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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有疾 火山子 4276 字 2個月前

由此可見,今兒的安坐在湖心亭的陸太後,心情好得非比尋常。若不是瞅著秦紅燒如此之多秀色可餐的美人珍品,時時投來的殷切目光,陸瑾佩甚想拍案大笑三聲,以示慶賀。

著實是因為,據說當今聖上臨出壽昌宮門上朝之前,一群氣勢洶洶的嬌俏美人蜂擁而至拜見太後,將宮門圍得水泄不通。

秦作庭被迫無奈,隻得做了一次梁上君子。待眾美入宮請安,饑不擇食,慌不擇路,跳窗而逃,驚動壽昌宮儘職儘責的守衛若乾。一陣%e9%b8%a1飛狗跳之後,在眾侍衛瞠目結%e8%88%8c,不知所措的請安中,昂首闊步,直奔勤政殿而去。

陸瑾佩聽聞回稟,歡悅地不知所以,沉重的腦袋都似活泛了起來,一雪清晨心底自然而生的幽怨之氣。

仁皇貴妃龔清和自問是個察言觀色的佼佼者,實在不明白自從皇上下旨有了晨昏定省之後,太後從未如此喜悅,心情頗好地衝著眾妃頻頻點頭示意是為哪般。

安貴嬪卻拈著一朵碎花,有些憂傷,溫婉恭順地道:“母後今兒氣色頗好,倒是臣妾擔心母後身子,昨兒本想去求見陛下一道來探望母後,可是這左右尋不著陛下,時辰晚了又怕打攪著您,也不知陛下可來探望母後?”

陸瑾佩倚在美人靠上揉著酸疼的額角疑道:“昨兒那麼大的雨,你們都是有心了,晚上皇上倒是命人傳了句話,哀家那會子都睡下了,今兒一早有人才告訴哀家,怎麼,陛下今兒沒去上朝麼?”

“倒是去上朝了。”龔清和看了傅絳鸞一眼,也是疑惑頓生:“聽聞陛下一早是從梓霜館那處宣的鑾駕,周遭也沒個宮殿的,臣妾也在好奇,以為著陛下早早地來探望母後了。”

陸瑾佩掃了二人一眼,故作憂傷道:“昨兒鬨出那麼大的事情,哀家也沒心思管顧,陛下也是悲痛,往後的也不要提起那罪人的事由,恁的找麻煩。傅太妃自清修回來,你們小輩的也沒齊整的過去問安,哀家聽聞不幾日便是太妃壽筵,可有什麼玩樂?”

仁典範聽聞,索性趁了興頭,對陸瑾佩言道:“尚有三日便是太妃的千秋之節,前些時,安妹妹和臣妾倒是尋了一個打發時光的玩樂,待到太妃的千秋,可和母後一樂。”

仁典範的發言向來是得陸家太後的心,陸太後將眾妃召集來樂嗬嗬地道:“不知是何玩樂,叫哀家長長見識。”

仁典範很是羞赧地半遮了麵龐輕笑:“母後說笑了,誰人不知母後才學冠絕京城。臣妾們隻是盼著對個對子,做個詩詞,打發時光,博母後歡顏。”

“……”仁典範,你確定不是趁著傅老太太好容易一年一度的千秋生辰,想著法子的在禽獸麵前,獻藝博寵,以求一刻千金的苦短春宵?

說到底,咱們這些老太太就是個幌子,花枝招展苦命為他人做嫁衣的幌子。

陸瑾佩很憂傷,若是正在荒林原野中鑽木取火,一股來之不易的青煙嫋嫋升起,眼瞧著便要大功告成,這時有人為了讓你在三伏天裡涼快一遭,從頭到尾將你潑得酣暢淋漓,還來邀功請賞。

看著手裡黑頭土臉的木頭,你說是給他一刀斃命好還是淩遲來得爽快。

仁典範,哀家打從今兒決定讓你事事不順遂。

“皇貴妃真是有心了,此番甚合哀家之意。”瞧著眾妃低眉斂目間難得一遇的精光,陸瑾佩笑得眯眯眼:“不如趁著今兒,咱們娘幾個練練手。”

“……”

噗,那一股幽暗的精光頓時滅得連渣子都不剩,取而代之的是全一色的懷疑、驚訝和不置信。

所以,這番作詩什麼的真就是個幌子,指不定這些個彎彎繞在眾美心中醞釀了多久,等著太妃的壽宴,大展身手,爭先恐後地將紅燒肉吞吃入腹。

還以為接連兩個威脅,一死一傷,這些個女子好歹能安穩一刻兩刻的,沒想到啊想不到,這地下鬥爭很是慘烈麼。

果真有女人的天敵就是女人啊,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場啊,比敵人更難對付的就是女人啊。

陸瑾佩的焦土政策顯然沒有取得十分顯著的成效,自那一日眾妃們搜腸刮肚的將所學一展輝煌,便偃旗息鼓,各回各宮,翻卷倒籍,孜孜不倦,勤學苦練。

終於在太妃的壽宴上,似餓狼一般仰起綠幽幽的目光直直地盯向一臉驚恐的秦記紅燒肉。

太妃的壽宴,不比皇帝的壽宴,又有傅太妃不大喜歡眾臣諾諾恭賀,看著礙眼得很,索性關起門來,邀了妃嬪改成家宴。

於是,醞釀著陰謀的詩詞歌賦由仁典範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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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奏要出大事啊(大修)

陸瑾佩本是開心不已,想到自己個兒破壞人家大好的籌劃覺得無比自豪,所以連瞧著宮婢手裡展開龔清和的詩詞都覺得有幾分樂趣。

這一看之下陸太後被她的博大%e8%83%b8襟、觸類旁通震驚到之後,才覺得的自己置辦家宴的先見是有多麼的聖明。

隻見那白紙黑字,字跡還頗為娟秀,大大咧咧地寫著:重簾下,滅燭淡解雲鬢。笑問檀郎。奴顏好、如花窈窕。乘一舸,月下清歌夜,采蓮歸去晚。”

“……”

滅燭解雲鬢?月下小舸來采蓮?玩得一手好情調啊。

合著當日裡,坦坦蕩蕩%e5%90%9f詩作賦皆是表麵功夫,哄著哀家玩鬨。這方才露出你們一個個深深隱藏的狐狸尾巴,若不是%e4%ba%b2眼見著你揮毫潑墨,哀家以為這麼一首寓意豐厚之詞出自哀家手筆。

仁典範,連作得一手豔詩皆是人中典範,真的是小看你了,連有疾的哀家都自歎不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啊。

眼瞧著在座的明麗嬌娘們羞得掩麵,還光明正大地紛紛拿起手邊的筆墨,一展所長。

陸瑾佩偷偷地瞥了一眼把盞搖扇的秦作庭,細長深沉的眼眸光澤若琉璃,平日裡的威儀,早被眉目間一抹若有若無的三春之意取代;秀氣的根骨柔和得似一股清泉。

嗯,瞧不見龍章鳳姿,果然一副禽獸樣,不得不說,仁典範的提議對極了這廝的胃口。

陸瑾佩耐不住好奇,頗為正經地用團扇遮了大半張臉,透過扇子的一角,在妃嬪的詩詞錦繡堆裡來回逡巡。

秀床斜倚玲瓏靨,無計可消,眉頭聚散處……

嗯,秦作庭,你這個皇帝男人做得忒不人道了些,絕色麗人倚在床頭等你憐惜,怎麼等得眉頭皺了起來?不好不好。

桃杏依稀春波渡,裁為金縷,鴛鴦合歡被……

喲,這個,頗得哀家心意,直抒%e8%83%b8臆,柔情萬千,瞧瞧這手法,這賢淑。秦作庭,你是禽獸哎,怎麼還能安安穩穩坐在這裡,委實對不住你的名號。

……

一番觀摩下來,陸太後已然震驚地拿不住扇子,反觀一旁的壽星傅老太太也是頻頻側目,滿麵通紅,不忍直視的模樣,待字閨中的公主羞澀的早早開溜。

誰曾想這閨房趣事也能若這般栩栩如生地躍然紙上,倒真叫人大開眼界,歎為觀止。果然鴻溝大於心死,在室與不在室竟是天壤之彆。莫不是當日壞了這群女子的宏圖大業,一激之下,全然爆發,真是太可怕了。

餘驚未消的陸太後,將憐憫和同情的目光投向笑得仍不自知的秦作庭,看著好好一塊完整的紅燒肉,過了今晚,將被蠶食的不忍直視。

“太後有何指教。”秦作庭從一排排緋色無邊的詩詞裡將目光抽回來,興趣盎然地瞅著一臉痛苦掙紮得陸瑾佩。

“隻是覺得,皇上堪當天下大任,肩上的重擔不是尋常人能領悟的。”哀家如此的天真,不解世情,更不解作為天子的秦記紅燒肉的艱辛,竟私自以為他占儘天下便宜,到如今才知曉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太後能領會便好,朕便心滿意足。”秦作庭看著滿麵糾結,回不了魂的女子,笑得格外爽朗。⑧思⑧兔⑧網⑧

“哀家這就回宮,做深切的領會。皇上要保重龍體,明兒雖說休沐,好歹禦書房還有些堆積的折子。段靂,若是太醫院的補藥不夠了,儘快趕出宮湊齊全。”

“……”娘娘,您還是快些走吧。

吃飽喝足,受了驚嚇的陸太後,心悶氣短地回了壽昌宮,驀地想到隻能大醉一場才能遏製住這種肆無忌憚蔓延地情緒,遂很是豪邁地一腳蹬開一隻繡墩坐了,大叫道:“東鵲,給老娘上幾壇好酒。”

溫婉恭順的東鵲姑娘,嫋娜地邁著小碎步不知從那個犄角裡出來,尖細了嗓音道:“回娘娘的話,自從您上次醉酒,調?戲了皇上之後,皇上便說,若是這壽昌宮上下再瞧著一滴酒,所有的宮人全去涮馬桶,終身不得出來。”

“……”秦作庭,哀家和你不共戴天。

丫的,沒有就沒有,老娘出去找。

眼見著氣得火冒三丈的陸太後起身往外走,溫婉的東鵲又俯身道:“娘娘也莫要著急出宮去尋……”

“怎麼,小鵲子你私藏了,哀家果然沒有白疼你一場啊。”陸瑾佩恨不得仰天大笑進門來,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因為皇上說了,闔宮上下,若是有人敢給娘娘一滴酒者或是瞧見娘娘偷喝,知情不報者,同上的待遇。”

說完,溫婉的東鵲姑娘無視陸太後殺人的眼光,又嫋娜地回了原先的犄角。

天殺的秦禽獸,這日子,叫哀家怎麼過啊。

瞧東鵲那溫婉恭順的模樣,那嫋娜的步子,哀家早晚有一天給你送去侍寢,讓你丫唯禽獸命是從。

陸太後心裡那股子邪火還沒散淨,外頭就有人來給她火上澆油,段祥一步三個跟頭就栽進了門:“娘娘,您快去瞧一眼吧,滎陽公主趁著酒意把安平世子給劫回宮裡去了,長樂宮宮門緊閉,就是不放人,郡王妃不敢將事情鬨大,如今跪在外頭要太後做主呢。”

“……為了點啥啊?”劫人?我滴個娘,還有比哀家更豪放的姑娘,簡直羞煞人也。

“皇上前些日子給公主與世子賜婚,世子當殿拒絕,公主就……就向世子要個說法。”

陸瑾佩秉持著看熱鬨的心態起了身:“為體恤公主一片癡心,哀家也當去看一眼。”

陸太後帶著心腹安撫完了猶如被草莽搶%e4%ba%b2、泣不成聲的郡王妃,便躡手躡腳前往長樂宮探望熱情如火的滎陽公主。

為了公主和世子的名聲,隻能是私下探望,自然是叫守門的小宮女不得聲張。小宮女見著太後一行,白白的小臉跟著珠花一道顫唞,一臉天降禍事的如喪考妣神態,跪地見禮:“奴婢參見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聽說……咳,那個聽說公主醉酒,哀家來瞧瞧。”陸太後簡直沒臉往外說,你家主子搶了個男人,哀家來看看如今還完整不?

小宮女跪在地上直磕頭,“奴婢……奴婢……去跟殿下回稟一聲。”

“哀家隻是瞧一瞧,看一看,你不要緊張。”