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1 / 1)

以婚為鑒 湜沚 4326 字 2個月前

剛跟顧容認識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笑個半天。結婚以後,兩個人一起曬衣服。她把衣服掛在衣架上,顧容晾出去。顧容買的生日禮物她不喜歡,一把推開。把顧容氣得火冒三丈,卻還是咬牙切齒地拿去換。

正愣神間,瞥見顧容吃完,便說:“你回酒店吧。”

顧容確實有點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交代了幾句,便收拾東西要出去。正好碰上孟黎的姑姑趁著上班前來醫院看看。她不相信似的,還揉了揉眼睛,詫異地說:“咦?不是小容嗎?”

顧容立刻笑著叫了一聲:“姑姑。”

孟學致在一旁說:“他來了兩天了。昨晚就是他在醫院守著的。”

聞言,孟黎的姑姑看看孟黎,又看看顧容,心知肚明似的:“難怪……小棠還跟我說你給她打電話,原來是這樣。這是要回去休息吧?快去,快去。我坐一會兒就要上班了。”

顧容便說:“那我就不陪您說話了。”說完,轉身出去。

孟黎的姑姑望著顧容出去的背影,半天感歎一句:“小容,還是挺有心。”

孟學致的想法其實和趙素秋類似。他們活到現在,經曆過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如果說有什麼體會,那就是人無完人,事無完事。這個世界上,每一件或大或小的事,總是充滿了遺憾。

而年輕人,有時候太看不開。

他覺得顧容曾經犯下的錯的確不可原諒。而什麼是婚姻?就是即便一個人犯了錯,傷害了另一個人,也要兩個人一起麵對,一起承擔。這種寬容也許要經過幾十年才能獲得。

看看快到點,孟黎她姑姑要回單位就叫孟黎送她下樓。

孟黎知道姑姑是有話想說,便跟出來。

“我上回跟你說你爸媽希望你留在家裡,其實也是擔心你一個人山長水遠的沒人照顧。看到你和小容現在這樣,我放心,你爸媽應該也放心。”

孟黎趕緊澄清:“沒有,我們現在就普通朋友。”

“小黎。他錯了錯了,你鬨也鬨了,兜了一圈,重新回到一起,也沒什麼不好。你彆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人活一輩子,總得找個伴。其實不用要求太多,對你好,對你爸媽也好,這就夠了。”

孟黎低著頭,沒說話。

“你彆小看這一個好字。一個男人,想追你,會千方百計對你好。關鍵是過了那個階段,還能持之以恒地照顧你,又能照顧你的父母,那才是真好。”

“我已經有了一個男朋友。”孟黎這句話卻說得很沒底氣。她沒把握跟林一白是不是仍舊是男女朋友關係。而且,她突然有個想法,就算最後跟林一白在一起,是不是依然會走上跟顧容的老路?

孟黎她姑姑歎口氣,說:“唉,你和小容,真的是……可惜了。”

這幾天,孟黎也大約感受到她爸媽對顧容態度的變化,加上姑姑又這樣說。不禁想大概在老一輩人看來,夫妻,總是原配的好。

——————

三天以後,孟學致的胰腺炎得到控製。醫生檢查以後說膽結石十分嚴重,請家屬考慮手術摘除膽囊。

趙素秋簽署了手術同意書。手術安排在第二天。

那兩天孟學致的情緒本來已經好很多,聽見說要手術,突然又失落起來。不太說話,也不太有表情。

孟黎好幾次偷偷看她爸,竟然從孟學致臉上看出了緊張,以及害怕。

雖然醫生一再強調隻是小手術,基本上沒有風險。大概要做手術的人,想起身體被割開,拿出一個器官,總是難以安心的。

她竭儘全力想安慰她爸,說一些好玩的事情來分心。可是孟學致始終興致不高。低落的情緒一直持續到進手術室。

出來以後,孟學致整個人反而輕鬆了。

孟黎和顧容輪換守夜,趙素秋每天換著花樣地燉湯。到孟黎假期結束時,孟學致差不多也可以出院了。

臨出院那天,孟黎突然接到林一白的電話。

他在電話裡說:“叔叔在哪家醫院?我現在打車過來。”

☆、第五十八章

林一白終於還是來了。

從孟學致做手術到出院,其實才一個星期而已,孟黎卻覺得像過了幾十年那麼長。這幾天裡,擔心過,著急過,心疼她爸媽到手足無措。每一寸微小的情緒都被放大,從腦子裡,四肢百骸上碾壓而過。

現在再回首,真像滄海桑田了一樣。

林一白現在跑來,代表什麼呢?代表他對自己的關心?代表他不再計較顧容的存在?

可是這幾天裡,孟黎幻想過很多次他突然出現的畫麵。夜裡一個人經過寥落大街的時候,在手術室門外等著的時候,甚至出電梯的一刹那,幻想他突然到來。

希望過,就會有一次次的落空。

而失望和等待會讓人灰心得再不敢希望。

有一個念頭,她恥於向任何人啟齒。蘇沅的媽媽生病的時候,林一白二話不說就跑去照顧。可是輪到自己的爸爸,林一白卻在跟她置氣。兩相對比,讓人格外心酸憤怒。儘管覺得這個念頭顯得十分小氣,但是卻放不下,跑不掉。就像跗骨之蛆一樣盯著她。

所以,現在來,還有什麼意義呢?

孟黎拿著手機,三兩步走到病房外麵,望著雪白的牆壁,說:“我們已經出院了……”頓了半晌,又加一句:“遲得太久,就不必到了。”

說完,掛上電話。心裡像刀割過一樣。

電話忙音像一滴一滴冰冷的水打林一白在心上。他不知道這幾天孟黎經曆過什麼,他以為隻是錯過了幾天而已。然而,幾天已足以讓一切成定局。

他突然覺得後悔與恐慌。他是不是%e4%ba%b2手把機會讓給了顧容?!

——————

孟黎他們收拾完東西,回到家,吃了個午飯。便準備去機場。

顧容大概積壓的事情多了,一直在打電話。吃飯的時候都沒閒下來。

下午三點的飛機,剛吃完,孟黎和顧容就拎了行李要出門。走到門口時,孟黎說拜拜,好像隻是出去逛街一樣。說完以後,心裡卻空落落的。因為她十分清楚她並不是出去逛街,而是去遠方生活。

趙素秋和孟學致都送出來。每個人的表情都平淡而正常,離彆卻像卡在喉間的刺,取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你們不要送了。”孟黎又跟她媽說:“看著我爸點,千萬彆讓他再喝酒。”

然後帶上門,進電梯,出了小區,上的士。

整個城市像一片快速掠去的灰色陰影。

進機場,托運行李,過安檢,在候機廳等著的時候,孟黎看到林一白發來的短信:“你在哪裡?”

她想了想,編輯一條過去:“我回帝都了。”

——————

林一白其實來得匆忙,行李都沒來得及帶,卻在機場買了不少帝都的特產,想著去孟黎家總不能空手。

茯苓餅、果鋪、烤鴨。

他兩手拎著這些東西,一邊排隊等的士,一邊將所有東西掛在一隻手上,以便騰出手來打電話。

電話裡,孟黎跟他說:“來得太遲,就不必到了。”

的士多,排隊的人往前就走得快。他很久沒動,前麵空出長長的地方。後麵的人不耐煩地催他:“走不走?”

他側過身,木愣愣地讓後麵的人先過去。一個人像傻瓜一樣,拎著一大堆東西,在拐角處站了好久。終於從隊伍一側退出去,重新走進機場。◎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是他第一次來孟黎長大的城市,連機場都沒出,就轉身離開。

他突然不知道該去哪裡。一個人坐在乘客休息的鋼椅上,看機場裡來來往往的人。大部分推著手推車,上麵堆滿了箱子。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後來就看見遠遠走來兩個人。

一男一女。都高挑顯眼,在人群裡,像突然而至的一陣春風。孟黎穿著雙口袋白襯衣和黑色破洞牛仔褲,看上去纖細又挺拔。手上拉著一隻黑色小旅行箱。她和顧容拐了個彎,朝航空公司櫃台走去。

林一白遠遠看著兩個人托運了行李,然後走去安檢口,最後逐漸從人群中消失。

他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盯著孟黎的回複看了一會,才起身去售票處。走的時候,購物袋全部沒拿。因為東西太多,一袋烤鴨漸漸滑落,掉在地上,發出塑料袋的摩攃聲。

——————

兩個半小時的飛行時間。下飛機以後,顧容說要送孟黎回去。她拒絕:“你還有事情,我也還有事情,而且也不順路,就不虛客套了。”

顧容突然牽起她的手:“不是客套,就是要看你平安到家才安心。”

孟黎輕輕地抽出手——顧容卻使勁握著,不讓她動。

孟黎隻得說:“沒什麼不放心的,打個車而已,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我到家給你發短信。”

顧容不再堅持,便說:“好。但是你要答應我,以後我約你,除非真的有事,不然不推%e8%84%b1。”

孟黎點點頭:“嗯,好。”

顧容微微昂著頭,嘴角不由得扯出笑容,眼睛裡亮得像有星星。

——————

回到帝都以後,孟黎一連加了兩個星期的班。與新單位那邊的人還見過一次麵。

因為網點沒有人事權,她的辭職報告直接交給支行。分管的副行長特意找她談了一次話。希望她再考慮一下。

大概每家單位都是如此,進去的時候百般不容易,想走的時候又要麵對各種挽留。

孟黎回答得婉轉,但去意已決。支行領導也就不好再說什麼。畢竟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不至於少了誰就運轉不下去。於是讓她做滿一個月再離職。

離婚以後她一直租房住。手上其實有一筆錢可以付首付,於是趁著這段時間,下班以後找中介開始看房,打算買一套二居室一個人住。

忙起來甚至不記得有多久沒跟林一白聯係過。

——————

林一白回到帝都後不久,接到他在法國的朋友的電話,提醒他的居留證即將到期,趕快回來辦理續簽。

他因為在法國購買了一個小酒莊,當時申請的是兩年的居留證。兩年以後又自動續了兩年。現在四年將滿,即將到期。

朋友提醒他,其實他在法國已經居住超過三年,可以申領十年的長期居留。

買酒莊的時候其實沒想移民,也沒想掙錢。就是蘇沅去世以後,常喝酒。好像喝酒是唯一的解%e8%84%b1一樣。有兩回酒精中毒送到醫院打點滴。第二次從醫院出來,下定決心不再那樣喝酒。便將一腔熱情轉化到釀酒上。

手頭又有點閒錢,一時興起,便跑到波爾多買了一個瀕臨倒閉的小酒莊。其實去法國買酒莊的中國人不少,有一套完備的程序,操作起來一點都不複雜。彼時國內又開始時興喝紅酒,甚至出現專門賣酒的分類垂直網站。經過彆人介紹,他的酒莊就向這些網站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