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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的十足恐懼,那刀刃的弧度越來越清晰地映在眼中,她第一次這麼深切地體會到了死亡的滋味。

雖說之前她一直在說早死早超生,但是到了現在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有多麼不甘、多麼不願。她不甘自己辛苦經營的皇位落入彆人手中,不甘自己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去。不願死了之後還身首分離丟儘臉麵,不願還沒有一番作為就在群雄競逐的列國之內悄然隱退。

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阮琴忽然一個翻滾從夕月的刀下躲過,而夕月的刀在距離阮琴一寸處堪堪停住,沒有落下一寸。

夕月轉頭,目光是十足的冷凝,看著阮琴冷汗淋漓的狼狽臉色,冷哼一聲,甩開了手中的刀。

“哐啷”的落地聲音讓阮琴身子震了一震,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還沒有從剛才死亡的恐懼之中醒過身來。

“知道被斬首是什麼滋味了吧?”夕月走進阮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我不過就是嚇唬你一下罷了。無論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你心裡終究對死亡有著無比的恐懼,但是當初由於你的一念之差,姚家幾百人口遭此橫禍,你說,你的罪孽多深?”

說道最後,夕月的聲音是詭異得平靜,似乎不是在說著自己家族的血海深仇一般。

阮琴抿%e5%94%87,之前還能毫不猶豫反駁的話語現在卻沒了任何支撐的理由。剛剛死亡的恐懼是那麼明顯,幾乎將她堙沒,她無法想象,姚家幾百號人血流成河的樣子,該是何等淒慘。

“我不會再折磨你。”夕月開口,對上阮琴不可置信的眼神,“正如你所說,無論如何姚家之人都無法再複活,所以我也沒有必要給自己添上一分罪孽,你好自為之。”

夕月說罷,扔下一個瓷瓶:“這裡麵是軟骨散的解藥,你服下之後,是去是留,自己定奪,或者是為了你這幾日所受之苦想要找我報仇,我也隨時恭候。”

話落,夕月轉身走了出去,輕紗在阮琴眼前揚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走到季雲舒麵前,夕月不知道和兩人說著什麼,隨後幾人發出一陣笑聲,在阮琴這個孤家寡人聽來,極為刺耳。

夕月沒有騙她,果真是軟骨散的解藥,阮琴服下,渾身後恢複了氣力,就連一直沒有調動的內力也頃刻間流竄於四肢百骸。

阮琴走出屋子,沒有看院中人一眼,徑直離開。

夕月斂下了%e5%94%87邊的笑意,問著季雲舒:“表嫂可是怪我?”

季雲舒輕笑:“你都能放下,我如何不能。愛之深恨之切罷了,隻是在那一段感情當中,她也是受害人。”

“權利對人的誘惑果真極大,她必定還是放不下,但是又無能為力無可奈何,說不定這樣,才是對她的懲罰,一輩子生活在悔恨與痛苦之中。思之不敢,求之不得,望之不近,悔之晚矣。”夕月最後幾個字咬的很重很重,像是一個烙印,深深刻在某個人的身上,注定了她伺候一聲的軌跡以及最終的結局。

------題外話------

感謝%e4%ba%b2們的關心,我還堅強的存在著~

阮琴此人,思前想後,都無法給出太過分的結局。她不同於之前的柳闌意,之前的柳闌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邊城女子,注定了她的見識不足,所以才有了一見誤終身的結局。但是阮琴不同,阮琴是一個血性的女子,她夠狠,夠堅韌,敢於追求,雖說她的方式很是極端,但是她依舊是一個敢作敢當的女子。也許她最後認識到了自己的招致的惡果,但是終究為時已晚。

其實有時候懲罰一個人,不一定讓她去死,讓她一生生活在悔恨與自責之中,才是最好的懲罰。

☆、第十八章 再回天乾,風波再起

相對於外邊的紛爭來說,祁山安寧祥和的環境實在是一方淨土,付景淵和季雲舒兩個遠離塵世紛爭的人每天煮酒品茗,%e5%90%9f詩作畫,百日悄然而過。

已是冬末,但是仍然有些寒風料峭,長時間呆在屋中季雲舒有些煩悶,於是披著厚厚的狐裘到院中閒坐。

肚子稍微大了點,季雲舒扶著腰緩緩走到竹林中的一張鋪了厚厚墊子的座椅上坐下。她本身就瘦,現在整個人所在厚厚的狐裘中將肚子掩的嚴嚴實實,從外邊看根本看不出懷孕的跡象。

一向消瘦的小臉稍微豐腴了一點,在潔白狐毛的映襯下多了幾分俏皮可愛的味道,再不似以往那般清冷如月,添了幾分人家煙火的滋味。

旁邊放著一個小小的紫金爐,是付景淵平時煮茶之用,索性這次季雲舒看著爐裡放著新鮮的紅茶,於是就點了火細細地煮了起來。

祁門紅茶在列國中極為有名,茶葉緊細苗秀,色澤烏潤,加上得天獨厚的,煮後香氣清新,芳香馥鬱,加上祁門得天獨厚的位置,絕非一般高香名茶可比。世家大族更是以擁有著幾兩祁門紅茶而驕傲不已,但是在季雲舒這裡,論珍貴之度,與普通茶葉無異。

付景淵下午去了季府還未回,季雲舒一邊打著盹一邊慢慢的搖著扇子,不多時,厚重的香氣蔓延開來。

到了傍晚的時候付景淵還未回來,妧薇和妧霞在一邊陪著季雲舒聊天,兩人一邊讚美著季雲舒烹茶的手藝一邊心滿意足地品嘗著原本是為付景淵而煮的茶。

微微感到了些冷意,季雲舒緊了緊身上的狐裘站起身回到了廊簷之下,沿著長長的廊簷走到一邊的石亭之中,撫琴。

這是付景淵給她做得一把七弦琴,她最近彈的很是上手,原本不怎麼精湛的琴藝也開始突飛猛進,甚至有的時候會給人一種琴仙附體的感覺。

季雲舒一直彈的是付景淵曾經給她譜的那首曲子,越彈越能彈出個中意境,每次漸入佳境,讓聽者忍不住沉醉其中。

一曲終了,季雲舒睜開眼睛,依舊是一雙水眸,沒有因為懷孕而有半分殆色。

忽然問道墨香,季雲舒轉頭,發現旁邊的一張石案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張宣紙,上邊行楷工整的寫著一首詞。

落日弄花殘照影,淒淒桂飄聲。銀蟾懸夜曉寒輕。驚鵲繞枝,韻竹林品茗。

眉若遠山膚如凝,盈盈水眸明。西子應殘索絡平。%e5%90%9f琴輕鳴,玉珊欄倚亭。

騰龍走鳳,力透紙背,是季雲舒極為熟悉的字跡。

季雲舒輕笑,隨後抬頭,果真看到不遠處竹林裡剛才自己煮茶的位置多了一抹頎長的身影。

“什麼時候回來的?”季雲舒淺笑開口。

付景淵放下手中的扇子片刻便到了亭中,溫聲答道:“你彈琴的時候。”

“太入境了,居然連你作詞都不知。”季雲舒轉頭看著石案上的紙,生意溫柔。

“看你將我譜的曲演繹的淋漓儘致,我也是深表欣慰。”

“曲譜得好!”

“琴技高超!”

季雲舒從未想過有一天居然會從這人口中聽到誇讚自己琴藝的話,不由得有些失笑。

“不想知道我今天得到了什麼消息?”付景淵摟著季雲舒回了房,給她解下了厚厚的狐裘,清聲問道。

季雲舒笑了起來,聲音像是泉水潺潺流過而發出的叮咚聲樂:“看來不是什麼當緊的事,不然你能這麼悠閒?”

“我悠閒是因為我高興。”付景淵有些洋洋得意地說道。

“那不妨說說,什麼事這麼高興?”季雲舒知道付景淵一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還真沒見到什麼事能讓他這麼感興趣。

“京城那老東西快不行了。”付景淵眨眨眼,開口回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季雲舒反應了片刻,知道了他口中的“老東西”是何許人也。

“我記得他的身體不是一向很是硬朗?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

付景淵輕聲一笑,打橫抱起季雲舒,輕輕將她放在床榻上,片刻自己也翻身上床,將她有些冰涼的小手放在自己%e8%83%b8`前,聲音堪比屋中暖爐的融融溫度:“樂正瑜廢了他新晉的男寵。”

季雲舒驚愕,隨後蹙眉:“這老皇帝越發地沒有個帝王樣子了,這有男寵的事情也弄得這麼人儘皆知?”

“以前他的心思藏得確實很嚴,若不是那件事情的發生我也不會知道,但是現在嘛……有心人想讓這件事情流傳出去,也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季雲舒靈動的眸子轉了幾轉,隨後輕笑:“看來真是將瑜師兄惹急了。”

付景淵冷哼一聲:“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樂正瑜養於祁門,與老皇帝隻有生育之恩,並無教養之情,這感覺我最切身體會不過。他對樂正瑜母族怎樣,早將樂正瑜心中那一點點感情消磨殆儘,樂正瑜留他到現在,也算是全了忠孝節義。”

季雲舒這才覺得樂正瑜和付景淵的經曆極為相似,但是前者要更幸福一些,起碼他早早便來了祁門,遠離紛爭,不像是付景淵一般在京城受人欺辱,任人指點。

“不過那男寵是個什麼身份?”季雲舒知道既然成了樂正瑜的靶子,想必不是什麼簡簡單單的身份,必定在老皇帝心中,舉足輕重。

“那人名喚王世楷,乃是王繼堂侄。”付景淵開口解釋,“當初老皇帝滅了王氏一族,後來有人在宮中見到了王世楷,雖然皇上安排了假身份,也做的絲毫沒有破綻,但是人們的眼自己不瞎,之前見過這王世楷的也大有人在,加之樂正瑜的推波助瀾,於是人們更確信了自己的想法,於是也明白了王世楷出現在深宮之中的緣由。”

“隨後有大臣向皇帝獻言時提及此事,也隱晦地道出了王世楷憑借皇帝寵信在前朝興風作浪之事。不顧那王世楷不過是一個七品的內侍伯,又能掀起怎樣打的風浪?但是前朝大臣異口同聲咬定了此事,就算是老皇帝不信,也是毫無辦法。隨後大理寺卿揭發王世楷有賣官鬻爵之事,證據確鑿,就算是老皇帝想要先相護也無能為力,樂正瑜煽動自己朝臣一派力處王世楷,老皇帝無奈之下判了斬刑。”

聽著這前因後果,季雲舒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現在那老皇帝必定是恨極瑜師兄了。”

付景淵倒是一臉的不以為然,“就算恨極了又怎樣,現在朝中大臣半數為二皇子黨,已經和老皇帝以及樂正華呈三足鼎立之勢,就算是老皇帝再不滿,也不敢輕舉妄動。”

季雲舒點頭,不置可否。

“你兄長就要與淑貴公主大婚了,可是要回去看?”過了半晌,付景淵忽然問道。

季雲舒眸光一亮,上次去季府的時候就聽聞了此事,本來還想著等段時間去看上一看,想不到已經這麼快!

“好!”

付景淵沒有絲毫意外,那是那骨肉至%e4%ba%b2的兄長,她自然會去觀禮。

“我們同爹爹一起前去麼?”

付景淵搖搖頭:“我們以明楚之人的身份前去,爹爹是季華淩生父,這一路上我自會派人保護,不會有人輕舉妄動,放心便是。”

季雲舒點點頭,知道這人一向會做好萬全準備,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