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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化成這副尊容吧?

“哎。”妧霞拿胳膊捅了捅妧薇,“你說這位公主的眼睛是閉著的還是睜著的?”

聽到妧霞的問話季雲舒一下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好像真的是這樣,那眼睛畫的一片漆黑,饒是她目力極好也看不清哪是眼白哪是眼球。

“我覺得是閉著的吧。”妧薇煞有其事地說道,“你見過那個睜著眼睛走路的人是搖搖晃晃的?”

妧霞認為很有道理,點點頭應了一聲。

兩人並不知道是他們可%e4%ba%b2可愛的主子和少夫人把人家好好的公主傷成了這般模樣。

跟在阮琴身後的宮人都在摘星樓台階下邊站定,阮琴獨自一人提著長長的裙擺沿著台階向上走去。

今天阮琴穿的是一件明黃色的宮裝,肩膀兩邊還插著幾根彩色的翎毛,很是妖豔光彩,身後的裙擺大概有三丈長,從裙擺開始,一條龍尾開始延伸,直到阮琴的背上,便是一個巨大的張嘴狂嘯的龍首。龍身上貼著金片作為龍鱗,在烈日的照耀下極為耀眼,更襯得那條巨龍栩栩如生,像是立刻要騰空而上一般。

再看阮琴頭上的華冠,不是普通的龍冠,而是一頂純金打造的鳳冠,上麵簪著說不清的琉璃瑪瑙,翡翠珠玉,阮琴腦後盤著的頭發更是插著許多金銀珠花、玉簪步搖,季雲舒覺得阮琴的脖子要是不被壓下去一截才怪,看著就沉啊。

看著阮琴身子微微搖晃著艱難地上前邁步,季雲舒嘖嘖搖頭,這當皇上也當真是不容易地很啊。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阮琴走上了摘星樓頂,倒是比季雲舒估計的時間短了一些。

看著阮琴站定,下邊司禮官大喊:“請先皇聖旨!”

這道聖旨自然不是老皇帝寫的那一道,而是根據老皇帝聖旨的內容繡成的一塊巨大的條幅,所謂的“請聖旨”就是阮琴自上邊將聖旨放下,供下邊的百姓看清楚。

多虧阮琴是個有武功的,要是一般人的話估計連下邊司禮官的大喊都聽不清楚。

阮琴輕輕將條幅上邊的線繩解開,便見到明黃色的條幅傾瀉而下,像是真金冶煉成的水而翻騰而起的巨大浪花,起落翻騰間定格在白玉的石牆上。

果真是先皇傳位於阮琴的遺詔,上邊寫的清清楚楚,下邊的百姓看地明明白白。

然後又是一道道繁瑣的程序,季雲舒在下邊饒有興趣地看著,想不到登基會有這麼多說法。

最後就是一道“焚紙祭天”的程序,就是用皇紙寫上新皇向上天的祈福以及對社稷的祝願,放在金盆裡,用一道符引燃,火燒地越高,證明新皇的心越誠,也便會給百姓帶來更大的福祉,所以往往這一道程序,是百姓們最為關注的。

在司禮官一通“新皇誠願,祈運天承……”的話語中,阮琴將手中的一張符字點燃,同時,也點燃了季雲舒雀躍的心。

季雲舒一雙水眸盯著那團火,清冷的水眸中似乎也染上了簇簇火光,如一汪清池下邊綻開的妖嬈雪蓮,極美極豔。

司禮官仍然在神神叨叨地念叨著,阮琴將手中的燃著的符字放入盆中,火苗跳躍著,百姓們的心沸騰著。

就在大家以為那團火會越燒越旺時,忽然間,熄滅了。

下邊百姓們歡呼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畢竟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情形。

阮琴在上邊,早就因為一係列動作而扯得傷口隱隱作痛,但是厚重的脂粉掩映下依舊看不出半點神色,畫得烏黑的眼睛死死盯著那熄滅了的火盆,也是難以置信。

不就是燃幾張紙麼?怎麼會熄滅?

但阮琴到底是淡定,再次拿起一張本來要添到火盆裡的符字,再次點燃,扔到盆裡,火光乍現,百姓們重新歡呼起來,可是還不等百姓們的歡呼聲加大,那火盆裡的火再次合著大家的歡呼聲消於無形。

百姓們開始竊竊私語。

隨著第三次引火的失敗,百姓們的議論聲逐漸大了起來,都在想著莫非上天不承認這臨風國史上的第一位女帝,以此來警示他們?

與阮琴越來越陰沉的臉相對的,是季雲舒越來越燦爛的笑容,聽著四周百姓們對阮琴的不滿,實在是太悅耳了!

阮琴將剩下的符字全部都點燃,扔到了盆子裡,可是那火不過是燃了片刻,再次熄滅。

百姓們已經忍不住,開始叫嚷著,甚至有“廢女帝、迎太子”的言論響起。

阮琴耳力極好,自然聽得到下邊百姓們的言論說的是什麼,想著昨天的事情,一張臉沉的可以滴出水來,在身側緊握的手指節泛白,長長的指甲割破了掌心都尤為不知。

“少夫人,你們對那盆裡的紙做了什麼?”妧薇輕聲問著季雲舒。

季雲舒伸出兩指比劃了一下,笑得一臉純然:“塗了一點點蠟。”

妧薇默,真的是一點點麼?

“蠟無色,在陽光下自然看不出,就算是蠟光不正常,估計人們也會以為是寫的時候紅墨裡的金粉的緣故。”付景淵開口,補充了一句。

人言可畏,再加上人們對神靈的信奉,自然認為阮琴不是上天神靈滿意的帝王之人,季雲舒就是想利用這一點,動搖人心。

司禮監看著下邊越來越不可控製的議論聲,趕緊說金盆不燃的原因是受了潮的緣故,但是這個臨時編出來的理由實在是寒磣得可以,夏天還沒過呢,哪裡受的潮?

季雲舒有些想笑,這司禮監的腦子夠不夠用的?

忽然,阮琴在台上開了口,說摘星樓上有風拂過,火不易燃,說著還用內力,讓自己的頭發和衣袂飄了起來,百姓們看到,這才有些信服。

雖說阮琴的聲音很大,也很清涼,但是季雲舒聽出了明顯的中氣不足,顯然付景淵昨天的一掌使她受傷極重。

百姓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摘星樓上,自然沒有注意到彆處。倒是季雲舒,眯著眼看著兩邊翠綠的樹木,樹頂的葉子紋絲不動。

琴公主,說好的風呢?

看著不看的輿論聲逐漸降了下去,阮琴舒了口氣,看了一眼腳邊的金盆,真是恨不得一角踢翻它。

“禮畢,恭迎吾皇下摘星樓!”司禮監的唱聲再次響起。

四周的百姓都高呼著“吾皇萬歲”跪拜下去,雖說對於剛才的事情仍然心存疑慮,但是禮部可廢,畢竟還是新皇。

季雲舒和付景淵幾人輕輕蹲下,看著阮琴有些微微搖晃著的身影,水眸閃過一絲淩厲,看著原莫點了一下頭。

原莫忽然大聲喊了一聲:“有刺客!”

平淡無波的湖麵一下子投入了一顆巨石一般,激起了層層浪花,眾人一下子都站起身來,惶恐地環顧著四周,尋找著傳說中的刺客。

阮琴的神經也一下子緊繃了起來,身體最原始的反應也開始讓她四下警惕地尋望著,忽然從人群中傳來一束極強的金光,正好照在她眼睛上,忍不住微微側仰著身子抬手擋了一下,許是由於頭上的金冠太重的緣故,這一側一下子沒有穩住,阮琴一下子倒了下去,正是樓梯的方向。

從百姓的這個角度看,這位新晉的女帝就像是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一般,但是大家都明白,摘星樓上沒有彆人。

頭上本來極為華貴的金冠居然由於極大的撞擊力一下子四分五裂,從阮琴的發髻掉了下來,無數細碎的金塊帶著鋒利的棱角從玉階上滑下,然後停留在某一個玉階上,靜止不動。

阮琴摔倒後便順著玉階滾了下來,從棱角分明的細碎金塊上滾過,鋒利的棱角穿過她輕薄的宮裝,割破了她細嫩的肌膚。不用想也知道,阮琴身上必定是千瘡百孔。

看著在潔白的玉階上極為顯眼的紅色血跡,妧霞搖搖頭嘖嘖嘴:“這琴公主當真是不一般,下個台階也是殺出一條血路!”

阮霞早就被玉撞了個七葷八素,滾過的金塊更是讓她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痛,尤其是肩膀上的傷,更是在一個金塊的作用下再次裂開,疼得她恨不得立刻死去。△思△兔△網△

繁複精美的發髻早就亂成了一團,掛在上邊的沉重珠花更是揪得她頭皮生疼。金簪尖銳的頂端不時地刺著她的頭頂、肩膀,甚至她還感受到了一根從她臉上冰冷地劃過。

百姓驚呆了,禁衛軍愕然了,司禮監傻掉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從摘星樓最上邊滾下來的女帝,身前潔白如玉的玉階和身後沾染了點點鮮血的玉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我覺得現在這琴公主……哦,不,女帝,就像是一個活動的染坊,所過之處,必染梅紅!”妧薇抱著%e8%83%b8,歪著頭看著滾落下來的阮琴,發表著意見。

季雲舒真是覺得妧薇的毒%e8%88%8c比起妧霞來不遜色半分。

肩膀上傷口的痛,骨頭的痛,皮膚的痛讓阮琴不知道在第幾台玉階的時候就暈了過去,最後,人們隻看到一個臉上渲染著紅白黑三色、頭發可以用來孵鳥蛋的女帝,仰麵躺在摘星樓下邊的地麵上,不知死活。

------題外話------

她當然不能就這麼死了……不然豈不是太便宜她了?我們要慢慢折磨她~哇哈哈~

☆、第十一章 刺激阮琴,現當年珠寶

一下子萬籟俱寂,所有人都沒有動作,甚至是沒有一個人上去看看女帝。

“呀!”忽然司禮監大叫了一聲,跑上前,跪在阮琴身邊,一直叫著“陛下”,可是阮琴依舊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

“哎,這位大哥,你有沒有見到公主……呃,女帝,是怎麼摔下來的?”妧霞忽然拿手肘碰了碰身邊的一個穿著布衣的中年男子,輕聲問道。

那位大哥神神秘秘地看了一眼四周,手掩著嘴輕聲回著妧霞:“我看啊,女帝是被推下來的。”

“呀,我看的也是啊!”妧霞忽然瞪大了眼驚呼了一聲,周圍有百姓都朝著這個方向看來。

妧霞趕緊朝著周圍的人擺了擺手,示意無事,接著低聲對著身邊的中年男人說道:“剛才女帝金盆裡的符紙有沒有燒著,肯定是對女帝不滿,我看啊,女帝就是被神給推下來的。”

經過剛才的妧霞一聲大呼,周圍早就有有心人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聽到妧霞現在這麼說,都竊竊私語起來,按照人們對神靈的信奉,恐怕真的以為上天不待見這個女帝。

“我有個哥哥在禁衛軍當差,我聽哥哥說,昨天的時候,女帝還要殺太子殿下呢。”妧霞忽然再次湊近那個中年男人,義憤填膺的說道。

“什麼?”中年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太子可是她的%e4%ba%b2哥哥啊!”

“就是說啊。”妧霞瞪著眼睛不遺餘力地批判著阮琴,“女帝是祁門之徒,咱們老百姓都知道,最近祁門易公子薨逝,女帝身為師妹居然不素縞祭奉,這麼盛裝打扮的,還真是失德。”

“果真是失德啊!”聽到妧霞的話,周圍的百姓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