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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多救不過來了。”

“不會吧,我記得那天嚴醫生打電話給院長說是他弟弟的情況有變,要提前做移植手術,他當晚就住院的。”

“這我怎麼清楚,不過,我聽說那段時間來看肖總的人絡繹不絕,就是不見院長的身影,去幫他打針換藥的護士每次都是很花癡的一陣陣心疼。”

“照你這麼說,院長竟然不光是瞞著他弟弟甚至還瞞著肖總做的移植手術,怪不得嚴醫生讓我們對他弟弟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準提,可是我一直以為肖總是知情的,竟然還讓院長一個人住院,你不知道,院長做的是骨髓移植手術,那可是比一般的造血乾細胞移植手術的風險要大的多,而且,而且,聽說做完手術足足昏迷了三天。”

程瀚悄悄地躲在被窩裡麵屏住呼吸不落下任何一句話,卻因為憋悶的太久呼吸有點不暢通生生咳嗽出來。

外間煲電話粥的小護士一下子禁了聲掛斷了電話。

程瀚蜷縮在被窩裡麵各種感情交織在一起,一直以為他可以幸運的活下來是上天的恩賜,是上天舍不得在奪去媽媽之後再硬生生的從爸爸的身邊連帶著他也奪去,那段時間看著程以凡兩鬢迅速斑白的頭發和蒼老的神情,他恨不能活到長命百歲,他從來沒有像幾個月前那樣渴望著活下去,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份延續的生命竟然是從成月的身體裡得到,程以凡該是多麼低聲下氣的去乞求?

程越究竟是憑什麼?憑什麼要在他的生命裡麵一次又一次充當無辜的受害者甚至還要那樣可憐巴巴的做一個人人都心疼的聖母?為什麼彆人看不到他曾經對這個家庭的傷害,為什麼他們都看不到在這樣的世間爸爸的踽踽獨行?

他不顧一切的掀了被子起身,踉蹌之間打翻了床邊的儀器,扯掉了連在身上的管線,他再也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程越他究竟憑什麼要瞞著這一切,他是在做聖母嗎?他是為了贖罪嗎?他以為做了這一切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

“程越,你怎麼總是這樣自以為是,我有同意過接受你的骨髓嗎?你在給誰演苦肉計?還是這樣你就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何晨回來你便不會再有負罪感?我告訴你,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是誰告訴你這些的?”程越坐在椅子上有點微微的彎腰,止疼藥完全壓製不住身上一陣賽過一陣的冷汗,他費儘心思隱瞞的秘密到頭來還是被程瀚所知曉,更可悲的是,他沒有想到程瀚會是這樣的反對和嫌惡。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你是不是覺得隱瞞這一切就是對我莫大的恩賜?是不是認為我接受了你的骨髓就應該感恩戴德視你為重生父母,所以你對媽媽做的一切我就可以不再追究?你究竟是有多麼會打如意算盤,如果知道是你,我情願死掉也不會接受你的恩賜,因為,我覺得很惡心!!因為今後的沒日沒夜,我的身上都要留著一個可恥的同/性/戀/的血,這將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程越出乎意料安靜的坐在旁邊,程瀚從始至終沒有扭頭看過他一眼,否則,他就會發現,程越蒼白如紙的臉色已經麵無人色泛著青,臉上的冷汗以看得見的速度順著瘦削的臉頰一滴一滴滴落在潔白的白大褂上。

程瀚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像是淬著毒液的利劍爭先恐後的刺在他的身體裡麵,奇怪的是他竟然再也感覺不到疼痛和難過,或許,撐過現在,真的便可以解%e8%84%b1了。

那些曾經以為的諒解終究不過是一場沒有辦法實現的奢望,他%e4%ba%b2愛的弟弟,他們的每一次見麵似乎都是帶著濃濃的傷害與越來越深的憎恨,這樣的日子堅持下去還有什麼用?貌似也是該結束了。

“不管怎麼樣,你活著便好。”

“程越,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樣漠然不關己的模樣,是不是肖灝當著你的麵和舊愛一起纏綿你都可以裝作無所謂?被人帶了綠帽子你都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你到底有沒有心?”

肖灝的名字飄在耳畔有幾分不真實的虛幻感,心臟處的密集的疼痛如同千萬隻螞蟻在奮力的噬咬著,原來,從始至終,他的人生也不過是一場可恥的笑話,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人會認同這樣的不倫之戀。原來他的可以原諒,也不過是因為他本就是沒有心的人。

多麼可笑!

程越努力睜著眼睛透過薄薄的鏡片看向程瀚的臉,還是一如往常的張揚直率,那雙本是生得極美的桃花眼卻因為憤怒扭曲得有點猙獰的光。

“程越,你天生就應該被所有的人疏離,被所有的人拋棄,從陸子謙到梁木槿再到肖灝,他們都是在告訴你這樣一個事實,大逆不道的人是不值得擁有被愛的權利的!”

被所有的人疏離;

被所有的人拋棄;

陸子謙確實說過,程越,你怎麼這麼惡心?

梁木槿確實說過,程越,你錯過了愛錯過了被珍惜,不過是你咎由自取。

肖灝貌似也說過,程越,你不過本就是沒有真心的人。

這麼說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他確實是一個不值得人愛的人。

“阿瀚,或許你說的對,我就是這樣。。。該死的人,確實是我。”程越扶著椅子的扶手試了好幾次才勉強著慢吞吞的站起來,微微佝僂著的身形在中午明晃晃的陽光下顯得異常單薄。

終究還是沒有什麼可留戀。

這莫名其妙像是一場可悲的鬨劇的人生,他本以為有太多可以珍惜的人,即使每走一步都如同是刀尖上的舞蹈,不過是因為有了那些可以支撐著他堅持下去的人拴著他,這下終究是釋然了,他的存在也不過是一份恥辱,這場孤單的行程太過坎坷,堅持下去的理由似乎也不再那麼充分。

瞬間安靜下來的病房裡隻聽得見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急促紊亂的呼吸,程瀚頓了一會兒卻不見程越在說話,緩緩抬起頭來看著他,那人的臉上淡淡的笑容依舊,隻是臉色白的泛青,眼眶周圍深深的黑眼圈一時之間刺痛了程瀚。

為什麼他在程越的臉上看到了萬念俱灰?

為什麼他說出這麼惡毒的話卻一點都不開心一點都不舒服?

他究竟說了些什麼?

為什麼又一次言不由衷?

他明明氣惱的是這人被肖灝背叛卻不反擊,他明明聽了護士說他手術後的狀態不好有點擔心他的身體,可是,為什麼每次見了他還是會說出這樣的話?

程越逆著陽光,嘴角微微的勾起,看不真切他的表情,“阿瀚,不管你是恨我也好,怨我也罷,總之對於媽媽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深知你和爸爸都不會原諒我,不過,也不重要了,咳咳。。。

但是,你一定要記得,隻有你活下去,爸爸才不會是一個人。

以後不要任性妄為,做事切忌衝動莽撞,你儘可以這樣和我說話做事,但是與旁人打交道的時候還是i要拿捏好分寸,想你這樣不知輕重,終歸是要吃大虧的。

另外,好好聽嚴醫生的醫囑治病,就當是,哥求你。。。。”

程瀚有點呆滯的看著程越轉身的同時一隻手狠狠的抵在胃部掩%e5%94%87輕咳,臉上隱忍的痛楚分外明顯,心裡不由得顫了顫。

“你什麼意思?”

程越緩緩的回頭,每一下細微的動作都牽動著爆發至周身的疼痛,眼前已經模糊成一團白霧,可笑竟是連最後看他一眼的機會都不再有,麵無表情的搖搖頭默默的在心裡悄悄地和程瀚道彆。

“阿瀚。。。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9 章

喬家文徘徊在病房門口一直不敢進去,看著血液科主任帶著一眾護工浩浩蕩蕩的離開想上前問話兩隻腳卻像是有千斤重竟然很久都邁不開。

這樣的病房意味著什麼,他雖然不是專業的醫生,可是他怎麼會不知道?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在這片區域,不是與死神擦肩而過便是與之並肩而走的人,程瀚這樣有多久,有沒有配型成功,有沒有做手術,他竟然有點害怕知道答案。

作為程越唯一的弟弟,他該是有多麼的煎熬?

程越推開病房門走出來的時候,他怔怔的靠在門旁邊的牆壁上,頭抵著潔白的牆壁望向頂端忽明忽暗的聲控燈,這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帶著幾分強烈的不安。

“老大?”

“家文?你怎麼在這裡?”

程越本想靠著牆壁蹲下`身來,胃裡麵來回翻滾著的疼痛像是裡麵放了一座座即將噴發的活火山群,衝撞著他整個腹部都是來回收縮的疼痛,那種強烈的血腥味不斷的翻騰起來他卻沒有多餘力氣再走到衛生間。

看著喬家文擔憂關切的臉已經渙散的目光緩緩找回了焦距。

“老大,你臉色差的厲害,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扶我一把。”

喬家文伸出手臂去接程越的手,那樣滲著冷汗的寒意在夏天溫熱的氣息裡麵格外的令人心驚。

“我去找護士要把輪椅。”

“扶我回辦公室。”

程越說話明顯的喘熄聲在喬家文的耳畔尤為明顯,這麼幾個字他說的斷斷續續上氣不接下氣似乎還在隱忍著什麼讓他不由得心裡一緊卻還是依了他的指令,喬家文幾乎已經是半摟著他,程越整個人已經將全身的力氣都依附在他的身上,一小步一小步挪著向辦公室走,套在外麵的白大褂潮潮的泛著水汽,從住院部走到行政樓那樣一段不短的路程程越竟然走得分外的急促卻擋不住一陣強過一陣的疼痛。

喬家文眼睜睜看著他中途兩次停下來瑟縮著手從白大褂的口袋裡麵掏出撕了標簽的藥瓶嚼了過量的藥片,全程連摁著胃部的力氣都沒有,纖細的手指無力的揪著%e8%83%b8口一次比一次呼吸紊亂。

在很久很久以後,喬家文每每回想起那天的每一幕場景都覺得心驚膽戰後怕連連,他早該想到,他早該拒絕,他早該強勢的給馮之初或者手術室打電話,不應該由著他的性子送他回辦公室。

他甚至想不通究竟是怎樣的支撐才會讓他堅持著基本上沒有力氣的身體在他的攙扶下一小步一小步挪回到辦公室才開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後來,他終於明白,不過是對程瀚深厚的疼愛。

喬家文把程越扶到休息室的床上,想讓他躺下來做個檢查,那人卻衝著他費力的擺擺手坐在床邊起深深的彎下腰去,兩隻手甚至連按揉的力氣都沒有無力地垂在床邊。

“你去開藥,可能有點出/血。”

程越的話終於是驗證了他的猜想,沒有多做停留便一陣風似的像藥房跑去。

程越隻覺得喬家文的白大褂掀起的風劃過臉龐都牽動著渾身的痛楚,心臟處的門痛已經在止疼藥的刺激下逐漸轉換成了絞痛,但是那點藥效對於胃裡麵翻滾的疼痛卻是杯水車薪,血腥味堅持不懈的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