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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秀秀快穿筆記 嫚午 4230 字 2個月前

上習慣睡在實驗樓裡,她那天正剛起床,而7194實驗棺裡又捕了個新的意識來,那幾天她忙得很勤,這次又險些穿著睡衣就跑到實驗室裡。

而等她跑到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然在了那裡。

她愣住了,我也有些愣住了。對麵的姑娘宛然和洛容分毫無差的形容,甚至連馬尾的鬆散程度都如出一轍。不過洛容適應性很快,隻驚訝地問了一聲:“你是誰呀?”

而那姑娘嚴絲合縫地卡在同一時刻問出了這句話。

洛容頓在那裡,一時惶然無措。周遭圍起的人潮都是驚異的神色,麵麵相覷著不知該說些什麼去辨彆的好。

而從人群後方,忽而擠出一個黑影來。

樓中的人我大都見過,而這個人卻沒有。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甚至連他從哪裡擠出來的都沒看清,他來的方向是房間中的死角,那些人頂多是被後來者擠進去的,隻有他費勁破開了一重一重阻撓,倏爾行至焦點麵前。

他一張眉目深刻,棱角勾勒得柔和,眼神卻是淺淺淡淡的。穿著黑T恤,大熱的天還罩了層黑衛衣,黑色的七分褲,並上一雙黑色帆布鞋。他甚至也沒說一句話,就徑直走到對麵與洛容形貌相同的姑娘麵前,拉過她的手,便打算往出走。

他一雙眸子裡也沒多少波瀾的色澤,隻是有那麼些許的無奈,卻也透著點慵沉的味道。那一瞬間我忽然想到季舟。

而被拉住的姑娘腳下死死拖住,眉毛絞了幾疊,眼上死死盯著他看了一看,使勁把他往回一拽,似是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怒嗔一聲:“好哇季舟,你作弊!”

而那人也不再固執拉她往外,仍是無奈地歎了一聲,一垂眼,又仿佛那一瞬間便忽然換了副神色。洛容聽到季舟的名字,略顯好奇地望過去,可我看到他的眼睛裡,卻覺得有些和方才不太一樣。

他微一聳肩,隻看著對麵的姑娘,一副你奈我何的神色:“怎麼作弊?這不都是我自己麼。”

對麵的姑娘身形一瘦,那副麵容沒有什麼太大變化,隻是較洛容如今略顯年輕活潑,而身上倏然也換了一身行裝,是一水兒的白衫白褲白鞋。她急跺了幾次腳:“不行,這不能算!簽上我還是要用畫的!”

而對麵男子微微挑眉,笑了一聲:“那你就畫唄。”

我有些怔住。

其實這一笑也不算太張揚,可對於我記憶中的季舟來說,還是太過濃烈了一點。他在我印象裡一直是一種漫不經心的狀態,宿在檀楊的身子裡,麵上也不會有太厚重的表情,皺個眉毛也是淺顯一點,而這樣的笑容,即便%e5%94%87邊弧度不過輕輕的一彎,但仿佛是十分開心的樣子。

而姑娘似乎並不太樂意,仍舊怒氣衝衝地瞪著他眼睛:“好哇,那我就要把你畫成一頭大黑豬。”她鼓著嘴,眼裡全是不懷好意的神色,“然後把其他的證件都封進真相牆裡麵,就把這個簽留在魔法準則裡。等以後一傳出去,就知道當年是一頭蠢豬拐走了他們的造物主,沒準兒那時各種題材裡的大壞蛋,都拿那頭豬來當象征!”

男子雙手一插兜,故作憂心地張了張眼睛:“哦?這可得讓我好好想想了,該怎麼把他們的造物主畫得足夠白癡,才能讓他們理解她竟然能被一頭豬給拐走。”

姑娘磨了磨牙,一扭臉:“我算看透你了,我當初居然還和彆人說人家性格沒你好!”

男子眼角都有些彎:“哦?”

姑娘麵上一頓,一指他,氣急敗壞:“你,故,意,的。”

男子無辜:“我還能故意到這上麵去?”

洛容在一旁不可置信地抿著嘴巴:“你們到底是誰?”

忘我的兩個人才一下頓住,姑娘捂了下嘴,歉疚一笑:“哎呀,不好意思。”

洛容心中很是茫然,卻又有些零碎的想法湧動出一線希望來。姑娘換成一副嬉笑的嘴臉,衝洛容吐了吐%e8%88%8c頭:“是不是把你嚇到了?你彆介意啊,我就是彆的什麼世界裡來的,在我們那個世界裡呢……”姑娘做出思索的樣子,組織了一會兒語言,“其實我才是洛容吧,不過我不喜歡檀楊,喜歡檀楊的那個洛容呢,她現在不叫洛容了……”完全是一副沒有組織好的形態,洛容仍舊茫然地看著她,她笑著眨了眨眼,“唉,說起來好麻煩的,你現在已經二十五歲,再怎麼樣也來不及了,”她歪了歪頭,“就隻剩下跑到那個子世界裡作為荀戎和梁子暘在一起的辦法。你的世界裡季舟也會跑出來的,等他跑出來以後你去問他好了。”

她擺出鄭重的姿勢拍了拍洛容肩膀,然後又咧了個笑容:“多謝配合,那我走啦。”

說完身形一散,而男子也隨著不見了。

洛容其實沒有太聽懂她在說什麼,真正明白要在季舟逃出來之後了。而我卻仿佛有些了解,那姑娘其實是我,在另一處世界裡,作為洛容存在著的0023,她用另一種方法找回了檀楊。我曾想過,我與洛容,興許是幼時的小姑娘兩種未來的可能,如同生或死一樣,而那姑娘的世界裡,她讓它們同時存在著。

那大概是最完滿的一種結果了,在她出現以前,我甚至不曾想過。

*

洛容近來十分嗜睡。

她在很努力地忘掉一些東西。

她終究不希望麻煩季舟,但到底哪種更麻煩一些,其實也沒有什麼說法。

我想這大抵是我最後一次看著她的夢境。

夢境裡,她大概□□歲的樣子,背著個挎包,和檀楊瞞著老爸去坐公交。

公交車自城北繞到城南,她和檀楊坐在最後一排座位上,陪著一輛車走了好幾個來回。司機都有些躊躇,猶豫著是不是該叫個警察來領走,洛容覺得自己太不好意思了,拉著檀楊換了一輛車。

觀光車圍著城中心幾個遐邇的景點,解說的聲音自司機旁邊的喇叭裡不急不慢地傳出來,古城被裝填了時代的色彩,擁擠的人流下簇擁不出昔日威嚴,不過牆角下偶爾的斑駁依稀還能映出曆過的一些歲歲年年。

洛容靠在檀楊肩膀上,玻璃窗推開一個小縫,有風撩起她額旁碎發。

日光濃烈又冷瑟,外麵是一番熱鬨的世界。

車中暖風響在頭頂,洛容望著路旁匆匆而過的行人,想從他們的神色裡讀出一些什麼,又仿佛隻是單純地旁觀著,她忽然縮起身子,眼裡有些空蕩,挨著檀楊說了一聲:“好冷。”

那時候,我和她的界限還很模糊。

檀楊側過頭望過來,他眼神中和方才有些不同,他將車窗關上,外界聲息一夕湮滅,他摟著她的腦袋,輕輕安撫著:

“彆難過了,我不是還在麼。”

洛容轉了轉臉,很仔細地看了看檀楊的麵容,忽然笑了一下:“季舟?”

他沒有答話,隻將腦袋輕輕靠了過去,隨著洛容看了一會兒沿途光景,偌大的車廂裡,兩個人縮在一個角落,和身旁天地仿佛隔開。他似乎隨意地開口,聲音好輕,輕得在記憶裡沉澱不下,以至我已經遺忘了好久。

他說:“我還在,你也要在啊,洛容。”

我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她的夢境還是我的。

隻是我想,我大概要走了。

我想起另一個世界裡我會和他的模樣,我想,那樣真好。

最後的畫麵中,洛容似乎開口答了一聲什麼。

隻是我沒有辦法聽清,也沒有意義去想起。我隻是想到,就算我們沒有遇到,其實也可以各自活得很好。

就如同他在這以後會度過的每一個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思●兔●在●線●閱●讀●

☆、戲外

溫走走和虞淮一起來醫院看時楚皓。

我躲在門外,興致勃勃拿手機拍下這個世紀性的畫麵。

一個多月以前,走走仿佛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

糾纏了四年之久,她居然說分手就分手,實在讓我對她的認知在一夕之間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那陣子,我有時想,先前一定是我看錯人了,走走這麼堅決果斷的態度,怎麼配得上優柔寡斷這個詞啊?不過同時我也很好奇她到底為什麼會分手,所以還特意跑了好幾趟,想了一堆說辭去質問季舟。

這是冠冕堂皇的一個理由。

還有一個理由呢,因為前好幾年到那一陣子,我一直以為我喜歡季舟。

我甚至隱約記得,小時候我們是鄰居。

這個隱約真的十分微妙,好久以來我也搞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小時候的事情竟然可以模糊到隱約的程度。我隻記得那時候我和他是對門,他第一天轉來我們學校的時候,我和同院的一個朋友放學回家,他就走在我們後麵不遠的地方跟了一路。

我和朋友有些躊躇,後來他還跟著我上了樓,我更加躊躇,結果才知道原來他隻是在回家。

有個鄰居是同學,很多事情就好辦很多了。比如我沒帶鑰匙可以去他家,我爸媽晚回我可以去他家,他家沒人也可以來我家,一個樓道阻隔不了太多,甚至成了一座橋梁,把本會陌路的兩個世界勾結在一起。

按道理來講,沒有多少人的人生能活成一本小說。不幸我身邊就有那麼一個,是以我注定是個平庸的陪襯,不過每當看著走走的生活波瀾壯闊時,我都好慶幸自己隻是個陪襯。

走走轉學過來,已經是小學五年級的事情。

在那之後的每個聖誕節,我們都會去小區中央擺的聖誕樹上偷鈴鐺。走走很喜歡鈴鐺,她跟季舟說,鈴鐺會幫她找到他,無論隔開多麼遠,時間或空間。那段日子仿佛很長,但其實也沒有多久,走走曾經覺得未來很遙遠,她以為我們會經過很多個漫漫無期的聖誕節,本來她和我說,等鈴鐺能串成個門鏈的時候她就去找季舟告白。不過她沒等得及,隻有半個門鏈的時候就去了。事實證明她一開始的想法還是很理智的,隻是長大些就變得患得患失,然後執拗,所以衝動。

在那之前的聖誕節裡,我通常是和季舟去偷燈,後來保安看不過去,就到路邊小攤買了兩個晴天娃娃送給我們。雖然至今我也不太明白保安的邏輯,不過那個晴天娃娃我一直留在書桌上,可能也是因為沒什麼扔掉的理由。

我對感情這種東西一向很遲鈍,我也沒想過我是不是在喜歡一個人,小學時同學都愛扮出人小鬼大的樣子,起哄時毫無顧忌,被起哄的人也沒有之後初高中時表現得靦腆。何況那時候那麼小,起哄隻是起哄而已,誰也沒打算多當真。

況且走走轉來之後,他們大都起哄她和季舟。

我有時候想,走走就是被他們起哄著,才弄假成真。而且她居然弄得那麼真,我一度覺得實在不可思議。

初中離家遠,我們一致選擇住宿。臨走時我拖著行李去找季舟,他還在房間裡收拾東西,書桌上大都掃空,而那個晴天娃娃孤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