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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秀秀快穿筆記 嫚午 4280 字 2個月前

。看著樸實無華,不怎麼像什麼機關暗括,鐘秀秀不怎麼提防,就伸手把它向外拽了拽。

也沒出什麼大動靜,兩邊薄薄兩道石門乖巧地滑出來,鐘秀秀一縮手,石間縫隙掐滅了最後幾滴光線,塵土應韻張揚到她臉上。她咳著向後退幾步,看了看背後麵色僵硬的幾人,乾笑著去掰了掰那扇莫名其妙竄出來的門扉,自然沒掰開。

梅沭言無奈地歎氣,執著火走近來。石門被裝飾成普通廂房的隔扇門,另半邊柱子這時候合出來,金字也拚完全。鐘秀秀左右一看,上片說:流水三清,下片接:浮生一白。

這字雄闊,候了很長一段時日了,比較起來一旁小字就顯得新很多,並非出自一人之手,倒是相等的金墨高韻。

小字說:“路已儘遠,不可不儘;小宴偶得,難再難逢。”

鐘秀秀看著,這字怎麼那麼熟悉呢,這話怎麼那麼類似到此一遊呢。

梅沭言沉著眉目在思索。

季舟及時抓住了主要矛盾:“咱們反正是要往裡走的,這個地方出不去,就另找出口罷。”

小胖子附和:“對啊對啊,就算迫不得已,也回來再說罷。這個門就算現在弄開了,也沒什麼大用。”

梅沭言仔細斟酌了一下門上的字跡,覺得大家說得也挺對,頜了頜首,又引到前麵去開路。

遊廊走過一段距離就到頭了,壁上還象征性地畫了幾級台階,腳下路麵一轉,拐進了湖邊小道裡。湖上仍舊接連著方才的風光,也不知這景物是凝築了哪朝歲月,哪家府邸,或者不過是自天上擷來,竟勞它屈尊在此,受了人世百年風塵。

鐘秀秀看得一時有些忘神,驚歎道:“這麼好的畫工,怎麼偏畫到彆人見不到的地方來。”

梅沭言大抵對書畫方麵有些領略,看得比鐘秀秀仔細走心一些。小胖子就對這些不感興趣,甬道裡穿風,他發覺自己穿少了,正抱著胳膊吸冷氣。像季舟這樣腦子裡大概已經能夠追溯到這地方初成模樣的,和大家看世界的畫風都不太一樣,就更加無所事事一些。

梅沭言給鐘秀秀粗略說起來:“這畫裡樓台小院的風格,大概是前朝中末時大戶人家較偏好的一種了。水中央喜好添一座賞風閣……”

正說到此處,路便拐上浮水棧道,兩側漸入闊鏡平湖。

鐘秀秀驚喜地訝了訝長睫。

梅沭言緩緩笑:“這賞風閣,應是一麵修道,三麵臥橋。一般是家主人邀客之地,大抵都會命個風雅的名字。家主人地位不同,閣上偏重的內容也不一樣。按這畫上排場,這處大概是王侯貴胄間喜好驕奢的挑花閣。”

鐘秀秀專注著眼神望他,一字一句仔細聽著。

前麵兩人氣氛有點甜膩,小胖子在後麵嘟囔:“大哥,我看嫂子也不太愛聽這些。”

鐘秀秀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抿著笑拽梅沭言:“他胡說,我愛聽,你慢慢講。”

梅沭言想太忘我了也不好,揉了揉鐘秀秀的腦袋:“罷了。這些其實也並不主要。”

鐘秀秀認真糾正他:“不,這是這地方修成的背景啊,說不定待會兒有用呢。”

小胖子開朗地笑出來:“嫂子,你是因為這個才聽啊?”

鐘秀秀往後白他一眼:“當然不是了,你要是講,我就不聽。”在小胖子被噎住半刻,正想著拿什麼來找回點麵子的時候,又沉%e5%90%9f,“不過,你也說不出來這些。”

小胖子鼓著嘴,揚了揚頭:“我說不出來就說不出來了,誰稀得知道呢。我的特長在做飯上,我這個人很專一。”

季舟在旁邊沒什麼語氣:“知道你們感情好,不過我瞧著這裡不太像是修來培養感情的地界,咱還是緊張著點氣氛如何?”

三個人各咳了一聲,梅沭言舉著火折繼續往前。須臾就到了那座賞風閣門前。

門上正中,特意畫出個牌匾,掛起“遲遲”兩個雄厚的大字。

梅沭言斂了斂眉目,思索:“這兩個字與其說是樓題,不如說是畫眼。”

鐘秀秀向前,推了推那扇繪著格花的石門。這次沒有什麼阻礙,應勢便旋開。鐘秀秀始覺前方幽沉,儘數未知,一絲恐懼沿著脊梁蔓延過腦頂,她提著心趕緊退到梅沭言身後,拽起他的衣袖。

火光探進去,沒見著怎樣異常。

鐘秀秀跟在梅沭言身後一點一點往裡麵挪。

這是間陳設簡單的房間,四角各立著落地燈,梅沭言依次遞過火光,屋宇瞬時變得亮堂。小胖子和季舟接著走進來。

入手處一側杵著架書櫃,上麵零星地散著些古書,紙頁已偏棕褐色,大抵已經不堪一握。隻下層裡有處顯得尚新的卷軸,瞧著像是幅人物畫像。

另一側靠中間一些的地方,有一處桌案,鎮著幾頁軟宣,一旁閒置著把太師椅。桌案臨窗,牆壁上畫出窗外湖色盎然,園林層次漸起,紛林向遠處山霧。

不過首先吸引住鐘秀秀目光的並非這些,倒是桌案後麵一方畫架。自然是石頭雕出來的畫架,上了木色的漆,扮得很精細。畫架上鋪出一幅畫來,就描摹在石麵上,女子身著杏黃色的掐花曲裾,螓首蛾眉,皓眸殷殷含語,朱%e5%94%87似啟還休,手中絞著方絲帕,目色正對著窗外浩渺。

墨筆在一側題上:“千鷺回處花正棲,小林早岸水邊啼。繞雲幾轉尋不見,夢回濕枕畫中迷。”

那女子畫得唯妙,鐘秀秀跑上前去,想去碰一碰,又不太敢,隻蹲在近前仰慕著。季舟繞過畫去,抵達了房間另一端的門扉處。他推了推,這處也沒有什麼機括,屋中暈出的一點光亮照出兩側牆壁上規整排開,漸隱向微茫的橋欄。

小胖子左右瞅了瞅,叫鐘秀秀:“嫂子,這處沒什麼,接著走罷。”

梅沭言想了想,並未熄滅屋中的燭光。

沿著閣外石橋,身外開闊,如淩碧波。山體沉默如一,隻有他們自身的腳步回蕩著。眼見石橋跨過倒映天地的湖麵,探向對岸牆邊竹林掩罩出來的小石路。堆疊的竹枝在眼前漸次撥開,半月門的身姿蔥榮呈展在眼前。

梅沭言照了照兩側牆壁,拐角處平滑無縫,不太像是能夠移開的樣子。

鐘秀秀緊鑼密鼓地敲了敲牆麵,悶沉的回響,大抵沒什麼鏤空的地方。她苦惱地踹了幾下牆上蜿蜒出去的小路,腦中一閃,想起什麼,剛要開口。

就聽到牆對麵似乎有聲隔著厚度的慘叫,男子的聲音打著顫,好像是在說:“姐、姐——有、有鬼,鬼打牆啊啊啊啊啊——”

又有個低一些的女聲說了一句什麼。

鐘秀秀渾身一抖,也連著往後退幾步,慌著手虛浮地抓了抓梅沭言:“沭、沭言……”

梅沭言扶住她。

她側頭向他望了望:“鬼打牆,是這麼個用法來著?”

季舟在一旁沉%e5%90%9f:“我覺得,那人的姐姐大概也在幫他糾正這個問題。”

鐘秀秀一扶腦袋:“對了,我剛剛想到,這個門,大概是要那個什麼穿牆術才能走過去。”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靠譜,一臉得意地等待著眾人膜拜的表情。

小胖子回她一臉驚異:“啥……啥玩意?”

鐘秀秀翹了翹下巴:“剛才那屋子裡不是有那麼多古書呢嘛,古時候的人不都神神叨叨的,沒事兒遇個仙兒也尋常。是以,穿牆術的秘法一定就寫在那些古書上,你剛才也聽見了不是,那兩個人一定是悟道了,不然怎麼會在另一邊。”

小胖子遲疑地看著鐘秀秀,眼中有點憐憫:“嫂子,你就沒有想過,那兩個人,說不定真是鬼呢?”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鐘秀秀被他問得茫然,細細一想,有點恐怖。

小胖子又擺出他的論據:“你瞧,現在話本子裡不是都很流行這種,腦子少根筋的鬼麼?聽說要長得再好看點,能引得閨中懷思的少女投江獻春呢。”

鐘秀秀默默浮了浮冷汗。

梅沭言咳了一聲,握過鐘秀秀的手:“小紹,你彆嚇她了。”小胖子訕訕笑了笑,梅沭言又把鐘秀秀往自己身邊拽了拽,“阿昭想的方向也沒有錯,這地方既然無路可尋,那玄機大抵便在方才那間房子裡。”

小胖子仔細回憶了回憶:“不會真是那幾本古書罷,整個什麼穿牆術過來?”

梅沭言:“是或不是,也要回去看一看才知。”

火折子隻剩個根蒂,梅沭言自懷中取了個新的來,過了火。

四個人默默向回走。

房間裡幽黃的火光暈開在黑暗裡,在清冷的山壁中莫名顯得有些暖。

鐘秀秀跑進去,繞過畫架,在書櫃上翻撿起來。

書頁被歲月腐蝕得殘破,鐘秀秀捧起時的力道已經把持得小心,卻仍舊沉重了一些,古宣身不能堪,蝶翼一般破碎在半空裡。鐘秀秀有點心疼,喪氣:“看起來不太像是能參透的什麼天書。”

又逐層尋了尋,眼光亮在底層的那幅年月近一些的畫卷上。

她探手去拾,才發覺畫卷後方仍停著另一幅畫卷。兩者均經過細心裝裱,風格有些相似,鐘秀秀琢磨著可能出自一人之手。大抵這地方他們也不是頭一個來的,這上麵雖不是什麼玄機命眼,但應該有些前輩們的提點才對。

她拿了外麵那幅,解了束線,在眼前徐徐展開,入目沉澱下儘數柔和的筆調,映在鐘秀秀眸裡,蕩起一陣波瀾。她心上倏然一抽離,指間不穩,畫卷應聲落在地上。

纖細的白宣麵上,絳藍色的長裙,拈花的內衫,腰間一墜玉梅清冷。少女明眸點水,%e5%94%87畔簇起朝潤的霞雲,輕緩一勾,蕩漾出深山綠影間嫋嫋的笑意。房中火光縮回一刻,又蓬□□來。大家都朝鐘秀秀看過來,她驚魂甫定地拾起畫卷,擰著眉毛看了好半晌,才回過些心神來。

畫上的姑娘確然是她早上在白霧裡見著的那個影子。

她顫著手把畫給周遭三人看了一圈,想到小胖子剛才說的推論,有點想哭:“這姑娘你們有人認識嗎?”

梅沭言自她身後取了剩餘那方畫卷,正鋪在眼前看著,眉眼間都縈繞起凝重,聽到她問,抬眸望了望她手中,緩緩搖了搖頭:“姑娘我是不認得,不過這畫上的……”

小胖子聽他說的心癢,探了腦袋過去,一臉茫然:“這公子生得挺好看……咋了?你們認識?”

鐘秀秀預感到什麼,收了畫卷跑過去。梅沭言把畫向她這邊一遞,那沉闊舒暇的線條輕縱勾勒,斑駁間都溢出閒浮。這兩幅畫顯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這畫主人隨適,遠不及畫姑娘的人筆尖的顧惜愛憐,然而反複品嚼,卻又能自那方招搖底下,看出細味的心思來。

這幅畫上,畫的是某少年。

他處在尋常的那間皓白裡,手中鬆鬆握住那把檀香扇,背景幾筆添出這房間牆壁裡繪出的窗欞。他大抵是倚靠在牆上,眉目裡溫潤的暖意,眸間清澈,望著畫外,仿佛要占儘天地間的煦景、流水、花信、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