬上下車,她還在想著兩個人剛才的思想分歧。

“初初,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齊思昊說著,手上無意識的亂翻車裡的抽屜,幸運的找到一支煙。

他看了看旁邊,自己的女朋友滿臉的迷茫,多像是當年的自己。

“你覺得,既然選擇了做警察,那麼在入職的那一刻,就應該想到了,我要鞠躬儘瘁,舍己為人,而不是像我說的,把彆人的生死放在自己之下,你覺得這樣很沒意思,”他打開車窗,點燃了煙,“事實上,我也覺得,真是沒意思透了。”

難得聽見他這樣頹廢的時刻,不同於破案遇到困境時的暴躁,這時候的他,真的有氣無力,像是不得不妥協。

“我剛剛進刑警的時候,也不能理解這種模式,心想怎麼會有這麼虛假的人呢,嘴上說著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血犧牲,辦案的時候卻要選擇最安全的方式,哪怕最後是失敗的。”

“那時候的我,想證明他們是錯的,於是什麼事都往前衝,挨了子彈也要往前衝,然後呢,然後我的認知也死了,我師父也受了傷,簡直是,輸的太慘了。”

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經曆,喬初初心疼的看著他,聲音溫柔的問道:“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改變了想法嗎?”

他看著麵前的姑娘,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想要拯救所有的人,勇敢又美麗。

“那時候,我就明白,我們是警察,隻是一種職業,我們沒有因為這個職業變成了神,也不是救世主,如果我們殉職了,就對不起之後發生的千萬件案子的受害人,因為我們選擇了為一個人犧牲,卻放棄了保護其他人的義務。”

“所以我希望你也是這樣,選擇最安全的行事方法,我們可以嘗試,但是不要太早的放棄自己生活的權利。”

這大概是他這一輩子,說話最多的一次了。

車廂內再次陷入了一種沉默。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說服這個倔強的女孩,說實在的,世俗不應該侵染她,但是為了生存,卻不得不接受侵染。

沉默了一會,她突然綻放明媚的笑顏,“我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但是,我還是選擇相信自己吧,我不想,把日子過得像做夢一樣,隻選擇自己喜歡的,因為這個世界,最多的,就是我不喜歡的,我還是選擇竭儘我所能去救活彆人,這是我生來的任務。”

她說的話,字字停頓,字正腔圓,像是在用每一個咬字來證明自己的絕心,驅散自己的恐懼,也是在安慰那些愛著自己的人。

前路迷茫,我知道有多艱難,但是這是我自己的路啊,人生啊,哪有那麼多可以選擇的時刻。

看著她,隻能看著她。

齊思昊終於又明白,喬初初大概是這世界上最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