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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秀秀快穿筆記 嫚午 4279 字 2個月前

那樓主之邀,進去了的,”話音一頓一轉,“在我所知裡,就沒見著再出來。”靜等片刻,見那少年麵上仍舊不為所動,又緩緩一抿%e5%94%87角,“如此,小兄弟可還想去見見?”

鐘秀秀自身邊包裹中翻出幾錠銀子來,灌了口壺中清酒,將銀子向桌上一擲,悶沉一聲,四圍立時歸靜。她自站起身,攬了包裹上肩,一腔豪言:“一間破屋子有甚麼了不起,掛了江湖頭牌的空名號,偏看不慣人傑英豪,擾了怨就樂見其成。這種地方,早該踹了。”她緊走幾步,頓在少年身側,拍一拍他健闊的肩膀,“走,小兄弟,彆跟這群人耗費,姐姐帶你去找千水流風樓。”

說話時她隻覺得牙間一酸,心想自己實在不適合這樣的角色。

少年一雙鳳目輕眯,折扇一轉:“姑娘二八正好的年華,某可受不起這一聲姐姐。”

鐘秀秀望了望少年,他一雙水眸清瑩流光,麵色鮮潤活潑,眉間臥秀,雙?%e5%94%87斂黠,一張臉白嫩得有些不太像話。他眼中探究之味漸起,拌雜著一絲鋒芒而過。鐘秀秀複又拍了拍少年健闊卻略顯瘦削的肩膀,回置了一次:“走,小兄弟,彆跟這群人耗費,妹妹帶你去找千水流風樓。”

少年卻之不恭地頜了頜首:“某身子虛苦一些,倒勞妹妹多操勞了。”

鐘秀秀手下力道重了一下,展了方笑顏出來:“某兄弟,怎麼稱呼啊?”

少年柔柔一笑,虛扇掩%e5%94%87:“某一介無名小輩。”

等了半晌,鐘秀秀莫名了一聲:“然後?”

少年眸中無辜,笑意更盈:“無名之輩,哪裡來的稱呼。”

鐘秀秀恍然一挑眉梢:“巧了,巧了。妹妹我叫無名長輩,當真是十年修得共聽書,百年贏來一家人啊。”

一旁有好心人勸道:“妹子,不是我說啊,那千水流風樓十幾年前那次現世,也都快傳成神跡了。看妹子你這身形容,大抵初來乍到,有時間去研究那玩意,不如到禦湘閣去逛逛,那個什麼紛紜宴,不是這幾年都開得挺熱鬨?”

一旁又有人說:“不遑論那些,便說是這個小子,嚷嚷著要去見那千水流風樓也有些時日了,也不過嘴上說一說罷了,哪見他動過真格?他慣在這裡說破天去,小姑娘涉世太淺,可彆被他誑了去。”

鐘秀秀眼睛一亮:“紛紜宴?”

少年素指輕扣鐘秀秀袖沿,%e5%94%87旁攜了一點淒苦,眸中溫潤如雨:“妹妹,某病羸之身,”竟是猛烈地幾聲乾咳,“時日也是要儘了,隻自小仰慕那千水流風樓,聽遍其宿仙寐靈之風韻,心中起念,竟癡纏了這許多年……”

鐘秀秀象征性地憐憫著眼睛,狠狠抽了抽胳膊。卻抽不太出來。

說書人看得起興,輕緩一拂醒木:“哎,姑娘既有此趣,在下便來述一番禦湘閣如何?”

少年又將姑娘扯了扯向自己身邊,幽怨了一聲:“妹妹。”

樓閣上忽然一陣喧嘩之聲。

夕陽光影倏忽,絲滑的一點光亮轉向街角,門邊陰影一罩,黑緞的青年錦靴流彩,手上鄭重一咳,沉緩道:“對麵百味居薯……出了些狀況,牽連到這曲塵茶樓,還請各位詩客行個方便,稍緩半刻離身。”

樓閣上又是一陣吵鬨,跌撞之音倉促,片刻自木梯上逃出一個瘦削的青衣姑娘,她手中一串硨磲珠玉潤華張,迎上走進屋內的幾抹金景,更添玲瓏。她一雙眸子瑩亮含耀,頰間卻有些蒼白,倉皇間便至樓下,腳步堵在了門邊黑衣青年之前。

她向後緊退幾步,扶上樓梯扶把,緩了緩氣息,便瞥見一屋玩味的目光,麵色有些尷尬。

她身後須臾便步出一方素白,那人頭罩竹笠,麵容埋在白紗之後,飄渺間影影綽綽,能勾出個窈窕美人的輪廓。女子一雙繡鞋壓了金邊,皚白的織麵上,纏了一朵明傲的紅梅。

席間已有人訝然跳起腳:“你……你是……千水流風樓樓主蕭池!”

說書人悠哉倚上牆邊,鐘秀秀望向身邊,某少年眉間舒雅,一襲素色絲毫不比那女子染塵,周遭指點之聲漸起,他風雨不動地抿了口香茶。鐘秀秀又抽了抽自己壓在某少年指節之下的手臂,依舊抽不太出來。

白衣女子輕盈步下,青衣姑娘被夾在一黑一白之間,進退維穀,眸中染上幾絲慌亂之色,握著硨磲珠的秀手輾轉幾下,終向白衣女子一拋,玉白的色澤描出一個不甘的弧度,姑娘鼻間一哼,眸子卻定在黑衣青年身上:“本小姐看你姿色甚佳,還想著捎你個人情,帶你%e8%84%b1開這片是非。誰想,”頗為不齒地掠了白衣女子一眼,“你卻為這個妖女,反倒折起我的好意來了。”

她似是很是沒趣,隨意擺了擺手,大步走出茶樓:“罷了,罷了。本小姐還不攬了呢。”

方才跳腳的兄台聞言又蹦躂了起來,指著那黑衣青年磕絆了幾聲:“這這這……這莫非就是,蕭池的麵首,金妖巫茶!”

金妖巫茶,雖是麵首,但可不是普通的麵首。那可是被武林中人尊一聲天下第一的麵首,金粉飾玉勾花麵,安火步風無儔身。千水流風樓之武學造詣,本就登峰,天下若得一人可製住金妖巫茶,除去樓主蕭池之外不作二話。

不過,千水流風樓中之人本就不常露麵,碰上這屆樓主,更是專挑些不太尋常的場合,不太尋常到場麵上鬨事一平,剩下能說出這二人貌神哪般之人寥寥無一。是以在這樣一個尋常的傍晚,在這樣一家尋常的茶館,竟接連遇上這樣兩個極不尋常的傳說,大家的目光尚未目送完青衣姑娘瀟灑落闊的背影,便齊齊流轉到了門邊之人身上。

某少年似是被終於打動了興致,眸間輕移,也打量起黑衣的青年。

青年一筆墨染飛雲眉,一池桃花掩水目,麵似嬌風惹柳,藏花掩玉,生得確然好看得緊,但擔上天下第一四字,卻仍令大家歎出些許失落之感。

有人便道:“唉,說起落銀山莊的少莊主,廣林閣的二公子,還有那位近日甚是活潑自命五散仙人的小新秀,哪個不是傅粉冠玉的俏公子,怎的這天下第一的名號,卻是允了千水流風樓中一個麵首?”

蕭池分毫沒怎麼在意周遭目光的變化,安然步到巫茶麵前,緩手將那串硨磲珠墜到青年腕間,輕聲道:“巫兒,走罷。”

巫茶溫柔一笑,也不再多說什麼,仍是客客氣氣地與席間道了聲謝,便隨著蕭池輕款的步伐離去了。

眾座尚未回味過來,又是一陣唏噓。

鐘秀秀晃了晃在某少年手中的胳膊,轉了頭,對上某少年一雙嵌金的眸子,鐘秀秀眨了眨眼睛:“你不追?”

某少年纖眉虛弱一折:“妹妹想得周全,可惜某身子受不太住。想近來武林奇事,能贏上千水流風樓一顧的,大抵便是紛紜宴了。瞧先前妹妹也有興致,不如與某同去領一領其風光?”

鐘秀秀目色猶疑,訕訕扯了扯%e5%94%87角:“先前是妹妹不懂事,想來妹妹實在才疏,還是回家……”欲哭無淚地掙著手臂,“再修習幾年……”

某少年好心道:“悟言一室,莫如多出去領略領略,省得像某一樣,悟出病來可不好了。”

鐘秀秀耷著嘴:“哥哥說的是。”

某少年遙望了一眼遠天的殘陽:“看這天色也不早,妹妹便與某先行歇下,明日再啟程罷。”

鐘秀秀垂著目光,喉中音迂回幾下,周轉出一聲不情不願的歎來:“哥哥開心就好。”

櫃台前的夥計聞言甚是歡快地跳過來,眼睛瓦亮地望著某少年:“客官,您這是終於打算走啦?您可想通了,我們這茶樓店小,也平常得緊,實在承不起您厚愛。這幾個月的房錢,您看是今兒晚結還是明兒早啊?”

鐘秀秀斥了一聲:“你這小二,怎麼還趕客人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夥計側過臉來,默默抹了把辛酸淚:“姐姐,你是不知道這位爺多難伺候,自打他住下來,我們這兒就沒消停過,這熱鬨勁兒,我看著都能自立個江湖了。”見某少年一臉溫婉地盯著自己,夥計心中一寒,又堆了笑過去,“爺,這不是說您晦氣,有道是,凶途不濟,時來運轉,今兒我見著這姑娘進來,”暗壓著同情地瞥了一眼鐘秀秀,“便知道吉兆已臨,姑娘這麵相,一看就是爺您的福星!”

鐘秀秀狠踢了夥計一腳。

某少年攢著動人笑意,眸間綻水地望向鐘秀秀,按在鐘秀秀臂上的力道溫和地加大了一些:“某也這麼覺得。某與妹妹,當真一見如故。”

鐘秀秀內心要咆哮出來,嘴上已沒剩什麼力氣:“哥,咱就先歇了罷。”

某少年心情似是不錯,柔聲道:“就聽妹妹的。”

*

不過兩個人沒能如願。

某少年的住間宿在二樓緊裡,掛著“暇”字號的雅間。夜色稍縱便入幕,廊壁上荷葉盞的燈燭搖搖晃晃,蘊襯出一絲詭譎。鐘秀秀方覺得手臂上的力道鬆了一鬆,心上一緩,便見少年籠黃的湛白形容晃到了身前,衣擺因疾生風,起落間夾進刀光一寒。

電光石火,鐘秀秀尚未周轉過來,小心探到少年身前,便瞧見走道上不知何時多出了方才業已離去的青衣姑娘。姑娘手中沉穩的一把利刃,堪堪抵在少年下頜之上。

鐘秀秀腳上一抖,在己命與良知,生存和毀滅之間掙紮良久,終於弱聲說了一句:“姑娘,咱有話好商量啊?”

青衣姑娘揚了揚下巴,手中刀光一轉,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睛:“你看我這架勢,是打算商量的樣子嗎?”

某少年%e5%94%87間一聲輕笑,目光甚是柔和地打在青衣姑娘眼中:“依某所見,姑娘下回劫人辦事,敲詐勒索,都循條暗路走安妥。這茶樓裡熱鬨才去,又不是缺了人,姑娘這樣明目張膽大動乾戈,怕是不太好罷。”

青衣姑娘眸色一轉,甚是認真地思索片刻,感激地看了一眼某少年,鄭重點了幾下腦袋:“你說的對。”說罷閒著的手自懷中掏出一包粉末來,在鐘秀秀還沒理清邏輯順序時向著二人徐徐一灑。

鐘秀秀還沒來得及出聲發表一下感慨,便被氤氳裡的一片香氣所惑,瞬時失了意識。

*

也不知昏沉了多久,夜風冰涼,鐘秀秀在一方並不顯得舒適的地界轉醒,方覺自己被人置在一案太師椅上,旁邊坐著斂眉沉思著的某少年,二人的雙臂上,層層麻繩粗劣鈍澀,箍得膚上生疼。青衣姑娘蹲在地上,仰著腮望向他們。眸中清瑩波光流轉在二人麵上,迂回數次,終是一定:“好了,你們都醒了。”又故作深沉地自語了一聲,“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經昏,才潑了半袋失魂香,就睡了小一個時辰。”

鐘秀秀可憐狀咬了咬嘴%e5%94%87:“姑娘,你是找我旁邊這兄弟吧?我就是走江湖的習慣,隨便和他套了兩句近乎,跟他不是很熟。你們有什麼恩怨,也不必扯上個外人,你看……”

青衣姑娘似是有些失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