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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過青緬宮區區一堂主,何時宮主行事還要征得你的允許?”蘇蕎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林硝染血的白衣,恨不能立刻撕破臉,狠狠揪出他袖中那柄冤魂無數的追影軟劍,在他再也無所狡辯。

“你怎麼了?”衛顏城看著突然變臉的蘇蕎,皺了眉,他知曉她與林硝向來關係不錯,現在這樣一反常態,總是有些不對勁。

林硝依舊溫潤如昔,淡聲回道,“是屬下逾越了,隻是外麵死屍眾多,戾氣太重,宮主與你婚期將近,這般衝撞,恐不妥。”也並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蘇蕎不信邪偏要出去,倒是衛顏城遲疑了,拉住她的手,“算了,你臉色不太好,我讓人在後門備了馬車,我先送你回去。”說著又轉向林硝,“你和柳堂主留下善後,今晚子時之前趕回彆院。”

林硝恭聲應是,轉身出去幫助各門派收屍了。

看著林硝離去的背影,蘇蕎重重摔開衛顏城的手,簡直怒極,“你究竟知不知道,他其實,其實……”

後麵的話她沒機會說完,因為衛顏城伸手點了她的%e7%a9%b4道,重重一把將她抗在肩上,他施展輕功,飛速朝著山莊後門而去。

等在後門的不是馬車,而是一匹千裡良駒,衛顏城飛身上馬,將蘇蕎甩在身前,一夾馬肚,馬兒迅速朝著彆院的方向奔去。

駿馬在路上跑了好久,衛顏城才解開蘇蕎的%e7%a9%b4道,他沉得發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還想要小命,待會兒打起來的時候,就直朝著彆院的方向奔跑彆回頭,記住,除了衛青寒,任何人的話都彆聽,更彆信。”

蘇蕎轉過頭看他,“你……小心後麵!”她話未說完,一支短箭從後方穿楊而來,駿馬受驚猛抬前蹄,衛顏城抱起蘇蕎猛一翻身,蘇蕎袖中金絲躥出,狠狠拍開迎麵而來的利箭,卻更多的箭頭細雨般撲麵而來,她很快便應接不暇。

“還愣著做什麼!快走!”衛顏城在箭雨中遊走,並不見狼狽,渾厚的內力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一層赤紅的虛空氣勁中,仿佛刀槍不入的天然防護盾,顯然這漫天而來的毒箭並不能傷到他,但他依然如臨絕境,神情空前凝重。

重重發力將迎來的毒箭原數奉回,衛顏城突然狠狠拽著蘇蕎的手腕,那力道幾乎將她細細的手腕擰斷,“有命見到衛青寒的話,記得告訴他,過了今天,我就再也不欠他什麼了。”語畢大手一揚,蘇蕎被他拍至十幾米遠之外。

蘇蕎在遠處落地的瞬間,驚-變陡生,一陣悠揚的曲笛聲由遠及近,那樣詭異而曼妙的笛聲讓蘇蕎心一顫,她一手緊捂住%e8%83%b8口,那裡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仿佛千萬隻蟲子在使勁啃咬她的心臟,幾乎讓她立刻就站立不穩。

不敢再遲疑,蘇蕎緊緊捂住耳朵,隔絕掉那越來越擾人的笛聲,內力提到極致,飛速朝著東南方彆院奔去。

跑到了遠處,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回了一次頭,就是這一回頭,讓她再也邁不開逃離的腳步。

那原本蒼茫平整的大地突然劇烈晃動,仿佛某種潛伏地底多年的巨獸就要破土而出,蘇蕎死死盯著地麵,倏地被一陣青光刺痛了眼,骨骼撞擊的聲音嘎吱嘎吱地響,遠方朦朧的笛聲終於衝破空氣的阻隔,響徹大地。

蘇蕎%e8%83%b8口一痛,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白骨。

無數白骨破土而出,它們身上都裹著黑袍,黑袍上還沾著泥巴,但蘇蕎依然看得到那帽簷遮蓋下那一顆顆白色的骷髏,甚至有些矮小的,根本不是人形,戰鬥力卻比所謂武林高手不知高到多少倍。

密密麻麻的白骨組成的骷髏軍團,潮水一般朝著中央的衛顏城卷去,很快就將他靠內力撐起的屏障噬咬得支離破碎,蘇蕎恍惚以為自己又穿到了玄幻世界,腦海中笛聲轟鳴,她覺得大腦都不是自己的了,僵硬地目睹著這一切。

十名手執橫笛的黑袍人由遠處走來,笛音齊齊奏響,衛顏城很快退無可退。

為首的黑袍人收起長笛,沉沉的聲音從黑帽下空蕩蕩的地方發出,“小子,有膽識動用養屍之術,可惜還學得不到家。”

養屍,養屍,顧名思義,自然要養的是“屍”,才能發揮屍人最強悍恐怖的戰鬥力。

笛聲再起,如同驚濤拍岸般洶湧澎湃,成千上萬或人形或物行的骷髏大軍朝著衛顏城狂湧而去!

骨頭扭動的聲音震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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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噢噢噢!兩章份量的一章!作者已經帥到不想說話!!

☆、硝煙起

……

蘇蕎從沒見過這種堪稱驚悚的大戰場麵,不算寬敞的官道上,前後都是密密麻麻的骷髏,十名縱笛的黑袍人站在高處,詭異的笛聲纏綿不絕,夏風卷起狂沙,衝擊得道旁的白楊沙沙作響,她快看不清被困在無數骷髏軍中的衛顏城了,隻有透過眾多被拍碎在官道兩邊的骷髏,她才能勉強定位他的位置。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骷髏碎了一批又來一批,他早晚會被累死。

蘇蕎跟衛顏城相看兩相厭是真,但她從沒想過眼睜睜看著他死。

每當這種需要被迫打架的時候,蘇蕎總是特彆想念甜甜的衛宮主,但是英雄救美這種事情,常常都是隨機發生的,現在幸運大神沒將衛宮主送到她麵前,她也沒傻到衝進前方強大的骷髏陣營中跟衛顏城共赴黃泉,恨隻恨此刻沒有兩團棉花堵住耳朵,蘇蕎隻能頂著那要命的笛聲,原地縱身一躍,立於一棵白楊的枝椏上。

居高臨下,她凝神遠眺,指尖倏地三枚焰雲針%e8%84%b1手,那細針如同冰蜂銜著赤火,直取遠處三名吹笛的黑袍人眉心!

一陣劈啪的爆裂聲,蘇蕎閉著眼將臉重重側到一邊,那三名被命中的黑袍人瞬間爆體而亡,飛濺的血肉染紅了同伴的衣袍。

當年蘇妙音能夠依靠‘冰焰神針’的獨門絕技名噪江湖也不是沒有緣由的,這種堪稱歹毒的到極致的暗器分冰針與焰針兩種,冰針內藏絕毒,觸膚即化,焰針內藏火藥,入體即爆,配合墨塵令上的獨門心法,任你何等高手,一針下去,絕無生還的可能。

帶著冰蠶手套的掌心沁出了冷汗,蘇蕎%e5%94%87角溢出一絲暗血,強勁的音攻之下,令她%e8%83%b8口痛到一種麻木的境界,已經開始有骷髏軍受到笛聲指引,朝著她蜂擁而來。

三名黑袍人爆體而亡,原本整齊劃笛聲猝然一亂,下方無數進攻的骷髏軍動作開始變得遲緩,衛顏城飛身一掌橫掃,在密密麻麻的骷髏群中生生破開一條道來,原本全力進攻他的骷髏軍開始掉轉頭骨,朝著蘇蕎所在的方向揮動著鐮錘,潮水一般撲來。

簡直要命!

蘇蕎沒忍住一口鮮血噴出,差點哭瞎,天知道她隻想弄死那些吹笛子的黑袍人,半點沒想要以身殉道解救衛顏城呀!現在所有骷髏都衝著她撲來是要鬨哪樣!

饒是冰焰神針再厲害,可每次一針也隻能搞定一隻骷髏,還比不上普通劍客劍氣一掃的威力,這東西用來暗殺還行,一遇上群戰就隻有歇菜的節奏,而現在她疲於應對骷髏軍,另外七名黑袍人已經有了防備,再讓她貿然出手也要不了七人的命。

那廂衛顏城也注意到了異樣,錯愕地看向她這邊。∮思∮兔∮網∮

“看什麼看快來救命啊混蛋!”蘇蕎簡直想咬死他,靠著輕功在無數棵白楊樹上亂竄,根本不敢落地與眾多骷髏軍硬碰硬。

衛顏城仿佛才回過神來,狠狠劈開周遭靠近的骷髏兵,他手上不知抹了什麼古怪的藥粉,每次一掌下去,就是滋滋炙烤般的聲音,原本活動著的骷髏人一瞬間倒地碎成了粉渣,攔道的骷髏兵越來越少,他距離蘇蕎越來越近。

他最終來到蘇蕎所在的樹下,將手伸向她,“你跳下來!我帶你離開。”

“這樣不行的,骷髏隻會越來越多,我們都走不了,你快想辦法殺了那七名吹笛人。”蘇蕎在樹上朝著他喊,形容狼狽,說話間她指尖又是一枚焰雲針飛出,卻被黑袍人堪堪閃了過去。

衛顏城有些遲疑:現在的戰況,他當然有與吹笛人一戰的餘力,但前提是蘇蕎替他拖著這群層出不窮的骷髏兵,可是現在……她明顯精力不濟,撐不到他殺光黑袍人的那一刻。

短暫的思緒回轉間,衛顏城聲音一沉,目光看向樹上狼狽躲閃的少女,“快跳下來!廢話那麼多做什麼!”

蘇蕎此刻已經沒力氣跟他爭辯了,她早已經氣血不穩,內力幾乎耗儘,一腳踏空,她從樹上摔落,衛顏城一把接住她,手臂上被一隻骷髏的鐮錘劃出恐怖的血痕,再次落入了骷髏包圍圈,隻不過這次是兩個人一起。

這下是真的誰也走不了了。

“剛剛為什麼又回來?”一腳踢飛不斷逼近的數名骷髏,他聲音嘶啞得不像話,小心拉過她避開了四麵鋒利的鐮錘。

“宮主要是知道我將你一個人扔下,會罵死我的。”蘇蕎簡潔利落地回了一句,袖中數根金絲飛出,齊齊絞斷數十名骷髏兵的頭顱,“我跟你一起出來的,自然得跟你一起回去,活著回去。”

衛顏城笑得極涼,不知出於怎樣的憤怒,他猛地一掌將一名骷髏兵拍碎在地,衝著身側的少女冷聲道,“那你大可不必擔心,他要的隻是你安然無恙,才不管你是不是對我袖手旁觀。不過要是知道你今日的行為,恐怕他才會腸子都悔青了,後悔讓我帶你來參加這狗%e5%b1%81的英雄大會。”

“他想利用我替他牽製住骷髏大軍,卻沒料到將你賠了進來。”衛顏城反擊的動作突然一頓,他騰出一隻手來緊握住蘇蕎的手腕,阻止了她攻擊的動作,蘇蕎被他狠狠拽進了懷裡,一隻骷髏撲過來,重重一口咬到他的手臂上,衛顏城卻渾然未覺。

被他製著行動難以施展拳腳,四周的骷髏軍又逼近幾分,蘇蕎急紅了眼,在他懷中拚命掙紮,“你瘋了,快鬆手!”

“對,瘋了。”溫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剛才我已經給了你活命的機會,是你自己不要,那不如咱們就一起死,等著衛青寒來替咱們收屍,氣死他。”

蘇蕎簡直不知道這個神經病哪條神經又不對了,真想狠狠一巴掌糊到他的臉上,可是看到那張跟衛宮主一樣的臉,她又生生忍住了,知道今天在劫難逃,她也惡毒,“你要是有本事連芯帶皮都換成宮主的話,我倒是願意跟你浪漫殉情的!”

衛顏城攬住她的手一緊。

“我果然隻是個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