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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秀秀快穿筆記 嫚午 4308 字 2個月前

臉隨在後麵。

儘頭接上通進臨在樓閣旁的那曲遊廊,鐘秀秀望見湖邊小亭裡白衣折扇,文刁刁照樣立在桂花樹底下,攀著亭欄與某少年說著什麼。鐘秀秀拽著花衿過去,就見到遠處霧氣裡浩浩蕩蕩行來一隊人物。

為首的是個三四十歲的男子,白底黑緣的長袍,長身闊肩,眉眼安泰,卻暗湧著波瀾。他身後一隊儀仗,皆作素白喪服,手中白幔籠在一層煙霧裡,伴上後方幽清遙遠的挽歌,空靈飄渺。黑沉的棺材上連零星的雕琢都吝嗇,隻從縫隙間隱隱滲出絲冷冽。

鐘秀秀帶著花衿跑到文刁刁身側,見自家師父斂了眉目望著麵前一眾不速之客。

天上月和水邊星不知何時飛身而來,水邊星掩不住眉間厭惡,天上月攔了攔她,向為首的男子一揖,卻說:“我們閣主似乎,並不記得曾邀請過符宮主駕臨。”

卿子堪也不知什麼時候從一側走來,徑直奔向被安置在地上的黑棺。他起腳一踹,棺蓋滑開,冰霧一浮,冷冽倏爾延展開去。棺中一襲絳藍,姑娘長睫凝露,櫻%e5%94%87浮冰,眉眼安詳閉合著,仿佛陷入一酣長眠。

正是鐘秀秀先前自畫卷中所見的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不往

卿子堪臉色驟沉。

漆雕戊跟過來,遲疑地喊了一聲:“阿卿……”

文刁刁走上去,望著為首男子冷冷一笑:“守心宮何時變得如此大膽了,殺了人還明目張膽地將屍首送回來,是怕彆人和你搶功?”眉間一厲,“還是說,你是以千水流風樓霧鬼的身份回來,打算好好陳述一番你的忠貞?”

男子悲痛道:“文穀主莫非誤會了什麼?蕭樓主她失蹤這麼些年,我不過是儘一己之責,如今給世人一個交代罷了。至於這般惡事,乃是那守心宮二小姐所為,卓烜夫人也因此自愧良久……”

漆雕戊咬牙:“好歹我還在這裡,你也真敢信口胡說,我二姐最敬重的便是她師父,卓烜夫人也真忍心出此下策!”

此處動靜頗大,閣中人紛紛聚過來瞧熱鬨,卻不太明所以。梅沭言與小胖子自後院而來,越過人聲繁雜,行至鐘秀秀身側。梅沭言望了望棺中姑娘,斂眉:“她竟是蕭池。”

花衿在一旁說:“他們守心宮這一著也走得挺好啊,就是這人來的時機早了些,如今皆是些信不過他胡話的聰明人。”

鐘秀秀抿%e5%94%87:“我覺得他何止來的早了,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側頭看了看亭中,左右找了找,“咦,澤大哥呢?”

男子正對漆雕戊歎:“五小姐和二小姐情深,在下也不是不能理解,隻是人心叵測,卓烜夫人亦是沒有想到啊。”

後方略見淒涼的挽歌倏然停止了。男子一蹙眉,一轉身,一練練白幔也突兀地倒下去,煙氣卷著一陣狂勢的風驟然一襲,棺蓋迅速滑上,姑娘細致的眉目掩進一派黑沉裡。

男子臉色煞一白,卿子堪向著煙霧裡看去,某少年衣袂翩躚,晃著折扇從霧障裡走出來,麵上卻不如平日裡溫潤。男子也全失方才平靜,腳下一抖,往後退了一步,牙關一顫:

“巫……巫茶……你沒死!”

漆雕戊怔在當處:“什麼?!”

小胖子驚歎:“我靠!”

花衿拍了拍鐘秀秀的肩膀:“阿昭,你也是會認大哥啊。”

某少年向男子微微一弓手:“符宮主既然是循著好意而來,那這屍首物歸原處,由某領回,想必也沒什麼不妥罷。”

卿子堪怒了:“你就這個反應?!”

某少年轉向天上月:“甲字房那間藏酒果的冰窖,閒些地方出來,暫且安置在那裡罷。”

天上月張口欲言,終究噎了回去,頜了頜首。

水邊星向一旁圍觀的閣中眾人一喊:“聽見沒有?快去搬。”

大家斂著腦袋擁上去,將棺材抬起,行向遊廊。灰袍人正從裡間步出來,手中轉著那方醒木,天上月並水邊星望見自家閣主,眼睛一亮,卻聽他說:

“白事不吉,但到底來者是客,”望了望倒了一地的儀仗,“不過符宮主這陣仗委實浩大,想來庚字間富餘,不如就安置在那裡,你們說呢?”看了一眼自己兩位侍座。

水邊星道:“庚字間也不過恰好,但閣中簡陋,怕有不周之處,不如癸字間,若不遂意,還有挑換的餘地。”

灰袍人思索片刻,讚賞點頭:“也好。”

天上月向符傲一揖:“符宮主請隨我來。方才怠慢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符傲臉色並不很好,到底扯出一笑:“那就有勞二位侍座了。”

餘下看熱鬨的人趕忙去抬倒下的一眾殯隊。

眼見大家漸次散去,鐘秀秀目光在某少年和灰袍人之間轉了半晌,歎氣:“敢情你們兩個這麼熟啊,那當初在茶館兒裡那是玩什麼呢。”

漆雕戊挪到某少年跟前,滿臉堆上歉意:“澤大哥,我不知道這回事,當初說話太莽撞了,你彆太放在心上……”

某少年緩緩一笑,倒是不在意的樣子,卻也無心多說,微一辭禮,正打算離開,卻被卿子堪拽住了胳膊。卿子堪說:“消失了這麼多年,你不打算好好解釋一下?”他咬了咬%e5%94%87,皺上眉毛,“我還以為你既回來,蕭池她也一定沒有事。”

某少年頓住身子,笑歎:“六年前我已然找見她,她雖死在守心宮的望山裡,卻與守心宮沒什麼乾係。這事簡單,淵源卻說來長遠,如今她屍首被符傲搬過來,也不知途中受了怎樣波折,你先讓我去瞧瞧她可好?”

他聲色裡有些過於晦澀,卿子堪頓在當口,眼中不知是什麼滋味,隻悻悻鬆了手,又跟上去:“我也去看看。”

漆雕戊邁了一步,又頓住了,垂頭喪氣地退到鐘秀秀旁邊。

鐘秀秀歎聲:“漆雕姐姐,你也不要太在意了,要不先想想你二姐如今在何處,來轉移心思。”

漆雕戊倏然想起:“對了,那個北年還給我留了條信,讓我幫他找找二姐呢。”

她急匆匆自袖口裡掏出封信紙,又仔細看了兩眼,苦惱:“卓烜夫人就算要拿蕭池做文章,想給二姐加些汙名,也犯不著將她惹失蹤了啊。這可要我如何是好?”

鐘秀秀問:“北年他人呢?”

漆雕戊照著信上說:“他說他出去找一找,讓我看看山裡還有沒有什麼可以藏人的地方。”她歎了口氣,將信又收進袖裡,“那我去尋一尋罷,”拍下鐘秀秀肩膀,“一會兒阿卿問起來,讓他彆太擔心。”

她亦向著山閣裡走去。

亭中石桌上茶香未散,灰袍人滿了一盅倚在欄邊,自行斟酌去了。文刁刁敲上花衿的腦袋:“熱鬨也散了,來談談你出穀的事情罷。”

鐘秀秀咳了一聲,趕忙拽著梅沭言的胳膊往外退:“沭言,你們早上吃過了沒?”

小胖子跟過來,懊惱地說:“唉,彆提了,本來想去昨天那家小館,結果碰上人包了場子……”

鐘秀秀覺得新奇:“包場子?在這麼個小地方,誰這麼大派頭?”

小胖子提起來便顯得氣憤:“就一個邋裡邋遢的大叔,提著個酒壺,在那兒感慨,說什麼這幾天正逢傷心日,想一個人喝點小酒,好好靜靜,不想讓人打擾,鬨得臨街的早點鋪子一層一層的人,我擠了半天楞沒擠進去。”

鐘秀秀帶著往後院那邊走:“你們真是,應該帶上我啊,這種事我擅長。”

小胖子笑:“對啊,這不是來找嫂子你了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自後院而出,集市上來來往往,隻餘了在生意鋪子前挑揀貨物的客人。小胖子也是驚訝,三個人湊到“千碗不解饞”的店麵門口,見裡麵食客如織,臨窗坐著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大叔,小胖子往他那裡一指:

“嫂子你看你看,剛才就是這個人。”

櫃台旁就傳來一聲清脆銀鈴:“我就說啊老板,這種人你跟他一般見識什麼!往常來的都算自家人了,還能有因為一個人心情不好就不讓人吃飯的道理?我聽說,這情況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這人也夠矯情的,老板你跟他舊識歸舊識,也彆這麼慣著他,該說的話還是得說的……”

小胖子眉毛一挑,循著聲音找過去:“大哥,你覺不覺得這聲音像……”目光定在一襲白衫上,叫出聲,“小長生!”

慕長生渾身一激靈,往這邊一看,吸了吸氣:“大哥,這……這麼巧啊……”

鐘秀秀有點心虛地向後退退,慕長生又衝她招手:“大嫂,也這麼巧啊。”

梅沭言有些無奈地看了看二人:“怎麼,你們先前倒是遇見過了?”

鐘秀秀趕緊幫她說話:“我覺得,小孩子心性,貪玩也不是不可以的。看小長生秀外慧中,人小鬼大的,也吃不了虧……”

梅沭言歎氣:“小長生,你一個人走的這麼遠?”

慕長生眨眨眼:“當然不是了,是和一個叔叔……”梅沭言擰了擰眉,表情有點不太好,她趕緊補充,“這個叔叔性子奇怪了些,人卻是不錯的,我這幾日吃的飯菜裡也沒下什麼怪藥,睡覺時也沒被紮什麼怪%e7%a9%b4位。”

自樓上便步下來一襲明豔的紅色,大叔披散著一頭長發,墨眉斜挑,鳳眼帶出一絲慵媚,正一%e8%88%94自己沾了些許油膩的手指,目光隨意一移,就瞅見門口的鐘秀秀。

他%e5%94%87畔一勾,身影一動,隨著風就撲了過來,雙手捏起鐘秀秀的雙頰,盈盈一笑:“這不是小昭嗎,已經出落得這麼可愛了呀。”

鐘秀秀嫌棄地掰了掰他的手:“百裡叔,你先洗手……”

慕長生驚喜:“原來嫂子認識的嗎。”

鐘秀秀不太想承認:“哦,他和師父是故交。”

百裡徹又揉了揉鐘秀秀的臉:“怎麼能說的這麼生疏,小昭可是我撿回來的小姑娘呀,怎麼著我也算半個爹了罷?”往懷裡摟了摟,“刁刁她居然也不說一聲就把你嫁出去!也不知道這麼多年感情放哪兒去了,小昭不要擔心,小昭不願意嫁,我幫你把婚約撕了。”瞅見鐘秀秀身後麵的梅沭言和小胖子,“咦,小昭,這兩位是誰?你朋友嗎?”

鐘秀秀把百裡徹推遠,轉身去拉梅沭言的手:“咳,這是我夫君。”百裡徹一臉震驚而受傷,鐘秀秀又跟梅沭言說:“沭言,這位是我師叔,叫百裡徹。他……反正你不用太理他。”

百裡徹眼裡悲痛:“小昭!”

慕長生討好地揪梅沭言衣褶:“大哥你看,他不是壞人罷。”

梅沭言握了握鐘秀秀的手,臉色有點微妙。

百裡徹抹淚:“罷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裡。”

臨窗坐著的邋遢大叔這個時候站了起來,拎著酒壺搖晃著一拍桌子:“老板,有沒有沉%e5%90%9f釀,來滿壇。”

大堂裡被這一拍吸引了目光,鐘秀秀側了臉,餘光卻瞥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